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星是個不信命的人,對陳令方的話自然一點興趣都沒有,左右看瞭看,見沒什麼有建設性的發言,知道會開到這裡差不多也該完瞭。暗忖著其實這個會得出來的計劃,不外乎就是先看清楚情況再作打算,估計陳令方和范良極也一早就是這個打算,隻不過還是必須開會統一一下彼此的意見。
想到這裡韓星也再無留下來陪他們的興趣,站起來道:“姐,你跟冰雲她們是要現在就離船吧……讓我送你們上岸吧。”
范良極心中一凜,急忙道:“再過不久就要進京瞭,到時肯定有應酬要你這專使應付,你可別借口又跑瞭。”
韓星點頭道:“行啦,保證準時回來。”
“你的保證我可不敢相信。”
范良極低聲咕嚕瞭一句,但也沒再說什麼,見還有幾個時辰的時間要打發,站起來道:“棋聖陳,不若我們來一盤棋。”
陳令方大笑而起,當先出房,邊道:“大哥有命,二弟怎敢不奉陪,不過今次你若輸瞭,便要稱我為二弟,不要陳老頭死老鬼亂叫一通,沒上沒下的。”
范良極呆在當場,不知跟著去還是找個地方躲起來好。
韓星莞爾道:“一失足成千古恨,范老鬼你好自為之瞭。這事我就不攙和瞭。”
笑著跟冰雲她們走出房間。
※※※※※※※※※※※※※※※※※※※※※※※※※※※※※韓星在岸上先與雲裳、玄靜和靳冰雲一一吻別後,才抱住紀惜惜深吻起來,而且吻得比之前三女都要熱烈。紀惜惜當然知道韓星是故意要在三女前嬌羞自己,但也沒有任何拒絕和不滿,而是溫柔地回應著他的熱吻。
與四女別過後,韓星想起回到船上也隻是無聊地等待到京師後,更無聊的應酬,心中隱隱的不願意立刻回船上。雖說在船上等待的時候,也可以跟眾女玩些‘有趣’的遊戲打發時間,但這幾天已經跟眾女待太長的時間瞭,韓星隱隱地有點膩歪,所以終於還是決定在岸上散散心再回去。由此可見,范良極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知道官船正往京師的方向行駛,韓星也不想離得太遠,於是沿著河岸往京師的方向慢行著。走不到幾裡,倏地停瞭下來,功聚雙耳,全神傾聽。
兵刃交擊聲由左方遠處一座小丘上傳來。
聲音發出處距離韓星這裡最少有七、八裡之遙,若非因小丘地勢高,聲波擴散不為林木所阻。真不容易聽到。
韓星被這打鬥聲引起瞭好奇心,加上他正閑著,於是想也不想便全速往兵刃發響處掠去。
韓星掠至山丘腳下,停瞭下來,暗忖應否立即不顧而去。畢竟他還記得要準時返回船上,若因這件閑事耽誤瞭正事可不妙。
這時他已知這隻是一般的江湖仇殺,沿途奔來時,他發現瞭三具體,都是一劍致命,顯示兇手是同一個人。
誰人的劍術如此高明?而且從劍傷反推出的劍招,讓韓星隱隱有幾分印象,是認識的人嗎?
上面的兵器交聲聲忽地沉寂下來。
韓星心想看看也沒什麼大礙,往上走去。
丘坡處另有兩名武林人物屍伏草叢裡,坡頂處再有一具屍體,但都不是用劍的。
這時韓星大概猜到瞭這些武林人物,因著某一原因,在此伏擊圍攻這持劍的高手,不過終落得慘死當場的結局。而那位用劍高手所用的劍法是韓星見識過,甚至領教過的,所以那位用劍高手可能是韓星認識的人,但應該不熟。
韓星細察地上的腳印血跡,追蹤到另一邊山頭,發現瞭那持劍的人。
那人伏身地上,劍掉在一旁,還有個小包袱。
韓星把他翻瞭過來,一看之下不由得一愣,這人竟是被韓星廢瞭‘作案工具’的采花賊‘俊郎君’薛明玉。
隻見薛明玉眼耳口鼻全是血漬,胸會被硬物擊得碎陷下去,真是烈震北重生都救不回來。天生牙倒是可以,但韓星完全沒有用天生牙救他的意思,當初隻廢他的作案工具,而沒有殺他就已經是開恩瞭,哪還會救他性命。
見他還有一絲氣息,韓星雖無心救他性命,但對他的際遇也有幾分好奇,於是拿著他的手,輸進真氣,看看他是否還有什麼遺言。
所謂先失性根後生慧根,薛明玉被韓星廢瞭老二後,應該很用心修煉過一段時間,功力非常精純,受瞭這樣的重傷,可是一經輸入真氣,立時呻吟一聲,醒瞭過來,微睜雙眼,帶著懼意望向韓星。
這倒不是因為薛明玉認得韓星就是那個廢他老二的人,韓星此時的相貌跟當初廢他老二的時候相比,已經大不相同。薛明玉現在隻是懷疑韓星是那批圍攻他的敵人。
韓星知道薛明玉肯定已經認不得自己,也沒有點破,淡然道:“我隻是路經這裡,見到你還有一口氣,故此把你救醒片刻,看看你還有什麼說話。”
薛明玉現出驚恐之極的神色,喉嚨咯咯作響。
韓星一指點在他後身處。
薛明玉口中吐出一口血來,但呼吸稍暢,免去瞭立即窒息而死。
薛明玉望瞭韓星好一會後才喘著道:“到現在我才相信你不是我的敵人,因為以你的反應和武功,怕兩個我都非你的對手,閣下高姓大名。”
韓星心中大奇以薛明玉的傷勢,為何垂死下說話仍如此有條不紊,求生的意志如此堅強?作為一個色狼,老二被廢應該生不如死才對,他沒有自殺而是生存到現在已是難得,想不到他到瞭這情況居然還有如此強烈的生存意志,看來肯定有不能放下的心事,莫不是跟他那漂亮的女兒有關吧。
想到這裡,韓星微笑道:“我就是韓星!”
他當年報上的名字是楚留香,所以完全不怕以報出本名會讓他知道自己就是他的廢蛋仇人。
薛明玉一聽之下,全身劇震,眼耳口一齊湧出血絲,仗得韓星源源不絕輸入真氣,暫時養著他的命。
薛明玉奮起意志道:“原來是你,唉,我可否求你一件事。唉,假若你知道我是‘俊郎君’薛明玉,定不會答應。”
韓星暗忖我才懶得管你是不是薛明玉,我答不答應還得看你求的是什麼事,若你求我照顧你那漂亮的女兒終身的話,就算你不說我都會去做。
薛明玉見韓星不說話,以為韓星不信,畢竟他現在那張蒼白卻與俊俏絕拉不上半玷關系的醜臉孔,確實很難讓人相信他就是有‘俊郎君’之稱的薛明玉。
於是薛明玉便解釋道:“我知你不信,這是我的大秘密,連妻兒都不知道,我真的面目一直隱藏在一張假瞼皮下,哎!你現在明白我為何仇傢遍天下,卻可以倏時蹤影全消,靠的就是由百年前天下第一巧匠北勝天的妙手造出來的一張假臉皮。唉!若非大半年前給一殺千刀的混蛋搶瞭我的假臉皮,這次也不會給他們在這裡藏著加以圍攻,我真的不甘心呀!我一生從不求人,可是我現在真的求你一件在你來說乃舉手之勞的易事。”
他實際已到瞭油盡燈枯的盡頭,全賴韓星的真氣養著命,才能一口氣說瞭這麼多話。
韓星故作正經的嘆道:“若我助你完成最後願望,豈非對所有曾被你毀瞭一生的女子不公平之極。”
薛明玉瞭解地點頭,思索著道:“不知你信不信,開始時我雖用瞭強迫的手段,但在過程裡我卻是非常溫柔,事後則感到非常後悔,痛哭流梯,隻不過隔瞭一段時間,心內又生出強烈的沖動,迫得我一錯再錯。唉!我曾因一個女孩事後自殺瞭,心中立誓不再犯淫行,為此娶瞭個妻子,又生下瞭女兒,可是平靜瞭三年後我忍不住偷偷出來犯案,最後給我妻子發覺瞭,帶著女兒離我而去,那是我一生人裡最痛苦的時間瞭。”
韓星心中越發地看不起薛明玉,知道他隻是為自己的行為狡辯的自私鬼,暗忖你好色忍不住要采花就算瞭,同樣作為一個色狼的我也不是不理解你那種沖動。但你做完色狼後,還要裝作很有良知,很憐惜那些女子似的,就實在太不幹脆瞭。你要真憐惜那些女子,不如學我那樣采瞭之後,幹脆將她們收入房中,然後設法讓她們愛上自己,撫平她們的傷口。
韓星一面不屑的輕哼道:“無論如何,你總害得無數婦女喪失瞭貞節,所以我不答應你最後的要求,你亦無話可說。”
薛明玉臉上露出狡猾的神色,道:“不若我們做個交易,隻要你肯答應我的要求,我就把我多年來囤積瞭偷來的金銀寶物的收藏點告訴你,你可用之濟貧,又或用之資助你的怒蛟幫朋友抗蒙,不是挺好嗎?”
韓星聳聳肩道:“聽聽也沒什麼所謂。”
薛明玉精神大振,急不及待地道:“你隻要明天申時在京師的落花橋把包袱裡那個玉瓶交給我的乖女兒,便完成瞭我的心願。唉!你不知我費瞭多少時間,明查暗訪,才找到我的女兒,初時她不肯認我,直到今年夏天,她才使人送信給我,著我弄這瓶藥給他,所以我無論如何都要完成這件事。唉!隻可惜我的假臉皮被那殺千刀的搶瞭,不然以你的身材和我相若,再帶上假臉直接扮成我,替我完成這個約定就更好瞭。”
韓星饒有興趣的道:“這是什麼藥?”
薛明玉面現難色.好一會才道:“我知道瞞你不過,這是偷自南海簡氏世傢的傳世之寶,最後僅剩下的八粒專治不舉之癥的‘金槍不倒丹’。”
韓星失笑道:“看來朱元璋是真的不行瞭,又要萬年參,又要‘金槍不倒丹’,他那支老蕭要是還能舉得起,我韓星兩個字倒過來寫。”
薛明玉聽到韓星說出瞭朱元璋的名字,眼睛立刻射出驚惶和不可思議的神色,他都還沒說自己女兒是什麼人哩,韓星就已經知道跟朱元璋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