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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朝堂暗箭

  龐駿隻在浙州逗留瞭一個晚上,就馬不停蹄地趕回京城,在離京城一百裡路的地方,追趕上瞭回京路上的祁麟洪彥章二人,與此同時,西川行省傳來消息:齊天生造反瞭!

  齊天生最終還是查出瞭龐駿前往范州的理由,竟然是去拿一個記錄著自己與西狄暗中私通,倒賣軍糧軍械的賬本,而這個賬本的記錄人,就是七年前被自己殺害的師爺鐘京,讓龐駿帶著賬本安然離去,這意味著什麼他一清二楚,雖然他已經準備在一個月後,大晉與西狄交戰之時舉起反旗,可現在如果再不動手,就會成為刀下魚肉瞭,於是,在匆忙之下,用一場鴻門宴,處理掉忠於朝廷的官員,以“清君側”的旗號,舉起反旗,稱“蜀王”。

  由於進入西川行省的道路都被封鎖瞭,西川的消息暫時對於朝堂諸公來說,依然是未知的,所以當龐駿一行人回到京城之後,立刻受到瞭天子的召見。

  龐駿此時正單膝跪在朝堂之中,天子楊紹站在禦臺之上,左右兩邊,滿朝文武,楊紹詢問道:“劉駿,齊天生的檄文中寫到,你劉子業到西川索賄,還縱容手下行兇,導致西川天怒人怨,可有此事?”

  龐駿道:“回稟陛下,齊天生蓄謀已久,先不說臣沒有做不法之事,臣之所以現在才回到京城,就是因為要去范州獲取齊天生私通西狄的證據,還有,在臣行事之前,已經派人帶著西狄潛入部隊首領的人頭,前去通知西南邊軍,註意西川境內動向,陛下請看,這是臣從西川帶回來的,由齊天生的老部下鐘京所記載,齊天生與西狄私通的賬本。”說完,龐駿便把懷中的賬本掏出,呈交上去。

  龐駿接著說道:“齊逆之所以提前作亂,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因為神衣衛在查探軍糧被盜事件中無意中找到瞭打算裡應外合的西狄人部隊,並成功把他們絞殺,還有就是這本賬本,齊天生走投無路,最終狗急跳墻。”

  楊紹拿起賬本看瞭兩眼,把賬本往地上一扔,冷哼一聲:“哼,你們自己看,朕還記得,三年前的考核,齊天生這個逆賊,還是甲等,你們告訴朕,他到底用瞭什麼收買你們,讓你們這一幫飯桶為他說好話!”

  “臣有罪……”群臣紛紛跪下謝罪。

  “現在謝罪有何用,如果把你們殺瞭,齊天生能馬上死掉,朕毫不猶豫!”

  群臣噤若寒蟬,誰也不敢再說一句話,朝堂上沉寂瞭許久,楊紹說道:“傳朕旨意,令西南邊軍保持對西狄以及齊天生的警戒,徐驍。”

  “老臣在。”太尉徐驍出列應道。

  “三大軍團中,有何人能平叛?”

  “老臣認為,帝獅軍團中,左衛師大將盧成恩可領軍,盧成恩善攻,適合西川攻堅。”徐驍答道。

  “好,傳旨,盧成恩。”

  “末將在。”一名虎背熊腰的將領從武將中走出。

  “朕命令你,馬上回去做好準備,三天之後,統帥你麾下左衛師,前往西川平叛,不得有誤。”

  “末將遵旨!”盧成恩領命而去。

  盧成恩離開大殿後,楊紹又看著龐駿說道:“劉駿,你這次不僅完成瞭任務,還成功打亂瞭齊逆作亂計劃的步伐,同時也保住瞭西南邊軍,居功至偉,”接著他向群臣問道,“你們覺得,朕該如何?”

  此時,吏部左侍郎鄭應璘出列說道:“回稟皇上,臣認為劉駿,雖然帶回瞭齊逆私通敵國的證據,可畢竟他是齊逆作亂的引子,他的作為,隻不過是將功補過,不值得賞賜。”鄭應璘是太師聶行諺的鐵桿,龐駿不是太子的人,當然是不遺餘力打壓。

  “鄭大人此言差矣,齊逆作亂,是蓄謀已久,就算沒有劉駿,還會有陳駿,周駿甚至鄭駿,難道如果齊逆說是鄭大人的兒子紈絝,他看不過眼就作亂,那鄭大人是不是他作亂的引子?”刑部右侍郎馮偉出列反駁道,他是趙王楊晟一派的人,見鄭應璘如此明目張膽打壓,當然會給予還擊。

  “你這是無中生有,血口噴人……”鄭應璘指著馮偉怒道。

  “夠瞭!都什麼時候瞭,你們這幫廢物還在這互相攻訐,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消停?”楊紹一怒,群臣再次安靜瞭下來。

  這時,一個中年大臣出列說道:“啟奏聖上,臣聽說,劉駿在回答策論的時候,有他自己的一番見解,這還曾經讓朝堂諸公討論過得失,不如這樣,聖上不如給劉駿一個機會,讓他去實現他策論中的想法。”此人名叫杜遠,位居禮部左侍郎,是齊王楊滿手下的得力幹將。

  “哦?如何給他機會?”

  “遼東行省的松州府,其刺史不還是空缺著的嗎?這正好讓劉駿去試試,聖上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朝臣的分歧與討論就更加熱烈瞭,遼東行省松州府,乃是位於大晉最東北角的州府,東臨岐江入海口以及朝國,西面是就是大草原,北面則是白龍雪山,由於草場不多,所以北胡也沒有擴張到這裡的想法,雖然土地肥沃,可由於聚居於此的種族過於復雜,羸弱的朝國也沒有精力管理,兜兜轉轉之下,歸入大晉管理。

  雖說歸入大晉,可由於苦寒之地,又人流復雜,實屬三不管地帶,多年以來,都沒有多少人願意到這裡做官,自從上一任刺史花盡九牛二虎之力才調離之後,一直沒有新的刺史上任,去那個地方做官,無異於流放。

  現在卻被杜遠提起來,龐駿的神衣衛少尉是正六品官職,還隻是幾個月,通常來說,如果升官,應該升任從五品的官職,而一州刺史,最低也也是正五品職(治所州府的刺史從四品),這已經是越級提拔,一般來說這種任命都不會被朝臣們所同意,可這次的任命卻又是這個出瞭名的燙手山芋,所以他們才有的同意有的反對。

  楊紹看著龐駿與杜遠一會,才幽幽地說道:“杜愛卿這個提議不錯,劉駿,朕也看過你的答卷,你在武學的一面已經證明你有狀元之才瞭,現在朕想看看,你的文治,是否是誇誇其談,亦或者有真材實料,你意下如何?”

  龐駿淡淡地看瞭杜遠一眼,目無表情,下跪叩拜道:“一切聽從陛下旨意。”

  “劉駿,你可知道,松州在哪裡?”

  “回稟陛下,松州在遼東行省東北角,乃是大晉最北端的州府。”龐駿回答道,他知道,自己並沒有選擇的餘地,楊紹這樣的詢問,其實就是想讓自己到松州,所以他隻能坦然接受,“隻不過微臣有兩個小小的請求。”

  “說。”楊紹對於龐駿的反應有些意外,像他這樣的年輕人,聽到自己將會離開京城花花世界,前往苦寒之地,一呆就是幾年,甚至一輩子,第一反應就是想盡辦法推脫,甚至辭官,卻沒有一個像他這樣坦然接受的,所以對於龐駿的請求,他也想聽聽。

  “微臣想請陛下下一道聖旨,讓天下有資格為官的人,無論是誰,如果有興趣的話,都可以來到微臣這裡,讓他們與微臣一同前往松州,去為民謀福,對於微臣來說,為官一任,造福一方,松州苦寒之地,如果這種地方都有人來與微臣一起為百姓奮鬥,必定是志同道合的同僚,治理起來肯定更加得心應手。”龐駿說道。

  “陛下,這萬萬不可,自己挑選赴任官員,這與開府建牙有何區別?此例一開,以後還有人這樣提出這種無理要求,這天下,還要朝廷派人治理嗎?”龐駿這要求一出,馬上又有大臣出列反對。

  誠然,龐駿的這個要求,無異於開府建牙,雖然朝臣們都不覺得會有那個傻瓜會跟隨龐駿去松州,可是此風不可長,一旦開瞭二先例,後面的人都紛紛效仿,每個州府都建起瞭獨立王國,這肯定是不能被接受的。

  “那請問這位大人,松州那個地方,你知道有多少空缺,多少人多少事嗎?要治理一個胡漢混雜聚居之地,微臣認為必須要有得心應手之人,不然的話,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請陛下恩準。“

  “陛下,這……”

  “好,朕就答應你這個請求,傳旨,晉神衣衛少尉劉駿,為松州刺史,再傳旨京城內大小官員,隻要想去松州為官,都可以在十天之內,去找劉駿,劉駿,這樣你滿意瞭吧?”楊紹笑著指著龐駿說道。

  龐駿再次叩拜謝恩:“謝陛下恩典。”

  “好,第一個請求,朕已經答應你瞭,你的第二個請求是什麼,也說說吧。”

  “陛下,微臣此去松州,時日非短,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有機會踏足中原大地,傢中父母,雖有仆人姬妾照顧,但微臣是傢中獨子,想借懇請陛下,批準微臣回去秦州一趟,與父母道別,馬上返回京城,然後出發前往松州履職。”

  楊紹笑道:“呵呵呵呵,你啊,屢立奇功,不提起來,朕都忘瞭,你今年才十六,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啊,本朝以孝治國,朕也很欣慰,你對父母有如此孝心,好,今天是十月二十六,朕就給你四十天的時間,讓你在秦州,陪伴父母過完臘八,就馬上回來,出發前往松州,如何?”

  “時間已經足夠瞭,微臣多謝陛下。”楊紹擺擺手道:“大好年華,深入苦寒,為我大晉開疆拓土,教化子民,可是苦瞭你啊,這點小小的要求朕都不答應,朕自己也說不過去啊。”

  “陛下體諒臣下,微臣感激不盡。”

  “去吧,你的請求,朕已經為你實現瞭,剩下的,就看你的造化瞭。”

  “微臣,必定夙夜不懈,為大晉安定松州。”龐駿說完,鄭重地向楊紹跪拜行瞭一禮,然後退出瞭朝堂。

  龐駿晉升松州刺史的消息,還未退朝,就已經傳到京中各大勢力主人的耳朵裡。

  趙王府,趙王楊晟此時正在與山陰公主楊楚玉相對而坐悠閑品茗,下屬來報:神衣衛少尉劉駿被陛下右遷松州府刺史,趙王一聽,一臉愕然,看著同樣眼中透著迷惑之色的姑姑楊楚玉。

  齊王府,齊王楊滿知道消息之後,哈哈大笑,呼朋引伴,朝京中的“醉仙樓”出發。

  太子府,皇太子楊志聽完下屬的匯報說瞭一句:我知道瞭,便不再言語,神色淡然地看著手裡拿著的《十六國史》。

  神衣衛衙門,此時的神衣衛督凌步虛正在與副督李神機下棋,隻聽見李神機不無遺憾地說道:“可惜瞭,好好的一表人才,卻要被黨爭所埋沒在北國風雪當中。”

  然而凌步虛卻沒有任何惋惜之情地說道:“我看未必,也許柳暗花明,如蛟龍入海,鷹擊長空,鵬程萬裡。”

  魏王府,魏王楊桐聽到朝堂所傳來的消息後,眉頭微微地皺瞭一下,輕輕搖搖頭,嘆瞭一口氣,慢慢走到窗前,推開窗戶,這裡能夠直接看到王府花園中的梅林,梅林之中,一位粉雕玉琢嬌俏可人的小美人,正陪伴著一位成熟高貴的美婦人,在清晨綻放的梅花從中,二人的笑容比寒梅還要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