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浸泄北京的天空。暖調的黑,朦美月色。襄掛星辰,綴點閃輝。街道廣路之燈海,回應萬尺外的神目。一縷忽現突滅的影蹤,穿梭於新興商業區的各巨樓頂層天臺上。“鷹”舞。雨霜隔天下午於購物道享盡社會資本主義的成果,暗裡來去的她,逢夜更改嬌姿。夜行衣套一把犀鋒的武士刀。少女忍者執勤中。
相傳日本明治初年,太平伊始。有浪人慣使“逆刃刀”,誓不誅不伐為念,匡世濟人。刀刃若逆,殺招亦傷不著害處─警示之師。
唯盛世行之,懲惡足矣;但亂世需重典治之─執法之器,斷不可無利害,邪奸不畏妖魔狂妄。因而人間有劊子手,地府存生死判。刀身二面,可救可砍,一念間。女孩憎惡虛茫之塵世道,道無能道。以刀證菩提真理。雨霜之使命感,斬劈光明路。
暗巷。一名老嫗牽持一位稚齡女娃,另手提手提袋,含飴弄孫樂天倫。
黑影突閃。一個昂藏七尺的男人跳出,抓住手提袋,硬拽。“老太婆!你還不放手!”男子大嚷。
“搶劫啊!打劫啊!”小女孩驚得啼哭大起。“奶奶!……人傢好怕……”
他推開老婦,袋子掉落。他正欲低身拾起,長蛇忽至,纏住其手腕,拉扯,搶犯摔跌地上,哇哇叫。眼冒金星,現行犯哮道:“是誰好大的膽子?敢阻止我辦正事?”
紅衣女子的媚姿步走。“郭英宏,九八年雲南毒販集團的首腦人物,顯赫一時。你因判處死刑,十天前越獄成功。如今成瞭專欺負老年人的搶劫犯。……真是無可藥治!”
服飾顏色,郭英宏牙門打顫:“你是”風塵三俠“中的紅拂女?”
鞭繩松下,郭的手臂自由。“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本小姐就是!”
“俠……俠女饒命!”他立時跪倒於少女的玉足前。
叩首歸叩首。歹毒的男人由袖口滑下一把水果刀,趁紅拂的目光移向老奶奶之時,冷不防掏抄刺往紅拂的玉腹。女孩何其本領,發鞭晃切,欲削斷來人攻向時─有異。第五者幹預。寒虹吐光,郭發出震天嚎叫,腕關節之上,連同刀械,斬為四串!少女未看清招勢,芒身已露,轉為刀背,劈向男子的首頸交界。
“波頂畫舫!”甜美的輕啼。郭英宏的軀殼,火箭沖天。八秒間。返地。十五米開外,頭顱插嵌地裡。倒栽蔥。旱地甘蔗。哆抖。
紅拂真是開瞭眼界。對方是何許人?她閱歷高手甚多,武藝再奇,其行跡現隱,少女總是有跡可循洞燭機先─唯見這位天外高人,去來無令其能覺?
紅拂眨動美眸,急於看看來者。乙位穿戴黑色忍者服的妙齡女郎,面覆黑巾,而展露出之水翦妙瞳,神韻清朗。香額蓋巾前,一頭振天飛翔的白玉龍。蜂腰縛住長弧,形狀非中國刀劍。女忍者回刀。抱拳一揖。
二女齊走近遭劫祖孫。她們扶起老婦人,“老太太,你沒事吧?”紅拂問著。
“我的腳真痛……”
少女忍者蹲身瞧看,“老奶奶的腳踝扭傷瞭。”
先將老婦攙坐,紅拂運轉氣功為其療傷。一轉眼,老嫗紅腫的踝部消退,已無大礙。她自行站起,心懷感激:“二位女俠,請受我這孤苦老人一拜!”
她們阻止道:“老太太,不用如此大禮!”
女忍者撿起提袋,還回老奶奶。“以後行夜路,你要多留意喲。”
小女孩停瞭啼啕,抽泣著:“謝謝兩位大姐姐。”
紅衣女子及女忍者都撫挲她的頭發:“乖!好聽話乖巧的妹妹!以後要提醒奶奶多小心哦。”
“嗯!”小娃兒開心笑著,“人傢將來長大也要做女俠!”
紅拂彎下媚身甜吟:“好哇!等你走路穩瞭,姐姐就收你為徒,好不好呢?”手指相勾下約定。師生緣結住。
目送祖孫離去。紅拂對身邊忽訪的不速之客,戒心未消。她沉下嬌音問:“小姐,你是東瀛忍者?”
“對。我是出自日本的”龍行忍者“之一─”白龍忍者“,以白龍為記。”
紅拂眼露殺意,“你該不會是受人指使,對”風塵三俠“不利的外籍殺手吧?”
雨霜嫵啼:“人傢才不是什麼外國傭兵呢!我生在中國北京,因風雲際會而長成忍者,算是道地之炎黃子孫耶。”
她的殺機稍減。“你的官言講得很溜。或可相信你我的血統相同。不過,人傢得得知你的來歷。報上你的身份!”
少女穩著地回覆:“我是ISBI的幹員,人稱─”蒼茫之鷹“。”
紅拂一呆,“蒼茫之鷹……,對呀!你是ISBI的第一把交椅─‘鷹’!唔,為一名忍者無誤。一時迷糊,竟然忘卻!失禮瞭!”紅拂回禮。“取‘鷹’作名,怎是位女孩子啊?”
雨霜雙手平舉,“我從幼喜愛‘鷹’之自由遨空嘛!”二人蜜笑著。
“義行不言謝!來日定報。”紅拂道。
“不必瞭啦。我也知道你有太大的能耐可輕易躲抵此偷襲,人傢多事才對。”少女忍者啼吟。
紅拂指向軀後,“那傢夥……”
“郭英宏是不?不消幾分鐘,公安們會過來料理他的後事的。我們先離去,別遇著他們。”二少女對視,嬌軀飛掠,同向逝蹤。
行瞭一段路。紅拂問向雨霜:“‘鷹’,你察覺到瞭麼?”
“有人尾隨我們。”
二人至一岔口,左右分道。須臾,一名黑衣墨鏡男人停步,躍下街心。彷徨徘徊。
“朋友!你追跟我倆好一陣子,難不成是要追逑我們嗎?”
黑衣人語虧,“不!沒有!”
“是嗎?”紅拂兩女備戰,武器齊整。
他見無可狡賴,說白道:“我是名特異功能者,特來拿”風塵三俠“之項上人頭!小姐,你是紅拂吧?殺你這種大美人,還真舍不得。”荒淫之色畢現。
少女啐道:“誰稀罕你此種鼠輩同情?有點詭異的力量有何驕傲之處?終不敵吾等苦心精修的真本領。”
“哼!不服嗎?就來試試吧!你的玉唇,我很想親一親呀。”
“心!“少女發鞭躍飛,將拍出。
”冷靜一點。紅拂小姐。這個自命不凡的人若具點不明之才幹或未可知,貿然出手,絕非上策。”
“‘鷹’,那你……“
女忍者吟笑:“讓人傢陪他玩玩。”
“換手啦!也是佳麗胚子。看來身材走火誘人,遠勝紅拂女啊!“
雨霜不動氣,”閣下究有何種幹才,盡可一展,不用耍張爛嘴皮,凈賺人!“
對手火大,”好!算你會講!我就成全你的願望!“男子摘離眼鏡,一付精邪的臉龐。
“我善使‘火’。紅拂女的發鞭畏火,算你們聰明,沒著瞭我的道。”
紅拂嗔罵:“真奸詐!”
“用火呀!閣下,留心“玩火自焚”哪。“少女揶揄著。反唇相譏。
男子氣得渾體生火。”嘩!他真有特異功能耶。“紅拂叫道。
”請您出招吧。“少女禮讓。男人開口,兩手平伸,掌心持直。自此三處,噴吐熊熊烈火,三堵火海撲向雨霜及紅拂立地。女忍者拔刀,以嬌婉當軸,刀體為徑,疾行旋動。
快移的刀招,似如螺旋槳的轉行。
火舌殺來,遇碰刀風,自逕彈開,一道透光的防火墻阻絕瞭來犯的火魔!十分鐘。異能者吐凈火能,氣散,功收。
雨霜收刀入鞘。“您該不會是”北京雜耍特技團“的臺柱吧?既會吐火,不曉得您會不會吞劍呢?要不要拿人傢的佩刀表演一番?”俏皮話。男性的自尊岌岌可危。
“我……我,我不殺瞭你們,我徐某人就此退出江湖!”氣急壞敗。他高抬右手,指於空中劃圓:“火蓮罩!”連續火環接為罩柱,又擊向雨霜她們。
“借閣下之火氣一用!“風之忍法帖─哪吒風火輪!“手形三變。玉掌平交─巽風筍尖成花狀─癸火屈為圓形─滾輪。風輪攻出,襲過之火斬切,風伴火火構輪,反向迎去!
”啊!……“施火之人大喊。風火輪壓上,自頭至腳,男子形體陷落十數個火圈內。
“哇呀!……”瞬即無聲。不久火熄,炭末散地,該為此男子之遺骸。
“塵歸塵土歸土,人過不去大自然之召喚。何能勝天?”少女喟啼著。
“嚇!殘存無幾哪。鷹,你用的招步是取法於誰?”
“此謂”忍法“。也是苦行而得的法術。”
“東瀛妖術?”紅拂異稱。
“不是啦!人類自古即有魔法神力,為科學不可測之力量。魔法忍法同源。隻不過,魔法使(即魔法師,或稱魔導士)不必經武學訓練,以經典法籍傳承;忍法則是武者煉鍛身心,擷自然宇宙之隱藏能源,發為己用,藉之不竭用之不息。路徑殊途同歸。”雨霜解說道。
紅拂啼喃:“若非旁門左道,人傢倒可以接受。”
雨霜爽朗甜笑:“日後再多加詳明吧!紅拂小姐,人傢有這份榮幸可拜見三俠中其餘二名豪俊之士嗎?”
“那當然!‘鷹’小姐,我就為你這名英雌引見另兩位好漢子吧!”少女同意瞭。
紅拂略帶憂心,為的是貉十郎日漸消沈─雄情壯志苦無伸張。
一座不起眼的小平房。倒也清靜別致.由窗口掠入。
“這是臨時租賃的,沒什麼擺設。粗陋怠慢之處,望請見諒。”紅拂笑吟。
雨霜戒不斷日本的禮節,慎謹地大鞠身:“打攪瞭!”
應龍十郎未回來。“大哥二哥肯定又在除奸伏惡瞭,待會應當歸來。”她領少女進正廳,“鷹小姐,請坐。我為你沏壺茶。”
女孩又作揖,“紅拂小姐,你別忙。何不坐下共聊呢?”
“待客基本之道,怎能免瞭呀?”紅服女子笑著準備去。
獷烈的話笑聲傳到門口。二名好漢開門入屋,瞥視一位忍者模樣的青春少女端坐木椅。
十郎喝問:“小姐,誰請你來內的?”
雨霜忙巧啼道:“兩位英雄,是紅拂小姐延請人傢來的,叨擾瞭!”女郎一深躬。
半信半疑。紅拂女由廚房走出,漆盤上放滿茶碗具,“大哥,對方隻是名嬌媚艷絕的姑娘。您這麼兇,跟天罡惡神一樣,別嚇著人傢啦。”
柳髯憨笑,捏瞭把髯須.應龍問:“小姐,你是來自何方?”女忍者如言作答。
四人坐定。十郎先說:“鷹小姐,真失敬!沒料到你的來頭此等大!你的名號可說如雷貫耳啊!”品茗交杯。
“沒有啦!人傢出道二年多,跟三位一般,隻願行義助人,無他別求。至於名號,是外人口耳相傳,太過神話而已。”
應龍接話:“請教小姐如何稱呼,芳名為何?”
“人傢姓蕭,名雨霜,北京人氏。因空難才流落日本,身躋忍者系派。“
紅拂凝註雨霜額上之玉龍。”蕭小姐,你說你是龍行忍者?“美少女稱是。
“龍行忍者之傳奇,於中國古代就有流傳。為慣殺刈討伐的倭奴海寇紛爭中之少許清流。也是最令人大惑不解之秘門流派。武功神詭忍術怪奇,具神明魔妖亦慎懼之力量。有人斷定,不過稗史小說傢者流之捏造杜撰。今日一觀,果然贊服。”紅拂平呢著。
應龍握拳擊掌道:“是啊!在下的恩師也講過─”龍行忍者“也,為天道所倚正氣所聚。系東方之精英於一體,煉全能之修為至一生。師父要我當遇著不可偶得的機緣時,多向異才請益交流。”
“噫,怎麼像墜入”江湖奇俠傳“之情節中?”十郎搖頭晃腦,將笑未笑。
少女突圍道:“哎呀!三位大俠,雨霜一名區區纖弱女子,哪有絲許能為呢?”
“眼見為信。人傢不會錯評人的。”紅拂自信滿滿。
柳髯口吐真心話:“蕭小姐,你的頭套掩掉大半容貌,貉某能否有幸一睹你的蘆山真面目呢?”
“唔?”應龍紅拂趕忙拉扯他的衣袖,“大哥,您又小酌幾瓶瞭?是不是?”壯膽。一口酒氣。
豁達的美少女允諾十郎的請願。雨霜解下頭巾,顯示她甜美絕妙的傾國嬌顏。眼人含翠眉似遠黛俏小的玉鼻芳唇輕點,姣晰的膚質─超級絕色天仙也!柳髯酒意飄失,銅鈴巨目盯住女孩的桃容;玉面龍不待贅語,俯望出神,口內念念有詞:“不愧是玄天玉女降臨凡塵哪!”
紅拂最早回神,左顧右盼,二側大男人還魂離魄飛。惡作劇心起,左右開弓,拉掐雙俠的臉皮,樂啼著:“怎麼?沒看過大美女呀?像兩頭瘟豬癡咬食物,羞不羞人哪?“
痛覺。十郎應龍之三魂七魄召回。疼!
女孩雙頰通紅,“李大俠貉大俠,二位這麼看人傢……,怪難為情的呢。”
紅拂甜呢:“我能叫你雨霜妹子嗎?”少女笑頓美首。
“你可心有所鍾?妹子。”
“嗯!人傢早有意欲相許之人瞭。”
“啊!遲瞭!遲瞭!“柳髯跺足喊道。醉興濃。應龍一旁勸慰。
”今夜探訪三位有名的“風塵三俠”,主要是替各位通風報信的。“
三人方恢復坐姿。”妹子,你請說。”
“依據人傢隸屬之ISBI總部捎來的調查結果發現─北京當局幾名顯貴者聘請瞭“黑風幫”北方總舵的弟兄三名國寶級的特異功能之士─分別為張大川顧一秋何紅生六個武當派的用劍好手─可能形為“六合劍陣”,用龐大人力來追捕列位。“三俠導入潛思中。
“料福疑禍?反正難逃,聽天由命便是。”應龍看得切實。
“二哥的見解甚是,大傢憑真本事相拼,倚民眾之聲援,我們三人也覺足夠。”紅服少女補充。
為首之十郎閉目,喟嗟道:“天欲亡我風塵三俠嗎?”
“大哥休說喪氣話,這不似平日的您呀。我看您醉得太兇瞭。”紅拂怪起柳髯來。
雨霜妙吟:“人傢雖是外人,但久慕三位傑俠之英名,也願為大哥姐姐們略效犬馬之勞。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隻是三俠您們領不領人傢的情份呢?”
紅拂眉尖一陡:“雨霜妹子,你不相信我們的實力羅?”
少女揮臂連否認:“哪會呀!姐姐的武功造詣,絕不成問題。然,敵眾我寡,對手又非烏合之眾。您們多個幫手,未嘗不無俾助?”
應龍拱手讓道:“妹子的美意,三人心受瞭。這是我們與頑劣份子的戰鬥,你不必卷入才是。”
“天下人管天下事。我蕭雨霜不能眼睜睜看著俠客蒙難涉險,而置身事外!”俏嬌麗嚴肅地玉鳴。她的美眸中映浸株盞亮星,浩然沛斥,正義輝熠。認真。
十郎猛眼怒睜,“好!三妹說得是,我們不認輸!不會敗!蕭小姐,”
“是,貉大哥。”
“你這種好膽氣,貉某欣賞!你若鼎力攘臂,必如神助!二弟三妹!”
“大哥!”應龍紅拂回著。
“我們四人並肩作戰,將那枉法惡徒殺個片甲不存!”
“對!”退酒的柳髯客重尋回縱橫四海之翔志!
美少女駕風回歸居處。“雨霜,成果怎樣?與”風塵三俠“搭上線瞭嗎?”莉莉亞的語氣如同新聞記者。
“嗯,很成功。我們決議聯手。”女孩歡吟道。
“哇塞,北京這幾日會很鬧熱轟騰哦!”
“莉莉亞,少不瞭你出場的。我已告知三俠們,有位國外友人也會出力幫協。敢冷落你嗎?不可能的。”雨霜輕扯莉莉亞的香耳。
“還是你瞭解人傢,好姐妹。”
“那當然,我才不願被你嘮念好幾天呢。”她微露嫩舌,朝莉莉亞做出可愛俏嬌的鬼臉。
二天後。天安門廣場─民主的聲濤曾經湧洶。平持的周環。不安的時脈。發生中。
午餐時分。猛記天雷!
“號外!號外!有人向”風塵三俠“下戰帖啦!”沿街兜售解放報的小販們意猶未盡地向路人遞送一封封影印黑函。來路不明。函中大意─三日內,於北京某處,定要三俠血濺五步!囂狂的釁焰。人心聳搖。
雨霜手內也握上一張,“明目張膽的叫戰。好,人傢倒想瞧瞧擴散此函之人,有何能力可大言如是?”
少女的警惕心,等級劇加。
幽暗下,蔭縷內,諜影幢幢。
紅拂進門,晃搖黑帖,“看來對敵沈不住氣瞭。時間於三日間。”
“地點呢?”柳髯忙問。
“沒明講。不過,照函文說法,這些無賴準會惹引軒然大波的。”
“唯恐天下不亂!”應龍氣憤著。
“隻得以靜制動,何況一動不比一靜。”十郎嘴角輕咧,胸有成竹狀。
“鷹”此頭,雨霜的夜巡頻次延長,緊扣一般軍警無心忽失之漏。
第二夜。美商花X銀行駐北京分行暨中國總行。午晚時分。安全警鈴震天價響。全區武警公安民兵手足驟亂。十幾名黑衣人持槍擅闖金庫,制服值班警衛,不服者殺。行門外大批公安包圍,盜匪挾人質令白道。“我們需三億人民幣,同時要”風塵三俠“出面!”經廣播媒體放送,鄰近的人傢全開燈湊熱鬧。聚集人潮。
一小時。三俠出現。玉面龍紅拂女柳髯客呈一列。十郎端起警用擴音機:“裡頭的劫徒,”風塵三俠“依你們的邀請而至。但不知各位所為何來?”
行中傳過喊話:“我們要你們三人的性命!”
紅拂女聽罷媚杏圓忿。“你們不絕,這些輪值當差的人……命即告終!”
拙劣且辛惡的招術。圍觀者無不頓足。
首領揚揚得意,沾沾自喜。殊不覺後方有人掩入。
“老大,計策很成功!有賞可領啦!”一名嘍囉樂道。
黑影釋出。“什麼?這……”
“滄海嘯鷹流─龍揮七星!”
“梵天幻白龍”現,光爍,若火柴擦摩即滅之花斕。七道弧飛。流星,劃破密鎖之閉間。喉管鑿孔,血柱爆噴,十數人倒似敗棋。
又過十分鐘。督巡視銀行內裡再無聲聞,向四周警力作手勢,意圖攻入。
“督巡,”風塵三俠“既是匪徒指名要找者。由我三人前導為宜。”十郎等人統率沖鋒,闖關陷堅。毫沒抵抗。平寂。眾警啟電一看─匪類早氣絕倒地,顛撲交錯。遭架持者昏迷,松綁安然。
紅拂及十郎踞身詳視一人傷勢,“大哥,按此傷口寬窄深淺,斷不是火器或中國之刀劍所致。必為日本武士刀。”
柳髯贊同道:“是‘鷹’,錯不瞭。神出鬼沒,果非凡人。”
惡者受業,一夜無話。新聞炒作,咸指“黑風幫”作為,有人指使。北京市下令全面進入戒備狀態,防宵小趁機揩油。三俠與破壞份子之關系急切劣化。
風聲遍傳─將起不法情事挑戰他們。上層基礎無不嚴陣以待。市民們或旁觀或惋嘆,炎涼之世俗。
應龍及紅拂偕同出門,六名青衣黑褲之青年漢子攔路。“你們該是”風塵三俠“其二?”
玉面龍豪聲答應:“是的!請問有何見教?”
發話人射出薄紙片,女孩接鏢。上雲─午夜一時,黑風幫三國寶六武當劍客,於北京市立運動館恭候大駕……。帶領者重述一遍,男子們遂體形縱閃即逝,武學底子深硬。
“方才那六位,應是武當”六合劍陣“之陣腳,功力不弱。”少女輕啼。應龍隻值一笑。
“哦?”十郎看完紙上言,“總清算來瞭,公私恩怨盡筆勾清。二弟三妹,過去我們之努力心血,全賭於此仗役。“
紅拂與情郎青眸凝望,不勝唏噓。
”三俠結緣至斯,痛快淋致,本無奢願。圖盡衛道之情救世之責。知己交,今生足。“柳髯竟近哽咽。
少女飲泣,應龍垂首不語。
”我們的盟友“鷹”……,她……“十郎問。
”人傢沒知照雨霜妹子。不過,她的消息靈通,定逃不過其耳目。“
雨霜於天安門前憑吊過往陳跡,心香一束,哀悼矜念。”嘟……“她執起衛星通訊行動電話。
”雨霜,是我。莉莉亞。”
“嗯,莉莉亞。你有進一步消息嗎?”
“公安街坊路巡,驟視六名青衫客擋下李大俠與紅拂女,以口頭及書面宣示戰意。時間半夜一點,地點在北京市立運動館。”
“情報何處來?”
“方虹小姐。出源明確正當。“
少女艷笑著:“那敢情好,畢其功於一役。我馬上回去。“
又入夜。入骨三分的暗色。時針瞬停於“1”字。續移。鐘聲寒冽之峭意,微聞霜息。貉十郎李應龍紅拂三人抵站運動館正門。
“大哥,就是此處。”凍固的殺氣,他們的心懸勒。
女孩道:“我們進去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鐵卷門升起,二列黑風幫的手下開立兩側,聲威浩大。一人立於隊首,“歡迎歡迎,三名才貫牛鬥之異俠。真令敝幫與有榮焉。”
柳髯半諷道:“三俠不才,蒙貴幫器重,費苦心弄個大排場迎接我們。感謝萬分。隻不識幫主貴姓大名如何稱呼?”
“我姓黃,草頭黃。佇待諸君的不隻你們目下這群人,場內尚有十多倍之數目之黨徒三位異特人士六名劍術能手。”風塵三俠“,你們就以天地為棺槨,往生極樂吧!”猙邪的獰笑。鐵門放降,漠伏生。
應龍冷哼:“孰勝孰敗,乃未定數。閑話休提,領我們進內!”
黃幫主傲慢地轉身,帶率眾人進場區入口。館場燈火通澈,就緒多時─樓上看臺圍繞一環黑風幫部屬,個個握槍。場中心停有九人。
第一排三客,身披披風,戴墨鏡,發梢花白,高矮胖瘦不等。稍後六人各手持一劍,陣現正六邊形─為“六合劍陣”圖則。定局。
心衍默契。紅拂三人眼芒安定,毫未紊亂。三名披風者之中立人啟口:“風塵三俠,我們屢受上級同志禮遇優渥。有言道─”食君俸祿當報君恩“,你們特等張猖,使領導不快。我們既知,當不輕寬爾等。”十郎等不覆。
“區區三俠敢瞧不上我們國寶級特異功能者!”正欲怒罵之時,“別慌,紅生。先以武伐武,讓後面的後起小輩對付他們,再作道理。”
“武當六絕!”
“屬下在!”
“風塵三俠交予你們處斷。給我好生伺候著!”張大川顧一秋何紅生同齊下旨。
六劍客聽完,躍身飛出,落於三俠十公尺前。“六合劍”指三光劍暨三才劍。三光也者─日月星;三才也者─天地人。人配天地,日統月星。雙樞相輔,氣象萬千。散開,築蜂巢。六絕之仗陣包住三俠,鎖於陣心。
紅拂女嬌嚷:“二位哥哥不可輕意,”六合劍陣“融鑄凡間萬生之精天界神靈之氣,為武當派著名陣式。”
六客平一字劍,周行陣邊。“天崩地裂!”天地兩劍上下並刺,叉交打來,氣旋浮熾。貉十郎送出“共工摧柱錘”,“泥沼場荊”,架離劍式。
人劍乘隙突擊─“應是故人來”,點向柳髯肩頭。應龍後防,抬上“開月映波刀”,一招“玉環回眸”,退回攻者。日劍主事,三光劍祭起“三點寒星”,直指紅拂女。少女幽幽暗笑,揮舞“飛蟒發鞭”,“蛇吞雛卵!”鞭如蛇信,斥離三光,三劍歸陣,再行強逼。
劍陣出顯變易,也因攻擊路數不同而轉更。半小時內,已幻改三十六種法式,各由天劍日劍指揮。
“克拿陣軸!必可破陣!”柳髯大喊。應龍射日十郎遮天紅拂縛人。發鞭鋼刀精錘俱斷切各劍之劍身,大漢執錘,“班門掄斧!”回螺錘徑,六絕應招彈飄。六人著地,頭殼碎破,腦糊迸流。
六絕敗北。肝腦塗地。三國寶一旁嘲弄:“瞭不得瞭不得,三位倒有點不濟事的本領。該我們上場出賽瞭。”
三特異者兩掌合抱,食指相疊拇指交錯。發功。三俠本未覺不適之處,紅拂想掀發鞭,手腳不聽使喚!張大川抬頭詭笑:“這是精神念力。你們的肢體動作受到我們制約。成為空具思想的活傀儡。不信的話,何妨再試試?”
柳髯動錘運氣,腕如繩牽,重似千噸,欲行不得。奇絕怪誕。
顧一秋穢淫道:“來個實驗。我來令嬌嫵的紅拂女當著二百多名觀眾之前,跳段脫衣艷舞吧!”念令動下,紅拂不自覺地將玉手摸向衣襟,她以意志力對峙,仍不成。
“不!我的手好像被無形的纜線拉引……”少女哀泣道。
“且慢!”另名年輕巧音凌降。一絲媚形跳出,阻破三俠與三特殊人士間之念力墻。
紅拂的動作止住。現身人是名忍者,即為蕭雨霜。
“久仰三大”保育類“超能力者,晚生料不到亦會迫使俏佳人於公眾場合做齷齪事,確實有辱英名。”黑服少女開言。
何紅生暴喝:“小女娃,你敢出口不遜?你究竟是誰?”
女孩回口:“ISBI情報員─蒼茫之鷹。”
三國寶臉嘴劇變。“鷹”之封號名傳遐邇。僵鴨子喙硬,顧一秋撐著:“鷹居然一位甜柔女郎,你有什麼過人長才?”
雨霜淺吟:“顧先生,你就光會欺侮女人。要顯真實領,沖著人傢來吧!”
白龍忍者修行“臞谷術”一段時日,聚積旺烈之靈動能─道傢稱為“仙術”,佛傢則視“法力道行”。三異行者哪瞭此點?一股腦兒動發自己之功為,期逼雨霜屈服受其宰控。少女眼觀心,瞭未受險。她的靈力高出攻者甚多,已超“地仙”水平,幾臻“天仙”境地。仙人有天仙地仙之分。天仙─其道法足以位列天籍稱神成仙者,上天駕雲,隨心所欲;地仙─泛指雖成正果,然法術修德尚無法升天得道,卻備地上來去自如喚風喚雨之尊。
少女伸平單手,半柳嬌掌。三奇客之腳跟離地四寸,他們心呼不妙。雨霜五指使力,張顧何等人之脖子抽搐勒窒,宛似有人猛掐其要害。“嗚……唔……”掙踢,和死神拔河。臉孔卷扭色溫灰白,口溢白涎。女子忽松手,三具身軀跌坐回地。狂咳,沒斷魂。浮虛立起。氣惱的何紅生拔掏一把黑星手槍,朝雨霜連開六槍。女忍者之纖臂晃閃幾次,攤平香筍,六發彈頭,顆顆紮實。
“物歸原主!”玉叱。藕節伸推,子彈速射,擊穿三人之大腿處,他們立即跪倒。血流苦愁。
“女英雄,饒命!”何紅生討活口道。
“哼!你們三人以特異功能犯下數十件強奸案劫盜案,狗仗人勢,惡行擢發難數,理應槍決!而上有大官袒護,更使你們不可一世。亂臣賊子,鷹得之必誅!”少女眼色深凝。
雨霜之手掌移扶刀把,“滄海嘯鷹流─空龍翔吟斬!”
“梵天幻白龍”開目,刀氣結轉遨天之龍,龍口張合,吐納玉珠。翻身下噬,直席覆跪伏之三國寶!何等三人的慘鳴成空樓絕響,四肢裂撕,頭骨粉脆,目恐懼,形狀怖危。
“黑風幫”幫部皆畏,縮形瑟尾,正思兔脫。
“你們要逃往哪裡?”莉莉亞大叫。她嫩肩下的M46輕機槍爆現火花,黑風幫黃幫主首作冥間幽;三俠亦不含糊,縱上躍下,殺刈砍伐,一吐心中不快。
雨霜守住出口,不使劣徒冒出。一小時過,全部平綏,幫眾咸赴陰曹地府,再組鬼幫,同受陰報。
五人走出運動館。公安武警剛抵至。方虹見到三俠及雨霜她們,先行軍禮:“謝謝各位對祖國安全所付出之心力。上層領導得獲消息,甚感欣慰。館中的事,請交由治安人員處行即可。六位可以逕離,我不欲盤查。”
方虹對少女忍者道:“霜妹,等我的公事忙完,我帶你跟莉莉亞上”全聚德“吃一品的北京烤鴨。”雨霜不及回答,莉莉亞開懷地雀跳三尺。
三俠與蕭雨霜莉莉亞揮別,又踏上旅途。
風塵滾滾。俠情震河嶽。
本部後記:
事隔三年多,白龍忍者退隱。與天野恩師結,同遊中國名勝。
二人經蘭州,巧遇應龍紅拂夫婦。應龍夫妻經商,走高科技路線,鶼鰈情深。半年來利本連追,成為巨賈。紅拂接出楊老太太,夫婦事奉至孝,鄰裡稱揚。
貉十郎後與一千金名閨成親,商場若沙場,至東南亞開疆拓土,亦稱雄一方,富可敵國。雨霜聞畢,滿腔喜悅,衷心祝福。遊憩數天,她才不舍地告別紅拂二人。
續訪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