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6章

  韓星全速沿岸奔馳,並全神註意江上的船隻。

  盈散花和秀色會在那裡呢?

  若是一般人,自會猜她們應早一步到安慶去,待他們的船到來,立時上岸。

  可是韓星知道盈散花絕不會這麼做。因為若是如此,行蹤將全落到他掌握裡,要對付她們實是易如反掌。

  而更有可能的是她們根本不會登船,那兩封信有可能隻是要看看他們的反應,探測他們受威脅的程度。

  然後再設下一步對付他們的計策。

  黑道人物都知道,凡事最難是開始,隻要成功地把對方屈服瞭一次,再作威脅時便容易多瞭。

  想到這裡,韓星再不分神去找尋盈散花二女的行蹤,把速度提至極限,往安慶掠去。

  他默運功法體內魔功源源不絕,來回往返,生生不息,是精神無比凝聚,遠近所有人事沒有半點能漏過他的靈覺。

  此時早日落西山,天色轉黑,他雖是沿岸狂奔,亦不怕驚世駭俗。

  但以正事要緊,便不敢再胡思亂想,集中精神探測江上往安慶去的船隻。

  一個時辰後,他終抵達安慶,卻始終找不到兩女的芳蹤。

  韓星毫不氣餒,環目四顧,隻見兩岸雖是燈火點點,但碼頭一帶卻沒有民居,最近的房舍亦在半裡之外,實在沒有藏身的好地方。

  想到這裡,一拍額頭,望往對岸,暗忖最好觀察他們的地方,自是對岸無疑。

  那還猶豫,就近取瞭些粗樹枝,擲往江上,借著那點浮力,橫越江面,迅速掠往對岸。

  同時運轉魔功,施起縮骨之術,硬是把身體減低瞭兩寸的程度。

  尚未上岸時,心中便生出感應,知道正有兩對明眸,在一個小石崗上,灼灼地對他作著監視。

  韓星心中暗笑,躍上岸後,取出又靳冰雲內衣撕下那香艷小佈,蒙著臉孔。

  韓星身形毫不停滯,沒進岸旁一個疏林裡去,又待瞭半響後,才由另一方往那小石崗潛過去。

  來到崗頂,兩女蹤影渺渺,隻有從大江上拂過來的夜風,帶著這兩日子來親切熟悉的江水氣味。

  韓星見不到她們,絲毫不以為異,仰頭望天。

  “颼!”

  身後破空聲驟響。

  韓星拋開雜念,暗運道傢心法,心內正大平和,手往後拂,曲指一彈。

  “噗!”的一聲,向他激射而來的小石子立時化成碎粉,而他仍是背對著敵人。

  盈散花和秀色的驚咦聲同時叫起來。

  風聲飄響。香氣襲來。

  兩女分由後方左右兩側攻來。

  韓星有心假扮道門中人,兩手擺出一道門法印,倏地轉秀色的兩把短刃化作一片光網,反映著天上月色,就像無數星點,以驚人的速度,照著他頭臉罩過來,寒氣迫人。

  韓星想不到她這使雙刃絕技竟也不錯,能發出如此驚人的威力,跟綰綰的天魔雙斬自然是沒法比,但跟同樣使一雙短人的雲清卻過之無不及,心下多瞭幾分凜然,輕敵之心稍去。

  另一邊的盈散花並不像秀色的玉臉生寒,仍是那副意態慵懶,巧笑倩兮、風流嬌俏的誘人樣兒,兼之在江風裡逆掠而至,一身白衣飛揚飄舞,那種綽約動人的風姿,看得韓星的心都癢瞭起來。暗忖這女人在原著中會被排在十大美人榜末,現在更因綰綰的出現和惜惜姐尚在人世而被擠出榜外,究其原因隻是她名聲太差的緣故。真論姿色絕不遜與榜內的許多美女。

  甚至連她攻過來幻出漫天掌影的一對玉掌都是那麼好看,半點殺意都沒有,就像要來溫柔地為他寬衣解帶似的。

  韓星這時才明白范良極為何對此女如此忌憚,因為她的功力已臻先天之境,才能生出這種使人意亂神迷的感覺。面對如此功力,韓星倒也還能輕松應對,但讓范良極獨自面對確實有些勉強。

  當日在酒樓自己輕易就能擰瞭她的臉蛋,不用說也是她蓄意向他隱藏起真正實力,好讓自己低估瞭她。

  這對好柏檔,一出手便是驚天動地的攻勢。

  韓星倏地移前,兩手探出。

  “叮叮當當”和“蓬蓬”之聲不絕於耳。

  三道人影兔起鶻落,穿插糾纏,在窄小的空間內此移彼至,眨眼間交手瞭十多招。

  無論秀色的一對短劍以何種速度角度向韓星刺去,他總能在最後關頭曲指擊中刀鋒,把短劍以氣勁震開。而盈散花則在無可奈何裡,被迫和他拼鬥十多掌。

  三條人影分瞭開來,成品字形立著。

  秀色和盈散花美目寒光閃爍,狠狠盯著韓星。

  韓星像道門高人一般,擺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盈散花一陣嬌笑道:“道長如此高明,當不會是無名之輩,請報出道號。”

  韓星功聚咽喉,改變瞭喉結的形狀,以低沉無比,但又充滿男性磁力的聲音道:“盈小姐不須知迫我是何人,隻須知道我對你們的圖謀瞭如指掌便可以瞭。”

  他確已從種種足跡聯想起原著劇情,也想起兩女的圖謀,說起這話來倒也理直氣壯得緊,把兩女都弄得糊裡糊塗。

  秀色一雙短劍遙指著他,冷哼道:“想不到以道長的武功,仍甘心做那樸文正的走狗,你最好回去告訴他,若以為殺人滅口,就可遂他之意,實是妄想,就算我們死瞭,也有方法把他的身分揭露出來。”

  盈散花笑吟吟道:“何況憑你的武功,仍未能殺死我們,所以你最好叫他親自來見我們,或者事情還有得商量。”

  韓星暗忖我若全力出手,秀色絕對接不瞭我三招,對著盈散花也大概隻需十招左右便可分出勝負。若以一人對著這合作慣瞭的兩女,恐怕就要五十招開外瞭。不過我現在不能使出魔門絕技,則比較麻煩一點,而最主要是大爺這次來可不是為瞭殺你們的,這麼漂亮的妞兒我可下不瞭毒手。現在先糊弄她們一下吧。

  韓星口氣平淡地道:“兩位姑娘真是大禍臨頭也不知,我並不是道長,也跟那什麼樸文正什麼關系都沒有,隻是奉瞭密令來調查兩位,自三年前使一直吊在兩位身後,隻不過你們武功低微,未能覺察吧?”

  秀色一呆道:“密令?”

  韓星見她神氣,顯是對“密令”這名詞非常敏感,心中一動,暗忖這胡謅一番,竟無意中得到如此有用的線索。畢竟韓星雖從原著中,想起她們的目的,和大致來歷,但很多事還是不太清楚,甚至連原著亦沒有詳細交代。

  盈散花叱道:“不要聽他胡說,讓我們幹掉他,不是一瞭百瞭嗎?我才不信他不是樸文正的人。”

  韓星嘆道:“我對兩位實是一片好心,所以曾向盈小姐作出警告,希望兩位能知難而退,豈知盈小姐無動於中,使本人好生為難,不知應否將實情回報上去。”

  這次輪到盈散花奇道:“什麼警告?”

  韓星心中暗笑,探入懷裡,取出范艮極由她身上偷來的貼身玉佩,向著盈散花揚瞭一揚,又迅快收入懷裡。

  盈散花看得全身一震,失聲道:“原來是你偷的。”

  秀色一聲嬌叱,便要出手。

  盈散花喝停瞭她,眼中射出前所未有的寒光,俏臉煞白道:“你既一直跟著我們,為何不幹脆把我們殺瞭。”

  韓星心中叫苦,他隻是想她們相信自己與“樸文正”沒有關系,至於為何不殺死她們的理由,卻還沒想到,難道說閑著無聊,愛跟著她們玩兒嗎?惟有再以一聲長嘆,希望胡混過去。

  黑暗裡,盈散花的手微動瞭一下。

  韓星知道不妙,凌空躍起,幾不可察的冰蠶絲在下面掠過,若給這連刀刃都斬不斷的冰絲纏上雙足,那恐怕就要暴露出真本事才能掙脫出來瞭。

  韓星落回地上。

  盈散花收回冰蠶絲,點頭道:“你能避我寶絲,顯然真的一直在旁觀察我們,快說出你是誰?為何不對忖我們?誰指示你來跟蹤我們的?”

  “你要對付的是什麼人,就是那什麼人派我來的。”

  韓星給出個模棱兩可的答案,然後又沉聲道:“至於我為何會對你們憐香惜玉,唉!真是冤孽,因為我愛上瞭你們其中一個,竟至不能自拔,違抗瞭命令。”

  兩人齊齊一愕,交換瞭個眼色。

  從對方的話來,他應該來自清規戒律十分嚴謹的道傢門派,大概跟和尚一樣是不能婚娶的。偏是這樣,才能使她們更相信若這樣的人動瞭真情,會比普通人更瘋狂得難以自制。

  那專使團的官船終於駛抵安慶,緩緩泊往碼頭處。

  三人不敢分神看視,隻是全神貫註對方身上。

  韓星心中一動,淡然道:“兩位等的船到瞭,不過本人可奉勸兩位一句,不要迫我把你們的事報上去,到瞭皇宮你們更是無路可逃。”

  秀色怒叱道:“你這走狗,看我取你狗命!”

  韓星心中暗笑,知道她們已對他的身分沒有懷疑。

  盈散花向他露出個動人笑容,柔聲道:“大師好意,散花非常感激,隻是……”

  韓星知她說得雖好聽,其實卻是心懷殺機,隨時出手,本想順著她的話說下去,但心裡忽然閃過幾分惡作劇的念頭,忙道:“盈小姐誤會瞭,我愛上的是秀色姑娘。”

  盈散花不能置信地尖叫道:“什麼?”

  面上不由得露出幾分尷尬的神色,自作多情確實挺丟人的。

  韓星看著她那尷尬的樣子,差點笑瞭出來,強忍著笑意,喟然道:“秀色姑娘很像本人出……噢!不!很像我以前暗戀的女子,不過比她動人多瞭,貧……噢!”

  盈散花趁他分神“往事”冰蠶絲再離手無聲無息飛去,纏上他左腳。

  韓星這次是故意讓她纏上,其實左腳早橫移瞭少許,隻給黏在腳上,沒繞個結實。

  內勁透絲而至。

  韓星故作驚惶,當內勁透腳而上時,以強大的先天真氣吸納著然後化去,不讓那可怕的內勁竄入重要的經脈內,表面上卻詐作禁受不起,一聲慘哼,往秀色方向蹌踉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