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總督府,遼東行省的老總督費霖坐在書房之中,這時,他的二兒子費龍傑帶著一群人來到他的面前,向他介紹道:「爹,兒子有幾位朋友,有事想求見爹您,兒子給您介紹一下。」
他指著這群人中領頭的一人,此人身穿華服,面相邪魅,總是帶著一絲不明的微笑,費龍傑說道:「爹,這位是東瀛的密使,『劍廬三十六本刀』第三的高手(真田幸玄已死),武神營新任統領安倍秀明大人。」
費霖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喝瞭口茶水,悠悠地問道:「哦?安倍大人,幸會,不知道大人來找我這個老頭子,有何貴幹?」
安倍秀明依舊保持著他那笑容說道:「在下在東瀛,也曾聽聞費老的大名,知道費老智深似海,可一直沒有機會拜會,此番前來,是想找費老合作,再送給費老一場大富貴。」
「哦?一場大富貴?老頭子都年近古稀瞭,都是半截身入土的人瞭,早該含飴弄孫,頤養天年,還有什麼大富貴可言?」費霖不動聲色地說道。
「哈哈哈哈,不能這麼說,費老老當益壯,更何況,這場大富貴,能夠惠及子孫萬代,難道費老這樣也不心動嗎?」安倍秀明看瞭看費霖,看到他不說話,繼續說道,「晉帝已死,晉失其鹿,天下有能者共逐之,費老大才,倘若費老能夠坐擁這片江山,相信是中原天下百姓之福分,我東瀛也會全力支持費老。」
看著一旁躍躍欲試的次子,費霖嘆瞭一口氣,搖搖頭,又問道:「天下沒有這樣的好事,說吧,你們需要什麼?」
安倍秀明眼見費霖有松口的跡象,便說道:「費老無需擔憂,這些條件對於費老來說,隻不過是舉手之勞,我大瀛隻需要費老答應三件事即可。」
「哪三件事?說說看。」
「第一,費老對我大瀛與朝國的戰事作壁上觀即可,」安倍秀明見費霖沒有反對,便繼續說道,「這第二,便是聯姻,聽聞費老有一位悉心培養的嫡孫,我皇願招為掌上明珠彌香宮內親王的駙馬,永結連理。」
費霖點點頭:「還有,第三呢?」
「至於第三,便是關於這聘禮的問題瞭,松州一州之地和松州刺史劉駿的人頭,便是我皇所需要的聘禮。」安倍秀明陰惻惻地笑道。
「嗯,貴使所說的,老夫明白瞭,看來貴國上下,對於松州劉子業可是恨之入骨啊,哈哈。」
被費霖如此揶揄,安倍秀明也不氣惱,而是笑著說道:「劉駿三番四次擾我大瀛之事,即使我皇愛惜其才幹卻也忍無可忍,而且劉駿此事,無需費老掛心,我大瀛已經派遣瞭高手前往松州,相信很快就有好消息傳達過來。」
費霖說道:「嗯,可以理解,老夫已經知曉,隻不過此事事關重大,老夫需要慎重考慮,不知貴使能否讓老夫一些時間考慮考慮?」
安倍秀明說道:「當然,但請費老不要考慮太久,免得耽擱瞭大事,明天,明天一早在下再來拜會費老,靜候費老的佳音。」他說完,便帶著手下離開瞭書房,然而當他走出總督府之後,卻暗中吩咐部下,死死盯著總督府,所有出入總督府的人,都要嚴密監視,這次在燕州一群豪族的幫助下,他帶來瞭上百的「武神營」,除此之外更有燕州豪族私兵的幫助,他並不害怕費霖會通風報信。
安倍秀明離開後,費霖並沒有說話,而是又喝瞭一口茶,默不作聲。
一旁的費龍傑最終還是按耐不住,向他問道:「爹,您為何不立刻答應安倍大人,天子已經駕崩,魏王生死未卜,這可是我燕州費傢崛起乃至逐鹿天下的好機會,有瞭東瀛人的幫助,隻需要區區一個松州和劉駿,我們就能得到天下。」
費霖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而是問道:「說說吧,這次除瞭你,東瀛人還找到瞭誰?」
「盧傢,李傢,還有辛州的四傢豪族,都答應瞭,爹,遼東世傢以您為首,隻要您老點個頭,這龍頭的位置您就當仁不讓瞭,如果再猶豫下去,盧傢可是對這個位置虎視眈眈啊,更何況,如果不答應,東瀛人就會立馬攻打遼東,到時候,覆巢之下豈有完卵。」費龍傑苦心勸說道。
費霖此時擡起頭看著自己的兒子,仿佛要看穿他的一切一樣,良久,他擺擺手道:「再等等吧,讓為父再考慮考慮。」
「爹……唉……」眼看費霖並沒有被自己說服,費龍傑無奈,隻好悻悻地離開瞭書房。
「唉,」看見次子離開之後,費霖搖搖頭嘆瞭口氣,突然說話道:「你都聽到啦?」
費霖的話音剛落,隻見一道倩影竟然從房頂落下,她修長高挑,雙峰飽滿,正是費霖的大兒媳,費青妤的母親,魔教公主顧雅楠,她憂心忡忡地說道:「二叔此時已經鬼迷心竅瞭,東瀛人狼子野心,不會輕易滿足的,等他們消化完朝國的領地之後,下一個目標,就是中原,到時候遼東就會首當其沖,被蹂躪在其鐵蹄之下。」
費霖點點頭冷哼道:「哼,老夫就知道,所以自從天子駕崩的消息傳來,接著你說有東瀛人潛入燕州,老夫就預料到有這麼一天,隻是沒料到,竟然會有那麼多世傢豪族響應,呵呵,這個天下,是這麼好得到的嗎?可是他們算漏瞭一樣,除瞭老夫,誰都不知道你的身份和武功,你去準備一下吧,以你的武功,外面那些眼線,難不倒你,去松州,去找妤兒,去找劉駿,告知他們這一切。」
顧雅楠的臉色驀然變色:「爹,您……雅楠帶您……」
「不,」費霖搖搖手,「外面都是眼線,你帶著我一個糟老頭子,逃脫不瞭他們的監視,老夫還能跟他們虛與委蛇,他們不敢對老夫怎麼樣,去吧,你那位好女婿,他能力挽狂瀾。」
顧雅楠也不是拖泥帶水之人,眼見費霖主意已決,便不再遲疑,回到瞭自己的房間……到瞭晚上,月黑風高之時,眾多的眼線,都沒有發現,一道窈窕的身影,從總督府中的某處離開,消失在黑暗之中。
龐駿收到消息,遼東的豪族們在蠢蠢欲動,不知道在謀劃著什麼,他便留瞭一個心眼,易容之後再進入燕州城,剛進城便感覺到氣氛的不同尋常,於是也沒有耽擱,在城中裝模作樣兜瞭幾圈之後,就來到瞭「隨風」在燕州城的據點。
他剛表明瞭身份,然而這裡的主事卻對他說道:「侯爺,就在昨天晚上,有個女人來打探侯爺您的消息,想聯絡您。」
龐駿心中一凜,在燕州,知道此地是「隨風」聯絡點的人除瞭「隨風」自傢的人以外,便隻有總督府的人,於是問道:「那人現在在何處?」
「還在後院,聽說正準備離開前往松州。」主事回答道。
龐駿聽瞭,連忙跟著主事前往後院,剛進後院,就看到一位中年婦人正從房間中離開,雖然經過喬裝打扮,但他仍然能夠依稀認出,此人正是顧雅楠,而顧雅楠看到龐駿,也驚訝不已。
在房間中,龐駿仔細聽瞭顧雅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完後,沈吟瞭許久,說道:「費老的意思,是讓您通知我,先回去松州,把松州的事情料理完畢之後,再回來救他?」
顧雅楠冷聲道:「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公爹如此信任你這好色無恥之徒的能力,但我嫁入費傢的二十多年以來,就幾乎沒見過他作出過錯誤的判斷。」她對眼前這個既是她女兒認定的男人又毀瞭她自己貞潔的男人有著復雜的情感,每次看見他都不知道用什麼樣的態度去對待他,隻能用故作冷漠的態度來面對。
龐駿在認真思考著,並沒有在意顧雅楠的復雜情感,而是問道:「請問一下,除瞭安倍秀明以外,根據你的觀察,跟隨而來的人裡面,還有什麼需要註意的東瀛高手嗎?」
顧雅楠回憶瞭片刻,回答道:「除瞭安倍秀明這個詭異的男人以外,我還感覺到那幫人裡面另外兩個人武功也應該不俗,其中一個像是和尚,頭上有戒疤,但是長得異常高大強壯,滿臉兇相,另一個則是全身包裹得密不透風,不細心觀察,仿佛是融在瞭房間裡一樣,看起來像是東瀛一帶的忍者。」
龐駿聽到顧雅楠的描述後,立刻判斷說道:「聽你這麼說來,這兩個人,第一人是『劍廬三十六本刀』中排名第八的『破解明王』不動安慈,第二人估計就是排名第十的『忍雄』風魔才藏,我曾經瞭解過東瀛的『劍廬三十六本刀』,他們正符合你所說的特征,一對一的話,除瞭安倍秀明,其餘兩人都不是我們的對手,但是如果三人加在一起,再加上數十武神營武士,還有隱藏在角落的作亂豪族,恐怕要救出費老大人,不是那麼容易啊。」
「那你的意思就是,置我公爹的生死於不顧?」顧雅楠臉色微變,質問龐駿道,「枉我公爹還如此地信任你把如此重要之事托付給你!」
「請您冷靜一點,」龐駿搖搖頭說道:「當然不是,於公於私,我都不能置費老於不顧,但是費老的選擇是最好的選擇,先處理好松州的問題,再返回來救他,因為一旦松州這邊把東瀛人打退打敗瞭,就有餘力騰出手來處理燕州之事,到時候那些作亂分子會因為外部的壓力而忽略掉對於內部的防范,隻要他們對內放松,就有機會把費老大人救出來。」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出發回松州?」顧雅楠此時也冷靜下來,她也知道這樣才是最好的辦法,此時的話語,也就默認瞭龐駿的計劃。
「此事事不宜遲,必須馬上出發,既然安倍秀明說瞭已經準備天羅地網,武道高手來招呼我,但是想要在松州佈局哪有這麼容易,在松州可是還有獨孤連環那個妖孽在,東瀛人沒有那麼容易佈好局,除非獨孤連環也投奔東瀛人,那我也無力回天,隻能認命瞭,此時我盡早回去,打東瀛人一個措手不及,掌握主動權。」
「好,」顧雅楠點點頭,「我跟你一起去,松州很快就會成為戰場,妤兒不能呆在那裡,我要去把妤兒帶離開松州。」二人說定之後,便重新喬裝打扮,出發前往松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