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五十)

  不一樣瞭。

  每個人都不一樣瞭。

  小小的世界,突然之間就充滿瞭瘋狂的味道,猶如暴風雨的前兆,讓趙濤的心情變成瞭巨浪上的小舟,在蒼茫無際的海面上漂泊遊蕩。

  回頭,也看不到岸。

  他一直以為身邊還有兩個比較正常的。

  可孟曉涵顯然隻是把一切藏在心裡不說而已,她掩飾在親切微笑下的,是他完全揣測不出來形狀的巨大冰山。

  而楊楠,雖說還是嘻嘻哈哈,欲望旺盛,但晚上回傢說起張星語打瞭蘇湘紫一耳光的事兒時,餘蓓都擔心是不是有些不妥,楊楠卻笑瞭笑,難得一次站在瞭張星語那邊,不知道有幾分出於真心地玩笑道:“打一下怎麼瞭,這種不要臉的小賤貨,再找事兒殺瞭也是活該。”

  晚上正好就是跟楊楠一起睡,趙濤賣力服務瞭大半個小時,又反過來被她騎瞭一個回合後,汗津津去衛生間一邊洗澡一邊閑扯,他裝作不經意的樣子,隨口說:“小楠,你……之前說的那個殺不殺的,是安慰星語呢,還是說氣話呢?”

  “都有吧。”她扶著墻讓他在後面幫忙搓背,站在花灑的水柱中,低著頭帶著幾分笑意說,“兩分安慰,兩分氣話。”

  “那還有六分呢?”

  “是計劃。”她的聲音陡然陰鬱瞭許多,“趙濤,你不覺得這個學期一開始,曾經的快樂生活就不見瞭嗎?我算來算去,好像所有高高興興的事兒,都是因為蘇湘紫出現而結束的。幹脆殺瞭她吧,一瞭百瞭。”

  趙濤愣住瞭。

  眼前不自覺就浮現出在李婕新居中發生的那場慘劇,一個預謀中的生命消失,另一個計劃外的人卻跟著一起送瞭命,人雖然不是他親手殺的,可噩夢卻足足兩年多都是他自己在做。另一個參與者餘蓓,也是從那時起變瞭個人,走上瞭扭曲異常的生活之路。

  可就在他腦子一片亂還沒想好要說什麼的時候,楊楠抱著肚子大笑起來,轉身從腰上捏瞭兩條搓下來的死皮,抬手彈到瞭他的臉上。

  “你還當真瞭啊,瞧你嚇得,我逗樂子呢。咱們一幫前途無量的大學生,哪兒能去搞情殺這一套啊。”她拿下花灑沖著身上,“而且,一個個都是人精,就我傻呵呵的,光丟下被人算計的份兒。喂,要是那個蘇湘紫那麼有錢,幹脆我去哄哄星語,把你租給她得瞭,一天五百塊,你去賣身半學期,咱們啥錢都有瞭。”

  “星語不可能答應的。”趙濤搖瞭搖頭,接過香皂在自己身上抹瞭起來。

  楊楠繞到他背後,幫他搓洗著肩胛骨中間夠不太著的那一小塊,笑著說:“看來,你也就是擔心我們不高興,並不是自己不樂意啊。”

  “我……我自己也不太樂意。”他趕忙亡羊補牢。

  她捏住他的陰囊,揉瞭幾下,笑道:“我有那麼傻嗎?”

  不等趙濤回話,她就又笑瞭兩聲,說:“要不你問問蘇湘紫,你的雞巴她是沒指望瞭,你雞巴幹過的女人她能湊合一下不,我收費可以便宜點,她也算間接被你操瞭嘛。我去幹這活兒,星語保準沒意見。”

  這一晚開始,趙濤發現,自己已經分不清楊楠到底哪句話是玩笑,哪句話不是瞭。

  第二天,餘蓓帶回來瞭一個讓人有點意外的消息。

  都以為會大發雷霆對張星語打擊報復或者拉於鈿秋下水的蘇湘紫,竟然向導員請瞭足足半個月的長假,走人瞭。

  “她不是回傢。”在出租屋裡,對著傢裡的另外三人,餘蓓很篤定地說,“有同學看見她的票價瞭,很便宜,她回傢的票不可能是這個數字。他們都說蘇湘紫是去找其他男朋友瞭,可我知道,她不是。”

  張星語穿著睡衣抱著膝蓋,滿面寒霜地說:“她去哪兒跟咱們有什麼關系?去死最好。”

  可趙濤察覺到瞭不安的象征,輕聲問:“你……知道她去哪兒瞭?”

  “從這兒出發的特快,票價55,趙濤,不需要看到更多信息瞭吧?”餘蓓的唇角微微勾起,起身走瞭出去,“我去洗澡休息瞭,小楠,咱們一起洗吧。”

  已經洗好的張星語直接走向瞭床,她果然並不關心蘇湘紫去瞭什麼地方。

  可趙濤明白餘蓓說的話意味著什麼。

  他不知道從這裡出發到其他哪些地方是這個價錢,他隻知道一個。

  那就是他的傢鄉,D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