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四、淒酸哀怨

  我暈,她這一回頭看我的眼神,淒酸哀怨,竟與我夢到的她的眼神如出一轍,不是太像,而是一個樣。我心中一沉又一酸,一時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才好。

  她哼瞭一聲,說道:你在這裡洋咳嗽幹嘛?

  我又輕咳瞭一聲,這聲是真咳,不是故意洋咳嗽,而是輕咳之後準備說話。

  你少在這裡洋咳嗽,滾一邊去。

  要是放在以前,她這麼和我說話,我會立即嬉皮笑臉地湊上前去,趁機揩一下她的油,她越生氣我越揩。

  但今非昔比,老子想嬉皮笑臉也無法再嬉皮笑臉瞭,想幽默風趣地逗她開心也無法幽默風趣瞭,老子平時信口就來的詼諧話語此時一個字也蹦不出來瞭。

  她讓我滾一邊去,我就真的滾一邊去瞭,滾回到沙發上坐著發起呆來。

  過瞭一會兒,想想不對勁,心中還有個疑問要問問她,便又來到廚房。這次沒有咳嗽,而是來到她身邊,輕聲問瞭一句:你怎麼知道我前天晚上喝醉瞭?

  這時她正拿著菜刀在切菜,一聽我這麼問她,頓時猛地一怔,停下瞭切菜動作,怔怔地看著菜板。過瞭好大一會兒,才扭頭看著我,足足看瞭十幾秒鐘後才問道:你是聽誰說的?

  我輕聲說道:聽大哥說的。

  她不再說一句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看著看著她的眼睛蒙上瞭一層水霧,慢慢地水霧變成瞭水汪汪,慢慢地水汪汪的眼睛中無聲地流下瞭淚水,淚水越流越多,最後終於忍不住將手中的菜刀放下,抬起雙手捂住自己的臉,捂瞭一會兒,將眼淚用手擦幹。長長嘆瞭一口氣,眼睛盯著面前的廚房玻璃,幽幽地說:我們之間的事你不要告訴我哥。

  看她這副樣子,我心痛的難受,一直陪她在掉眼淚。聽到她這話後,我沒有點頭也沒有說話,傻瞭一般茫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她身邊。

  她忽地扭頭又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說:我剛才說的你記住瞭嗎?

  我心酸心痛心愧心顫地看著她,一時不知怎麼回答才好。

  她看我沒有反應,眼中的淚水又嘩地一下流瞭出來,哽咽著說:如果你還能給我留點自尊的話,你就不要和我哥說起我們之間的事。

  我輕輕點瞭下頭,輕聲說:好,我知道瞭,我不會和大哥說的。

  她聽我說完之後,又將頭扭瞭過去,看著面前的廚房玻璃,突然無聲地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起來,眼中的淚水就像斷瞭線的珍珠,流過粉腮,滴落在胸前的圍裙上。

  看她這副淒淒慘慘的樣子,我的心都快碎瞭,想抬手將她攬進懷裡給她安慰,但手剛一抬起,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已經沒有資格這樣做瞭,隻好又無奈地將手垂下。

  沉思半晌,輕聲對她說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不要傷心瞭。

  你出去。

  我站著沒動。

  請你出去。

  她最後這句話前邊加瞭個‘請’字,就僅加瞭這麼一個‘請’字,我忽地感覺到她一下子將我拋出去瞭十萬八千裡,我突然感到她和我之間已經橫亙瞭千萬座大山,是連隻鳥也飛不過去的大山。

  我默默地從廚房裡走瞭出來,來到客廳,站在那兒,感覺自己整個人已經變成瞭行屍走肉,沒有瞭一絲一毫的知覺。

  就在此時,我聽到樓梯上傳來瞭腳步聲,我知道這是滿江哥從樓上下來瞭。我急忙向衛生間走去,在衛生間裡將臉上的淚痕洗凈,感覺看不出什麼瞭,這才走瞭出來。

  來,大聰,我們繼續喝茶。等會妮子做好飯菜,我們好好喝幾杯。

  我努力使自己裝出很高興的樣子,以免被滿江大哥看出破綻。

  坐下後,我問:大哥,嫂子怎麼樣?

  唉,還是那個老樣子。

  滿江哥說到這裡,很是無奈地嘆瞭一口氣。我深知他內心的淒苦和無奈,不由得跟著他嘆起氣來。

  過不多時,霹靂丫已經將飯菜做好瞭,擺在瞭餐廳的餐桌上。

  滿江哥對她說:妮子,我帶回來的龍頭魚丸你做瞭嗎?

  嗯,已經做好瞭,中間有湯的那個就是。

  滿江哥招呼我到餐桌就餐。

  來到餐桌旁坐下後,滿江哥問我:大聰,你前天晚上喝的什麼酒?

  我恐怕霹靂丫聽到,小聲說:喝的高度茅臺。

  他呵呵一樂說道:前天晚上你喝高度茅臺喝醉瞭,今天咱們換個酒,來個低度的汾酒怎麼樣?

  行,大哥喝什麼我就喝什麼。

  這時,霹靂丫將最後一道菜端瞭上來。滿江哥招呼道:妮子,來,坐下一塊喝點酒。

  不瞭,我現在不餓,我上樓陪嫂子去。

  霹靂丫邊說邊轉身向樓上走去。

  滿江大哥突然發現瞭什麼,很是關心地問:妮子,你怎麼瞭?你的眼睛怎麼這麼紅腫?

  沒事,我這是剛才炒菜熏的。

  霹靂丫頭也不回地說道,急匆匆向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