韓星向莊青霜低聲道:“不知這麼夜有沒有艇子可雇呢?”
莊青霜玉臉一寒,暗怒這人得寸進尺,竟想和她雇艇遊河,待要發作,耳邊傳來韓星的傳音道:“不要東張西望,我察覺到有人在監視著我們,可能就是薛明玉,你懂怎樣做啦!”
莊青霜怎知他是胡謅,不過這樣接受一個男子的邀約,乃破題兒第一遭的事,低頭含羞道:“好吧!”
韓星見奸計得逞,心中大喜。
莊青霜的冷若冰霜,對他的吸引力絕不會遜於虛夜月。若能使這冰雪美人變得熱情如火,對男人來說是多麼偉大的成就。
正想以眼神向虛夜月示威,耳邊晌起虛夜月那嬌滴滴的溫聲軟語道:“專使大人。若你不過來向夜月請安問好,我便大叫三聲韓星。”
韓星呆瞭一呆,腦子裡閃過幾個念頭:這丫頭怎會猜到?是那裡露出馬腳瞭?現在該怎樣應付她才行?
莊青霜奇道:“大人的臉色為何變得如此難看?”
韓星故作神秘傳聲道:“那疑人亦在留心虛夜月,要不要警告她一聲呢?你是女孩子,由女孩子和女孩子說。嘿,怕是較好一點吧!”
心中卻在祈禱她千萬不要答應。
幸好韓星所知道的並沒有因他的搞局而出現偏差,莊青霜還是跟虛夜月有點心病,皺眉道:“不!青霜不想和她說話。她從來都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內。大人要去就自己去吧!”
虛夜月的聲音又在他耳旁道:“現在夜月開始數三聲,一、二……”
韓星嘆瞭口氣,露出勉強的笑容,移步到瞭虛夜月那一臺處。
一眾公子哥兒的敵意眼光往他射來。
韓星大方地向眾人施禮後,向巧笑倩兮,得意揚揚的虛夜月低聲下氣道:“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虛夜月發出銀鈐般的嬌笑,瞅他一眼忍著笑道:“事無不可對人言,這些全是我的好朋友,什麼事都不用瞞他們。”
眾人差點鼓起掌來,更有人嘲道:“在人不是要談國傢機秘密吧?你高句麗這麼小,能說出來的怕都不會是什麼大事吧!”
眾人一陣起哄附和。
韓星盡管對高句麗也沒什麼好感,但此時被人這麼一說,也禁不住討厭,暗忖高句麗大或小關你的鳥事。嘻皮笑臉道:“夜月小姐既不怕在公開場合談私事,小使便直說吧,剛才我見到白小姐,她說你爹向我重提舊事,似乎想將你……”
虛夜月想不到他有此一著,就算明知他虛張聲勢,亦招架不住,喝道:“住嘴!”
心中奇怪為何眼高於頂最不歡喜自己的莊青霜,竟可忍受這小子來向她說話兒。
韓星暗暗松瞭口氣,虛夜月猜到自己的身份後,果然也猜到她父親鬼王的打算瞭。
這裡的推理其實很簡單,虛夜月從種種跡象看出韓星的身份後,自然也想到她那眼力遠比她高明的父親肯定早早看出韓星的身份。她可是非常清楚,自己的父親有多看好韓星的,否則就不會第一次見面就想收他為徒。
明明這麼看好韓星,卻還故意放出那種大罵韓星不知天高地厚的話,以虛夜月的聰明自然一想就明白,她父親其實是想撮合他們。
虛夜月一個女兒傢自然不敢讓韓星在眾目睽睽之下,說出她父親有意將她許配給韓星那樣的話。
韓星攤手道:“那說還是不說呢?”
虛夜月氣得瓜子小臉脹個通紅,嗔道:“你給我滾回去!”
今次受不瞭的是莊青霜,倏地立起道:“不識好人心。專使我們走吧!”
※※※※※※※※※※※※※※※※※※※※※※※※※※※※※綰綰坐在岸旁一棵大樹的暗影裡,凝視著河上往來的船艇。
韓星曾叮囑她沒事不要隨便走動,怕的就是她的美色惹來什麼事端,隻不過她的性子一向喜動不喜靜,尤其到瞭這個世界後,就更不想一直待著一個地方。當然她最希望的,其實是在韓星陪伴下,周圍看看這個數百年後的世界有什麼不同。
在性子的驅使下,天一入黑後,她就忍不住走瞭出來,看看這個幾百年後的帝都。隻不過盡管她好動,但也從來不是胡鬧的人,更不想給韓星什麼麻煩。因為她隱隱感覺到,等韓星處理完這個世界的問題後,就會跟她回原來的世界。
所以她便一改平常愛穿的白衣,改穿不惹人註意的夜行衣,再加上她那不比范良極差多少的輕功,自然沒人發現這個美麗得讓人側目的精靈。
綰綰在沒有韓星的陪伴下,走瞭沒多久就漸漸沒瞭興致,坐在那裡,看著迷人的景色,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盡管她來到這個世界後,很想搞局一下,幫一下這個世界的陰癸派所演化而成的天命教,也給一下這個世界的慈航靜齋添點麻煩,但她最終還是沒有這樣做。畢竟,她真正在乎的並不是這個世界的陰癸派又或者天命教。所以自然不會為瞭這個世界的天命教而給韓星惹麻煩。
事實上,在有瞭穿越時空的經歷後,她甚至都對在原來的世界中,讓陰癸派取得天下的野心,都漸漸產生瞭動搖。畢竟,見識過穿越時空的時,想象一下那種隨意穿越時空那逍遙自在的生活後,便很難對俗世的野心再提起什麼興趣。當然想到祝玉研對自己的養育栽培之情,綰綰回到去後,肯定還會繼續幫祝玉研的。
就在這時,她忽然看到韓星載著一位絕色少女,隨著水流泛舟向長江口處劃去。
綰綰心中立刻生出一陣嗔意,暗忖這傢夥把人傢帶到這個世界來,卻又不陪人傢,整天在外面拈花惹草,真是可惡。
就在心中大發嬌嗔時,身旁黑影一閃,有人由陸上緊躡著他們的艇子,看其身手,便知是一流高手,並精通潛藏隱匿之術。而且綰綰還隱隱覺得這黑影的身型有點熟悉。
韓星的艇子過後,又有幾艘快艇,貼著岸旁暗影遙遙追在韓星的艇子後面。
綰綰不由納罕起來,究竟發生瞭什麼事呢?不過事情既然跟自己的情郎有關,她自然忍不住跟瞭過去。
坐到船尾後,莊青霜一直默然不語,像在思索著什麼事情。
韓星知趣地不去打擾她。
莊青霜忽低聲道:“大人的涵養真好,受瞭虛夜月這樣不識好人心的侮辱也不動氣。你提的那白姑娘是否白芳華?為何虛夜月這麼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怕你說下去呢?”
韓星暗忖現在這美女擺明想知道他和虛夜月的真正關系,自是對他生出好奇心。
盡管很擔心不知虛夜月被自己那麼又戲弄一番後會有什麼反應,不過現在還是專心泡這妞吧。
想到這裡,精神大振,魔種提升到前所未有的極限,眼中電芒一閃道:“若我說根本不知道她有什麼私隱,隻是虛言恫嚇,莊小姐信是不信?”
莊青霜秀目一亮,側頭凝神細思後,輕輕搖頭道:“對不起,青霜不信。”
水流忽地急瞭起來,小艇速度驟增。原來到瞭長江和秦淮河兩水交匯之處。
韓星心懷大暢,逆流而上,像個小孩子般完全沉醉作劃艇之樂中。
莊青霜再沒有追問,看著永無休止往東逝去的江水,芳心一片寧靜,就像回到童真時代那無變無慮再不可得的往昔歲月裡。
驀地芳心一顫,知道是因受到這充滿魅力的專使所感染。
唉,怎辦才好呢?為何自已會和他夜遊秦淮河呢?是否打一開始便拒絕不瞭他?使她連小燕王都不再理睬瞭。
韓星幹咳一聲。
莊青霜嚇瞭一跳,嗔道:“嚇死人瞭!”
這罕見的女孩傢情態,出現在她身上,就像陽光破開瞭烏雲,使韓星雙目一亮,忍不住贊道:“天啊,你不冷起俏臉時真的動人極瞭。嘿,不過你冷若冰霜的樣兒亦很吸引人,另一種吸引人。”
莊青霜雖對他略生情愫,卻亦受不起他這樣直接的輕薄話兒,俏臉一變道:“把船劃回岸去,我要回傢瞭。”
韓星嘆瞭口氣,卻什麼都沒說,隻是很有風度的聽她的話,將船往回劃。心中則想到:“這妞兒還真是喜怒無常,難侍候得緊,可是她既然說瞭要走,我也不想厚顏強留。”
韓星泡妞有這麼一個特點,他可以一開始就做惡人,強推也好,下藥也好,先從肉體上征服對方,等對方離不開自己後,才漸漸展示溫柔的一面。但要是一開始就用正常手段展開追求的,那即使遇到挫折,甚至被直接拒絕,也絕對提不起用強的心思。簡單來說就是‘求愛不成,繼而用強’這種有失風度的事,他是怎麼都做不出的。
就在往回劃的道上,莊青霜受到韓星鬱悶的心情的感染,也覺得很不好受,突然低聲道:“對不起,那兩句話定是傷害瞭你,大人的眼神變得很憂鬱哩!”
韓星一邊把艇往秦淮河劃回去,沒有順著莊青霜的心軟打蛇隨棍上,反而意興索然地道:“其實也沒什麼,你不喜歡我,我也勉強不瞭。”
莊青霜出奇輕柔地道:“人傢說瞭對不起都不可以嗎?”
韓星一怔後,驚喜地道:“你原來竟可變成現在這種神態和語調的。”
莊青霜玉容解凍,有若大地春回,萬花齊放,嫣然一笑道:“平時人傢不冷著臉做人行嗎?惹來瞭像你般的跟屁蟲就真是煩死瞭。人傢可沒虛夜月那樣的好心情,整天周旋在那些公子哥兒身邊,以戲弄他們為樂。”
韓星這時才真正領教到莊青霜驚心動魄的引誘力,那還肯放過在言語上占她便宜的機會,故作驚訝道:“青霜小姐現在是擺明不怕小使追求你瞭。”
莊青霜含羞地點頭,赧然道:“是的,我現在是故意遷就討好你,隻為想知道一個答案。”
這次韓星真吃瞭一驚,愕然道:“那是什麼樣的大問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