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回到車上,賀蘭有點不甘心地拿出那塊白玉鴛鴦,心情復雜:莫名其妙,她想。

  回傢路上經過筱雅她們醫院,現在回去閑著也是閑著,腦子一轉,把車拐進醫院。

  醫院這個時候是相對比較空閑的時候,到瞭她們科室,站在門口看到筱雅清閑地坐那翻報紙,輕輕走過去,在她後面“嗯哼”地咳嗽一聲,筱雅仰頭看到是她,竟然唰地一陣臉紅。

  “死妮子,裝神弄鬼呢?今天怎麼想到來看看我?”

  “嘻嘻,還不是想你瞭?”

  “去你的,你?……還會想我?”

  筱雅壓低嗓門嘀咕瞭句什麼,賀蘭沒聽懂,跟著她進瞭裡面的主任室。

  她一口氣喝幹瞭筱雅到給她的水,開心地拿出那對鴛鴦白玉:“給你瞧瞧,今天遇著怪事瞭。”

  聽瞭她說緣由,筱雅把東西拿手裡翻來倒去地看瞭半天:“我不懂,要就是那販子宰你太狠瞭後來良心發現。”

  “嘻嘻,我也這麼想,不過管它呢,就算是塊石頭我也喜歡。”

  “切,真是沒治瞭,石頭有石頭的價值,這能比嗎?真是燒包糊塗瞭。”筱雅不得饒地譏諷。

  賀蘭知道,這樣的事情到瞭她這裡冷嘲熱諷是少不瞭的,於是就隻是淡淡一笑,不再和她爭辯。

  筱雅看她把東西收起來,也不再窮追猛打,臭妮子傻傻地花的是她自己老公掙的錢,用的開心就好。如果是她還在上班,和自己一樣辛辛苦苦地掙著每月幾千大元,就這麼流水一樣地瞬間流進小販子腰包,的確有點不甘心。要那樣的話她肯定說她

  靜下來,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覺有點不習慣,自小一起大的姐妹,以前呵呵嘻嘻,特別是筱雅,一直自我以大姐自居,說話都帶點調教的口氣,這次出去卻發生那麼怪異的事情,簡直是顛覆瞭一直以來的為人行事的原則,這樣互相瞅著對方都覺得和以前有點不一樣,很大的不一樣,直到兩個人都明顯感覺出來這種別扭,突然兩個人都撲哧地忍不住笑出聲來。

  還笑!筱雅嗔怪地斥責道。

  嘻嘻,怎麼。到你著連笑都不行啊?

  死妮子懶得說你。對瞭,和你說正經的呢:和那博士生前頭聊瞭好一陣呢,是個很乖順的女孩子呢,要比你乖多瞭!

  唏唏,賀蘭有點不齒,在筱雅面前她總是無端地就仿佛年齡段變小瞭……

  我?走哪裡都是一身正經,端莊是我的代名詞。

  你得瞭吧,你……筱雅看瞭門口一眼,壓低嗓門:傷風敗俗才是你的代名詞。

  去……要是……也是你的咱倆共用的代名詞!賀蘭不依不饒不願背上這麼大一頂帽子。

  說完瞭嘻嘻哈哈地笑起來,惹得筱雅最終也忍不住跟著笑起來。

  一直到下班,賀蘭就在筱雅那耗著,到下班賴著筱雅給傢裡打瞭電話說不回去吃飯瞭,兩人一前一後地開著車,找瞭一傢挺有情調的餐館解決肚子。

  誰也再沒有提起上次出行的事情,大傢都心照不宣起來,有些語言變得隱晦一些,喝瞭點紅酒後,賀蘭突然感覺有點失落:以前的那層親密關系難道就因為一次偶然錯位的身體接觸就完全變瞭嗎?

  “姐夫好嗎?”她問。

  “老樣子,比以前要好一些,他那毛病天氣暖和就和正常人一樣,主要是怕冬天。”

  “正常?呵呵,那就好。”

  “你這死妮子現在怎麼變成這樣瞭?簡直沒一點正經瞭。”

  “嘻嘻我說什麼瞭?說什麼瞭?”她狡辯。

  “還來,就你那幾段肚肚腸腸的,還想在我這裡轉?剛才你那口氣就不是什麼好味道。”

  賀蘭嘻嘻地差點沒把口中東西給吐出來。

  “好好,我隨你冤枉。”

  盡管賀蘭一直嘻嘻哈哈的,但是筱雅還是看出瞭她心裡某個地方的陰鬱,所以飯後她又胡攪蠻纏地扯著她去兩岸咖啡也由著她的性子。

  要瞭個大包廂,就兩個人,昏暗的燈光下像兩隻小動物似地各自蜷縮在沙發一角,開始都沒有說話,中間筱雅起身稱晚飯太飽脹肚子瞭,去瞭趟衛生間。

  回來不忍看著她繼續發愣,一屁股坐下來,眼睛看著天花板吊下來的點點水晶看也沒看她,但是話當然是說給她聽的:

  “你不要吊著個苦瓜臉,想占人傢一輩子啊?那是不可能的,現在最好的結果是他能徹底地和小博士成功,早成早好。”

  “你說什麼呢?誰想霸占?誰苦瓜臉?”

  “唏,我剛進來那會的表情在表現一下門口有鏡子呢,看看是甜瓜還是苦瓜。”

  “去你的,再說哪來的小博士?最多是個半老的博士。”

  “呸,人傢起碼比你年輕,比你嫩耶。”

  筱雅幹脆成心氣她,讓她不要再這樣半夢半醒的。

  “臭丫頭啊,其實你已經賺的夠多瞭,嘻嘻,從911開始,呵呵是你自己說的哦,算算,整一個七年之癢瞭,就是夫妻也要冷一陣瞭,看你死去活來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易文不要你瞭,誰會想到你是整的這一出?”

  “去你的,這是幹嘛啊?拉你出來散散心的,哪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話啊?”

  “看看是不是說中瞭?高高興興的散什麼心?好好的,我看你就是散來散去給散野瞭,還人民教師呢,虧我傢閨女不是你帶大的。”

  “討厭,你這是說什麼呢?”賀蘭被說的苦笑不得,扯起嗓子,踢瞭高跟鞋在沙發上面踹她。

  “對瞭,充其量不過是個曾經的人民教師罷瞭。”筱雅不依不饒地。

  “討厭討厭,我帶的班啊,想第二就不會有別人第一。”

  “吹牛不上稅。”

  “好瞭,高興點瞭,給你來點好的,”筱雅打開包,竟然變戲法似地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遞給她,

  “討厭,這是幹嘛啊?叼著煙像個老妖精,”話雖這麼說著,她還是坐起來挪到筱雅身邊,兩人都喝瞭點酒,雖不多,也有點稍稍的興奮。

  “你什麼時候開始的啊?真抽假抽?”賀蘭湊上去,在筱雅手上的打火機火苗上點上,竟然像模像樣地吸瞭一大口,並沒有像有些影視劇裡第一次抽煙呢樣咳個沒完。

  “歷史悠久著呢,沒讓你們知道,嘻嘻,”筱雅也點上,斜睨著她說。

  “呵呵,那肯定瞞不過姐夫呢,嗯,這男人不錯,這麼寵你,換瞭我們傢老易,不一定被他一腳踹江裡去瞭。”

  “得瞭得瞭,你是不是故意要別人奉承你啊?你這丫頭我看越來越不上架瞭,易文連……”突然筱雅不知道怎麼說下去,給憋住瞭,想瞭想,卻伸手扯她衣領“……連這都給你開放瞭,你還不滿足啊你?”

  “切……流氓,”賀蘭紅著臉顧自嘬著那根煙,很快便燃燃凈瞭,伸手:再來一根。

  突然,兩個人好像沒瞭嬉笑的興致,悶著半響不說話。

  最後還是筱雅打破瞭沉默:

  “蘭啊,其實早想和你好好說說話,工作也忙,你其實也不大願意上我那來。”

  她給兩人分別加瞭塊糖,端起來小口抿瞭一下。

  “男男女女的事,也算看得多瞭,也許和我這職業有關,說真的,以前從你嘴裡聽到你們的事,甚至是你說關於我們傢海川對你的那次……我都不覺得特別驚奇,也包括你這段時間魂不守舍的樣子,但是我心疼,更多的是擔心。”

  她看瞭她一眼,看她神色也安靜下來,繼續說。

  “女人都這樣,心思像塊海綿,一旦滲進水,肯定會浸的透透的,可是傻女啊,這是不可能的,況且你多少要考慮易文的感受,現在你不但不能往前走,連保持現狀都不行,要往後退,從小你都是個很理性的丫頭,這次怎麼就這樣不開竅?”

  “胡說什麼呢?煩。”

  賀蘭裝模作樣地無所謂的樣子。

  “就像前幾天,男人和女人,有適當的環境,良好的氣氛,放縱一下無可厚非,說實話,我也喜歡,情欲、性欲勃發,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很妙,但那不是生活,那隻能當一個夢,居傢過日子不能那樣的。”

  “有那麼嚴重嗎?沒完沒瞭瞭?喝酒不?”她揮手招來服務員叫瞭啤酒。

  筱雅有點惱火賀蘭不爭氣的樣子,在她面前她從來不會這樣一副破罐破摔的樣子。等到上瞭啤酒,滿滿地到上兩杯她首先舉杯一飲而盡,隨後賀蘭也依樣幹瞭。

  “還要?”

  她再給她到上。

  “呵,我怕瞭你瞭,我要回傢。”賀蘭掙紮起來。

  不管是怎麼樣,即便是像那些天在山裡那樣縱情放蕩瞭,回到傢,我還是我,即便是海川不行,我還是她老婆,他是我女兒的父親,還是要挽起手走下去,走到頭,你也要清醒清醒,你也要顧及這個傢庭,顧及易文的感受。

  “我怎麼瞭?”今晚看上去賀蘭情緒的確不太對勁,眼睛直愣愣地看著她:“你覺得我和易文走不到頭?”

  “別逞性子瞭,易文是個男人,但不是一團爛棉絮,準保有一天他不會積蓄而發?我不是說你們走不到頭,我是不想你們出什麼狀況,男女間這樣的事情一旦計較起來,不管以前現在有多開通有多大度,都保證不起計較起來會怎麼樣。”

  “越說越不靠譜,碎嘴老太太,你什麼都不知道呢,都和那個傢夥說好瞭,易文也在場,要他收心找你們那個博士生好好過日子生兒育女去瞭,你幹嗎突然對我說這些?”

  “那你呢?幹嘛一天到晚的陰陽怪氣魂不守舍?幹嘛一個暑假連兒子都不知道帶在身邊?你難道不會帶兒子出去走走?硬把自己弄成一個單相思的戀愛中的小姑娘一樣神經兮兮的幹嘛?”

  筱雅有點激動說的真有點生氣瞭。

  “好好好,我神經,我墮落行不?”賀蘭狀態確實有點差,情緒不佳,竟然又端起杯子,把杯中酒一幹而凈:“今天到此結束,我回傢反省去,呵呵,謝謝姐姐教誨,下次那個死鬼回來我會視作路人,行不?”

  按照賀蘭的酒量,晚飯那點紅酒加剛才兩倍啤酒不至於這樣子,可是借酒發瘋的樣子更讓筱雅不放心,拎起自己的包追出去:“丫頭,不許開車瞭,打車回去。”

  賀蘭驚奇自己在呼吸都覺得困難的情況下的駕馭方向盤的能力,回來的路上車不多也是主要原因,幾乎沒有什麼周折,她就已經很快在自己屋前停下瞭車,再怎麼大膽,她也不敢試圖把車駛入車庫瞭,就停在屋前路邊,還很清醒地留意瞭一下如果有車駛過是不是會檔瞭人傢的道,覺得沒有問題才開門進屋。

  一進去,在玄關就開始脫衣,撕扯著把自己弄得赤條條的,直接上樓進瞭衛生間,先擰開龍頭往浴缸放水,然後一屁股坐在馬桶上。

  電話不合時宜地想起來,不用說是筱雅打來的,賀蘭低頭任憑電話響個不停,沒瞭,再響起,一連三遍。

  等一身輕松地從馬桶站起來,她給她打過去……

  “喂……”

  “討厭,噓噓呢……”

  “臭丫頭,到傢瞭?那就好,沒事瞭,早點睡覺,掛瞭哦。”

  回到衛生間,抬手把裡面燈給關瞭,裡面暗暗的,隻有從臥室透進來暗黃的光線,她踏進浴缸,讓疲乏的身體浸在水中……

  黑暗讓思緒特別飄渺。特別大膽,水溫恰到好處,暗夜的光線折磨著她興奮的神經,不知道今晚筱雅幹嘛要那麼刻意地點撥自己,其實她說的也是賀蘭自己心裡一直在擔心的,她知道自己走的有點過,有點遠,其實不用筱雅說,她自己內心也一直在警告自己,也是因為在筱雅面前從來就是充當小丫頭,小妹妹的角色,既然她那麼緊張地說,賀蘭心裡索性裝成一個步入迷途的小女孩似的,其實她心裡就像沐浴在一種關懷中的溫暖中一般,感受著筱雅的關愛。

  何嘗不知道自己目前的處境,但有時候,心裡又好像野野的,故意不去約束自己,仿佛要以此去尋探易文內心寬容的底線,同時她自己心裡也害怕,真正一旦底線打破瞭,一切將不可收拾瞭……

  她撫摸著自己,手感柔滑嬌嫩,感覺皮膚是記憶中最好的時候,這也是女人最媚惑的年齡,風韻而飽滿,劃過乳尖的時候,她不由打瞭個冷顫,水溫其實很好,但是這樣無意間輕微的刺激讓她不由擰開熱水試圖調高水溫。

  在亮沒有介入生活以前,她一直認為自己永遠會是一個好妻子,好母親,而後,在亮來瞭之後,經過她在易文前面甚至是狡猾的試探以後,改變瞭想法,天真地覺得生活會是這般美妙地延續下去,自己就是糾纏在這兩個男人中間驕傲幸福的公主,但好時光就如潮起潮落,打破的時候就這麼來瞭。

  腦子裡浮過女博士姣好年輕的容顏……

  她感覺到此刻的孤獨無法排泄,像一頭困獸。

  孤寂之中,在溫暖的水裡,她開始刻意地撩撥自己的情欲,也許讓自己緊張後的放松會讓精神一起松弛下來……

  她已經很熟練這一手,性的方面她已經對自己很熟悉瞭,雙手肢體很輕易地就捕捉到瞭身體的需要,隻有幾分鐘,她就讓自己在急促的喘息之中高潮瞭一回。

  然而她失望瞭……她還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思緒,一個女人,不知道自己是需要愛,還是做愛,實在是很悲哀,但是知道瞭又不能,感覺更是無奈。

  於是上床,眼睜睜地盯著電視機等電話,反正還沒有一點睡意,沖瞭澡後酒勁基本上已經過去瞭,再說現在即便睡著瞭,一會還會被電話吵醒,當然是易文的電話。

  電視看的索然,韓劇也提不起她的興致,忽然想起什麼,下床,赤條條的,沒有束縛的前胸的彈動讓她感覺很好,在經過鏡前的時候,駐足像個自戀狂似地在前面站瞭片刻:白皙光滑肌膚色澤不錯,好像瘦瞭一些,不像有些女人感覺瘦瞭便自得的不行。

  胡亂找瞭幾個櫃子,終於找出瞭那塊黃玉餅,回到床上細細摸捏,想象著這塊東西會被雕琢成什麼樣子。

  這時候,電話響瞭,一定是易文。

  “哎,老公啊,煩人,要不是等電話,我睡瞭呢,幹嘛呢?就不興早點打電話?”

  “呵呵,這不是按既定方針辦嘛,在外面玩上十點是匯報工作的時間,雷打不動的,我哪裡敢隨便更改?”

  “切,油嘴滑舌,怎麼樣?還是窩在酒店吃瞭睡睡瞭吃?”

  “沒有,今天出去瞭,小子東拉西扯地約見瞭幾個人,另外我也和以前的幾個朋友客戶見瞭個面,總之蠻逍遙權當度假嘍。”

  “哦,那邊他們怎麼樣?”她換瞭個姿勢,黃玉餅落在床上,正好貼在右乳尖,冰涼冰涼的,打瞭一個激愣。

  “各有春秋吧,好的很好,登高掉下來的也不少,xxx 你知道的,你猜現在再做什麼?給一個親戚去看倉庫瞭,誰能想到他都會這樣?世事難料啊,不過做的好的也不少。總之是逆水行舟嘍,不進是肯定要日退三千裡瞭。”

  “聽你口氣是不是有點後悔離開那裡?”她說。

  “說不上後悔,在哪裡都有機會,看自己瞭。”

  她給他說瞭今天在玉器店的「奇遇」,易文在那邊有點不以為然:“肯定是你在那裡喜形於色,讓店傢不想一刀子把你給嚇跑瞭,以後肯定會不斷有新花樣吊著你的胃口呢。”

  “嘻嘻,筱雅她也這麼說,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好傻的?”

  “呵呵,傻人有傻福,塞翁失馬嘍。”

  “唏,我知道你就是這樣想的。”

  “好好,丫頭不傻,呵呵。”

  稍停瞭一會,“他幹嘛呢?還沒回來?”她終於忍不住問。

  “呵呵,在裡面撇條呢,臭不臭?我都帶著口罩呢。”他說。

  賀蘭不由笑瞭:“討厭,凈瞎說,你們難道住鄉下茅房邊上?那麼臭?”

  忽然她聽到亮隱約在幹嚎著唱歌……

  好像是:不要再來冤枉我,一身輕松真快樂……

  “真惡心,你們倆,”她說。

  又扯瞭幾句,把電話掛瞭。

  關瞭電視,準備睡覺,忽然身下冰涼,是那快玉餅,伸手摸出來,放在胸口,讓它俯臥在胸前乳溝,這塊玉,是前幾年和易文去雲南登麗江玉龍時候買的,也是無意間在一傢小鋪子裡,她一眼看到便喜歡上瞭,那種嫩黃是玉石中很少見的,說是嫩,但又感覺有一種艷在裡面,因為是扁扁的一塊,不知道加工成什麼東西,她相信玉是有緣之物,一直也沒有刻意地去琢磨雕琢成什麼東西,這次因為那塊白玉鴛鴦突然想起瞭它……因玉引玉,這是不是也算一種緣分?她有點好笑自己這牽強的想法,忽然,腦子裡也卻想起那個蠻帥氣但是留一頭讓她感到別扭長發的玉器店小老板來……

  心裡有些別扭,不想看到一個男人有那一頭的亂發,可是因為白玉鴛鴦墊底,心裡又無法割舍胸前這塊寶貝,至於是否能有一個好的創意雕琢,賀蘭心裡倒是有幾分信任,不管如何,隨緣吧,她這樣想著,心裡踏實下來,竟然就慢慢地進入夢鄉……

  一個人的清晨,心裡的感覺是冷清的,空氣中卻感覺有點悶熱,空調在半夜停瞭,這段時間是一年當中最炎熱的幾天瞭,薄毯下的身體甚至微微沁出點汗,扭動瞭一下身體,撲地一聲,是那快玉餅掉在竹席上,摸到手裡,帶上瞭身體的溫度,暖暖的,經過一夜浸潤,變得有些滑膩,眼睛看到墻邊櫃門旁放著的那隻LV牛皮小箱子,一半啟開,是昨天找這塊玉餅的時候拿出來的,裡面裝的都是賀蘭的寶貝,從半啟的縫隙中看到一絲絳紅色,心頭一顫,雙腳蹬開裹在腿間的薄毯,下床把小箱子抱到床上。

  絳紅色的是那座披著薄紗的雕塑,亮從貴州帶回來的,自半月前給自己後一直沒有顧上它,小心地揭開半裹著的絲絨,把它放在枕間,記得當時她問亮,這麼漂亮,哪裡像我啊,當時他隻是呵呵一笑,沒有回答,但是那種眼神卻已經能夠她醉瞭……

  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變成瞭古代那些玩物喪志的小老頭公子哥什麼的瞭,就這麼整天捧著這麼些冷冰冰的玩意把玩簡直像是在自戀,而且沒完沒瞭地。

  不過心裡還是挺滿足,讓自己平躺下來,把臉頰旁的小雕塑拿過來,捧著放在尚十分平坦的小腹,半抬起脖子往下看……

  平坦的小腹是賀蘭引以為傲的地方,不似有些女人,生產過以後那裡便名正言順地隆起來,那裡的平坦依舊,光潔甚至勝過從前。

  視線中,白皙近乎透明的皮膚和絳紅色的玉石相互映襯,玉石也是光潔滑膩的,可是雕刻中有幾條粗線條的紋理恰到好處地把那種細膩光潔襯托的對比明朗。

  什麼時候才能不像個小孩似的老喜歡這些東西哦,她在心裡嗔怪自己,一直來,賀蘭對金錢的追求占有欲幾乎沒有概念,但是這些小玩意的追逐卻是自生而來的。

  嘻嘻,偏要,幹嘛這麼約束自己?完瞭一笑,肚子笑的搖蕩擺動起來,雕塑滾落一邊,露出剛才正被雕塑擋住的呈三角狀的絨毛來……每次註視自己的身體她起始總會有稍稍的痙攣,那是一種本性的羞澀,她把那塊黃玉放在那層絨毛上面,但是絨毛的面積遠遠大於黃玉,毛毛從玉石邊角溜出來,更顯得曖昧色欲。

  其實以前賀蘭並不習慣裸睡,可是這些天……似乎心裡有一團火在燃燒一般,那股灼熱燒的她難受,以前晚上睡前她幾乎總是強迫著易文關空調,但是這幾晚自己一個人卻最起碼開到半夜甚至天明。

  欲火中燒?她厚臉皮地給自己送上這個詞,她知道要是易文知道她這些天的心理感受,同樣也會把這詞語送給自己,知妻莫若夫嘛。

  也許一篇文章上看到的那句話沒錯,女人並非天生冷淡,隻是缺少挖掘,自己是被誰挖掘的呢?然後挖掘瞭多少?嘻嘻她忍不住地開始責罵自己瞭,格格地笑起來,甚至忍不住摸過電話,很快速地撥通瞭易文的電話。

  “幹嘛臭丫頭?大清早的?”

  “嘻嘻沒事,怎麼瞭?早上查崗不行嗎?”她撒嬌。

  “行行,本人光明磊落歡迎查崗,對瞭你還是查查臭小子去吧,昨晚一宿未歸呢。”

  “切,我憑什麼查他?查你是我的權利。”

  “呵呵說,什麼事?”

  “嘻嘻問個問題:”

  “說啊?幹嘛這麼扭捏?你什麼風浪沒經過?”易文明顯可以感覺老婆的問題是帶葷的,興趣也上來瞭,追問。

  “嗯,問瞭:我算不算個好女人?”

  “哎吆,好厚的臉皮,你還算?根本就搭不上邊瞭,隻能說算不算最壞的……”

  “討厭,那以前呢?”

  “以前?以前是什麼時候?”

  “真討厭,不說瞭,掛瞭。”

  “呵呵!你是說是自幹壞事以前吧?嗯,算吧。”

  “嘻嘻,那我問你,女人變壞是不是都是男人使壞?”

  “這帽子可大瞭,”易文嚷著,“就那你說吧,最多是被揭開瞭你的面具,露出瞭真面目。”

  “討厭討厭,欲加之罪,不說瞭,回來找你算賬!”

  “嗯,對瞭,他上哪瞭?”還是忍不住問一句。

  “哦!快十二點瞭,打電話回來在香港,要今天中午回來瞭,肯定幹壞事去瞭,”他嘿嘿地笑著。

  “去,要是他會幹壞事,你也一個樣。晚上開始,每小時查崗一次。”

  “中,老婆子。不過,大清早的來這麼折騰老公,你肯定有哪裡不對勁,坦白吧,莫非是獨守空房變花癡瞭不成?或是有艷遇什麼的,思想鬥爭中?”

  後面幾句說的賀蘭面紅耳赤起來,好像遠遠看到易文順著電話線一切瞭然心中一般地盯著她。

  “去!掛瞭!”

  躊躇瞭一個上午,賀蘭還是拿不定主意,那塊黃玉似乎變成瞭一塊燙手的山芋,拿也不是,放也不是,這塊東西放瞭這麼多年,放著就放著瞭,現在折騰出來,一下子拿不定主意是不是真的去改變它的模樣,它的形狀,它的靈性已經她腦海裡多多少少圈定瞭一個模型,就是那麼快四方圓潤之物,真的拿去雕琢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如果換來的是失望,心裡多少會不好受。

  給瞭個電話給筱雅,真是可憐,隻有和她才能說些不可思議的話題,即便是她會冷嘲熱諷賀蘭有點什麼事總是先想起她,果然,筱雅聽她說完就開始潑冷水:“真是吃飽瞭閑的你,那東西能當飯吃?不是剛折騰瞭一塊又開始搗騰?真閑的你。”

  和以往一樣,說完瞭,還是禁不住賀蘭的幾句好話:“好好,10點40你過來,我陪你去。”

  賀蘭要她中午到傢裡吃飯,筱雅嚇瞭一跳:“算瞭算瞭,就吃頓飯來回要是堵車來回起碼半小時,還是你來醫院對付一下得瞭,你不是喜歡吃這裡的大鍋飯?”

  想想也是,醫院正處在賀蘭小區和古玩市場中間,如果筱雅先過來吃飯然後兩人再跑過去,遇到中午堵車那可有的罪受。

  去食堂的路上,筱雅板著個臉,賀蘭取笑道:“是不是請你當顧問還得請我吃飯心裡特不平衡?”

  筱雅瞪瞭她一眼:“對,就是瞭。”

  完瞭,禁不住笑瞭,有點不快地說:“今年下半年的職稱評比開始瞭,早上通知發到科裡,竟然稱所有在市級報刊發表的論文等不享受評比加分項目,起碼是得省級或省級以上,這麼一來,憑著筱雅的資歷原本可以穩居科室前茅的,一下子落後不少,像她這樣的情況醫院還不少,這不,整個上午她們這些同病相憐的一夥白衣天使們凈發憤怒的吼聲瞭。

  “嘻嘻,還好俺們現在是無業遊民,聽學校同事們說,現在學校也凈這樣瞭,教材年年變,老師和學生一起學,一起考,弄得師生同樣人心惶惶。”

  “切,就數你得意瞭,可惜人傢沒你那命,你坐那邊去吧,我去打菜。”她把兩碗飯遞給賀蘭,過去排隊。

  坐著等筱雅,賀蘭東張西望著,筱雅過來也沒註意:“瞧什麼呢?找你那情敵呢?”

  賀蘭臉一紅:“呸,說什麼呢?我看人傢碗裡什麼菜,好知道你是不是弄些白菜蘿卜來糊弄人。”

  “呵呵,還真說中瞭,就有白菜蘿卜呢,醫院大食堂,你還指望吃什麼?同事們都說瞭:員工食堂還不如那邊病人食堂夥食質量好,那邊有什麼情況可以投訴,這邊喊破嗓子也沒用,湊合吃吧,好吃難吃你就這一頓,不想我們,一年到頭地靠這裡填肚子。”

  “呵呵,挺好吃的,哪有你說的那麼可憐?”

  “好吃,你是吃著新鮮,吃上三五天的,再從你嘴裡說出來的才能算真實感受。”

  “嘻嘻,也許吧,”賀蘭吃著,眼睛還是忍不住東張西望。

  “別瞅瞭,人傢肝膽科員工不在這邊食堂用餐,你瞎操心亂瞅什麼?要找人吃好瞭我陪你去找?”

  “你神經瞭?我看什麼啊?我是好久沒在這麼熱鬧的地方吃過飯瞭,不習慣而已,再說總不能悶著頭猛吃吧?你又該說我餓死鬼投胎瞭。”

  “你就是餓死鬼投胎,吃碗裡裡,看鍋裡,吃著還要霸著。”筱雅壓低聲音,不懷好意地譏諷地瞅著她吃吃地說,簡直要把飯粒給噴出來瞭。

  賀蘭紅著臉低低地反駁:“老女人,提上褲子不認賬,你五十步笑百步。”

  吃好飯,筱雅和下邊醫生打瞭個招呼,溜出來陪賀蘭瞎忙活去瞭……

  到瞭目的地,停車,倆人徑直走進那傢小店。

  中午,整條街都沒什麼人,熱烘烘的,誰有那麼好雅興這時候來逛這種地方啊。

  進瞭屋裡,筱雅一貫不屑一顧的姿態,隻是賀蘭指指點點的櫃臺邊她才會過去瞅一眼,其實兩個女人這樣的組合倒是絕配,若是都如賀蘭稍稍喜歡之物上眼便是手舞足蹈,那麼真要命瞭,等於伸著脖子讓人砍瞭。

  什麼時候都是筱雅不動聲色,再怎麼精明的店傢都看不出她對某物件是喜歡還是不喜歡。沒轍,所以每每兩人滿載而歸的時候,均是賀蘭傾慕不已地大加奉承,所以對逛街興趣不大的筱雅也就偶爾地陪著賀蘭狂購一番,滿足瞭賀蘭的購物狂,也稍稍地顯擺一下自己遇事不亂的理智。

  先在店裡呼啦瞭一圈,賀蘭才開始找上次那個小姑娘,看到兩個女孩窩在裡間圍著小茶幾吃飯,心裡有些擔心,這麼拉拉扯扯地帶筱雅來,也沒事先聯系一下,如果那小老板沒在,豈不是空跑一趟?

  正擔心呢,最裡屋的簾子一掀,有人出來,此人讓賀蘭大吃一驚。

  原來正是那位小老板。

  並不是說因為仿若有靈一般,正想著怕他不在,他便是正好露面,而是今天小老板的樣子挺讓賀蘭驚奇的,模樣讓賀蘭不敢相認瞭:幾乎披肩的亂發不見瞭,滿臉的胡須也刮得精光,頭發短的就是易文他們的寸頭也要比他的頭發要長一些瞭,就一件簡簡單單的黑色圓領T 恤,襯得小麥色的皮膚簡直英氣十足。

  這才像個男人,幹嘛要像前幾天那樣不男不女的樣哦,她心裡想著。

  “你好!”他和她打招呼。

  “你好,還怕你不在呢。”

  賀蘭無端地臉上有點緋紅起來,這時候,筱雅也走過來。

  寒暄幾句,照例是讓到裡間。

  今天來主要是請你看看我說過這塊東西,看是不是能給個意見。

  賀蘭從包裡拿出那塊玉,連同包著的絲緞放在茶幾上面打開。

  筱雅的聰穎往往在這種時候顯得難得,再後來出來的時候,她跟賀蘭說,小老板第一眼瞅見那塊玉的時候,目光剎時凝固瞭,憑這表情,便可以推斷此玉當年在雲南起碼是沒有被人蒙。說的時候更讓賀蘭自嘆不如,照著常理,筱雅也沒有看到過這塊玉,換瞭常人,等賀蘭拿出東西打開,目光一定是被物件所引,可是她就有那種定力去盯小老板的神態。

  “事大瞭,”小老板盯著茶幾上的東西說。

  他站起來走到茶幾邊蹲下,把玉翻過來看背面,側面,逆著燈光琢磨瞭半天。

  “這塊料相對有點遺憾,稍稍地薄瞭一些。”他說。

  “東西怎麼樣?”賀蘭有點呈得意之色地看瞭筱雅一眼,問他。

  “不知該怎麼說,起碼現在,要在哪個坑道找一塊類似的東西實在是幾乎等於夢想,行內存貨也很難尋覓,”

  筱雅聽不慣他少年老成的那付神態,朝著賀蘭撇撇嘴,站起來,回到大廳轉悠。

  “可惜你剛請瞭一副鴛鴦,要不然……”

  “你是說,這塊也做成鴛鴦掛件?嗯,我一直也是這麼想的,”賀蘭的老毛病又開始發作瞭,急切地開始神采飛揚。

  “嗯,”他說,他找瞭一把卡尺,量瞭玉塊的厚度,長寬。

  “你覺得怎麼樣?”他問。

  “其實,當初買來的時候,沒想著要做成什麼,後來也沒想,因為當時買的時候價格也不便宜,所以沒敢隨便下手呵呵。”

  “如果現在有這個意思,你看,”他拿瞭根鉛筆,找瞭張紙,飛快地在紙上掃瞭一下,很快地上面就有瞭一個輪廓:一塊稍帶長型的小掛件形狀。

  “如果做成圓形,可能稍稍顯得中庸,這樣的輪廓你覺得怎麼樣?”

  賀蘭搖搖頭不知道怎麼回答:“感覺不出來。”

  “嗯,這樣當然不太好想象,但起碼這塊玉的色澤及硬度上看,肯定得是比較體現潤澤富貴的意境,清雅就要稍稍地少一些瞭。這樣吧,如果你真有意向把它交給我們制作,請給我們兩天時間,兩天後給你看基本成熟的效果圖,然後再定怎麼樣?”

  “過來啊,”賀蘭喊在店門口盯著一把玉質扇子的筱雅。

  和她說瞭這意思,筱雅點頭,表示比較可行。

  於是說好兩天後再過來看設計的實樣效果圖,期間還讓店裡做瞭更精細的測量,並拍瞭不同角度的照片。

  “兩天後我們通知你,然後你再把這塊料送過來,行嗎?”

  “哦,”賀蘭有些意外,原本以為就放這瞭,細想想也有道理,因為設計都沒看到自然也無法動手操作,看對方安排的條例挺細致,不覺好感增加瞭幾分,瞧著手中的東西,忽然添瞭幾分信心。

  正事說完瞭,筱雅又不知道轉哪去瞭,賀蘭心裡輕松起來,忽然就忍不住盯著正蹙眉盯著那張剛才胡亂塗鴉過的小老板細看,正巧他忽然抬起頭來,賀蘭有點尷尬,笑著說,“剛才差點認不出你瞭呢。”

  “哦,是……?”他指著自己近乎光禿禿的腦袋。

  “呵呵對,變化大,反差也大。”

  “咳,我傢一老古董逼得,天天盯著我這腦袋瓜呢,沒辦法,兩年多的成果,毀於一旦,呵呵。”

  “呵呵,什麼老古董,是老婆吧?這樣精神多瞭,”她說。

  不知道怎麼就接著話題扯下去瞭。

  “不……是,是,呵呵傢裡人,不瞞你說,我這兩天都開始反擊瞭呢。”

  “哦?”

  “我這小店在這條街上一直生意算是不錯呢,新開店,幾乎拔瞭這裡的頭籌,可是這一改頭換面,頭發沒瞭,生意也沒瞭,真是的,這兩天天天回去就對著老古董發牢騷呵呵,還好,今天總算有你帶來點曙光呵呵。”

  “是嗎,瞎說吧,還有這種事?照著你的意思是你那披頭散發的樣子硬要稱道骨仙風遺脈?人傢沖著就來瞭?”

  “呵呵,我真這麼想來著。”

  呵呵,這人挺有意思,賀蘭心裡覺得好笑,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那麼照你說的,怎麼也得捧你的場,把這塊玉給做瞭哦?”

  “別,還是等東西出來,照著你自己的感覺走,行就行,不行看能不能改,實在覺得靈境不夠,這麼好的料,索性先放著。”

  “哦,呵呵,”話說的夠真誠,也許這就是生意之道吧,這麼坦誠這麼客氣,反而讓人不好拒絕。

  看到筱雅遊蕩過來瞭,賀蘭站起來,“那就這樣吧,我等你的消息。”

  往外走的時候,賀蘭註意到店裡幾個小姑娘站那一個個都神態謙恭地瞅著小老板送她們出來,經過她們的身邊時很有禮貌地說再見,歡迎下次光臨,很明顯地能感覺到除瞭職業的禮節外,她們瞅小老板的眼神謙恭中帶著那麼點點的祈盼。

  賀蘭若有所思,她能體諒這種心思,再從眼睛餘光感覺到身邊的他站在自己和筱雅側面那種偉岸的塊頭,也算是個中產階級瞭吧,小姑娘傾慕是當然的,她嘴角扯瞭扯,不露聲色地笑瞭笑。

  不知道自己幹嘛會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上去分心思。總之,回來路上開汽車來,心情不錯,音樂開的好響。

  但是很快,音樂被筱雅給關掉瞭。

  “幹嘛啊?”賀蘭反駁。

  “你不至於吧,臭丫頭?”

  “怎麼瞭?”她擰過臉看她。

  “小心!”筱雅喊道。

  前面紅燈,賀蘭視線被前面大車攔住瞭。

  等紅燈。

  “又什麼地方不對勁瞭?你……真是……老更的預兆?”賀蘭抿嘴狠毒地說。

  “去你的,你這樣下去,老更沒準你先到。”

  “唏……”賀蘭扁嘴。

  扯開瞭,繼續行駛,因為開始鬥嘴,車速慢瞭,她打方向靠到慢車道悠閑地走。

  “沒聽說男女都一樣?精力體力情緒都是有限的?就像蠟燭,早點早玩完,”筱雅說。

  “別說你這根蠟燭不點就永遠留著。”賀蘭像撈到便宜一樣,嘻嘻笑,而後忍不住大笑起來。

  “小心開車!”她又喊。

  “其實,我沒聽懂你說什麼,就感覺不是好話,什麼叫不至於啊?”賀蘭說。

  “你自己明白。”

  筱雅瞇著眼睛從眼睛縫裡瞟著她。

  “我不明白。”她反駁。

  “你說你就弄那麼點破東西,說好瞭趕緊拍屁股走人,坐那裡黏糊那麼久幹嘛呢?故意想讓我遲到脫崗扣票子?”

  “嘿嘿,就是,真有這意思呢,”她裝成幸災樂禍的樣子。

  “少裝糊塗,就你那尖腦袋瓜,會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再不走,店裡那幾個小丫頭要沖上來把你撕瞭呢。”

  “瞎編,整個就你一個人在那裡臆想,我一個顧客,正常的商業行為,即便是一樁業務,信心些有什麼錯?”

  “編……你就編吧。”筱雅仰頭,靠在後面,閉目養神。

  她也不再說話,獨自莫名其妙地好心情。

  到瞭醫院,門診樓下,筱雅下車,看來剛才最後真迷糊瞭幾分鐘,伸手看手表:“臭丫頭,遲到20多分鐘瞭,扣瞭錢找你補。”

  “呵呵,行,”她嘻嘻笑。

  “咳,笨妞,上次聽你說那店老板給你退錢還覺得奇怪,你真什麼都不知道?真是白白落著好瞭。”

  “什麼?”賀蘭熄瞭火追問。

  “不說瞭,上班呢,笨笨!”

  “毛病。”

  她嘟囔著,啟動,回傢。一路上倒真的被筱雅最後幾句話給糊弄著瞭,一直在想,可怎麼也理不出一點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