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都市高速路口，一輛掛著青州車牌的奧迪A6緩緩地駛過出口，駛到出口的休息區，休息區停著兩輛黑色豐田凱美瑞，當奧迪停下，兩輛車裡分別下來個中年男子，拉開奧迪車的後排門，上瞭車。

　　十五分鐘以後，兩個男人從奧迪車上下來，上瞭自己的車，離開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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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瞭高速，艾彤彤打開瞭CD，有些傷感的情歌傳瞭出來，是陳淑樺的《問》，但是不是陳淑樺的原唱，聲音更加哀怨。CD和艾虎車上的是一樣的。

　　秦培培沒有經歷過陳淑樺輝煌的歲月，對陳淑樺沒有太多的認識，但是，這首歌非常好聽，她靜靜地聽瞭一會兒，問道：「這是誰的歌？」

　　艾彤彤道：「李宗盛的！」

　　秦培培道：「李宗盛？他不是男的嗎？」

　　艾彤彤道：「李宗盛寫的，這個是我姐唱的！」

　　秦培培道：「你姐？艾萌萌？」

　　艾彤彤沒有回答，這是他強烈要求下，作為生日禮物，艾萌萌到錄音棚錄制瞭，艾彤彤一直認為，艾萌萌唱歌要比很多歌星唱的還要好。

　　秦培培平靜地聽著歌，心裡卻如沸水一樣翻騰，艾萌萌，美到瞭極致，管理那麼大的酒店，連歌，都唱的這麼好，她難道是完美的？

　　秦培培道：「咱們這麼著急回去幹什麼，他們說萬傢市的海濱很漂亮。」

　　艾彤彤道：「今天你爸到春都，我總得給他老人傢留個好印象吧！」

　　秦培培聽艾彤彤這麼說，笑道：「你放心吧，你嶽父要晚上才能到呢！怎麼瞭，第一次見嶽父，有點緊張瞭？」

　　艾彤彤嘆瞭口氣，道：「能不緊張嗎？我怎麼和你爸爸說，你主動要和我開房呢！」

　　秦培培道：「少臭美！是你主動勾引的我！你看你色迷迷的樣子，什麼李萍，桃子，對瞭，孟星魂是誰？」

　　艾彤彤道：「你小學畢業瞭嗎？」

　　秦培培有些糊塗，道：「什麼意思？」

　　艾彤彤道：「孟星魂是古老小說中的經典人物，你不會連這個也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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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培培更加糊塗，道：「既然孟星魂是小說中的人物，和你有什麼關系，她為什麼問你，會是孟星魂嗎？」

　　看過《流星蝴蝶劍》的人都知道，小說的結尾，孟星魂和小蝶過著幸福的生活，艾彤彤當然知道孫蝶的話是什麼意思，不過，這個答案，可以告訴秦培培嗎？

　　電話剛好在這個時候響瞭，艾彤彤看瞭一下，是艾萌萌，艾彤彤示意要接電話，接通道：「老姐，有什麼指示啊！」

　　艾萌萌道：「孫蝶的事情處理好瞭？」

　　艾彤彤道：「是！我再有四十分鐘吧，就到春都瞭！」

　　艾萌萌道：「那正好，我給你準備好瞭禮物，你先去給王亞麗賠禮道歉，然後到文東飯店，晚上給培陪的父親接風。」

　　艾彤彤道：「好的，聽你的安排！」

　　艾彤彤剛要掛電話，艾萌萌道：「你給李萍的五萬塊錢從你生活費裡，分5個月扣除！」

　　艾彤彤對著電話，很無奈地道：「艾萌萌同志，我能知道，還有什麼事情是您老人傢不知道的嗎？」

　　艾萌萌道：「怎麼？不滿意瞭？給李萍的錢，無論是因為孫蝶還是因為李萍，都是你個人行為，當然要從你生活費裡扣！」

　　艾彤彤道：「我不是不滿意，我是真想知道，有什麼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電話裡沉默瞭一會兒，艾萌萌突然用有些害羞的口氣，道：「你，你真想知道？」

　　艾萌萌的話裡的意思，也許，隻有艾彤彤知道，不是艾萌萌的語氣太過溫柔，而是艾萌萌的話語太過蠱惑，艾彤彤感覺他的心跳一下子提高到每秒一百次以上，他道：「你不知道的，我現在告訴你，你想要多長時間就能多長時間，你想要幾次就能有幾次！」

　　電話裡傳來艾萌萌開心但是有些羞臊的笑聲，罵瞭句：「胡說八道，不要臉！」就掛瞭電話。

　　艾彤彤笑著把電話放到儀表臺上，無意看瞭一眼秦培培，秦培培正死死地盯著他，他收瞭笑容，道：「你怎麼瞭，這麼盯著我看！」

　　秦培培道：「你有問題！」

　　艾彤彤道：「什麼問題？」

　　秦培培抄起儀表盤上的電話，查看瞭一下通信記錄，道：「萌萌姐的電話，你看你笑的那樣，要多壞有多壞！」

　　艾彤彤笑瞭笑，他當然不能把他和艾萌萌對話的意思告訴秦培培，他道：「我不是給李萍五萬塊錢嘛，大姐說是我個人行為，要從我生活費裡扣，我剛才報復瞭她一下，當然高興瞭！」

　　秦培培道：「大姐也真是的，對你管這麼嚴！」

　　艾彤彤道：「也不是，傢裡的規矩，我媽，大姐，我都是每天的生活費就是1000塊，當初我爸立下這個規定就是怕我們花錢大手大腳！」

　　秦培培還真沒有想到艾傢有這樣的規定，她摟著艾彤彤的胳膊，撒嬌道：「那我嫁給你，我能有生活費嗎？」

　　艾彤彤道：「如果你真的嫁瞭，當然有！」

　　秦培培道：「也是一天一千嗎？」

　　艾彤彤道：「一天700！」

　　秦培培伸直身體看著艾彤彤，頗為不滿地道：「為什麼？憑什麼你們是一千，我是七百？」

　　艾彤彤道：「這有什麼奇怪的，你是兒媳婦，外姓人！想拿一天一千塊，給我生瞭兒子後再說吧！」（還記得艾萌萌給錢小貓的日薪是多少嗎？）

　　秦培培撅著嘴，道：「你傢真封建！」

　　艾彤彤沒有說話，父親在的時候，一直是「重男輕女」，大男子主義的，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他就可見一斑瞭，這算不算封建呢！

　　父親曾經告訴過他：男人要做男人的事，女人要做女人的事，男人和女人永遠都不相同！艾彤彤問父親，男人和女人有什麼不同，父親的回答是：男人可以成為女人，女人永遠成不瞭男人。

　　快到市局的時候，艾彤彤看到一輛黑色的雅閣，停在市局門口，車牌後四位是0415，艾彤彤以為是自己看錯瞭，到瞭門口，兩車交錯一下，艾彤彤才相信，他沒有看錯。艾彤彤把車停到停車場，對秦培培道：「你先上去吧，我出去一下！」

　　秦培培撒嬌道：「你幹什麼去？我和你一起去！」

　　艾彤彤道：「我有正經事，你聽話！」

　　看到艾彤彤一臉嚴肅，秦培培沒有堅持，笑瞇瞇地道：「親一下，我就聽話！」

　　艾彤彤道：「這是市公安局的停車場啊！你不怕被人看見！」

　　秦培培快速的湊過來，在艾彤彤的臉上親瞭一下，道：「自己老公，有招想去，沒招死去！嘿嘿……」說完，下瞭車，跑到辦公樓裡，說實話，她還真怕碰到同事，尤其祁東那樣口無遮攔的。

　　直到秦培培進瞭大樓，艾彤彤才從車上下來，走出市局大院，上瞭黑色的雅閣。

　　車內的司機位置坐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平頭，高大魁梧，他正在聽音樂，是陳淑樺的《問》，但是，不是陳淑樺的原唱，而是艾萌萌的版本。

　　男人是艾虎。

　　艾彤彤道：「這首歌你聽瞭有五年瞭吧，你不膩嗎？」

　　艾虎道：「你車裡有別的歌嗎！借我聽聽！」

　　艾彤彤沒有辦法回答，他的車裡，也隻有艾萌萌的那張CD，他也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他向後排座掃瞭一眼，一個紫檀的盒子，應該就是艾萌萌為他準備的禮物，艾彤彤道：「這麼點兒事，怎麼勞您老人傢的大駕啊！」

　　艾虎道：「很長時間沒有見你瞭，想你瞭！」

　　艾彤彤誇張地向旁邊躲瞭一下，道：「大哥，我是男的，你還是找個女人吧！」說完，兩個人呢都笑瞭。

　　艾彤彤道：「我沒想到你能到警察局找我。」除瞭艾彤彤，艾虎不會看一眼員警，不會和員警說一個字，更不會到警察局。有一次一個交警臨檢，攔下艾虎的車，要艾虎出示駕照，艾虎看都沒看那個交警，開車就走，那個交警也是剛當上員警不久，開車就把艾虎的車攔住，隨口就說瞭一句「你妨礙公務瞭，知道不？裝B啊！」艾虎沒有和那個交警說哪怕一個字，下車，把那個交警打斷瞭兩根肋骨，躺在地上叫嚷不能動，大大方方地開車離開。為瞭這件事，錢文花瞭二十萬才處理幹凈。艾虎對員警的厭惡和鄙視是深到骨子裡的，就是艾彤彤，在他面前，也不敢穿著警服。

　　艾虎道：「你沒想到的事情還有很多！我送你到王亞麗那。」說完發動汽車，離開的警察局。

　　艾虎開著車，道：「艾萌萌讓錢小貓期暑假到酒店上班！」

　　這個艾彤彤還真不知道，他以為錢小貓的事情已經過去瞭，隻要錢文不怪他，其他的他都不在乎，艾萌萌怎麼會讓錢小貓到酒店上班呢？艾萌萌是出於什麼考慮呢？艾萌萌連個招呼都沒有打。

　　見到艾彤彤沒有說話，艾虎繼續道：「艾萌萌給錢小貓每天700塊的工資！」

　　艾傢的內部人都知道「日薪」是什麼意思，艾傢的內部人都知道「日薪七百元」是什麼意思。艾虎說出這個消息，對艾彤彤來說，好像電流瞬間穿過身體，艾萌萌這是要幹什麼！

　　這麼多年來，艾萌萌一直是寵愛著艾彤彤，幾乎到瞭「言聽計從」的地步，如果沒有艾萌萌的支持和幫助，艾彤彤是絕對不能上警校，即使上瞭警校，也絕不可能當員警的，單單錢文和艾虎就不會同意。艾彤彤處理事情有時候很簡單，甚至有些荒唐，好像男女之間的事情，艾彤彤頗有些「遊戲人間」的性格，艾萌萌也並不過多的幹涉，但是，這一次是怎麼瞭？

　　艾彤彤像是問艾虎，更像是問自己：「她，什麼意思？」

　　艾虎道：「給你安排個老婆唄！」

　　會嗎？會給他安排一個老婆嗎？難道艾萌萌不在愛他瞭嗎？或者是艾萌萌希望他可以不再愛她瞭？記得小的時候，他和萌萌玩結婚「過傢傢」，那時候是「青梅竹馬」，那時候是「兩小無猜」，那時候她說過，除瞭彤彤，她不會嫁別的新郎，難道現在，她要看著他娶別的新娘嗎？而且這個「新娘」還是她安排的。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她，還是艾萌萌嗎？

　　艾虎一邊開車，一邊不時的看看艾彤彤，艾彤彤臉上的表情，從驚訝到傷心，從傷心到絕望，從絕望到深思，突然，艾彤彤居然「撲哧」笑出聲來。

　　艾虎不知道艾彤彤是怎麼瞭，道：「彤彤，你沒事兒吧！」

　　艾彤彤道：「我知道艾萌萌是什麼意思瞭！」

　　艾虎道：「什麼意思？」

　　艾彤彤看著艾虎，認真地道：「萌萌從接手生意以來，一直想報答錢叔，錢叔他老人傢的個性你也知道，他是不可能接受的，我和錢小貓發生關系，萌萌就借這個事情，把錢小貓安排到酒店，順理成章，這樣可以讓錢小貓脫離錢武的黑道環境，給她一個不錯的將來。錢小貓是錢叔唯一的後輩親人，萌萌這麼做，也算是報答錢叔的一種方式！」

　　艾虎盯著前方，用力的咬瞭咬牙，十多年瞭，他還是不瞭解艾萌萌，還是不能完全地瞭解艾萌萌，最起碼這一次，他感覺到瞭，他是不瞭解艾萌萌的，他本以為錢小貓是艾萌萌為艾彤彤找的老婆，沒有想到艾彤彤一下子就知道瞭艾萌萌的用意，回想起艾萌萌帶錢小貓看酒店的時候，艾萌萌就已經說瞭，告訴錢小貓不要有幻想，找她僅僅是因為她是錢文的侄女，為什麼自己不相信艾萌萌的話呢！

　　艾彤彤看著艾虎凝重的表情，嘆瞭口氣，道：「虎哥，你也老大不小瞭，找個女人吧，要不，你就把萌萌娶瞭吧，也這麼多年瞭！」

　　艾虎沒有說話，車已經接近桃園社區瞭，艾虎把車停在距離社區門口比較遠的地方，因為這個社區門口有攝像頭。艾虎道：「王亞麗傢在2號樓11—2號，她在傢！」

　　艾彤彤從後排把紫檀的盒子拿在手裡，打開車門，剛伸下一條腿，他聽到艾虎道：「我娶瞭艾萌萌，你怎麼辦！」

　　不是問話，而是表達，艾彤彤微微愣瞭一下，沒有回應，下瞭車，關上瞭車門，向社區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