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凌峰和上官依依都沉醉在兩情相悅,心心相許的幸福當中,雖然祼裎相對,但卻沒有一絲肉欲。上官依依在凌峰懷中不停哭泣,似是要發泄一年來心中所有的委曲,淚水打濕瞭凌峰的胸膛,凌峰則默默輕輕撫摸她如雲的秀發,心中滿是憐惜,此時此刻誰都不想開口說話,默默無言反而勝過千言萬語。
就這樣不知過瞭多久,房門突然打開,春琴走瞭進來。
等看清楚房間裡的情況,春琴一下子目瞪口呆,手足無措。好一回才回過神來,滿臉通紅的跑瞭出去。
上官依依也急忙掙脫凌峰的雙手,穿上衣服,丟下一句“都怪你!”的聲音後也飛也似地跑回房去。一時間房間內隻剩下凌峰這個還不能起床的病人。
凌峰不禁搖頭苦笑。心情一放松,才從鬼門關走瞭一圈回來的凌峰立刻感到一陣疲倦,再加上上官依依剛給他吃的藥有安眠的作用,於是便倒下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賽華佗已經坐在床邊為凌峰診脈,令凌峰驚異的是南宮軒、秦淑芬和其它一些南宮世傢重要傢庭成員也站在床邊,上官依依則在他們身後關切的望著凌峰。原來賽華佗回來後,上官依依就將凌峰“恢復記憶”的消息告訴瞭他。大喜過望的賽華佗馬上通知南宮世傢,於是南宮世傢人也馬上趕瞭過來。
凌峰抬頭望向南宮軒和秦淑芬,南宮軒這段時間因為凌峰的失憶而茶飯不思,寢食不安,原本就不是很好的身體明顯變得更差,雖然凌峰是冒牌兒子,但人非草木,也不禁為他的舔犢之情所感動。於是凌峰叫瞭一聲:“爹,娘……”
終於親眼看到凌峰“恢復記憶” ,南宮軒大喜叫道:“宇兒……”
禁不住老淚縱橫,秦淑芬則抓住凌峰的手痛哭失聲。其它南宮世傢人也笑成一片,一旁的賽華佗則松瞭一口氣。
凌峰心想這樣哭下去不是辦法,於是說到:“孩兒不孝,讓爹和娘操心瞭……真是多虧瞭周神醫,孩兒才能恢復過來。”
一番話提醒瞭南宮軒,他向賽華佗深深做瞭一緝,說道:“周老弟,這回宇兒真是多虧瞭你,不然……”
賽華佗急忙拉住南宮軒呵呵笑道:“宇兒怎麼說也是我周傢的外婿,老哥你這話就見外瞭,呆會定要罰酒三杯。”
凌峰這時又一一和其它南宮世傢人打招呼。南宮俊因在外處理南宮世傢事務,這次沒有來到。一陣寒喧後已到瞭吃飯時辰,上官依依便招呼南宮世傢人一起用膳,凌峰由於身體還沒復原,繼續留在房中靜養。秦淑芬一定要留下來陪凌峰,所有人都以為是她舍不得離開兒子,但是接下來的事情讓凌峰大吃一驚。
房間隻剩下凌峰們兩個人後,秦淑芬換上瞭另一副表情,冷冷的看著凌峰說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冒充我傢宇兒?”
“啊!娘親,你……你這是在說什麼?”
凌峰盡管心裡異常的緊張,也不知道自己哪裡被秦淑芬所識破,但還是強做鎮定的失聲問道。
秦淑芬冷笑的道:“雖然你的演技不錯,而且身上的傷疤也弄得跟真的一樣,但是母子連心,就算你瞞得瞭天下人,也瞞不瞭我。你到底是誰?”
凌峰心裡在嘀咕,不知道秦淑芬是在試探自己,還是真的發現自己是一個冒牌貨,心裡拿不準主意,隻能繼續裝糊塗的說道:“娘親,不知道孩兒哪裡做錯瞭什麼,惹得你不高興瞭……”
“不要再裝瞭,南宮宇根本沒有你這麼好的脾氣良心。還有,我宇兒身上僅有的一個秘密隻有我知道,就算你再如何裝扮,都不會瞞得過我。”
秦淑芬說著,然後長嘆的道:“你的出現,說明宇兒已經不測。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我可以告訴你,我都會保障你現在的身份不變,但是你必須告訴我你假扮宇兒的真相!”
凌峰聽到秦淑芬說的話,心裡除瞭吃驚,剩下的還是吃驚。秦淑芬居然可以揭發自己,但居然還能容忍自己活下去,難道她不懷疑南宮宇是自己殺的嗎?難道自己對她還有更大的利用價值?是的,一定是這樣。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妨對她說一些真話。大不瞭自己臥底不成功,也可以逃離這裡。“我是凌峰。”
“什麼!”
秦淑芬吃驚的樣子,比起凌峰剛才被識破的樣子更加的吃驚和不可思議:“你……你是華山凌峰!”
凌峰點點頭,“我自從被師姐刺傷墜下山崖,本以為已經死瞭,沒想到自己大難不死,被人所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病床上躺瞭多久,醒來之後發現自己模樣完全變瞭,就在我驚訝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成瞭別人的棋子,我被服下索命丸,任由他人控制。他讓我做的事情,就是冒充南宮宇!”
秦淑芬難以掩飾自己的激動,道:“那個人不告訴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凌峰搖搖頭,道:“他給我的任務隻有一個,那就是將南宮軒取而代之,其他的並不限制。”
秦淑芬道:“那個人是誰?”
“莫鬼雄。”
“莫鬼雄!”
秦淑芬更加吃驚不已,道:“他……他還活著,我早應該想到,隻有他才會令江湖變色,人人自危。”
凌峰道:“既然你已經識穿我的身份,其實我也不願意為莫鬼雄賣命,隻不過受制於索命丸。現在賽華佗有辦法將我身上毒去掉,我答應你,隻要身上的毒一去,我會馬上離開南宮世傢。”
秦淑芬看著凌峰,道:“你要走?”
凌峰道:“我凌峰身上背負的罪名太多,而且我也不是南宮宇……”
秦淑芬道:“相信這些日子你也聽到江湖傳言,你已經是華山叛徒,而且在江湖上已經是死人。難道你現在要出去告訴別人你是凌峰?如果真要這樣做,你的結果隻有一個,死於亂刀之下。”
凌峰道:“這又如何,我凌峰既然死過一次,還怕第二次嗎?”
秦淑芬道:“如果你不嫌棄,我希望你繼續做南宮宇下去……”
“什麼!”
凌峰失聲大驚,道:“你,你讓我繼續扮南宮宇!”
秦淑芬點點頭,道:“隻要你願意,從今天開始,你就是真正的南宮宇,你之前失去的和恥辱,都可以重新贏得回來。我相信南宮宇的身份不比你凌峰差。難道你要一輩子活在被人追殺和仇恨之中嗎?”
“但是我也不能一輩子做南宮宇,我是凌峰。而且在華山之上,我完全是被冤枉的!這一個冤屈,我一定要討回公道。”
凌峰想得無比堅毅的說道。
秦淑芬贊許的點點頭,道:“很好,我喜歡你坦率的性格,我們不如做一個交易,你繼續做南宮宇,直到將南宮軒取而代之,之後如果你想恢復身份,我可以上華山為你洗清罪名,恢復你華山弟子的身份。但是如果你不這樣做,你現在還是華山的叛徒,賽華佗也不會再為你去毒,而你還要繼續活在莫鬼雄的掌控之下,何去何從你可要想清楚來?”
“為什麼!她這樣做到底為什麼!”
凌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裡一陣陣的嘀咕,秦淑芬到底想做什麼?
再一遙想,當今武林門中,四大世傢在武林、經濟至乎政治上都有不可忽視的影響力,就算是武林盟主,也須經過四大傢族的默認才能名正言順的坐穩位子,號令江湖。秦淑芬要自己繼續扮演南宮宇,唯一的目的應該跟莫鬼雄是一樣的,讓自己冒充她兒子去競爭南宮世傢傢主之位。
原來四大傢族其它武林門派不同,武林門派可以在天下蕓蕓眾生中挑選素質好的青少年為弟子,擇優加以培養後成為門派骨幹力量甚至繼承人,而四大傢族傳人隻限於傢族成員,這就不可避免的造成傳人素質參差不齊,先天不足。為瞭維持傢族的實力和地位,四大傢族不約而同的對傢族的媳婦、女婿精挑細選,根本不考慮當事人的意見,由傢庭會議決定,以保證下一代的優良品質,同時鼓勵男性成員多納妾,多生子女。對於承擔領導傢族重任的傢主之位,更是不論元配或是妾室所出,一視同仁,嚴格選拔,激烈競爭,擇優擇賢而立。這些做法雖然不盡人情,也造成瞭一些傢庭悲劇,但卻對維系傢族在武林和政治、經濟上的地位起瞭重要作用。南宮軒算是南宮世傢不爭氣的一代傢主,隻生有兩個兒子,分別是南宮俊和南宮宇,不過所幸兩個兒子都是武林年青一輩中出類拔萃的高手,在江湖上也有不小的名頭,尤其是南宮宇,年紀雖小,但是與其兄弟相比還是略占上風。
豈料南宮宇在落馬坡遇襲身亡,這事情讓秦淑芬擔心瞭很久。因為世傢的傢族內部權位鬥爭與皇宮內權位的鬥爭相比激烈程度毫不遜色,對秦淑芬而言,南宮宇的死不僅使她失去瞭當上傢主之母,從而在傢族中擁有舉足輕重地位的機會,甚至有可能從此在傢族中地位一落千丈,人見人欺。這是從小就爭強好勝的秦淑芬所不願面對的。所以秦淑芬衡量之下才不顧一切的要凌峰繼續冒充南宮宇。
凌峰想到這裡,一瞬間就像抓到瞭救命稻草一樣,雖然冒充別人讓他感到自尊心受損,但如果不答應,一來不知猴年馬月才能擺脫莫鬼雄的掌控;二來以秦淑芬今天一旦將自己冒充之事公佈,隻怕不但華山派的人會繼續追殺自己,四大世傢的人不會放過自己。想到自己白駝山的妻子,還有年邁的父親,自己如果出師未捷身先死,不但辜負父母養育之恩,也辜負妻子們對自己的終身托付。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自己就暫時冒充一下南宮宇,先想辦法除去索命丸再說。
終於凌峰做出瞭決定,抬頭望向秦淑芬說道:“孩兒緊遵娘親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