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見雷電交加,隨即便是陰風吹拂,鬼魂呼嘯,數道光影飛掠而來,眨眼間便將所有退路封死,其中更是有噬魂君、煉陰子、張曼成和波才等人。
一聲厲喝響起:“昆侖小兒,納命來!”
墨玄抬眼一看,隻見一隻巨掌迎面拍來,他急忙揮臂當格,卻敢手臂陣陣酸麻火熱,喉嚨一甜,湧出一口腥氣。
出掌之人正是蒼山,在他一掌立威後,其他人立即祭出各種法寶符咒,全部朝著墨玄招呼而來。
墨玄強打精神,大喝一聲變,氣凝分身,真元召神,隻見天空之中降下四名神將,這四大神將容貌各異,東方者掌碧玉瑟琶一面,為持國天王;南方者掌青光寶劍一口,為增長天王;西方者掌紫金龍花狐貂,為廣目天王;北方者持混元珍珠傘,為多聞天王,正是天界四大金剛之法相,墨玄以仙靈之氣溝通天地,引來四大天王送出仙氣相助,雖隻有本體一分能為,但卻是神威凜然,喝退群魔。
墨玄道:“想殺我,爾等也得賠上一條狗命!”
他先發制人,開啟仙絕妙法,隻聞陣陣妙音響起,四周邪魔被震得耳膜劇痛,昏頭轉向,正是持國天王彈奏碧玉琵琶。
張曼成放出雞冠蛇魅,群蛇亂舞,窸窸窣窣,繞過持國天王直接攻擊墨玄本體。
墨玄哼瞭一聲,說道:“有請廣目天王!”
廣目天王法相挺身擋關,放出紫金龍花狐貂,此貂正是毒蛇克星,將雞冠蛇一一吞掉,張曼成鬧得個灰頭土臉,大感羞愧。
煉陰子和噬魂君一心雪恥,煉陰子舞動令旗,發出陰魂,噬魂君施展影殺邪術,兩大妖邪同時掠戰,墨玄再陷困境。
這是多聞天王張開混元珍珠傘,旋轉傘柄,一道仙霞光華凝成盾牌,擋住攻擊,同時寶傘生出一股吸力,將眾妖邪的法寶全部吸走。
墨玄再請增長天王出戰,隻看青光寶劍橫空斬下,銳勁激射四方,邪辟妖滅,有幾個躲閃不及的魔人立即被斬於劍下。
四大金剛各展玄通神能,持國揮琶,奸邪易辟;廣目驅龍,吞噬蛇魅;多聞張傘,先護後收;增長揮劍,斬妖除魔墨玄拼盡最後餘力,可謂是技驚四座,卻也惹得蒼山大怒,他身為犴翼妖使座下第一護法,自有過人之處,隻見他立即祭起邪術神通——弒神推嶽手,這手印一翻便見風火卷席,一掌蕩開四大天王法相。
天王的法相被劈開,墨玄首當其沖,傷上加傷,仰天吐出一口血紅。
蒼山冷笑道:“無知豎子,爺爺當年跟四大天王過招時,你這小鬼還在喝奶,區區借來的仙氣有何作為!”
四大天王威震九霄十地,豈是這區區蒼山小妖能比,但無奈墨玄這請神召仙之法隻是借用天神地仙留在人間的一絲法力,威力尚不足本體三分,故而被蒼山一掌擊破。
墨玄隻覺全身劇痛,一個跟頭便栽下雲端,朝地上摔去,眼看他便要跌個粉身碎骨,忽見一道光芒飛掠而過,墨玄迷糊間嗅到一縷幽香,身子挨著一片溫軟。
“元天,你快醒醒!”
熟悉而又溫婉的聲音在耳邊回響,墨玄吐瞭一口濁氣,緩緩睜開眼睛,隻見眼前是一張清麗絕俗的玉容,一襲水綠衣衫好似風中弱柳,婀娜多姿,正是柳彤。
墨玄隻覺柳彤的柔荑正按在自己背後,暖融融的真元流入體內,替他驅散縛體邪氣,鎮壓傷勢。
“柳彤師姐……你怎麼來瞭?”
墨玄氣弱地道,但心中卻是一片欣慰和柔情,還生出幾分癡念——若日後能挨著她,便是傷得更重又有何妨。
蒼山怒道:“臭丫頭,你也一起去死吧!”
再來一記弒神推嶽手,磅礴妖力匯成巨掌,翻天覆下,柳彤冷眉一喝,瞬息身分,化作數十道虛影,每一道虛影閃電飛掠,所過之處帶出沛然道氣,盡散妖氛邪氣。
蒼山驚怒不已,暗忖道:“臭丫頭拖著一個人還如此遊刃有餘,不可小視也!”
隨即施展弒神推嶽手後招,龐然巨掌化作漫天掌印,將柳彤的虛影全部覆蓋。
墨玄暗驚,想不到這邪人竟有如此修為,以全面覆蓋之法克制分身變化,柳彤揚聲嬌喝,玉手一點,再施請仙召神之法,化出白虎星君,隻聞虎嘯沖霄,諸邪退避。
蒼山怒道:“臭丫頭,老子就看你如何打贏我們這麼多人!”
柳彤道:“閣下乃天湮魔闕之護法,小女子再如何狂妄也不敢以一敵眾,吾昆侖弟子在此候教!”
話音甫落,數道身影翩然而至,其中一藍衣麗人最為搶眼,朱顏玉貌,雪膚冰骨,正是雨琴,在她旁邊還有赤松、一虛子兩人,唯獨不見太羽和兩位宗主。
雨琴瞥瞭一眼墨玄,便知他受瞭重創,頓時氣得柳眉倒豎,指著蒼山眾人喝道:“臭妖人,膽敢傷我師弟,今日本小姐就打殘你們!”
說罷她率先出陣,揚袖翻手,吐炎合吞刀,激起一片火焰氣刀,噬魂君首當其沖,再吐朱紅,張曼成急忙祭出雞冠蛇。
一虛子大喝道:“妖人,且看吾來會你!”
他手掌一伸,化出七條火焰蛟龍,吞吐赤炎,燒盡一切邪氛,與雨琴的火焰氣刀配合無間,一擊便震退眾邪。
一虛子乃太乙道宗麾下弟子,所習法訣也是跟太乙真人有關,太乙真人有一法寶名曰九龍神火罩,內藏九條火焰神龍,神威莫犯,斬妖除魔無往不利,而一虛子這套法訣便稱為七星炎蛟,他修為不比太乙真仙,隻能祭出七之數,法形也不過是蛟之形態,但也極為強悍。
七條蛟龍張牙舞爪,逮住雞冠蛇便殺,張曼成立即慌瞭神,立即退避三舍,但一虛子鐵瞭心要斬妖除魔,驅使著七星炎蛟追殺過去。
張曼成早前被馬騰傷瞭真元,如今那還是一虛子的對手,七星炎蛟卷起的熱浪駭得他心驚膽顫,掉頭便走。
張曼成逃竄之時,忽見前方人影攔路,抬眼望去竟是同袍波才,於是開口求救:“波才兄救我!”
波才揚聲道:“曼成莫慌,為兄來也!”
說罷挺身擋在七星炎蛟面前,掏出一口九節銅鞭,舞動八方,鞭聲赫赫,尚隱有雷光翻動,不畏炎龍之威,將七條蛟龍擋在三丈之外。
而赤松施展天罡三十六變,時而化巨神,時而便仙禽,以一己之力抗衡四方魔兵,而且他還不時地朝墨玄投來嘲諷的目光,似乎在說:“看到小爺的本事沒有,小子!”
墨玄此刻正沉醉在柳彤的胭脂香中,對於赤松的挑釁並未在意。
昆侖高徒,邪魔異人,雙方鬥得你來我往,互展神通,引得方圓十裡內雲層變色,日月無光,驚得地面上鳥獸盡散。
昆侖四大弟子雖然身負驚人技藝,但天湮魔闕與太平道聯手,人多勢眾,漸漸開始取得上風,以邪氛反壓仙者。
就在此時,一股沛然邪力強勢撲來,僅僅一招便將四人震得飛退,氣血翻湧,吐血染紅,四人竟是同時負傷,雖然不重但心中卻是驚駭無比。
柳彤將大部分仙力護住重傷的墨玄,此刻也是傷得最重,俏臉煞白,朱唇青紫,墨玄瞧得心中劇痛,宛若刀絞,便道:“柳師姐,你不用管我,騰出手先自保!”
柳彤露出溫和笑容道:“傻瓜,我能自保,但你呢?你現在傷得連騰雲都沒力氣,我若不管你,你可要直接跌下去瞭!”
溫柔的言語,令得墨玄胸口一暖,熱淚滿眶。
墨玄朝前方望去,隻見一股黑氣卷來,他心頭一驚,提醒道:“是……是天湮魔闕六妖尊使,犴翼!”
眾人雖首度入世,但也從師長口中聽聞過這天湮魔闕的精銳力量,以魔帝為首,麾下左右命相,再統合三邪祭祀,接下來便是這六妖尊使,這些邪人個個都是法力驚人之輩,縱橫三界,便是天庭也無可奈何,起初他們還不信,雨琴甚至還抱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志氣,想找個機會除掉一兩個,誰料今日一見才知自己是何等渺小和輕狂。
黑霧中傳來犴翼的冷笑:“區區幾個昆侖小鬼也敢在本座面前狂妄,今日便斬下爾等首級丟到昆侖山腳下,看看道恒那老不死的還有何臉面立足於世!”
話音甫落,黑霧中伸出一隻龐大巨爪,嗖的一聲便朝墨玄等人探去。
眾人想施法抵禦,又或者騰雲避開,誰知道在這巨爪的籠罩下他們竟是動彈不得,被壓得連氣都喘不過來,隻得眼睜睜地等死。
墨玄心想能跟兩位師姐同死,似乎也不算太壞,他嘆瞭口氣,便要放棄抵抗,靜靜等死,雨琴俏臉煞白,渾身哆嗦,更多的是不甘和悲憤。
生死一瞬,眾人皆泛起瞭一些念想,唯獨柳彤微笑仍然,淡然道:“諸位不必擔心,咱們都不會有事,別忘瞭大師兄還未出手呢!”
天際忽現一道曙光,銳利的鋒芒隔空斬下,竟將黑手切成兩段。
隻見一襲白衣飄然而落,豐神俊朗,玉樹臨風,渾身透著淡淡光華,便像是天神下凡,令得群邪心生畏懼,盡顯昆侖首徒之風。
柳彤不由眉開眼笑道:“多謝大師兄!”
太羽笑道:“師妹客氣瞭,吾等份屬同門,理應互相幫助!”
柳彤慘白的俏臉似有紅潤凝聚,垂首低眉,似有所思。
墨玄覺得身子有股冰涼湧出,滿心不是滋味。
犴翼冷沉的聲音響起:“好小子,修為不差,報上名來!”
太羽行瞭個晚輩禮節道:“太羽代傢師向犴翼前輩問好瞭!”
犴翼道:“小子倒也有幾分禮數,你師父是誰?”
太羽如實告知:“傢師乃道恒真人。”
犴翼哦瞭一聲,頗有一些意外,淡淡道:“原來是玉虛掌教的得意弟子,難怪修為不凡。”
太羽道:“師尊曾跟太羽提過前輩。”
犴翼冷笑道:“道恒那個牛鼻子也會提及本座,倒是意外,是不是在背地罵我窮兇極惡,罪不可赦啊!”
太羽道:“師尊曾說過,魔闕修者盡走歪門邪道,殘害生靈!”
犴翼嘿嘿道:“道恒說的沒錯,我們都是妖魔邪怪,隻要能延壽長生,貫通天地之變化,什麼方法不能用!比如說奪取爾等精元血氣,內丹仙靈……”
蒼上也隨之附和道:“尊使說的甚是,這些小鬼元氣純正,將他們吃瞭最少也能增添百餘年修為。”
這話一出引得眾妖魔一陣獰笑,個個眼露貪婪兇光。
太羽卻是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地道:“前輩乃一方豪雄,早已天地聞名,吾等這微薄修為怎堪入前輩法眼,拿瞭過去也是污瞭前輩玉手。”
犴翼道:“別想用這些前輩晚輩的話音來僵住本座,吾隻要想殺的人,不管是何種身份,絕無活命可能!”
話中帶著一股凜冽寒意,令得墨玄等人不寒而栗。
太羽笑道:“取吾等小命還不簡單,隻要前輩稍稍抬手,吾等便會形神俱滅,對於前輩此等梟雄來說,似乎太過簡單,沒有什麼挑戰性!”
犴翼哼道:“小子東拉西扯,莫非是要等你昆侖長輩來救嗎?”
太羽搖頭道:“敝門長輩並未前來,他們隻是算出此地有殺劫,便派弟子前來。我原本還擔憂地說;“弟子修為淺薄,唯恐難勝此大任”但師叔卻道;“此次由你前去已經足夠瞭,我們還有要事趕去烏壘。”
我說;“要是遇上應付不瞭的高手,弟子豈不是辱沒瞭師門威名?”
師叔卻說;“不打緊,此次你若遇上天湮魔闕的高手,便跟他來個三招賭約,隻要他無法在三招之內傷你,他會自持身份,不再為難!””這話說的莫名,令得犴翼有瞭幾分奇怪,便問道:“你師叔是誰?”
太羽道:“正是靈境真人!”
犴翼心中一震,暗忖道:“原來是靈境這牛鼻子,他通過這小子說這些話究竟有什麼含義呢?他是向我示威,由這小子跟我打賭,想挫我銳氣。對瞭,他還提到烏壘,他是想讓我知難而退,想逼我不到烏壘去,將那虎子拱手於昆侖。”
想到這裡,冷冷地道:“哼,靈境這渾人究竟是高估瞭你,還是低估瞭我,何須三招?若我不能一招取你這小輩性命,便算我輸!”
太羽拱手道:“前輩所言甚是,那晚輩便接招瞭,若是晚輩真能僥幸接下一招,還請前輩讓吾等離去。”
此話一出,犴翼頓時明白過來,暗罵道:“臭小子當真狡猾,借著靈境的名頭跟我打賭,惹起我的好鬥之心,激我將三招改為一招,增添自己勝算!”
他心生殺機,但若是不答應等同於失威眾下屬,大損顏面,於是便爽快道:“好,一招機會,你若未亡,他們五人同活!”
一招五命,隻見犴翼冷笑三聲,周身黑霧頓起變化,霧氣由水性裝成滔滔火焰,黑色魔火燒得四周雲霧盡散,天空撕裂,正氣蕩然無存。
太羽凝神戒備,毫不慌亂,白袍一抖,盡顯瀟灑容姿。
隻見黑色魔火席卷而來,太羽清喝一聲,聚起仙靈元氣,沛然道罡延綿不邊,隻見他身子湧出一個太極圖騰,旋轉而立,蕩開無邊黑火。
柳彤眾人不禁開口叫好,但犴翼殺著豈是簡單,一招之內又暗藏三式,先是火中生出黑影,竟是噬魂君的邪影殺術,太羽吐瞭一口濁氣,運轉太極圖護住身軀,卸開邪影銳氣。
邪影去勢已老,黑火之中又生出陰兵鬼將,正是模擬煉陰子的虛妄令旗,這些鬼物咆哮怒吼,硬生生撕裂瞭太極圖,進一步逼迫而來,要吞噬道者血肉。
太羽步伐一退,捻指化勁,隔空一點,大喝一聲:“震闕驚雷!”
轟隆一聲,雷罡劍煞從手指射出,化作劍芒,掃蕩陰兵。
陰兵退散,最後一式也隨之而來,一隻龐大手掌迎面打來,正是弒神推嶽手,這三種絕學法術都是犴翼傳授給三大護法的,如今由他施展可謂是出神入化,一招一式都奪天地之變化,威力無窮,看得墨玄一陣心驚,暗忖道:“若是由他施展那影子邪法跟令旗妖術,我恐怕早已喪命瞭!”
弒神推嶽手陰邪霸道,威力無疆,太羽卻是不慌不忙,喝道:“巽網驕風!”
旋風化掌,舉手一推,掌心之處泛起巽卦之象,隨即而來便是四周氣壓劇降,生出一股旋風,這巽卦屬風,他以此卦象為根基施展瞭一招道門風之法訣,將弒神推嶽手給封住,妖氛邪氣難近他方圓三步。
招式用老,犴翼發覺太羽竟是毫發無傷,心有惱怒,卻又有些疑惑,他多次與天界交手,跟玉虛法脈的神仙有過交鋒,對於元始天尊一派的道術甚是瞭解,卻發覺這太羽的招數似是而非,雖然也是道教一脈,但卻又更精妙,對此他不由起瞭殺心:“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為,而且工於心計,將來必是心腹大患,日後遇見一定要想法除掉!”
他既然無法在一招內殺掉太羽,便也不想糾纏,但那青龍幣事關重大,萬萬不可落在昆侖手中,於是他心生毒計:“我雖隻是答應放過他們,但波才乃太平道之人,由他們出手也不算違約!”
想到這裡,他便傳音給波才:“波才老弟,青龍幣已經落入那黑袍小子手中,煩請你代為收回!”
波才心想:“我正愁無法進一步跟魔闕加強合作,如今正是好機會,萬萬不可教人小看瞭我太平道實力。但那個太羽實在棘手,有他擋著也是個麻煩!”
思量再三,波才把心一橫,暗中掏出一枚符咒,隨手捏碎,念念有詞道:“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符咒湧出一股雄沉玄力,金光普照,奪目耀眼,隻見一道人影凌空浮現,似幻似真,虛實難辨,那人大喝道:“以吾真元,通天貫地,雷破萬軍,黃天佈道!”
同樣是天雷降落,卻比太羽施展的雷劍強勢百倍,奪目雷光突破太羽,直取墨玄和柳彤。
雷罡無可匹敵,墨玄急忙推開柳彤,孤身對上奪命危機,他鼓起殘餘仙力,舉臂當格,隻聽轟隆一聲,雷勁四射,強烈的爆炸掀起一股氣旋,卷得眾人身形失衡,險些掉落雲駕。
太羽不由大吃一驚,心忖道:“這道符咒乃是寄入他人法力,一旦觸發,便如同本尊親臨施法……此人修行之高,簡直堪比神魔仙妖!”
波才哈哈笑道:“此乃大賢良師所賜給敝人的雷鳴術,也叫爾等小輩知道我太平道的手段,叫你們知曉一山還有一山高!”
原來那個金人法相乃是太平道教主張角所化,一招便技驚四座,震懾昆侖六大弟子。
待氣壓散去,墨玄已經不知所蹤,生死不明,雨琴眼圈一紅,繃著脖子怒罵道:“妖怪,你不守信用,卑鄙無恥!”
犴翼嘿嘿道:“誒,本座確實是應承留你們一命,但這位波才老弟可不是我的手下,他要做什麼,我可管不著!”
雨琴嗓子一澀,心想如此的雷擊想來黑炭頭是兇多吉少瞭,粉淚刷刷落下,她掩面哭瞭片刻,咬牙道:“妖人,我今天便是賠上性命也要替黑炭頭報仇!”
她一拂雲袖,便要殺上去,卻被太羽擋住:“師妹,不要沖動!”
雨琴怒道:“你快讓開,別攔著我!”
太羽搖頭道:“師妹,你這樣是去送死,為兄放行的。”
雨琴氣得暴跳如雷,便揚聲道:“你再不讓開,休怪我不客氣!”
太羽仍舊攔在跟前,雨琴抬手便打,但怎是太羽對手,被他隨手一點就封住身形。
雨琴動彈不得,心中更感莫名委屈和哀傷,眼淚猶如斷線珍珠,接連滾落雪靨。
柳彤含淚抱住她,泣聲道:“雨琴,不要過去,你若再有個好歹,你叫姐姐如何獨活!”
雨琴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犴翼眾邪也是樂得看戲,在一側笑嘻嘻地觀望這一幕。
太羽望著波才道:“閣下今日說賜,昆侖派定會銘記在心!”
這時犴翼忽然口吐驚人之語:“蒼山,你們殺敵不力,本座決定將爾等放逐三天,這三天爾等不再是我魔闕弟子!”
蒼山先是一愣,但隨即明白主子心意,主子以此話撇清關系,既能不違背賭約,又能搶回青龍幣,而且這三天還是一個暗語和通牒,要他們在三日內尋回青龍幣。
蒼山帶頭道:“吾等明白!”
說罷便領著眾妖邪去尋墨玄屍體。
柳彤心細如發,暗忖道:“哪有放逐三天的道理,他們這般咄咄相逼,一定是元天身上有什麼重要之物……”
想到這裡,她便朝太羽遞瞭個眼神,希望太羽能阻止眾妖,誰料那犴翼卻快瞭一步,使瞭個迷陣將他們困住,等蒼山等人走遠後,他才撤瞭迷陣,哈哈道:“本座言而有信,小輩也該心服口服瞭!”
說罷駕著黑霧離去,由始至終他都在黑霧之中,僅僅暗中遙控便將六大修者玩弄於股掌,眾人初入紅塵時那股傲氣銳勁已經被掃落一空,滿心失望和悲哀。
波才和張曼成見犴翼離去,心知此次會盟應該有所進展,於是也跟著他離去,準備進行下一步的洽談。
眾人到地上休整瞭片刻,雨琴大聲質問道:“兩位師叔呢,他們怎麼沒來,要是他們在黑炭頭也不會遭此厄運!”
太羽嘆道:“兩位師叔也被極厲害的對頭纏住瞭,一時間分身乏術。”
雨琴轉頭趴在柳彤肩膀上大哭起來,將柳彤衣衫濡濕瞭大片。
哭瞭許久,雨琴漸漸緩過勁來,嗚咽道:“柳彤,我要去找黑炭頭……就算是屍體我也要將他帶回昆侖安葬。”
柳彤含淚點頭,扶著她要一同上路,但走瞭幾步,雨琴便覺心口一痛,嚶嚀一聲竟昏瞭過去。
太羽嘆道:“兩位師妹,你們都傷得不輕,這事便由為兄代勞如何?”
柳彤想瞭想,嗯瞭一聲道:“那有勞師兄瞭。”
太羽應瞭一聲,轉身騰雲,其餘人則留在原地調息,赤松跟一虛子闔目養息,定入虛寧,暗運仙法療復元氣,柳彤心浮氣躁,難以入靜,而且還得照看昏迷的雨琴,於是幹脆不調息,摟住雨琴坐到一旁。
過瞭許久,太羽回來,柳彤急忙站起來,張口問道:“大師兄,可有消息?”
太羽搖瞭搖頭,柳彤的心頓時沉到瞭谷底,眼淚滑落臉龐。
太羽掏出一張手帕遞過去,柔聲道:“師妹,人死不能復生,你莫要太傷心瞭。”
柳彤貝齒緊咬下唇,咬得鮮血直流,原本水潤丹紅的朱唇更添三分淒美,太羽看得心跳加速,生出一股憐憫愛護之意,脫口道:“柳彤師妹,你且放心,我太羽一定會將那些妖人全部殺光,替墨師弟報仇雪恨!”
柳彤此刻已是心力交瘁,雙膝一軟,搖搖欲墜,太羽立即上前一步將她扶住。
柳彤躺在他臂彎,隻覺一股男子氣息湧來,不由的身子烘熱,霞滿玉靨,心頭悲傷稍稍好轉。
雷擊加身,墨玄半身入酆都,危機關頭,體內忽然湧出一道紫光,護住其周身要害,並將雷鳴術的威力卸去八成,雖是如此他也被這股龐大的力量給吹飛,整個人好似斷線紙鳶般朝西面撞去。
轟的一聲,他從天而落,正好摔得渾身劇痛,若非那股紫氣凝而不散,仍舊護住身子,早就被摔個粉身碎骨。
墨玄將地面撞出一個大坑,連續咳瞭幾口黑血,才勉力從坑裡爬出,他全身衣衫破碎不堪,頭發凌亂,哪還有當初下山之時那般風發意氣,簡直就像是一個落難的乞丐。
墨玄抹瞭抹臉上的泥土,呸瞭一聲吐出一口血沫,裡邊混雜著不少沙塵泥土,原來剛才那一摔是臉著地,雖有紫氣護身不至於破相,但吃泥啃土也是避免不瞭的。
他試著調息一二,想摸清這股紫氣的虛實,卻發現紫氣已經耗盡,原來這紫氣隻是一過性的,保瞭他一次性命便消散殆盡。
墨玄心想那些邪人不會就此罷休,自己必須先尋個安全之地躲起來療傷,於是便朝四周看瞭看,隻見遠處有座山峰,雲霧纏繞,但氣勢恢宏雄奇,五道巔峰擎天而立,就像五根手指頭。
墨玄驚奇山峰的奇景,暗忖道,“天地當真變化無窮,竟能造成這般雄奇之象。”
時間不多,他拖著傷體朝著那座山趕去。
走瞭好一會,便看見一個石碑,上邊寫著五行山三個大字。
墨玄道:“原來這兒叫做五行山。”
他知道瞭地名便走瞭進去,四周卻是山石嶙峋,寸草不生,頗為荒涼。
墨玄找瞭一個隱秘的地方躲起來,盤膝坐下,慢慢調息真元,他沖破封印後仙氣也較為純正,療傷效果竟比以往更好,轉眼便可凝聚三成真元,傷痛大減。
墨玄吐瞭一口濁氣,想道:“兩位師姐一定十分擔心我,我要盡快養好傷勢回去尋她們。“就在此時,他腦海中不由浮現太羽賭鬥犴翼的一幕,而柳彤和雨琴眼中都透著崇敬的光芒,想到這裡心口不由一陣酸痛。忽然他聽見前方傳來一陣嘰嘰的叫聲,抬眼望去,隻見數十隻猴子正朝這兒跑來,墨玄感到奇怪:“這兒寸草不生,猴子怎麼會來這兒?”
隻見這些猴子手中捧著不少鮮果,他們動作奇快,迅速地朝五行山深處竄去。
墨玄疑惑一重接一重,正想跟著他們深入查看,卻感後方邪氛襲來。
糟糕,是天湮魔闕的人,墨玄大叫不妙,急忙以殘餘的仙氣施展隱身術,躲到巖石後邊,屏去一切氣息,希望能夠瞞過這些邪人。
不消片刻,蒼山、煉陰子和噬魂君領著一幹邪魔進入瞭五行山地界,蒼山朝四周掃瞭一眼,道:“從前方那個大坑來判斷,那小子確實還沒死,他此刻很有可能就躲在這裡,大傢分頭去找!”
噬魂君補充道:“那小子會隱身術,大傢千萬留個心眼!”
眾人有瞭提防,便繼續尋找,墨玄大氣也不敢喘,手心已經蓄滿瞭冷汗。
過瞭片刻,又聽見嘰嘰的猴子叫聲,那些猴子已經從五行山深處跑瞭出來,它們手上卻是空空如也,那些鮮果已經沒有瞭。
噬魂君被猴子叫弄得心煩意亂,抬手抓過一隻猴子,猛地掀開它腦殼,強吸其腦髓,猴子發出一聲痛苦的叫聲,掙紮瞭幾下便沒瞭氣息。
其他猴子被嚇得毛都豎瞭起來,紛紛嘰嘰大叫,惶恐逃竄,噬魂君怒道:“他媽的臭猢猻,叫什麼叫,擾老子心煩!”
說罷便抬手去抓猴子,猴子雖然行動迅敏,但噬魂君身負邪法,要抓它們不過是舉手之勞,轉眼間便將這些吃掉瞭大半猴子的腦髓。
他哈哈笑道:“猴腦果然大補,我的元氣居然恢復瞭大半!”
煉陰子擅長采陰補陽,對於吸食活物精血骨肉的方法不是很熟悉,所以也無法像噬魂君那般吸猴腦恢復元氣。
蒼山指著剩下的兩隻猴子道:“噬魂君,這兒還有兩隻猢猻!”
這兩隻猴子是一大一小,大猴子是一隻母猴,緊緊抱住小猴,兩眼淚汪汪地望著一幹邪人,不住地嘰嘰悲鳴,似乎在向他們求饒。
噬魂君嘿嘿道:“原來是一對猢猻母子,呵呵,好得很,本君就喜歡這樣。諸位兄弟,你說我是先吃大的呢,還是先吃小的呢?”
煉陰子道:“吃小的吧,小猴夠嫩,猴腦味道一定不錯!”
蒼山笑道:“既然小的好吃,那就該留在最後慢慢品嘗。”
噬魂君點頭道:“兄弟所言甚是,那小弟便先拿母猴開胃!”
這是母猴將小猴擋在身後,把頭伸瞭出來,竟是主動受死。
墨玄頓時明白過來,這母猴是要讓噬魂君先吃自己,希望能讓孩子多活片刻。
他胸中湧出一股熱氣,怒不可遏,大喝道:“住手!”
隨即抽出全身功力,化作一擊火炎氣刀狠狠地劈出,盛怒一擊,氣勢如虹,竟一舉逼開眾邪,他轉身抱住這對母子,舉臂一推,把它們送出五行山外。
墨玄罵道:“你們這群禽獸,連畜生都不如!”
噬魂君摸著下巴道:“嘖嘖,臭小子,你總算出來瞭!”
這時墨玄才發覺自己已經被中邪包圍瞭,煉陰子也譏笑道:“為瞭兩隻畜生便把自己陪進來,嘿嘿,你小子可真是有情有義,難不成那母猴是你相好?”
其他人哈哈大笑道:“那個小猢猻就是他兒子瞭,昆侖弟子居然跟隻母猴生下孩子,真是天下奇觀啊!”
煉陰子這話陰損毒辣,氣得墨玄渾身發抖,差點有吐一口鮮血。
群邪見他氣得不輕,便也起來戲耍之心,有人道:“那母猴渾身毛茸茸的,抱起來一定很舒服吧!”
煉陰子笑嘻嘻道:“閣下連母猴也能下手,這風流好色之程度遠在鄙人之上,若不是立場相異,在下還真想同你秉燭夜談,做一對知心好友!”
噬魂君笑道:“知心好友,我看你是想換一下口味,嘗嘗男色吧。不過這小子生得倒也俊俏,確實是做兔兒爺的好材料!”
煉陰子罵道:“滾你大爺的,噬魂君,本公子可沒這癖好,你要是想的話,咱們做兄弟就幫你一把,按住這小子給你舒爽舒爽!”
墨玄怒喝一聲住口,舉拳便朝煉陰子打來,煉陰子嘿嘿一笑,側身讓過,抬腳一踢狠狠踹中墨玄胸口,踢得他斷瞭幾根肋骨,摔得滿地打滾!墨玄強忍劇痛,祭起八九變化欲殺邪魔,蒼山不屑地冷笑一聲:“殘兵弱將也敢放肆,給我滾開!”
他猛地一跺腳,轟然一震就將墨玄的法訣破開,隨後手掌一張,化出一隻巨手朝墨玄打來。
墨玄急忙施展分身變化,化出數十道虛影準備四處奔走,以此迷惑對手,誰料蒼山以力壓敵,不管墨玄分身如何變化,就是一巴掌拍下去,啪的一聲,所有分身都被擊散,而墨玄本體也慘遭重創,仰天狂吐一口鮮血,整個人也被餘波震得飛退,直接撞入瞭五行山深處。
墨玄狠狠地撞在瞭山壁上,隻聽咔嚓一聲,脊背一陣劇痛,手腳竟是沒瞭力氣,竟是被撞斷瞭脊骨,以至於四肢癱瘓。
墨玄無力地倚在山石上,七孔流血,奄奄一息,他神識迷離之前隱約看見山峰頂端刻著一些字,他以最後一口元氣睜開眼睛望去,隻見鬥大六字,潑壁聳天,金光奪目,莊嚴氣成,神聖莫犯。
六大金字正是佛傢真言——唵嘛呢叭咪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