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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七哥,無助時的港灣

  拭去淚水,輕車熟路的躲在屏風後,擦幹雨水,換上衣服,七哥的長衫穿在身上,松踏踏的,我從披風後面轉出來,七哥依舊在燈下讀書,就跟小時候一樣,他總是書不離手。

  我像小時候一樣,爬上他的床,鉆到他的被窩裡,然後淚水又止不住的流下去,為何我要長大,為何長大瞭,就要去承擔我的命運。

  他放下手中的書,緩緩的向我走來,到瞭床邊,我突然叫住瞭他,“七哥,不要過來。”

  他俯身摸瞭摸我的頭,柔和的嗓音,帶著磁性,低低的安慰道:“放心,七哥有分寸。”

  七哥坐在床邊,手指劃過我的眼窩,“小妹,你受苦瞭。”

  這一句“受苦瞭”,讓我整個人都崩潰瞭,額頭抵著他的手背,大聲的哭泣起來,我的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在那一個時刻,開始重新的組合。

  如果有七哥的自控能力,我就不會像今天這樣的無措。很多事情,我怨不得別人,隻怨自己年少無知,是個腦殘,禁不住誘惑,是個傻逼。不僅如此,還自我放縱,沒有底線。我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哭累瞭,七哥為我倒瞭一杯熱茶,“去去寒氣。”

  我抽泣著端著茶杯,一口一口咽下熱茶,身體開始溫暖起來。

  “累瞭,早點睡吧!”七哥安頓我躺下。

  “七哥,我不能住在這裡。讓七嫂知道,會生氣的。”我就要爬起來離開,七哥按住我,清秀的眉眼不起一絲的漣漪,淡淡的說道:“放心,不會的。”

  “七哥,蘭兒住在這裡,有損你的名聲,你不用遷就蘭兒的。”我還有自知之明,不能再壞瞭七哥的名節。

  他依舊淡然無波的語氣,“不過三年,蘭兒長大瞭。”

  是啊,我十四歲那年,搬走的,今年我十七歲,不過三年,而這三年,我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我瞭,而七哥依舊還是之前的七哥。

  “對不起,七哥,是蘭兒不懂事。”我懂得他的意思,不過三年,歲月匆匆,我們已經不是那時候的我們瞭。

  “安心的睡在這裡,沒人敢說閑話的。”七哥的語氣依舊安寧恬靜,轉身向門口走去,“我再去拿床被子。”

  我聽見院門打開的聲音,七哥出去遠遠不是拿被子那麼簡單。

  不多會兒,他真的拿著被子回來瞭。他放下被子,又為我倒瞭一杯熱茶,“再喝多些,雖然你有真氣護體,但也要小心,不能感染瞭風寒。”

  “嗯。”我窩在被子裡,七哥躺在我一側,我伸出手,緊緊的拉著他的手,很久瞭,我沒有睡得這麼安穩瞭。

  醒來時,我聽見門外大哥的聲音,聲音很輕,我聽不清,但是我知道,那一定是大哥的聲音。他跟七哥不知道說瞭什麼,很快就離開瞭。

  “七哥……”我輕喚瞭一聲。

  他掀開簾賬,坐在床邊,手裡拿著為我準備的衣裙,聲音清冷平靜,“蕭洛宇離開王府瞭,他讓大哥給你帶一句話,如果你哪一天死瞭,他便去找你。”

  我別過頭去,眼圈紅瞭,忍著沒有哭出來,而是說道:“讓葉飛白也走吧。”

  “好。”七哥淡淡的回答,“我派兩個侍女照顧你吧!”

  “謝謝七哥。”我靠在他的肩膀上。這一次,眼淚再難以控制,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肩頭。

  “答應七哥,一定要堅強的活下去。”他的手捂著我的後心,熱熱的,暖暖的。

  荒唐的生活結束瞭。

  怡春園,冷冷清清,沒有一個人影,蕭洛宇走瞭,葉飛白也走瞭,真的隻剩下瞭我自己。

  七哥安排的兩個侍女,也搬瞭進來,她們很安靜,不多說一句話,不會像蕭洛宇婆婆媽媽的,什麼事情都要叮囑,也不會像葉飛白老氣橫秋的講他的之乎者也。她們打掃房間,準備我的膳食,餘下的時間,她們就在回廊下,曬太陽,等著我傳喚。我沒有傳喚下人的習慣,與七哥待久瞭,自己能做的事情,我都會做,就算沒有她們,我也能生活。隻是我不想讓七哥擔心,才留下瞭她們。

  書房裡,空空蕩蕩,葉飛白不能在逼著我讀書瞭。

  臥室裡,空空蕩蕩,蕭洛宇再不能隨叫隨到瞭。

  唯一還在的隻有花花瞭,我的那條不爭氣的土狗。

  “花花……”我輕喚瞭一聲。

  它搖著尾巴,屁顛屁顛的跑過來,我摸瞭摸它的頭,它高興的伸出濕漉漉的舌頭舔我的手,“真臟。”我嫌棄的在它的狗皮上擦瞭擦,“不許舔我的手。”

  它呵呵的蹲在我的腿邊,警惕的註意著四周,好似一個忠誠的侍衛。

  “花花,我們出去玩,怎麼樣?”一夜春雨後,天氣異常的明媚。

  花花自然不會回應我,而我拍拍它的頭,給它穿上狗鏈,就拉著它上街瞭。

  一位公主牽瞭一隻黃毛的土狗,走在京城的大街上,想想便覺得可笑,可我真的這麼做瞭。我的身後跟著暗衛,自然不用擔心安全,而我出來,隻是因為怡春園裡的氣氛,太壓抑瞭。

  花花出瞭王府,對什麼都好奇,就好似我小時候走出王府一樣,不停的對著父王喊著,“父王,這是什麼,那是什麼?”

  我並沒有走太遠,在一處茶攤前,便看見那個人向我走來。

  一身錦衣白衫,身姿修長挺立,白玉冠下秀美的容顏,在陽光下透出暖暖的氣息,我們就好似無意間在大街上邂逅一般,我拉著花花,輕聲對他叫瞭一聲,“十哥。”

  他說:“出來玩?”

  我回答:“嗯。十哥也出來玩嗎?”

  他輕答:“順路經過而已。”

  “那就不打擾十哥瞭,我帶著花花隨便走走。”我們擦肩而過,好似過往的一切,不過是一場春夢,瞭無痕。

  “等等,你什麼時候走?”他突然問道。

  “快瞭,他來接我,我們就走。”我背對他說道。

  他半響無語,最後說道:“祝你幸福。”

  “你也快點給我找個十嫂吧!”我牽著花花,徑直走瞭,我不想聽見他的回答,我也不需要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