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都市五官科診療室外,艾彤彤安靜地坐在塑膠長凳上,秦培培焦急地在艾彤彤面前走來走去,顧援朝進診療室的時候依然是昏迷,雖然鼻子已經不在流血,但是鼻子處已經腫的很厲害。秦培培每從艾彤彤面前走過一次,就狠狠地瞪一眼他,艾彤彤的臉一直沒有什麼表情,看不出是什麼意思。
秦培培終於忍不住,站在艾彤彤的面前,指著艾彤彤的鼻子,道:「你什麼意思?」
艾彤彤一副無辜的表情看著秦培培,道:「我什麼意思?我沒有什麼意思啊!」
秦培培道:「那你打我爸?下手還那麼重!」
艾彤彤無法可說,他總不能告訴秦培培,是她父親給他媽媽下跪,他看到她的父親抱著他媽媽吧。
這個時候,艾萌萌從電梯走瞭過來,對著秦培培道:「培陪,叔叔怎麼樣?
」
秦培培好像看到瞭親人,鼻子抽動瞭兩下,眼淚流瞭出來,道:「大姐!」
好像受瞭莫大的委屈。
艾萌萌拉著秦培培的手,想說什麼,這時候診療室的門開瞭,大夫從裡面出來,艾萌萌忙問道:「大夫,怎麼樣?」
接診的時候,大夫就被告知病人是新來的公安局長,自然不敢怠慢,看到艾萌萌焦急地詢問,道:「鼻骨骨折,傷挺重的,雖然現在處理瞭一下,但是充血嚴重,需要住院觀察幾天,如果充血得不到緩解,需要開刀。」
聽到要開刀,秦培培趴在艾萌萌的肩頭,嚶嚶的哭瞭起來,艾萌萌摟著秦培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她說沒有事的,眼睛卻狠狠地瞪瞭艾彤彤一眼,從那眼神裡,艾彤彤看出瞭埋怨:看你幹的好事。
不多時,顧援朝被推瞭出來,依然是昏迷著,因為充血腫脹,他的臉已經變形,鼻子上被包紮固定著,秦培培跟著護士,推著顧援朝去瞭高級病房。
看著秦培培和顧援朝上瞭電梯,艾萌萌才走到艾彤彤的面前,艾彤彤以為艾萌萌會「臭罵」他一頓,最起碼會「責怪」他,沒有想到,艾萌萌居然一臉笑意,道:「壞東西,下手太重瞭!」
艾萌萌奇怪的行為讓艾彤彤有些茫然,他抬頭看著艾萌萌,艾萌萌的笑是真的,不像有什麼陰謀的樣子,艾彤彤試探地道:「老姐,我又給你惹禍瞭!」
艾萌萌低下身子,在艾彤彤耳邊小聲道:「敢抱咱媽,是我也揍他!」
艾彤彤看著艾萌萌,艾萌萌的笑,算是鼓勵嗎?
艾萌萌伸手,把艾彤彤拉瞭起來,道:「跟我回去吧,你明天不是還要去大連嗎?回去收拾收拾!」
對於艾萌萌為什麼會知道他明天去大連,艾彤彤連問都不想問,估計他走在街上掉一塊錢,艾萌萌都會知道,艾彤彤道:「沒什麼好收拾的,我在醫院照顧上面那位吧!」艾彤彤指瞭指上面,意思是住在高級病房的顧援朝。
艾萌萌道:「不用瞭,一會兒媽媽會過來,她會陪著培陪的!」
艾彤彤道:「還讓媽媽來啊,你就不怕送羊入狼口?」
艾萌萌笑瞭笑,刮瞭刮艾彤彤的鼻子,道:「他再敢幹什麼,怕斷的就不是鼻子瞭!」
隨著艾萌萌下瞭樓,黑色的雅閣已經停在瞭門口,艾彤彤是隨著救護車來醫院的,就和艾萌萌一起上瞭車,艾虎依然聽著艾萌萌的《問》,看兩個人都上瞭車,剛要松開手制動,開車離開,艾萌萌在後排座,輕輕拍瞭拍他的椅背,道:「不上去看看?」
艾虎松開手制動,道:「回酒店嗎?」
艾萌萌道:「回飯店吧,你把我媽送過來!」
艾彤彤不知道艾萌萌為什麼會說這麼一句,艾虎沒有回答,他也聽不出什麼,也沒有多問,他知道,如果艾艾萌萌、虎不想說,他也問不出什麼。
艾虎的車開的很快,車內的三個人非常安靜,隻有CD機中傳出的艾萌萌那美妙但是有些傷感哀怨的《問》。
到瞭文東飯店,艾萌萌和艾彤彤下瞭車,剛進飯店,艾月華就迎瞭過來,焦急的問:「你顧叔叔怎麼樣瞭?」
艾萌萌道:「沒事瞭,大夫說,在再醫院觀察兩天就可以瞭!」
聽到顧援朝沒有事,艾月華懸著的心才放下,看到顧援朝鼻子噴血的樣子,還真把她嚇壞瞭。
艾萌萌繼續道:「媽,你到醫院陪秦培培兩天,幫她照顧顧叔叔,艾虎在外面,他送你去!」
艾月華沒有一點猶豫,從收銀臺後拿著一個小包,就出去瞭。
艾萌萌對艾彤彤道:「忙一天瞭,還沒吃飯呢,陪老姐吃個飯!」艾彤彤也隻是中午吃瞭點包子,點瞭點頭,艾萌萌對經理道:「倆菜,一個東坡肉,一個湯!」經理答應瞭一聲。艾萌萌拉著艾彤彤,到瞭艾月華的辦公室。剛剛走進辦公室,艾彤彤很自然的順手關上瞭門,將門鎖按上,摟住瞭艾萌萌,不需要說什麼,說什麼都是多餘的,摟著艾萌萌,艾彤彤就感覺非常非常的滿足,好像一切,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隻要摟著艾萌萌就好。
對艾萌萌來說,又何嘗不是呢?無論她在人前是多麼的強勢,但在隻要在艾彤彤的懷裡,她感覺她是一個十足的女人,一個需要依靠,需要保護的女人,她真的想自己是一隻小羔羊,就在主人的胸口撒嬌,用頭拱著主人的胸口,讓主人開心的拍拍自己的頭。
兩個人,神情地擁抱著,時間似乎在這一刻都緩慢,二十四幀的電影開始一幀一幀的播放。
(在艾彤彤和艾萌萌要不要突破禁忌這個問題上,我一直猶豫,非常猶豫,即使故事已經發展到瞭這一步,我依然在猶豫!)
艾彤彤的雙手,捧著艾萌萌的美到極致的臉,艾萌萌任由著艾彤彤捧著她的臉,她的眼睛半睜半閉,似乎在等待著什麼,或者是渴望著什麼,艾彤彤感到他的嘴唇有些幹涸,很渴望得到潤澤,他慢慢地地低下瞭頭,將雙唇貼在瞭艾萌萌的雙唇上。
就在兩個人的雙唇貼在一起的時候,艾萌萌感到她的身體頓時失去瞭所有的力氣,每一次,每一次艾彤彤的唇貼到她的身體的時候,她都感覺艾彤彤是一個怪物,是一個可以用嘴唇吸走她所有力氣的怪物,哪怕隻是輕輕地一觸,她也會感到像中邪瞭一樣全身柔軟無力,不由自主地,輕聲的「嗯」著,是陶醉,是求饒,或者是其他?誰能說的清呢?
也許是太無力瞭,艾萌萌的手垂瞭下瞭,不小心碰到瞭門鎖,微微地疼痛將沉醉於愛的美麗的她驚醒,她伸手旋瞭一下門把手,門鎖「哢」的一聲打開瞭,艾彤彤吻著艾萌萌,看著艾萌萌,艾萌萌已經完全睜開瞭眼睛,那眼神裡似乎再說:「松開吧,門鎖都開瞭,不然他們要進來瞭!」
艾彤彤讀懂瞭艾萌萌的意思,他慢慢地戀戀不舍的松開瞭手,雙唇卻久久不願離開艾萌萌的唇。艾萌萌笑瞭笑,手在艾彤彤的後背摩挲瞭幾下,離開瞭他的身體,坐到側位的沙發上,艾彤彤雖然心有不甘,但是也沒有辦法,重重地坐到瞭沙發的正位上。
門被輕輕的敲瞭兩下,是服務員,澆汁娃娃菜,肉絲炒蕨菜,東坡肉,海帶蛤蜊湯,兩碗米飯,服務員把飯菜擺好,出去瞭,出去的時候,居然很自然的按瞭一下門鎖,然後關上瞭門。
艾萌萌首先給艾彤彤夾瞭一塊東坡肉,道:「多吃點吧,去大連一個月呢,很辛苦!」
艾彤彤咬瞭一口肉,道:「就是變相旅遊,不辛苦!」
艾萌萌道:「大連的女孩很漂亮,你還能不辛苦?」
原來艾萌萌說的是這個意思,艾彤彤忙道:「老姐,你別開玩笑瞭,錢叔那有不少大連的女孩,長的是一個賽一個醜,還整天牛哄哄的!」
艾萌萌笑瞇瞇地吃著,沒有和艾彤彤爭論的意思。
艾萌萌道:「顧援朝和老媽過去認識嗎?今天他來飯店,給老媽跪下瞭!老東西還真拉的下臉!」
艾萌萌夾著娃娃菜的筷子停瞭一下,似乎在考慮什麼,雖然短暫還是被艾彤彤察覺到瞭,他道:「怎麼瞭?」
艾萌萌沒有馬上回答,把娃娃菜夾到碗裡,將菜慢慢地送到嘴裡,咽下,她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的飯碗,艾彤彤放下飯碗,等著艾萌萌吃完。
艾萌萌把那片娃娃菜吃完,將碗放下,抽瞭張紙巾,輕輕擦瞭擦嘴,那動作都溫柔優美,艾彤彤沉醉在艾萌萌的一舉一動裡,甚至都忘記要等著艾萌萌說些什麼。
艾萌萌看著艾彤彤,道:「顧援朝曾經是父親的戰友,也是父親最好的朋友!」
艾萌萌的話在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顧援朝是父親的好朋友,是艾彤彤各種猜想中的一個,顧援朝是父親的戰友,是艾彤彤萬萬沒有想到的,他從未聽任何人說過父親當過兵,以父親的所作所為,也不應該有當過兵的歷史。
艾彤彤道:「父親當過兵?沒人說過?」
艾萌萌道:「父親被部隊除名瞭,他不想聽到有人提起這件事,自然沒有人提瞭!」
被部隊除名?艾彤彤微微地皺瞭皺眉,雖然他沒有當過兵,但是他也知道,受到「除名」處分,是要犯瞭多麼大的錯誤。
艾萌萌道:「當年顧援朝和地方的女孩偷偷地談戀愛,後來女孩懷孕瞭,女孩的傢長找到瞭部隊,父親找瞭女孩,做通瞭女孩的工作,替顧援朝扛下瞭處分!」
艾彤彤沒有說話,他知道在部隊,「作風問題」是多麼大的問題,更何況是「懷孕」呢!在父親的年代,沒有「開除軍籍」算好的瞭,即使在開放的今天,也肯定是「除名」!父親真是「為朋友兩肋插刀」啊,這樣的事情也能扛!
艾萌萌繼續道:「父親在軍區大院關瞭一年半,離開部隊後,他找到瞭那個女孩,女孩生瞭一個小子……」
艾彤彤道:「是艾虎?」
艾萌萌微微點瞭點頭!
艾虎是顧援朝的兒子?艾彤彤猜到瞭,猜到瞭一個他無法想像的結果,一個讓他有些慌亂的結果,一個讓他難以接受的結果。
艾萌萌輕拍椅背的動作,原來代表著那麼多的事情,打瞭秦培培的父親,艾彤彤也許不在乎,打瞭艾虎的父親,那就是另一回事瞭,艾虎應該知道顧援朝是他父親,為什麼他沒有上去看看呢?
艾彤彤道:「怎麼早沒告訴我?」
艾萌萌道:「我也是接手生意以後才知道的!現在,除瞭,你、我,錢文,顧援朝,艾虎,唐幹,恐怕也沒人知道瞭!」
(萌萌說謊瞭,我也知道,我是唐澤,唐幹的弟弟)
艾彤彤沉默瞭,他知道,這不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艾萌萌的話應該沒有說完,他在等。
果然,艾萌萌也沉默瞭一會兒,聲音有些悲傷,道:「還記得父親是怎麼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