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行駛在回市公安局的路上,從上瞭車開始,艾彤彤就保持著沉默,情緒也有些低落,聽瞭王亞麗的述說,艾彤彤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這樣的事情,在那個特殊的年代,是在正常不過瞭,有得到必然是有付出的,就是現在,有多少的婚姻是建立在物質基礎之上而不是愛情呢!多年他對付女人的經驗,他在見到王亞麗之前就知道王亞麗一定會接受他的道歉,如果不是最後的一幕,離開王亞麗傢門的那一秒後,他艾彤彤是可以把這件事忘記瞭。如果王亞麗提出「吻別」
,真的讓他親瞭她,他也許會平靜,但是王亞麗沒有讓他親,而是將他推出瞭門,是那十二根金條十多萬人民幣的作用嗎?應該不是,那麼,是因為感情嗎?
這麼多年,捫心自問,除瞭艾萌萌,艾彤彤還真不敢說對哪個女人動過心,動過感情。他和多少女人上過床,艾彤彤不知道,他也沒有數過,即使在最激情的時候,即使那些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他也沒有對她們說過:「我愛你!」,他知道,除瞭艾萌萌,他沒有勇氣,也沒有能力對任何女人說出:「我愛你!」
感情是什麼?為什麼那麼多女人可以對他說「愛」,說的那麼輕松,而他,卻不能說出那三個字。艾彤彤隨手打開雜物箱,從裡面掏出一盒中南海香煙,艾虎不抽煙,車裡的煙是給艾彤彤準備的,艾彤彤點燃瞭香煙,深深地抽瞭一口,頭靠在車窗上,看著艾虎,艾虎比他大幾歲,具體大幾歲,他也不清楚,從他有記憶開始,艾虎就在他傢,長大以後艾彤彤曾經懷疑過艾虎是父親的私生子,錢文明確地告訴他,不是,錢文從來沒有騙過他,他也就信瞭。艾虎是錢文的徒弟,錢文幾乎把一切都教給瞭艾虎,從錢文自創的絕對實用的搏擊到處理問題的點點滴滴,有些錢文連艾彤彤都沒有教授,對艾虎卻毫無保留,錢文說,這是馬文東的意思。
記得在他還上小學的時候,艾虎就被錢文稱作「春都第一能打」,對於錢文給艾虎的這個稱號,艾彤彤曾經懷疑過,因為他從來沒有看過艾虎和任何人進行過打鬥,馬文東也不允許艾虎參加任何的傢裡的生意,以及因為生意而引發的矛盾沖突,直到艾彤彤警校畢業,在他的強烈要求以及錢文的允許下,艾虎和他進行瞭一次打鬥,艾彤彤發現,在艾虎面前,他居然堅持不瞭兩分鐘。
艾虎就好像是馬文東養著的一個外人,教育他,訓練他,讓艾虎叫他大伯,但是不需要他做任何事情,直到艾萌萌十四歲,馬文東當著全傢人的面,宣佈要把艾萌萌許配給艾虎,艾虎在艾傢的身份才有瞭變化,因為這個事情,艾彤彤曾經非常憎恨艾虎,因為他知道,這個男人會搶走他的姐姐。因為是馬文東說的,本來是沒有人會拒絕的,艾萌萌雖然不願意,但是艾萌萌不敢。沒有想到的是,在馬文東宣佈這個事情以後的第三天,艾虎明確表示拒絕,馬文東沒有問艾虎為什麼要拒絕,他不喜歡強迫人,這件事情就此作罷瞭。
其實艾彤彤知道,艾虎是非常,非常喜歡艾萌萌的,說實話,誰會不喜歡艾萌萌的,為什麼他會拒絕,艾彤彤一直想不通。
父親去世以後,錢文安排艾虎做瞭艾萌萌的司機,不過僅僅是司機,艾虎連酒店都沒有進去過,如果不是必要,艾萌萌也很少用艾虎,艾虎倒是很滿意錢文給他安排的工作,他二十四小時等待著艾萌萌的電話,等待艾萌萌的招呼。
艾虎看瞭一眼艾彤彤,道:「看著我幹什麼?」
艾彤彤道:「我很好奇,你十多年,真的沒有過女人?」
艾虎道:「嗯!」
艾彤彤道:「沒有女人,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艾虎道:「知道你為什麼打不過我嗎?」
艾彤彤道:「你能打唄!」
艾虎道:「我練的是童子功,而你,縱欲過度!」
距離公安局大門還有100多米,艾虎停下瞭車,道:「你到瞭,下車!」
艾彤彤解開安全帶,道:「能告訴我,你今天為什麼親自送我去嗎?」
艾虎道:「不能!」
艾彤彤下瞭車,在關車門前,對艾虎道:「把你車裡的CD機換瞭吧,萌萌的歌,聽起來像哭似地!」
艾月華抬頭看瞭看收銀臺上面的鐘,已經是一點二十瞭,上午艾萌萌打電話,說中午有個老朋友要來飯店,要她準備一下,怎麼到瞭這個時候,艾萌萌說的「老朋友」還沒有出現,這個死丫頭,問她是誰,她也不說。
一點三十分,一輛掛著青州市牌照的奧迪A6停在瞭文東飯店的門口停車位,從車上下來一個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大約五十多歲,魁梧的男子,男子挺胸昂頭,一板一眼地走進瞭飯店,雖然迎賓小姐也熱情的打著招呼,男人並不理睬,而是直接朝著艾月華走瞭過去,艾月華看著那個男人走到她的面前,驚訝地道:「是你?!」
男子在艾月華的面前站定,身體像旗桿一樣筆直,他盯著艾月華看瞭有一分鐘,突然,男人居然跪在瞭艾月華的面前,兩行淚出現在他的臉上,男子道:「嫂子!」
男人的舉動震驚瞭飯店裡所有的人,叫艾月華「嫂子」的不在少數,很多春都有頭有臉的人也是如此稱呼艾月華,飯店裡的人也見怪不怪瞭,但是今天這個男人,坐著外地牌照的奧迪A6來,五十多歲,見面就給艾月華跪下,還是第一次出現,有人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何況是五十多的男人,還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他怎麼就能發下所有的面子,做的出來呢!
艾月華顯然也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做,她伸手拉起瞭男子,道:「你這是幹什麼!這麼多人呢!」說著,拉著男人進瞭預留的一號包房。
艾月華讓男子坐下,出去讓服務員送來茶水,並安排瞭酒菜,回到瞭包房,坐在男子的旁邊,一邊給男子倒著茶水,一邊道:「援朝,我是真沒有想到你會來,上午萌萌光說會有個老朋友來,我問事誰,那死丫頭就不告訴我!」
來的男子,就是秦培培的父親,即將上任的春都市公安局長,顧援朝。
顧援朝臉上依然淌著淚,對著艾月華道:「嫂子,我也是剛到,到瞭就來看你瞭!」
艾月華道:「有六、七年沒見瞭,沒想到你能找到這個飯店!」
顧援朝道:「八年三個月,從文東去世,我就沒有臉找你們瞭!」
艾月華道:「你怎麼這麼說,當初要不是你,我們孤兒寡婦還不知道怎麼活呢!」
顧援朝道:「文東的死,我有責任!」
艾月華道:「文東是自殺,怨不瞭別人!」這個時候門被輕輕地敲響,服務員進來,龍蝦海參等等海鮮排在桌子上,都是俗氣的不能再俗氣但是價格不菲的美食。艾月華對服務員道:「再上一個陳醋菠菜花生米,一瓶紅星的二鍋頭!」
服務員有些沒大沒小地問:「老板娘,這些菜……」他的意思是,上瞭這些菜瞭,再上陳醋花生米,喝二鍋頭,不配套,
艾月華道:「就你事兒多,快去吧!」
服務員答應瞭一聲,出去瞭,顧援朝道:「嫂子,你還記得我愛吃陳醋菠菜花生米!」
艾月華道:「我怎麼會忘,不過我飯店的師傅從來沒有做過,不知道是不是你喜歡的味兒!」
(陳醋菠菜花生米是本人最愛的下酒菜(*^__^*)嘻嘻……)
陳醋菠菜花生米是小菜,不多時,服務員把菜送瞭上來,還上瞭一瓶一斤裝的紅星二鍋頭。艾月華站起來拿過高腳杯,給顧援朝滿滿的倒瞭一杯,顧援朝忙站瞭起來,道:「嫂子!」
艾月華按住顧援朝的肩膀,把他又按在座位上,道:「你和文東是兄弟,你客氣什麼!」
顧援朝端起酒杯,將艾月華倒的滿滿一杯二鍋頭一口飲盡,五十六度的紅星二鍋頭,火辣辣地穿過喉嚨,直奔胃臟深處,好像一團火,從外一直燃燒到內,將整個身體都燃燒起來。
艾月華又把酒倒滿,道:「你還是老樣子,酒喝的那麼急!慢點喝,嘗嘗這菠菜花生米!」
顧援朝聽話地拿起筷子,夾瞭一顆花生米,放在嘴裡。
艾月華給自己也倒瞭一杯,道:「你這次來,是來接艾虎的吧!」
顧援朝道:「我是回傢養老瞭!嫂子,我也五十多歲瞭,再有幾年就退休瞭,年紀大瞭,想老傢瞭!」
艾月華道:「在青州過的不好?」
顧援朝把酒杯再次一口飲盡,道:「好,怎麼不好!把老婆都過丟瞭,快退休瞭,才提我當上正局長,這不,我明天我就要走忙上任瞭!」
艾月華道:「你就是接周偉東的新局長?」
顧援朝點瞭點頭。
艾月華道:「那麼秦培培是女兒?」
顧援朝道:「嫂子,你見過培陪瞭?」
艾月華拉住顧援朝的手,興奮地道:「何止見過,我們馬上就要成親傢瞭!
」
顧援朝道:「哦?」
艾月華道:「現在的孩子,和我們那時候不一樣瞭,喜歡就在一起,還是我兒子,就是彤彤不老實,直接把培陪帶傢來瞭,我還真沒有想到,培陪是你女兒,援朝,你不就一個女兒叫紅霞嗎?怎麼叫培陪瞭,還姓秦瞭?」
顧援朝道:「她媽死後,我就讓她隨她媽姓瞭,上警校,她說紅霞不好聽,就自己改瞭叫培陪,女兒大瞭,我也不管她,愛叫什麼叫什麼吧,反正以後也是人傢的人。彤彤這混小子,培陪才來春都幾天,他就把我女兒糊弄到手瞭!」
艾月華道:「糊弄就糊弄瞭吧,也不是外人。培陪這丫頭我挺喜歡的,就給我做兒媳婦吧!」
艾月華以為顧援朝會滿口答應,沒有想到,顧援朝給自己倒瞭一杯酒,一飲而盡,又給自己到瞭一杯,又是一飲而盡,顧援朝已經連喝瞭四杯,大約有三兩多五十六度的酒,他還要倒,被艾月華用手蓋住瞭酒杯攔住瞭,道:「援朝,你怎麼瞭?」
顧援朝抓起酒瓶,對著嘴又猛灌瞭幾口,艾月華站起來搶過酒瓶,道:「援朝,你這是幹什麼!」
顧援朝突然摟住瞭艾月華,道:「嫂子,我是來照顧你的,不是做你親傢的!」
顧援朝的動作讓艾月華驚呆瞭,她沒有想到顧援朝會抱住她,她更沒有想到顧援朝會說出這樣的話,她還來不及反應,包房的門被推開瞭,她向門口看瞭眼,進瞭的是艾彤彤,下意識的,她用力推開瞭顧援朝,有些驚慌地叫瞭聲:「彤彤!」
被艾月華推開,顧援朝的身體有些傾斜,他伸手拄著桌子,才保持好平衡,也許是他的酒喝的有些急,也許是艾月華使的力氣太大,他沒有想到艾月華有這麼大的力氣,他更沒有想到,一個拳頭結結實實地打在瞭他的鼻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