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书库>苍茫之鹰>第五章 殤情!中國人在海外─華埠情仇之章(三)

第五章 殤情!中國人在海外─華埠情仇之章(三)

  雨霜一大早自動準時醒來。慣於打坐習禪的她,隻消數十分鐘之閉目養神即能捕獲如同七八小時的充足睡眠。身旁的莉莉亞還在呼呼熟睡,少女躡手躡足靈快地行動─莉莉亞的“睡品”不好─誰若是幹擾她的美夢,包準怒目相向破口大罵,氣消後,倒頭又眠。雨霜寧願別礙著她。

  她由大背袋中取起“梵天幻白龍”。又掏出乳白的綢練。一溜煙跑進陽臺。每日之早課─拭刀。拭刀同清心摒念。武者必愛其刀劍─生由它死任它。

  命之所依,神之外表。白龍刀拔露,冽凜的氣脈奔騰。朝陽自遠方山峰乍射金光,精粹的刃身熱辣閃爍,白龍傲霸的影形飄浮於刀尖。刀之龍魂通常於清晨復蘇,經煉一夕的潛藏粹磨,精魄旺盛焰流澎湃。

  美少女護刀愛之深切。不獨恩師愛人所贈外,跟隨二年多的惜物之情亦是有感。綢巾延順窄銳的鋼體滑行,拂去過往的細埃,一面不應惹薄塵的菩提鏡。

  雨霜專註地端觀白龍刀,刀光映照於她俏美可愛的臉龐,甜容對應在刀的軀體上─將被吸進的神韻。雨霜的心眼明澈目光呈然純透。刀人一體,是諸多武學傢憧憬的登峰極境,少女從小之苦學忍耐,終於成。

  “梵天幻白龍”的心與她緊緊相連。融合。刀即是人,人煉成刀。二者齊一,萬夫莫敵。忍者,亦是仁者。

  春秋戰國的莫邪幹將魚腸等名劍,其所以被尊崇,非倚其摧枯拉朽之奇,而存乎鑄冶者的用心執著。而割鹿倚天屠龍等傳奇劍刃,亦出自打造者之慈念,絕不是仗恃其銳不可挫之神威。武士刀,日本武士的精神指標─正道之偏頗見於中日八年抗戰,無辜中國黎民遭變相之刀屠戳者,難加估計。故,刀佩有緣人有為人。

  刀出,不一定見紅。旭日東昇,陽光灑遍初醒的大地,也叫醒瞭酣睡的莉莉亞。

  “哦!……睡得真香。”雨霜呢?不用猜,少女之習性她可知之甚詳。莉莉亞笑嘻嘻地進入陽臺,大吸一口清新甘醇的晨曦,望見雨霜在做功課:“我的好雨霜,你不分天雨陰晴,全心一意地擦你那把寶貝刀……,你是睹物思人呢?還是有戀刀癖啊?”

  女孩幽然嫣笑:“莉莉亞,好姐妹。人傢擦刀就好比你保養槍枝一樣,經常照顧它培養好感情,當你需要它時,不就有恃無恐瞭嗎?”

  莉莉亞唯以笑作答。雨霜收刀回鞘,起身,通過身著透薄睡衣的室友。

  莉莉亞的身高增長瞭些,胸脯略脹飽瞭點,女體更為多姿多采,不復以往一付營養不足的乾癟四季豆。有自信的她,想在未來一年中替自己選個好男人,主意先打在雨霜的啟迪導師─前龍行忍者─天野正夫身上。

  “羅傢上下都是早起的鳥兒。莉莉亞,如果我們不想當晏起被吃之蟲兒的話,趕緊梳洗換好衣服,準備用早餐吧。”美少女叮囑道。慢郎中的莉莉亞立即加快腳步。一下樓,二人就遇碰睡眼惺忪的城市獵人及原香,昨夜戰況必定激烈如昔。雨霜莉莉亞明知不問,內心正在琢磨這對有名搭擋的背後故事。

  長形大方桌。高背椅。古雅氣派的餐廳擺設闡明瞭主人的品味。豐盛的中式早點,每人贈上一套燒餅油條。阿獠阿香不懂如何下手,還是羅蜜“示范”吃法,他們方張口大啃。

  雨霜嚴守“臞谷術”的戒律─既過可食天時,絕不準再讓濁污穢氣入內。她隻好坐於一側,默默翻看“華爾街日報”。

  “阿獠哥阿香姐,二位聽到人傢的聲音瞭嗎?”獵人與阿香心頭驚駭,口中食物差些噴放─是雨霜的妙音。

  “別妄動,會使羅老他生疑的。”阿獠以眼睛餘光瞥向少女坐處,她仍在垂美首看報,香唇毫無翳動之象。此等不傳秘術便是中國古代之“千裡傳音”,在極遠之異地便能將欲說話之內容清晰地振動受話人的聽膜,宛似在該人之耳際訴說悄悄話般。內力極其深厚者為之。

  “人傢的聲音隻有二位能聽聞。委請阿獠哥及阿香姐辦二件事情。聽好瞭……”羽獠與原香吃著,邊聽邊頓首─不明究裡的旁人還誤以為這二人是否連進食中也心不在焉的。商量完畢,阿香機警地拋丟一個“瞭解”的暗號回雨霜。收到。女孩微微俏笑。

  “羅老,中午我們來大喝一場。”獵人突然發話。

  羅漢略怪道:“阿獠,你怎麼……”

  “哦。夕子她昨天由林傢酒坊凡老板處購得一壇高級”女兒紅“,據聞是上等佳釀。中國的好酒跟我國的清酒之風味相較不知如何?所以我自作主張,想邀羅老您共賞。”阿獠腦筋動得挺快。

  羅爺朗聲笑著:“原來是這回事。真是個好知音,熟悉我等雅癖。那好,中午我們痛飲一番,不醉不快!“豪爽之人。

  首步成功。計劃演繹進續。雨霜向小蜜查問有關朱宅的四周警戒情形;莉莉亞回房去履行她的“戀槍癖”,槍枝零件全床皆佈。

  “這樣子嘛……,”龍馬門“主人的私邸確實守護甚密。不過,擋不瞭我們的。”少女聽罷小蜜的述說後下定結論。

  “真的嗎?以人傢的武功都無計潛入呢。”小蜜嘆道。

  “此級密度靠城市獵人憑單手就夠瞭,他是個中專傢哦。”女孩甜啼。

  “雨霜姐姐,你就袖手旁觀呀?”羅蜜問。

  “自然不可能。簡單的,他對抗;麻煩的,人傢撂平羅。”雨霜笑開瞭。

  “嗯!大傢都稱許‘鷹’為義薄雲天之士,真是不錯。但沒想到會是個平易近人的絕色小姐姐呢。”

  “先別顧著誇我吧。小蜜,羅爺的酒量怎樣?”

  “爺爺他可是唐人街中少數的海量呢!那……,阿獠哥呢?”

  “聽阿香姐說,二人旗鼓相當。這回可有得瞧瞭……”她打算再至酒坊向凡老板沽酒啦。錢倒事小。

  日正當中。羅宅餐廳二人坐定,雄踞雙方,桌上放置十數壇“陳年女兒紅”。獵人隻手開甕,酒香竄溢,聞者欲醉。

  羅漢大贊道:“果然好酒!林傢酒坊沒浪得虛名!”

  阿獠回頭問向身後的小姐們:“你們要不要來一點?”阿香和莉莉亞急速搖顱。

  “夕子你呢?”

  雨霜巧笑:“不瞭,太貴重的酒喝瞭會浪費的。”浪費?原來美少女的體質因修行之故,非但與眾不同,且百毒不侵。酒醇類對她來說,如過往之白開水,酒精一入喉後,功氣會自動逼其蒸散體外─太索然無味,千杯不倒亦無樂趣。

  第一壇除封。兩人斟滿,談天說地,沒多久,第二壇又啟。

  “小蜜,你爺爺真會喝,如此烈性的酒也面不改色。”

  “雨霜姐姐,他們可能要苦戰一陣子哦。”

  第三四五甕疊起。善飲的羅漢終不敵李白謫仙的揮手而萌醉意,歲月不饒人瞭。獵人稍稍輕飄飄的,五根指頭尚分得清楚。羅蜜不禁面露喜色。

  “人傢聽酒坊的凡老板介紹過這款酒─一般酒力差或平素不飲者,露甕口便倒;酒力普通者,光三杯臉就貼桌面;富酒膽者,半甕可躺平;海量者,二甕夠生折磨的瞭。比上水滸傳中,武松打虎前暢飲的”二刀頭“─號稱”三碗不過崗“,顯見是小巫見大巫羅。”羅蜜媚吟道。雨霜直嘆酒文化之五花八門,她不過受瞭行傢推薦而已。

  一壇見底。羅漢終歸抵不住醉意,腹中酒蟲吃飽喝足,紛紛沉睡,人的意識模糊起來。

  “爺爺?爺爺?”小蜜輕搖俯趴飯桌的羅老,真個走進昏鄉溫柔窩。雨霜上前把其脈息,“醉得不省人事羅。會到明天一早才醒,可惜未到倦鴉歸巢。”

  莉莉亞陪小蜜扶羅漢入房安歇。阿香遞瞭杯濃茶給獵人解酒,阿獠還窮嚷著要再幹一盅。

  茶水喝下,沉醉倏然去掉大半。

  “清醒瞭嗎?”原香擔憂道。

  美少女調皮淺啼:“如果未生效果的話,人傢仍有絕招待用呢。”

  阿香問:“哦?有何奇招?”

  “用針灸!”

  阿獠一聽到“針”字,迷意帶酒蟲全驅跑瞭。

  “針……?不要!”他整個人彈起,嚇得走避至阿香的身後。因某次的委托受保人是位俏麗迷糊的護士,阿獠到她服務之醫院臥底裝病,受其看護。結果,手臂上滿是累累針孔。從此,他對“針”敬謝不敏。

  午後二時。工作預備中。雨霜很單純─忍者裝一把白龍刀;其餘人又掛槍又別子彈的,不可開交;女主角羅蜜甫進房就忙挑選衣物─該穿什麼好?

  怎麼打扮才會令愛人印象深刻呢?費煞心思。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相同的心境吧?

  “嗯!這樣差不多瞭。葉會喜歡的。”梳妝近半小時,她有著滿意的成績。有臉見人瞭!

  二時五十分,五人至後門外秘密集合。清點結當。小蜜用起心來當如出水之珍妃,嬌羞顧盼間,不見日常之豪氣。小女孩長大羅。

  “嘻……,小蜜,你是想去把朱葉的魂給勾回來是不是?”雨霜很正經問著。一邊的莉莉亞原香笑得蹲伏地上;阿獠不敢造次,想笑不能笑。

  羅蜜倒很有氣質,優雅的鵝黃小圓裙搭配一雙雪白勻長的玉腿,“好看嗎?”

  獵人回道:“沒問題!那個叫朱葉的一定乖乖跟你回來。”

  “阿獠哥!”他的耳朵挨難瞭。

  對時。五十五分,一行人登上阿獠租用的黑色旅行車。獵人駕駛,阿香認路按圖索驥,另三人於車廂。

  “三時整。出發!”原香令動,車身似矢奔出!車子上瞭南十三街,往南行,朝向紐約警方定出的“一級警戒區”之三不管地帶疾行。莉莉亞雨霜羅蜜觀看向後倒退的街景。中英文夾雜的市招。中國人在異鄉奮鬥多少時日方達此番成就?洗碗打工,忍受莫名之歧視與孤立,東方龍之傳人居能在“非我族類”的生態中開出一片天空,誠屬不易。

  美眸媚波流轉。美少女蕭雨霜為這些先民的血淚搭築成之金字塔而愁悵,她亦是他鄉之女,隻憶往傢住中國北京雲雲。人居日本,心縈系久不回的傢鄉。

  隨著一心向往之正義揮舞腰際的刀械,圖的也是護衛善良的人們及她的故鄉。未圓的夢,實現的日子遙遠,盡力為之。她想傢,永難謀面的雙親。恨已飛逝,跟風跟花跟北海道的雪,琉璃色。飄去。遠。好遠。

  旅行車停下。“到瞭嗎?”羅蜜率先問著。她探頭外望。似曾見識的景物,錯不瞭。

  “這裡在朱宅後院附近。相距約一百二十公尺。為免被察覺,宜以徒步前往。“羽獠認真的表情,卻是一臉嗜睡的神態。

  羅蜜笑著:“阿獠哥,你不會睡著吧?“

  原香回道:“當他現出這付德性時,便是阿獠發威的時候到瞭。“

  雨霜她則不同,甜美的瞳人散發爍烈之光芒堅毅不拔之風韻,英姿煥發。低調緩步。沒人喘口大氣。

  幾十秒後,”這是我和葉常溜來後門,對方的打手通常較少。“小蜜喃啼著。

  ”隻是,朱門主嚴格監視朱葉,必會加派人手巡視,畢竟是非常時期。再說,我也探聽到,有一幫人要來尋仇。“城市獵人平靜說道。

  ”嗯,沒錯。竹青幫。剛結下未久的梁子呢。“雨霜接口。

  那怎麼辦?阿獠一笑,自背包拉出一物─俄制窩瓦爾火箭筒。射程遠火力強準,主用於反坦克。

  “阿獠,你在跟坦克軍團作戰啊?”莉莉亞嫵啼。

  “以這玩意來打破警戒構出之高墻。事半功倍。”他自在地回道。

  裝彈,先來一發。火爆的問候禮。劇烈的炸裂聲,響徹天邊。

  門墻應聲消失。一群保鑣及惡棍聞音蜂湧而來,人人手上握著兵器,短長槍步槍沖鋒槍噴火器輕重型機關槍.部下自擁火藥庫,活像武器大觀園。小蜜眼看不好,轉身看過阿獠及雨霜。

  美少女媚鳴:“讓人傢來吧!大傢先避退!”

  各自分開。來眾百餘人,足稱步兵加強連,開火瞭!女孩沉穩出刀,平伸,“滄海嘯鷹流─騰龍佈雲!“嬌軀蹤騰,如龍升天。刀光閃密雲生,濃雲間怒殺意。雲朵翻覆,紅霞映晚。撥雲後,上百殺手盡已血出人亡,武器零散狼藉。回刀。

  “真是……,滄海嘯鷹流嗎?”阿獠不得不欽服。乾凈俐落。

  羅蜜已然目瞪口呆─傳言不假。美少女的目光不改,正視遠方。

  “呀!又有人攻來瞭!”阿香大叫。

  獵人喊道:“看我的吧!”手沒閑,發射鈕按落。火光嚎叫硝煙。“跟我走!”羽獠在疆場上馳騁,希臘羅馬神話中戰神─瑪爾斯再世。

  “啊?後門有人攻入?是誰?好大的鬥膽!”朱沐風吼道,盛怒之下,七竅生煙。“飯桶!怎麼不早通報我?”

  一名手下唯唯諾諾地應著:“門……門主,我們以為不過是宵小泛泛,自行解決便可瞭事。沒想到,對方底子硬的很。”

  “什麼人啊?”

  “一男四女。中有一人,是“羅生會”會長之孫─羅蜜小姐;一名男子,極為身手矯健。經人認出,是城市獵人!”

  “城市獵人”?羅漢這老傢夥,竟然重金禮聘高人,可恨!”

  “稟門主,還有一位少女忍者,更是……”

  “忍者?什麼年代瞭,那來的忍者?你以為我們在演“射雕英雄傳”啊?“朱門主蔑笑著。

  “不,門主。她光以單口武士刀就作掉我們不少弟兄,這名艷美絕色少女不畏槍彈哪!”

  他啐瞭口痰:“呸!妖言惑眾!老子偏不信邪,會有人不怕彈頭?”巴掌揮下,“狗奴才,辦事不力,還信口雌黃。給我滾開!快去加派人手,拿下他們!不然,殺掉他們!”

  屬下默不作聲,告退。又一個部屬火速進報:“啟稟門主,前門亦有人找碴攻門,”竹青幫“來瞭!”屋漏偏逢連夜雨。後進豺狼,前有虎豹叫囂。

  “真是煩人吶!”不快纏心,朱沐風深鎖雙眉。“派人趕走他們!不聽,殺!”

  “是!”手下退出。“龍馬門”的危機處理仰賴他下裁定,兒子軟弱又愛戀宿仇之孫女,妻子縱欲,無以為繼。內憂外患。或是,七年前的報應到瞭……

  “竹青幫”可不像雨霜她們講理。“龍馬門”朱宅前門守衛與“竹青幫”之代表屢起齟齬,一言不合,談判代表鉆回車內。守衛以為其將離去,未料數秒中內,後方竟閃出十幾輛大賓士車,要扣關闖門瞭!邊開槍制止,守衛才想以無線電向後方求援,車子撞開前門及防線,槍響,數人被放倒。車隊順利挺內。

  幫派分子下得車來。“哼哼,傢大業大的”龍馬門“,連本幫都要惹?”五十多人,虎視眈眈四望周圍園景。不遠處樹叢沙沙作響,為首者示意,手下意會,二人分左右向目標包抄。一攫成擒。一名俊美的少年。

  “喲!我道是誰?這不就是朱沐風的佳公子─朱葉嗎?”

  少年想掙逃,力不從心。“你是……,啊!竹青幫的老大─溫彬?”

  “小夥子,不錯嘛!還記得我這個貌不驚人的庸人。”

  溫彬,是新崛起“竹青幫”的角頭。心狠手辣,但對手下頗講義氣,出手闊綽。男女兼收的雙性戀者。尤對朱葉此型貌若西施貂嬋的孌童極富興趣。

  他的粗手托起葉的下頷,“我想玩你很久瞭。不過,我很忙,忙著找你老爸算總帳。帳勾清瞭,你的身體就是我的。”

  朱葉心地欲吐。溫朝葉的股間一摸,葉的生理反射居起。

  “好大啊!屁股也不錯。搞不好是處男……”邪笑。溫彬,蠍的性格。

  “有瞭這張王牌。不怕姓朱的不低頭認錯。好好押牢看緊他!”

  溫彬的氣焰更張狂。一隊人馬見男人就殺,女眷們早聞風逃躲,好色的宵魔們頗感失望。路上通行無阻,“龍馬門”已無力再抗,重兵皆移往防止獵人及雨霜她們瞭。

  “報……報告門主!”竹青幫“他們進來瞭!而且挾持著少爺!”

  朱的臉色青紫。這麼一來,大勢全去矣。

  “不是叫你們緊守少爺的嗎?他是怎麼跑出來的?”

  “門……門主,少爺用計打昏瞭守門的兩位手下,他才順利脫逃出來。”

  “我養瞭一群酒囊飯袋,氣煞吾也!”

  “門主,我們該……”

  “怎麼辦是嗎?想法子去救下朱葉,不管突襲暗殺,在不傷少爺的前提下,給我毫發未傷地帶回朱葉!”

  “遵命!偉大的門主!”部下倉惶退去。

  “沐風……”

  “婉儀?你……你全聽見瞭?……”

  婦人的熱淚盈眶。“葉兒成瞭”竹青幫“手中的人質瞭?是不是?”

  朱門主沉下臉,噤聲。

  “不說話?那你是默認瞭哦?你這個父親怎麼當的?身位一門之主,自己的孩子安危都保不住!”音淚俱下。慈悲的母親。門主的拳頭緊柳抖動,悔恨傷心並發。萬一他悉得朱葉是怎樣“報答反哺”婉儀的生養哺育之恩的話,可能顫抖為甚。

  後方。路徑上站滿攔路虎,獵人掏出Colt python點357口徑左輪,仍嫌不夠有效;莉莉亞更情願多出一隻手。黑壓壓的萬頭鉆動。密密麻麻。雨霜笑笑,手形轉換,纖媚玉手齊呈京劇旦角所用的“蘭花指”,“風之忍法帖─風流點爆!”水流之奇異香風吹拂,一經過人體,與其氣血相激相克,整個軀幹被二股不相容的力道扯碎爆破,恰似遭逢炸藥紅蓮吞噬荼毒,周身殞歿。故謂“點爆”。玄妙。

  香風前行,風過之處,擋者皆炸得血肉糊爛沆瀣一氣,腥膻氣味烈熾,血灌溝渠,亦不為過。不出二十幾秒,風止,敉清阻障。獵人阿香羅蜜,連常跟雨霜出生入死的莉莉亞也嘖嘖稱奇。

  “這是什麼妖法啊?”羅蜜見怪大怪。

  美少女搖瞭下香顱,“非妖非魔,純粹上級忍法呀。沒何稀奇之處的。”

  “忍法?”

  “就是俗稱的”忍術“。隻是,忍法的級段較高,不獨來瞞人耳目,而是伏敵的利器。”

  大步前往,瞭無掛礙。羅蜜一直惦念朱葉,她突覺心悸─不吉之兆,加快腳步急跑。果然,在住宅大門前早駐停一堆不良之徒,正向宅內之人喊話:“朱沐風!你堂堂”龍馬門“一門之長,竟敢三番兩次和我”竹青幫“作對,根本不將溫某放在尊下眼裡。你看仔細,你的好兒子在我手中,你也知道我愛慕你的朱葉很久瞭。朱門主,如果你再不下樓相見,我可想當眾享用令公子的玉身啦!”群狐嘩笑。

  “住手!本門主這不就出面瞭麼。”朱沐風迫出,一臉沒奈何,隻願朱葉平安無恙。貉婉儀隨侍於側。

  “朱門主門主夫人,得見二位尊容,甚感光榮。”嘻皮笑臉下,不屑之意明晰。

  “大門主,我幫及貴門間的恩怨,您該將處斷?”

  “隔日必登門親自謝過。先放開吾兒,一切好議。”

  “說放就放?我還想活著走出貴府呢!辦不到。”

  溫彬手中的黑星手槍抵住朱葉的太陽穴。

  婉儀打破沉默,“溫先生,那您想怎樣?”

  “簡單,隻要貴門主當下跪落叩頭認錯,並答應跟我等搞好合作關系,溫某即放過你的少爺一馬。”

  朱沐風低回吟哦,氣由心生,兒子的性命與掌門尊貴,孰優孰劣?朱葉……,雖弱怯,而頭腦靈活,面容俊秀,不失朱傢風范。親骨肉啊!他將心一橫,準備要兩膝跪倒……

  “葉!”彼端響起少女嬌嫩的柔音,是趕到的羅蜜!

  朱葉叫道:“小蜜!千萬別靠過來,危險啊!”

  小蜜後方站立瞭跟行的四人。朱門主偏頭見喊:“你們……你們怎麼通過的?……”

  婉儀忙泣道:“羅蜜小姐,求你想方法救救我們傢葉兒啊!”蜜的思緒紊亂,情人遭難夙怨當前,一時生不出好主意。

  美少女忍者的甜唇中不曉得念動些什麼。溫彬感受到他抓牢的朱葉體重暴增,他回首定睛一瞧,俊俏的美公子何時換成一段斷木?此為“傀儡忍法帖─置物形幻”─在第一瞬時,以四周之物體取代逢遇危殆的人員,為救活之法。

  朱葉的真身已位移至羅蜜的胴體後,二人的手互牽引住,深切火熱。

  敗跡的溫彬及部從連速移行槍口指向朱沐德及貉婉儀。雨霜之行動速率比他們還驚人,“滄海嘯鷹流─龍破虛無!”刀芒閃露,刀身放點萬縷金光,刺出。漫空回旋光點之花擊向溫幫主暨五十人眾,花蕊撲貫幫徒之身,形成窟窟血洞,殘軀株株掛平。一片哀叫平息,地面攤攤肉泥,半百槍身也擊為鋼屑。

  羅蜜和朱葉緊纏一處,忘瞭他的父母冷眼旁觀。“你沒事吧?葉。”

  “我很好。謝謝你來救我。小蜜。”

  朱沐風的語氣很強硬:“葉兒,你過來這裡!”

  “爸……”

  “過來!不孝子!”

  羅蜜從愛意中清醒,朱葉走回父親的陣營。她的神色轉為陰天,“莉莉亞,槍借我!”

  “你借不借嘛!”

  莉莉亞隻得拔出白朗寧交給她。

  “面對血海深仇的魔鬼,我怎能不復仇?爺爺囑咐的話,人傢豈敢忘卻!”

  阿香及雨霜想開口,阿獠用手勢先阻攔。朱門主說話瞭:“羅蜜小姐,你完全繼承瞭你母親的剛直性情及天使美貌。沒錯,令尊令堂及羅老夫人的命,全是我取的。這件事,我懺悔瞭整整七年,未曾忘懷。你母親是我的初戀,她不接受我,我隻有用逼的。硬的不行,她不畏怕。我更對她敬愛有加。七年前,我門與貴會引發沖突,令尊和令堂老夫人路過要勸阻。我那時怒急攻心,以槍指逼你父親,要他讓出你母親。你母親勇敢地與我奪槍,槍隻不慎走火,連續二發,令堂及老夫人當場身故。而令尊見狀,驚憤之際,搶下某位部下手持之槍械要與我相拼。闖下大禍的我,嚇得手指早僵硬地按不下扳機,我的一名手下開槍殺瞭他。這個手下,就是剛剛茁起的”竹青幫“幫主─溫彬。事後,在喪禮公祭場外,我跪瞭一天一夜,仍不得羅老的諒解。我也發誓,今生不再碰槍。對我的愛妻─婉儀,懷著愧疚。惡夢一般,七年瞭。現在,心頭大石卸下,能在羅小姐的槍下瞭斷,算上一種幸福吧?”

  羅蜜的眼淚滂沱雨下,冷酷的真相。朱沐風出奇地安詳平和,婉儀拍拍他的闊肩,柔和地望著他。她知道,這是他幾年夜不歸營的因由。他又說道:“藏在內心多年的憾事,既已道出,沒瞭牽掛。羅小姐,你報復心切,我完全明白。我不作反抗,你盡管開槍吧。我很想再看到你的父母,畢竟曾是最好的摯友啊!“他的雙眼閉上,等候槍聲響起。

  “不!不可以,小蜜!”朱葉以軀體遮擋他的父親,而婉儀更攔在兒子的身子前,“羅小姐!三命換三命,把我們一傢子都解決瞭吧!”

  小蜜的玉臂發著顫巍,指尖扣貼扳機,遲遲未能決斷。她狂亂地媚啼:“呀!……”

  “砰!”震耳的爆聲在偌大之庭園蕩漾。槍孔對空,火煙由管口冒出。

  ……阿香自羅蜜的媚手手心取下白朗寧,還給莉莉亞,“這是你做的決定。我們都尊重你。“

  小蜜傷心欲絕,投入阿香的趐胸哭啼。此時,朱葉的聲音:“小蜜,謝謝你的不殺之恩。我們全傢會報答你的恩德的。“

  羅蜜哭笑不得:“拜托,誰教你是我的最愛啊!“

  朱沐風說瞭:“唉……,羅小姐是明理之人。那麼……,你與葉兒的事情,我就不過問瞭,你們年輕人自有道理。”

  “朱門主……“

  婉儀笑道:“小蜜……,我可以這麼叫你嗎?“她點點頭。

  ”小蜜,你應改改口瞭吧?該叫聲伯父伯母羅。”

  “嗯!對對啊!“朱葉占便宜地附和。

  ”關於羅爺那頭,我們明天一早便即登門負荊請罪,說什麼都要讓他老人傢原諒我們。七年瞭,仇恨不解除,莫非要帶下墳頭麼?“

  阿獠開口道:“夫人,有事請教一下。”

  “您是……,啊,有名的‘城市獵人’嘛!有何貴幹呢?”

  “貴府財大氣旺,傢中定是奴仆眾多,必有美麗的東方女傭可以借我……”

  婉儀艷顏一紅。阿香氣炸瞭:“死阿獠,到那裡都不忘要看美女!”一記五百萬T的木槌擊下,獵人頓間像肉片黏在地上……

  朱葉送五人出後門。

  “葉,你傢裡被破壞成這樣……”

  “沒關系,常有的事,習慣瞭。東西壞瞭可以修繕還原幫會手下也能再召募,但與最親的傢人團聚才重要啊。”朱葉有感而發。

  “蜜,你真強耶。守衛這樣謹嚴,你也進得來我傢啊?”

  “別提啦,人傢都苦無表現機會。風頭都被這些哥哥姐姐們搶光瞭。“

  雨霜接下話尾,媚聲吟啼:“小蜜,以後多的是你出場時機。你的功夫不都是用來駕馭朱葉的嗎?未來馴夫綽綽有餘羅。”

  “雨霜姐姐,你怎麼老笑人傢嘛!“

  朱葉開心用力地向她們及獵人揮別。羅漢酩酊大睡一場。醒來,微微頭疼。天剛亮,喉頭乾得很。他走下樓來,喂瞭一大杯清水。心想呼吸口新鮮空氣,或能減輕顱內鼓打。伸手打開前門。

  “這是……,你們……?”朱傢全員三人跪在門階底層,朱沐風敬重地向羅爺磕瞭一個響頭。……

  “百樂門”餐廳。晚餐時分。人氣鼎沸的時刻。羅蜜指揮著女侍應生,自己亦忙進忙出的。城市獵人原香蕭雨霜莉莉亞四人進入開啟的大門口,“小蜜!”阿香先叫道。

  “阿香姐!你們來啦!我為你們保留一間VIP房間,我帶各位進去。“小蜜從華文學校一放學回來,就自行至百樂門報到瞭。

  “蔣老呢?”一入貴賓室,阿獠就開口。

  “我爺爺嗎?他在朱傢。”

  其他四人大喊:“啊?會不會……”

  “沒事的。爺爺才打來電話,說他跟朱伯父談得很盡興,晚飯不回來吃瞭,要我一個人先撐著生意。”

  “怎麼搞的啊?”

  “爺爺在七年後接允瞭朱伯父的道歉。而且朱門主答應會以父子之禮相待,代替我父親來孝順他,彌補七年前的遺憾。他當場拜爺爺作義父,朱葉一下子躍升成我的義兄瞭。”小蜜喜上眉梢,春花綻顏。

  親上加親前嫌盡釋。皆是羅蜜的功勞。

  是夜,雨霜與莉莉亞在客房的桌上留下一封道賀的短箋,悄悄離開華埠。

  羽獠及阿香除瞭拿到豐厚的酬庸外,還受到羅傢朱宅的熱情款待,玩瞭整整一星期方打道回日本。

  是誰說……愛情故事非得悲劇收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