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伯伯坐在瞭我對面的沙發上,神情逐漸變得深沉起來,我本想和他直言他們公司在開發區籌建大型加工車間一事,但看他的表情,他似乎有比這更重要的話要說,因此,我隻好緘默其口,等待他的訓示。
小呂,近來可好?
還行,冼伯伯您呢?
我經歷瞭那次劫難,現在看的開瞭,心態變得很是平穩,不像以前總想著在工作上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業績來,人還是隨遇而安,順其自然的好,幹什麼都有規律,不能擰著規律來,不然,吃虧的隻能是自己。
嗯,冼伯伯,這都是您的人生格言,我謹記在心,以您為榜樣。
呵呵,咱們就不要說客套話瞭,我問你,你現在還和阿梅聯系嗎?
我聽到冼伯伯這麼問,神態有些窘迫,神色也很不自然起來,臉上的老皮倏忽之間發起燙來。
冼伯伯,我已經和阿梅不來往瞭,隻是偶爾通個電話。
你和阿梅的事,阿梅都已經告訴我瞭,阿梅有些話不和她媽說,但都對我說瞭。我的原則是不要過多幹涉孩子的感情問題,為此事你冼伯母沒少和我吵架。大聰,我首先要感謝你在我大難的時候,能夠盡心盡力地去幫忙,你托的省**重點大學的李老師,他幫瞭我很多忙,前一段時間我專門宴請酬謝瞭他,當時你正好受傷住院,就沒有讓你參加,但你這份人情我是銘記在心的。
聽著冼伯伯的知心話語,我心裡很是難受,聽冼伯伯說的坦誠,態度親善,但話語卻很是客氣,人與人之間客氣瞭,那也就顯得有些生份瞭。
冼伯伯,您不要這麼說,我很崇拜你,更為瞭阿梅,我當時也是急昏瞭頭,盡這份薄力也是應該的。
嗯,最後幫瞭我大忙的是阿梅對象的父親,這你應該知道瞭吧?
嗯,阿梅都和我說瞭。
因此,阿梅在對待個人感情問題上,我歷來都是尊重她個人的意見。她現在最終還是站在瞭她對象的那邊,當然,這中間不排除勢力的成分。那段時間阿梅天天悶悶不樂,我曾經勸過她,讓她和她男朋友徹底分手,選擇你,但她似乎成熟瞭很多,最後還是選擇瞭她對象。但她的內心我能看得出來,是極其痛苦的。
聽到這裡,我坐在沙發上有種想大哭的感覺。
大聰,無論幹啥都要有個順序問題,即使大踏步前進,但也不能違背瞭這個規律。我雖然很是厭惡婚姻中間摻雜勢力成分,我從檢察院出來的時候,曾經極力反對阿梅和她對象的婚事,但阿梅和她對象認識畢竟是在你之前,從這點上講,阿梅的選擇又似乎是正確的,我和她媽能做的就是不再讓我的寶貝女兒受到任何傷害,尤其是心靈上的傷痛,隻能靠時間來慢慢調治。
冼伯伯,我知道瞭,當日你還沒有出來的時候,我就極力勸阿梅和她男朋友和好,現在看來,我這麼做也是對的。
冼伯伯突然點燃瞭一支煙,靜靜地沉思著看著我,緩緩問道:你這麼做後悔嗎?
我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突然起身拿起冼伯伯手邊的香煙抽出來一支,又從他的手裡接過火機,也點燃抽瞭起來。
大聰,我記得你不是不抽煙嗎?
心情煩悶的時候,會偶爾抽一支。
冼伯伯便不再說話瞭,還是靜靜地看著我。
我深深抽瞭幾大口煙後,這才說道:冼伯伯,說不後悔,那純粹是騙人的,我當時這麼勸阿梅的時候,實際上是心裡滴著血說的,人不能太自私瞭,根據當時的情況,我隻能這麼做,不然,我真的擔心你出不來。
說著說著,我雙眼又酸又澀的難受,真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冼伯伯也狠抽瞭幾口煙,動情地說:謝謝你對阿梅的這份真情,阿梅喜歡你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聲音打顫地說:冼伯伯,我們能不能不要再談阿梅瞭?說起阿梅來,我心裡難受。
不,難受我也要說,你今天不來,我還會專門約你談的。
奶……(我極度痛苦沮喪之下,差點罵出瞭奶奶的,好在理智占瞭主導地位,隻說瞭個奶字便收住口瞭,由於聲音低沉,估計冼伯伯也聽不出來,他畢竟是高雅的成功人士,對這種市井粗俗語言應該是很陌生的。
我找你談的主要目的是想告訴你,和阿梅做個一般朋友吧,彼此留下美好的回憶,這也不失為最好的結局。
我抽著煙,沒有說話,隻是點瞭點頭,但在點頭的瞬間,眼淚終於止不住流瞭下來。
冼伯伯又道:留下美好的回憶,等阿梅到瞭香港後,她也會慢慢快樂起來的。
什麼?阿梅要到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