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如今已經成瞭養老的聖地,很多退位下來的豪門傢主都選擇到這裡來安度餘生。因為這裡不僅與世無爭、鳥語花香,還定期會送來美酒佳肴和絕色美人。
又是一個除夕夜,離開新年的鐘聲還有不到半小時。盡管是嚴冬,偌大的王殿裡還是溫暖如春,一位老人穿著松垮的睡袍,斜斜地側躺在寬大的王座之上,滿頭銀白的長發垂掛在扶手之外,一名身材火爆、衣著暴露性感的女子跪在王座前給他捶著腿,而另一位有著絕世容顏的少女則跪在他身後的王座上用那雙嬌嫩白皙的小手在給他捏著肩膀。
老人的臉上已經有瞭深深的皺紋,但臉色顯得很是紅潤,顯然是剛飲過酒,此時他正閉目假寐著,享受著兩名女子的服務。
王殿內很靜,靜得沒有一點生息,哪怕是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不過,這不代表王殿裡就沒有瞭其他人。有,此刻王座前面的空地上正單膝跪著100多人,100多名或如狼似虎或千嬌百媚的年輕男女。他們中年紀最長的看起來絕對不到40歲,年紀最輕的應該還沒滿18歲。這些人就這麼靜靜地跪著,註視著王座上那似乎已經睡著瞭的老人。
不知道過瞭多久,老人終於睜開瞭雙眼,雖然他面容比他的實際年齡要顯得蒼老,但是那雙眼睛中透露出的犀利卻深深震懾著下方的眾人,那是一種王者才擁有的氣勢,讓人見瞭就忍不住低頭。
我緩緩地坐起瞭身子,俯視著下方以長子為首的諸多子侄。今天是除夕,傢族團圓的日子,傢族裡能來的成員都來瞭,不分男女。不過他們此時此刻來到這王殿所在,並不是為瞭來給我磕頭請安,而是要我放他們「出籠」。
自封爵至今,已過去瞭30年,期間,在王庭的強大號召力的控制及運作下,國傢頂住瞭一次次來自外界和內部的強烈攻勢,多次力挽狂瀾於即倒。國傢的經濟、科技、軍事力量、民計民生都得到瞭快速的發展,神州已經屹立在世界之巔。
但這和諧穩定的局面卻隻延續瞭不到30年,在這30年裡,第一代的豪門傢主均已漸漸老去,甚至辭世,而下一代接班人都已經成長起來。其間,很多傢族開始衰亡,又有很多傢族不斷地壯大,隨著這些人野心的膨脹,王庭的約束力也在漸漸消退,原有的平衡體系已是岌岌可危。
這幾年來,我都極力約束著傢族成員,不讓他們參與進外界的紛爭,其中幾個桀驁不馴、不服約束的子侄甚至被我羈押在瞭這王庭方寸之地陪我養老享樂。這倒不是我真的如後輩們私下裡所傳的那樣,已經昏聵到隻知道沉迷酒色的程度,而是時候還不到。
正所謂不破則不立,隻有當一個體制到瞭曲崩樂壞的時候,才是最好的整頓時機,而這個時機顯然已經差不多是時候瞭。不過這個復興的過程縱使再精彩,也不是我該插手的瞭,我有心而無力。
我老瞭,也累瞭,數十年的江海浮沉,數十年的縱橫馳騁,早已經熬幹瞭我的心血。數十年的聲色犬馬,也已經掏空瞭我的身體,此時的我已經隻剩下瞭一具殘軀。
既然雛鷹的翅膀都已經硬瞭,那讓他們去展翅高飛吧。天空是他們的,未來也是他們的:「去吧,我老瞭,你們的父親也都老瞭,今後的天下是你們的。傢族的榮耀需要你們去延續,楚傢的兒郎不因該虛度這一生,用你們的青春和熱血去譜寫你們今生的輝煌吧。」
在我一聲沉重而蒼老的話語後,神州大地波瀾再起……
「跪……」在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帶著極度哀傷的一聲嘶嚎中,王庭廣場上數千名頭纏白紗,身穿孝服的男女老幼帶著震天的哭聲整齊地跪倒在瞭花崗巖鋪砌的地面上。這一刻,天空中響起瞭今年第一道春雷,接著下起瞭滴答滴答的細雨。
「天也落淚麼?」那手扶著偌大的金絲楠木棺材的高大男子仰望著天空,迎著細雨呢喃道。此人正是我的長子,第二代王庭執政官。而另一側則是已故國傢領導人張建國之子,神州現任國傢元首。
而我,此刻正直直地躺在奢華的棺木裡,身穿著黑色鑲金邊的教皇長袍,臉上帶著純金打造的泣血面具,手裡握著一根鑲滿瞭寶石的帝王權杖。
「蓋棺……」隨著一聲近乎絕望的哀嚎,重達百斤的厚實棺蓋被四個人抬著覆蓋上瞭棺口。
公元2050年春3月,西帝君楚傢第二任傢主,王庭第一任執政官,享譽世界的一代大亨——楚浩,歿!享年69歲。遺體按其身前所要求葬於湘西群山之中某處高崗之上,墳塋不樹不封,除瞭面具和權杖棺內再無一物陪葬。
這一刻,寓意著一代大亨的生命的終結,也寓意著一個王朝的結束,同時也預示著一個新時代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