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夕陽金黃,映照著整個北海醫院。在北海醫院的前廳,此時正坐著一大批記者,他們相互低語,雖然聲音很小,但還是能聽得清楚,他們在討論今天手術的事情。畢竟此次的手術,堪稱北海的第一次腦腫瘤手術,成功與否,將直接影響到北海醫院的一切。不過,這些顯然不是這些記者所擔心的,他們的目的隻是為瞭挖掘新聞,手術的成功與否,並不是他們所關心的,他們關心的是,能不能挖掘到,既有爆炸性的新聞。
隨著一角掌聲的響起,所有的記者,都將目光投向臺上。此時,唐峰等人,依次的走向臺來,向前來的記者微笑著打招呼。這些記者,一見溫文儒雅的唐峰,便知道這是上過醫療雜志封面,北原省最為年輕的醫生,紛紛向他湧瞭過去。負責此次記者招待會的保安人員,組成瞭一個人肉防線,將擁上前的記者,均擋在瞭幾米開外。
臺上,唐峰等人相互對望瞭一眼,均各自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從後臺出來的牛花子,抱著一份文件,上瞭一旁的主席臺。清清嗓子,說道:“諸位,請安靜一會,這裡是醫院。”
聽到臺上牛花子的聲音,臺下的記者稍微安靜瞭許多。牛花子滿意的點瞭點頭,一股虛榮心大受滿足,他這個副院長,並不是毫無用處。牛花子見記者聲音低瞭下來,再次清清嗓子,說道:“因為此次手術,前來采訪的記者頗多,所有醫院臨時決定,開一個術後手術新聞發佈會,記者朋友們,你們有什麼問題,大可以向我們提出。我們的專傢會為你們一一解答。”
牛花子的話音未落,一名記葉者便起身問道:“唐醫生,外間傳聞,說今天這次手術,難度非常之大,有人說,你為瞭保住你自己的聲譽,而不親自主刀,請問這實事嗎?”這名記者的話十分的犀利,一時讓在場的記者變得鴉雀無聲。都將目光刷刷的投向臺上的唐峰。均期待唐峰的回答。
唐峰微微一笑,處事不驚的說道:“這位記者朋友,我並不知道你這是哪裡聽來的消息,不過,我現在可以明確的告訴大傢,今天這次手術,就是我唐峰主刀,有一點,我不需要避諱,今天的這次手術,難度確實很大,中間還一度出現一段不利的小插曲,好在後來,經過我們醫院團隊的全體努力,最終的結果是欣慰的,手術很成功。”唐峰的話音未落,幾名進入手術室裡的醫生,面對手術時出現的大出血,現在想來,都心有餘悸,若不是那年輕人的出現,指不定現在開得不是新發佈會,而是一條一條不利的爆炸性新聞,出現在各大報紙和新聞媒體的頭條之上。
一名記者起身問道:“那唐醫生,既然手術取得很成功,那麼你對此次手術的心得是什麼?”記者問完這話,便悄然的坐下。
唐峰笑道:“此次手術,說到心得,唐峰確實感觸頗多。身為一名醫務工作者,在這之前,我的確沒有履行好我的職責。並沒有對病人做出實際的考察,便做出瞭手術方案,這是對病人極大的不負責任。還好,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對此,唐峰在此做下一深刻的檢討,今後我唐峰要以身作則,一切經我手上的病人,我必須做到親自親為。”唐峰沒有將自己當初答應自己父親,不親自主刀的事情說出來,因為他甚是清楚,眼前這群媒體的厲害,一件看是不起眼的事情,經他們的口頭或者筆桿子一轉,就能成瞭一個馬蜂窩。已經和媒體有過多次接觸的唐峰,自然很清楚這一切。
然而,唐峰說這話的時候,坐在後臺的唐春華,同時也在深思。自己當初阻止唐峰接受這次手術的主刀工作,又何嘗盡到一點醫生的責任。想到這裡,唐春華不由得苦笑一聲,暗道:“難道自己老瞭,心也變得這般的事故。”輕微的搖瞭搖頭,唐春華起身離開。
病房中,一名年輕人盤膝而坐,他緊閉著雙目,臉色蒼白如紙,一點血色都沒有。急的身前的一名女子來回的走動,心急如焚的打量著眼前的這位年輕人,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陳華強在走出手術室的一剎那,差點暈瞭過去,若不是上前攙扶住他的安娜,他指不定就要一屁股坐在瞭地上。為瞭全力挽救小江,他的確耗費許多的內力。如果,簡單耗費內力,或許陳華強不會這般的疲憊,可是他在耗損內力的同時,有得輸血,這就好比一臺在運行中的機械,在指定功率的情況下超額的運行機械,那麼導致的結果,就是這臺機械直接報廢,若不是陳華強擁有超強的體質,或許早就暈厥瞭過去。
安娜看著盤坐在床上陳華強,黛眉微蹙,有些嗔怒的抱怨一句:“真是個呆子,連照顧自己都不懂得嗎?”因為小江的事情,將他兩人緊密的聯系在一起,現在的安娜,眼前這個呆子就是她對全部,她當然不希望他出現任何的意外。
半響過後,陳華強緩緩的睜開雙眼,有些疲憊挪動瞭一子。安娜見瞭,連忙撲瞭上去,緊握著陳華強的雙手,也不知道為什麼,她那雙美麗的眼眸突然濕潤瞭。她有些哭音的責備道:“你這呆子,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樣子好嚇人瞭。”
陳華強知道,自從他出瞭病房,明顯就感覺到身子的不適,經過一番的調息,雖然身子還是很虛弱,但比之在手術室裡,明顯好瞭許多。他伸手親密般的抹去安娜梨花般的淚珠,笑道:“傻丫頭,你哭什麼,我現在不是已經沒事瞭嗎?”
安娜有些嗔怒的在陳華強的胸前輕輕的垂瞭一拳,有些幸福的靠在陳華強的懷裡,說道:“陳大哥,真是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的世界,將不知會變成什麼模樣。”的確,若不是陳華強的出現,此時的安娜,真不知會是什麼樣?或許她此時不會這般的幸福,或許她面對榮笑海那張猙獰的面孔,早已丟棄自己的生命。然而,這一切都是如果,世界上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如果的存在。
陳華強笑瞭笑,他能感受得到安娜對自己的眷戀,說實在的,從小到大,他還從來沒有感受到,疼愛別人,原來也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他握著安娜的玉手,說道:“傻丫頭,跟我客氣什麼?噢,對瞭,小江怎麼樣瞭?”想起小江,陳華強雖然知道手術很成功,但還是忍不住問道,畢竟小江可是用他的鮮血給換回來的,在一般的情況下來說,現在的小江,就猶如他的親生兒子一般。
安娜沒好氣的白瞭他一眼,說道:“你都隻剩下半條命瞭,你就別瞎操心瞭。”她頓瞭頓,又道:“你別擔心,小江他沒事,醫生說,手術很成功,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小江很快就能醒過來。你還是趕緊躺下休息一會,我可不希望小江好瞭,你有得躺下,那時,我可沒多少工夫來照顧你。”
安娜話雖然是這麼說,可如果,陳華強真的病倒瞭,她指不定要二十四小時都要守護在他的身邊,不過,這一切顯然是不可能的。就陳華強那壯得如牛的身子,隻要稍作休息,便又能生龍活虎,又豈會大病一場。
陳華強經不住安娜的溫語相求,隻得又盤膝調息,緩緩的將內力在體內運動,盡快的恢復體力。安娜就坐在陳華強的面前,如癡如醉的看著他,守護著他,不知不覺中,她看著陳華強,竟然癡癡的一笑。可她不知道的是,此時在病房的門口外,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子,正神情落寞的瞧著房內的一切,良久良久,他才悄然的離去。而這位年輕人,便是從小和安娜長大的王一波。
此時的王一波輕聲嘆瞭口氣,微微的搖瞭搖頭,對於安娜,他已經不敢抱有任何的奢望。她已經找到瞭屬於她的一切。就在王一波走向小江的病房時,正好碰到王琪琪從病房中出來,見到王一波失落的神情,王琪琪便知道瞭其中原委。她輕輕的拍瞭拍王一波的肩膀,微笑道:“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孩子,一切都要看緣分。”
王一波明白王琪琪話裡的意思,他輕微的點瞭點頭,說道:“謝謝奶奶,我沒事。小江他還好吧。”
王琪琪回頭瞧瞭一眼,說道:“小江他很好,病情現在很穩定。”
王一波嗯瞭一聲,說道:“奶奶,對不起,小江的事情,我一點忙都沒有幫上。”
王琪琪明白王一波的難處,笑道:“有心就好!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瞭。要不你進去看看小江,我去打一瓶開水。”
王一波搖瞭搖頭,道:“不用瞭,隻要小江沒事就好,我還有些事情需要做,那我就先離開瞭。”
王琪琪點點頭,道:“去吧!這裡有我們照顧就好。”
王一波轉身離開,看著王一波的背影,王琪琪唉聲嘆瞭口氣,說道:“但願這孩子,不要被情所困。”
北海醫院成功的完成瞭腦腫瘤切除手術,一時間,在北原省炸開瞭鍋,各傢報社以及新聞媒體,紛紛報道瞭此事,幾乎將北海醫院中的唐峰,誇得猶如甚是神人一般,這裡自然有些誇張的成分,不過這也恰如其分的替北海醫院好好的宣傳瞭一番。
一間辦公室裡,一個手拿著報紙的中年人,有些怒意的將手中的報紙砸在瞭辦公桌上,看著眼前的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有些憤怒的道:“真是荒唐,這些媒體,也真是能夠吹的,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簡直就快被他們捧上天上去瞭。”
旁邊的男子賠笑道:“副院長說得是,當初若不是中間突然出現一個神秘的年輕人,出來替他止住病人的血,隻怕現在報的不是喜,而是優瞭。”說起這事,孟翰勇嘴角輕微的一撇,甚是陰險的一笑。
孟翰勇身前這位中年男子,正是興城醫院的副院長張儀龍。興城醫院和北海醫院,都是兩傢擁有同樣性子的兩傢私人醫院,其中,兩傢在北原省的競爭力,無論是背地裡還是明面上,都是相當的激烈。眼見北海醫院被炒成這樣,張儀龍一時安奈不知心中的怒氣,大勢爆發瞭出來。
張儀龍也聽說當日陳華強在手術室裡表現得一切神奇的止血方法,雖然他沒有親眼瞧見,但聽回來醫生的描述,他甚是好奇那年輕人的實力。當下微微皺眉,說道:“你查過瞭嗎?那年輕人在北海醫院就任何職,隻要他有實力,我們不怕高薪聘請。”
孟翰勇搖瞭搖頭,道:“我打聽瞭一下,哪傢夥好像不是北海的醫生,我聽說,像是病人的傢屬,至於是不是醫生,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打聽清楚。”
張儀龍道:“無論怎樣,都要仔細調查一番,如果他真的有能力,我倒想見見他。”孟翰勇領會的點瞭點頭,他也非常的清楚,如果興城醫院能夠擁有這樣的一名醫生,那將會給醫生在進行手術時,減去不小的心裡負擔。
夜很靜,一輪明月高掛在天空,銀白色的夜空下,一座繁華的都市燈火通明,勾勒出一幅唯美的夜景圖。就在一座別墅裡,一個女孩正抬頭望著天空,她微蹙著秀眉,神情顯得有些不自然。她忽然嘟著一張小嘴,回頭看瞭一眼畫板上的人物。
畫板上,是一個身著長袍的男子,身子筆直,面目清秀,神采奕奕。女孩輕輕的吐瞭一口氣,走到畫板身前。忽然粉拳攥緊,惡毒似的向畫板拍瞭一巴掌,沒好氣的道:“該死的土包子,我討厭你……討厭你……”
女孩拍打的畫中人物,不是別人,正是讓這個女孩十分討厭的陳華強。而這個女孩,正是讓陳華強初次見面就感覺有些頭疼的江友情。女孩回頭從自己的書桌上,拿過一把水果刀,迎著陳華強俊朗的面部,噗的就是一刀。
江友情罵道:“該死的土包子,我現在就把你給千刀萬剮,我讓你不認識……我讓你不認識。”不一會兒,一張原本栩栩如生的人物畫,被她無情甩動小刀的情況下,劃得面目全非,也不知此時的陳華強見瞭,會發出何等的感想,或許會被眼前這個丫頭,無情的動作嚇瞭一大跳吧。
就在這時,江友情的房門被咔嚓一聲打開,接著一個男子的聲音叫道:“友情,你在嗎?”聽到聲音,江友情嚇瞭一跳,忙將身前的畫板給翻瞭回來。有些埋怨的對著進來的男子說道:“哥,你怎麼進來也不敲門啊!”
眼前這個長得十分俊朗的年輕男子,便是江友情的哥哥江友義,年紀不大,大概在三十歲出頭,不過卻是一個成功的商人,他旗下的公司資產,已經達到瞭驚人的數字,幾乎並列北江的十大富豪榜之列。不過,這一切的背後,卻是有著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幫助著他。這股力量就是他的父親江世昌。江世昌是北江市的市委書記,也是一個正直政治生涯輝煌時期。他年紀不大,也就在五十多歲,這樣的年紀,正是處於政治的輝煌時段。而他,也是一些人看好的下一屆的北原省的省長候選人之一。
雖然江世昌從來都沒有庇護過江友義,也甚是不關心江友義公司經營的情況。但這卻不影響到,他對江友義無形的幫助。一些人,看在他的面子上,或多或少也得給江友義幾分薄面。畢竟,得罪一個市委書記的公子,並不是一件樂觀的事情。
而江友義也明白,雖然他從來都沒有尋求過父親的幫助,但他的心中也明白,如果沒有父親這位頂梁柱,他做起事情來,不會顯得那麼的順風順水。這一點,江友義比誰都要清楚,比誰都明白。
江友義向江友情手中的畫板打量瞭一眼,微笑道:“都在畫什麼作品,讓哥來替你鑒賞一下怎麼樣?”
江友情忙將畫板往身後送瞭送,說道:“沒……沒有畫什麼,就是閑著無聊,隨筆塗鴉。不要你的鑒賞瞭。”說到這裡,江友情似乎想起瞭什麼,問道:“哥,你沒有去接大嫂回來嗎?”
江友義道:“我去瞭,她說她會所忙,今晚就不回來住瞭。”
江友情道:“是嗎?哥,你老實交代,你跟大嫂是不是吵架瞭,怎麼最近看你們,好像對彼此都很冷談瞭,這可是一個不好的信號哦。”
江友義臉上掠過一絲的不安,說道:“小孩子傢,別亂說話,我和你嫂子沒有吵架,隻是最近工作忙,沒有時間在一起,你的小腦袋瓜子,就不要胡思亂想瞭。”
江友情小嘴一嘟,說道:“我才懶得管你們的事情,我自己的事情都處理的一塌糊塗,我才沒有那閑工夫。不過,哥,我得提醒你一句,嫂子可是一個不可多得好女子,你可不能做出對不他的事情,否則,我可饒不瞭你。”
江友義有些吃不消的道:“喂,臭丫頭,你可是我的親妹妹,那有你這樣向外的。”
江友情黛眉微皺,說道:“哥,嫂子是外人嗎?”
江友義微微一愣,知道自己口誤,忙灰溜溜的道:“算你狠,哥知道自己說錯話瞭,我就不跟你聊,爸回來瞭嗎?”
江友情見江友義有些驚慌失措的樣子,不由得嗤的一聲輕笑,難得見大哥這般緊張的神情,於是笑道:“爸早就回來瞭,他還說,讓你回來後,就去書房見他!不過看爸的樣子,好像顯得很不高興。”江友情說著,神秘似的吐瞭吐舌頭。
江友義噢瞭一聲,顯得有些忐忑的走出江友情的房間,輕微的嘆瞭口氣,便舉步向二樓的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