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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女人和酒

  「快吃飯瞭,餓壞瞭吧?」我說完就走到馨兒的房間裡去叫馨兒。

  拉開燈的時候,馨兒翻瞭個身睜著陌生的眼看著我說:「你怎麼在我房間裡?」

  「你忘瞭,你醉瞭,是我把你抱上床的。」我壞壞地笑瞭。

  「啊,那你……」她看著我在壞壞地笑,慌張起來,伸手到被子裡摸瞭一下。

  「騙子,你這個騙子,大騙子!」她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完好無損,覺得自己被耍瞭,嘟著嘴叫起來。

  「好啦,別鬧瞭,快去吃飯吧!」我說,她坐起來下床穿上拖鞋。

  我走出來,纖纖坐在桌子旁還沒有吃,我問她:「你怎麼還不吃呢?」

  「不是你一個人啊?」她問我。

  「恩,這是我的鄰居。」我說,馨兒從房間裡走出來,她不知道客廳裡還有人,仿佛被嚇瞭一跳,轉身就要回去,不過又馬上轉身出來,笑吟吟地對著纖纖說:「你好,姐姐!」

  「快來一起吃吧!」纖纖很是隨和地打招呼。

  「可是我還沒洗臉呢?」馨兒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臉上廢棄一抹紅雲。

  「沒關系,我們等你,快去吧。」纖纖就像一個大姐姐那樣懂得照顧小妹妹。

  馨兒進洗手間飛快地洗完臉出來,三人圍著茶幾吃起飯來,纖纖不懷好意地對我說:「還說沒有女朋友呢?」

  「真的不是……」我臉上一陣陣發燙,馨兒的臉更紅瞭,簡直紅的像熟透瞭的蘋果。

  纖纖見此情狀,心領神會,也不好意再說下去瞭,夾起一塊排骨在嘴裡嘗瞭一口說:「噢,真好吃,你真有一手,能把排骨做這麼美味!」

  「這……」我正要說話,馨兒接過話頭揶揄地說:「你羞不羞啊?這是你做的?」

  「我……說我做的飯嘛,又沒說我做的菜。」我怎麼說也覺得別扭,我記得我對纖纖就是這樣說的。

  「我叫胡纖纖,你呢?」纖纖一邊開始自我介紹,一邊趁我不註意,夾瞭一塊排骨放在我碗裡,這真讓我有點左右為難,要夾回去吧,顯得不太給她面子,要不夾回去吧,馨兒又會多想,這都是我不願意看見的場面,我還知道這是纖纖故意想確認一下做出來的小動作。

  「我叫方小馨,叫我馨兒。」馨兒一邊回答,一邊不甘示弱地夾瞭一塊排骨放在我碗裡,她毫不遲疑地中瞭纖纖的小試探。

  我就像一個受氣的小媳婦,夾在中間尷尬萬分,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我知道他們也許隻是相互鬥氣罷瞭,隻是我成瞭她們的犧牲品,這個猜測讓我覺得冤屈,馨兒不是我的女朋友,纖纖也不是,我不知道她們這是鬥的哪門子氣,也許女人耍性子需要的隻是一個理由,就像炸藥包需要一根導火線,這跟導火線並需要是嚴格地棉線防水包裹著黑火藥,就算一根草,一根幹樹枝……隨時都有成為導火線的潛質,而此時的我,大概就相當於這類的東西。不過用炸藥包來形容眼前的關系並不合適,這是一種看不見的敵意,隻是那麼隱秘的存在著,非要說有,似乎也沒有,非要說無,似乎又那麼真切。即便我是口綻蓮花能說會道的張良蘇秦之流,此時站出來巧妙地打圓場隻會讓這潛伏著的暗流洶湧成不可控制的態勢,任何想阻止這似有似無的矛盾都是不明智的,都是徒勞而且有害的,我自己夾瞭排骨站起身來坐到沙發上,電視正在打著牙膏廣告,我找到遙控板調瞭一圈,居然找不到一個沒有打廣告的頻道,隻好看著廣告,津津有味地看,一邊用餘光掃著她們的一舉一動。

  「纖纖姐,你能喝酒嗎?」馨兒變得很友好,這讓我有點不相信,我甚至開始懷疑我剛才的猜測是否隻是我自己的妄見瞭。

  「能啊,你也喝嗎?」纖纖爽快的說。

  「恩,我喝的,隻是喝得不多。」馨兒一邊說一邊叫我,「去買點酒上來!」她並沒有叫我「小宇哥」,仿佛我是可以隨意使喚仆人一般。

  「白酒還是啤酒?」我問,本來換做正常的情況下聽到別人的指使我會很反感,可是聽到馨兒的指使我卻是這麼地開心並馬上做出瞭反應。

  馨兒望著纖纖,那眼神在征詢纖纖的意見。「那就白酒吧,我們少喝點。」纖纖開口說,白酒我是最怕的瞭,記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在老傢的時候在一個發小傢裡,他從廣州回來,一群人非要打紙牌喝酒,我運氣不佳,連著輸瞭幾回,喝瞭大約半茶缸我們那裡自傢釀制的「包谷沙」清酒,不多一會兒,酒勁上來,頭皮一陣陣地發跳,眼前的事物影影綽綽的一個變兩個,倒在沙發上熱熱的睡不著,周身酸軟無力,酒闌人散之後,我終於再也控制不住,嘩啦啦地一陣狂吐,直吐到胃粘膜出血,地下血紅紅的一片嚇壞瞭我,我以為自己要死瞭,打那以後,我就不在喝白酒。

  我把碗放下,到樓腳的小賣部買瞭兩小瓶半斤裝得瀘州老窖,是用那種精巧的小陶瓶裝起來的,跟老板要瞭兩個紙杯,又買瞭兩袋酒鬼花生上樓來。

  「怎麼隻有兩個杯子?不是三個人嗎?」纖纖看著我拿兩個紙杯,覺得有點奇怪。

  我正要解釋一下我不喝白酒的原因,馨兒再次搶瞭話頭說:「他不喝白酒的,真不知道不喝白酒的男人算什麼男人!」我聽著怎麼也想不出我是哪裡惹瞭她瞭,以至於讓她這麼奚落我,我也聽到俗諺裡有句「是豪傑必有真情,大丈夫豈無酒量」,一直想不明白這是什麼邏輯,酒量大和胸襟有什麼聯系,跟肚皮有點聯系倒是真的,這句話一定是個酒無賴給鼓搗出來的。

  「不能這麼說,不能喝酒的人有他自己的原因。」纖纖看著我訕訕地臉上拉不下來,連忙解圍。

  「好吧,我們自己喝吧,你在一邊給我們斟酒陪我們聊天。」馨兒似乎也覺察到瞭自己剛才出言不遜,給我分配瞭一個司酒的人物來安慰我,我也很樂意,總比把我撇在一邊強吧。

  不過很快我發現我這個司酒形同虛設:她們一人各自拿瞭一瓶在面前,有時自斟自飲,有時給對方斟上,況且這種袖珍版的瀘州老窖看樣子也就三大紙杯就可以倒完瞭,根本就用不到我。我隻好回到沙發上看電視,端起還沒吃完的飯繼續吃完。

  一個女人等於五百子鴨子,這話不虛,客廳裡一時間就有瞭一千隻鴨子在吵吵嚷嚷,喧鬧開來,她們就像久別的故人又重逢瞭,你一言我一語地拉起傢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