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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寒冰炎獄

  休整完畢之後,大部隊再次出發,雖然休息瞭半個時辰,但畢竟天寒地凍,百姓大多數都隻是普通人,從未練武,抵抗力和體力都跟不上,速度自然就慢下來瞭。

  大部隊又行進瞭差不多一個時辰,約莫走瞭十多裡路,麾下的斥候跑來向龐駿匯報道:「稟告大人,後方發現大量快速移動的火把,疑似是東瀛人的騎兵部隊趕上來瞭。」

  龐駿極目遠眺,果然,在漆黑的天邊,突然出現一點光芒,一點,兩點,越來越多,最後把天邊照得如同白晝,這些光點高速移動,保守估計,會在兩盞茶的時間之內追上這邊的大部隊,於是他當機立斷,大聲下令向部隊下令:「眾將士聽令,就地結陣,準備作戰!其餘人,護送百姓先行撤離!」

  雖然自己是龐駿半強迫遷徙,東瀛人一般來說不會對他們怎麼樣,可是此時兵荒馬亂,誰知道殺紅瞭眼的雙方到時候會不會認為自己是平民而不殺自己,拿自己來冒出軍功?最好的辦法還是先跑為敬,所以百姓們此時再累,也要抖擻精神,加快前進。

  淒厲的號角響起,遼東軍隊正在集結,在中路,右翼和左翼的各個陣地上,集結瞭數千部隊,包括精銳重步兵,普通步卒,還有王牌鐵甲重騎,似乎準備與東瀛人一決雌雄,在戍時末左右,他們的部隊已抵達瞭預定的沖鋒陣地,在與東瀛軍距離約不到兩百丈的地方停下瞭腳步。

  遼東軍隊還在做最後的準備,東瀛軍也沒有動,兩軍很有默契保持兩百丈的距離遙遙相望。

  立花宗麟策馬上前,眼見遼東軍陣地前也有一名青年策馬跑出,便大聲道:「你便是晉國的劉駿?」

  青年搖搖頭道:「你也不是西園寺前久,沒有資格見到我們傢大人,我乃遼東軍麾下騎兵副統領,祁麟!」

  「哼,劉駿小兒,這個縮頭烏龜,躲在陣中又如何?全員聽令,準備突擊,擒殺劉駿者,賞千金!」接著在東瀛軍陣中,傳令兵從前陣一路飛奔往後,一路高呼:「準備突擊,擒殺劉駿者,賞千金!」

  北風呼嘯,森林咆哮,粉末般的雪粉被北風卷起,揚起一陣朦朦的塵霧。

  遼東的將士們把武器握得死緊,呼吸猛烈的急促起來,臉上顯得既嚴肅又冷酷,因為他們深知擺在自己面前的任務是多麼的沉重和可怕。

  龐駿下達瞭命令:「哪怕戰至最後一人,重甲騎兵也必須得突破敵陣,為步兵尋覓進攻缺口!」

  天邊傳來第一聲鼓聲,接著戰鼓一面接一面的響起,十面,百面,千面,整個戰線上鼓聲大作,震耳欲聾。

  「進攻!」

  「沖啊!殺啊!」千萬個胸膛同時發出瞭一個聲音,轟隆有如天上雷霆,驚得戰馬都齊聲嘶鳴。

  遼東軍重甲騎兵齊齊放低瞭戰矛,開始緩緩踏步前進,就如一塊巨石從山上滾落,他們的速度越來越快,從慢步變為跑步,又變成瞭奔馳,然後以可怕的速度前進,氣勢驚人,猶如山洪海嘯爆發般無法遏止!

  「騎兵隊,準備迎戰!纏住晉國人!」自從燕州城之戰當日後,東瀛軍與遼東軍重甲騎兵軍團再次遭遇瞭!

  兩軍沖撞,紛亂不可辨目,重甲騎軍猶如一陣不可阻擋的風暴,所過之處,東瀛兵馬殞命喪生的多如鋪街的石板,而且每時每刻都有兵馬被撞翻踩成肉泥。

  重騎兵軍勢如破竹的撞開瞭東瀛軍防禦陣容,但要擊潰東瀛軍正面防禦,為時卻還甚早,遼東的重甲騎兵是精銳之師,但與之對抗的東瀛騎兵卻是東瀛的皇牌軍甲信騎兵軍的強悍戰士,自從上次在燕州城與重騎軍交手之後,東瀛人開始研究如何對付遼東重騎,而眼前的甲信騎兵軍團,則是其中的研究成果。

  如果條件合適,以東瀛軍部的研究,眼前的五千騎兵對付一千遼東重騎,是綽綽有餘,他們能夠通過靈活的戰法和輕微的代價把笨重的重騎兵耗死,可現在他們面對的不僅是一千遼東重騎,而是還有在後面接應的數千遼東步卒,以及不適合戰術發揮的限制地形,這就為這場對壘的勝負增加瞭巨大的變數,不過西園寺前久給立花宗麟的命令是糾纏著遼東軍,等待大部隊趕來,無需全殲敵人,這樣他的可操作性就多瞭許多。

  到處都是揮舞的刀劍,鋼鐵在激烈的碰撞,斬擊聲,慘叫哀嚎,廝殺殞命的嘶叫,受傷人發出的毛骨悚然的尖叫聲,戰馬的狂嘯,刀劍劈砍鐵甲的鏗鏘混作一片,上萬人並不寬敞的山間丘陵處在做殊死的廝殺,那可怕的轟響猶如修羅地獄裡的千萬冤魂都在齊聲尖叫。

  兩軍交鋒的戰線上紛亂如麻,鐵馬來回縱橫,地上躺滿屍首和傷兵,可怕的槍挑劍砍密集得有如狂風雨點,刀砍,斧砍,橫飛得箭頭,時刻不停,每分每秒,兩軍都有大批的將士在這殺戮場中倒下,勇猛的騎士接二連三的倒下,沙塵中奔出瞭失去騎士的戰馬,眼睛充血,鬢毛凌亂。

  「夫君,」此時,柳德米拉走到瞭正在中軍高處觀戰的龐駿身邊,低聲問道,「我們明明可以丟下那些朝國人不管,直接率兵急行軍回到桂津,至於那些人,能救多少救多少便是,為何要這樣,把我們拖在這個地方,對方的騎兵很是狡猾,被他們纏住瞭,等到後面東瀛人的大部隊到來,即使我們還有桂津的接應,脫身也會更加困難。」

  看著眼前英姿颯爽,面帶不解的極北女將,龐駿低聲道:「柳夏,你看到的,是這場戰役的勝負,還有為瞭這場戰役我所要付出的代價,但是我謀劃的,是整個遼東局勢的變化,如果我的這一次冒險和犧牲,能夠扭轉整個遼東甚至朝國勢力的攻防態勢,你說,這值不值?」

  「整個遼東以及朝國的攻防態勢?」柳德米拉不愧為一國女大公,龐駿這麼一說,她隻是思考瞭片刻,就想通瞭其中的關鍵,「你是說東瀛國西路軍……」

  「沒錯,」龐駿說道,「如果整個東瀛國西路軍在這裡獲得慘敗甚至覆沒,他們正在朝國肆虐的東路軍,還能安心地攻城略地嗎?」

  當龐駿的部隊和立花宗麟的騎兵在赤狐嶺纏鬥的時候,卻有一批人沿著相反的方向潛行,他們正是龐駿麾下「隨風」的暗探,他們悄無聲息地從城西潛入瞭東瀛主力軍隊的背後。

  他們分成數十個小組,藉著夜色的掩護到達瞭事先佈置的要害位置,仿佛蒲公英在散佈種子一般,他們遍佈全城隱蔽起來。

  而此時,東瀛軍正處於剛剛入城休整的狀態中,沒有註意到有一小股「隨風」暗探已潛伏在自己背後。

  隨著約定的時間到達,「隨風」的暗探們迅速行動,點起火折子,把火把扔到瞭預先澆上火油的柴堆上,或者丟進瞭木頭做的房子裡。

  在城東地區,遼東軍在率先遷徙的百姓傢裡各處早已準備瞭大量的燃料和易燃品,放火放得非常容易,他們同時點火,火頭在大街、小巷、民房、店鋪、客棧各處紛紛燃起,火勢肆無忌憚地四處蔓延,熊熊烈焰吞噬瞭一片又一片街區,無數的火柱沖天而起。

  著火的空間越來越寬廣,火焰借著呼嘯的北風如同風暴般席卷城市,如洪水般在城市中泛濫,淹沒瞭房屋、街道,被火燒著的房屋一棟接一棟地倒塌,轟隆聲不斷。

  這時,原本以為有人想趁亂打砸搶的東瀛人才驚駭地發現,起火的不是一座、兩座房子、一個、兩個街道,而是整個鳴谷城!他們開始驚慌失措:「不好瞭!周圍都著火瞭!」

  「有人在故意縱火!快跑!」成千上萬的東瀛兵沖出來,他們要從東、南兩個城門出城,但已經太晚瞭,烈火自東區開始封鎖瞭街道,火焰劈哩啪啦的咆哮聲震耳欲聾,火海發出巨大的噴泉直沖天宇,從煙霧和火海的那邊,傳來瞭駭人的熱氣,火勢未到,濃煙已先至,到處都是濃煙,仿佛雲海緊緊籠罩著鳴谷城,整個鳴谷城全部在濃煙中消失瞭。

  在這片煙海中,不熟環境的東瀛兵找不到出去的道路,在恐怖、慌亂和狼狽之中,東瀛兵慌亂起來,有人嚎啕大哭,有人歇斯底裡地吼叫,遠近都傳出瞭淒慘的求救聲:「救命啊!弟兄們,我們被火包圍瞭!」

  「弟兄們,誰救我們!」大傢都在慌慌張張地逃生呢,誰有空隙理會他們。

  起火的時候,東瀛軍的統領西園寺前久正在一處宅子用餐,當聽到外面傳來淒慘的呼聲,看到那沖天的火光時,火勢已大到無法撲滅的地步瞭,預感大事不好。

  這時手下匯報:「報告西園寺大人,鳴谷城四周突然著火瞭!」

  他大聲質問道:「為何火勢起得如此突然?沒有人滅火嗎?」

  「大人,這火很奇怪,水都澆不滅,估計是有人給準備瞭木材和油脂,火勢兇猛得很!」

  西園寺前久終於明白過來,怒道:「圈套,這定是劉駿的圈套!他想一把火燒掉我的大軍!還要把立花宗麟的騎兵隊吃掉!」

  話音剛落,又有斥候前來匯報:「稟告西園寺大人,大火已經完全蔓延到城南,南門已經被封死,西門突然出現數千的遼東士兵,我們的人出不去!」

  將領們驚惶道:「西園寺大人,各路部隊都在忙著撤退,我們也趕緊撒吧,不然被火勢包圍就慘瞭!」

  「不!」西園寺前久決然道:「我軍進攻東門!」

  「大人,你瘋瞭嗎?大火都要燒過來瞭!」

  「諸位,你們想想!現在幾萬兵馬都在逃跑出城,我們是擠不出去的!從北門出去,一路都是山林,難保劉駿會在那裡再放一把火,」西園寺前久怒目圓睜:「中原人有句話叫置於死地而後生,我們唯一出路,是打垮當前的遼東軍,沖到他們的那邊去!與立花君的騎兵隊匯合,他們總不能在自己的陣地上也放火吧?」

  將領們才明白過來:「大人英明!」

  命令迅速傳達下去,東瀛士兵被告知:「如果沖不垮遼東軍的防線,大傢就通通被燒成焦炭瞭!」

  生死攸關,又疲又餓的東瀛士兵重新振奮瞭精神,奮發瞭鬥志,求生的瘋狂侵蝕瞭他們,在身後驅趕他們的並不是軍令,而是熊熊的烈火,這比任何鼓動都有效!

  看著一往無前的東瀛人,截擊部隊的統領洪彥章大吼道:「為瞭遼東!兄弟們,守住!」

  「守住!守住!」隨著震天的喊殺聲,兩股洪流狠狠地撞在瞭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