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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一面之辭

  鄒緯國盛氣凌人的話讓龍昊天頓時心生不快,加上他說的話實在讓人吃驚的同時,也讓龍昊天的心裡產生瞭莫名的排斥,龍昊天有些惱火的瞪著他,沒好氣的說:“憑什麼?”

  鄒緯國微微一愣,似乎是沒預料到龍昊天的反應會這麼劇烈,感覺自己用慣的強硬語氣在這時真有些不適合,而且也有些突然,再說人傢在這小地方過瞭那麼多年,也知道自己的身世問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龍昊天傢生活狀況也還是不錯的,養父龍嘯雲現在是四海市市府組織部長,養母溫淑卿現在是特殊學校校長,妹妹溫青青是大學生,本來一傢人其樂融融,現在猛地冒出一堆親人說要認親之類的話,一般人都會無法接受的!

  鄒緯國腦子一轉,發覺眼前的年輕人似乎也是個脾氣很沖的人,趕緊換瞭個平穩的語氣說:“是這樣的,我的老首長,也就是你爺爺龍敬臣想見見你,他老人傢一直對孫子丟失的事耿耿於懷。辛苦的找瞭那麼多年終於有點眉目,老人傢現在別的不想,就是想在有生之年看一下自己的孫子,所以才讓我過來找你確定,如果你還安好的話,他老人傢也會放心一些。”

  “不認識。”

  龍昊天的語氣裡盡是冷漠,心裡雖然咯噔一下子,龍敬臣?龍敬臣是自己的爺爺?腦海裡面迅速回憶著在美國底特律那次恐怖襲擊案件的過程,龍敬臣和梅石楠這對老搭檔怎麼會那麼巧出現在現場?而且冒險進酒店搭救自己?而且梅婉愔更是萬分巧合的出現在那裡?自己平安無恙之後,他們又都不告而別離開瞭底特律,龍昊天回國之後也曾經做過調查,眾所周知的關系,那就是龍敬臣和梅石楠不僅僅是老搭檔,更是兒女親傢,梅婉愔是梅石楠的女兒,嫁給瞭龍敬臣的兒子龍青雲。而自己的養父龍嘯雲,與龍青雲是叔伯兄弟,也就是說龍嘯雲的父親龍蒲臣,和龍敬臣是同胞兄弟。

  龍昊天一度懷疑自己的親生母親是梅婉愔,可是又想不通當年為什麼把自己送到這麼親近的龍嘯雲溫淑卿膝下?旁敲側擊的向養父母打聽龍敬臣,龍嘯雲仍然是堅守著“萬言萬當不如一默”的原則,守口如瓶,而養母溫淑卿聽到昊天提起龍敬臣的名字,神情有點變色,美目有點閃爍,隻是透露聽婆婆說過,雖然龍敬臣和龍蒲臣是同胞兄弟,可是兩人關系並不好,所以龍青雲龍嘯雲這對叔伯兄弟關系也是平平,很少來往,龍嘯雲的母親程小蕓去世,龍敬臣倒是一反常態的親自前來吊唁,龍嘯雲也隻是簡單接待,龍敬臣吊唁完就走瞭;直到龍青雲因病去世,龍嘯雲也循禮前去吊唁,龍敬臣倒是隆重接待,可是龍嘯雲吊唁完也徑直回來瞭。溫淑卿知道丈夫一向納言敏行,心中有事從來不說,她也是自己觀察揣摩,不敢詢問丈夫。

  龍昊天聽的稀裡糊塗,雲裡霧裡,此時又聽這個鄒緯國也說龍敬臣是他的爺爺,與他這段時間的調查猜測吻合,嘴上冷漠,心裡卻是著實咯噔一下子。

  不過爺爺這個稱呼對自己來說實在太陌生,因為龍嘯雲的父親龍蒲臣也早就去世瞭,陌生到根本沒半點的感覺。隻是聽鄒緯國的語氣裡充滿瞭尊敬,龍昊天也知道龍敬臣的地位是高高在上的,這更是使龍昊天反感!

  鄒緯國微微的嘆瞭口氣,見龍昊天一副不在乎的樣子,眼神裡甚至還充滿著厭惡,他強忍著心裡的不快繼續用勸導的語氣說:“關於你的身世,從剛才溫女士拿給我們看的那張出生證明和你以前用過的襁褓,證實已經沒必要再去確認些什麼,可以確定你就是當年那個丟失的小孩。難道這麼多年來,你就沒動過見見自己親人的念頭嗎?”

  “我親人在屋裡!”

  龍昊天一臉冷漠的說道,但內心卻是翻江倒海般的顫抖瞭起來。自己的親人?父母?這麼多年瞭,龍嘯雲溫淑卿還是做得很好的,雖然初中以後更多是自己獨立生活,可是龍昊天更多把那理解成父母培養他獨立自主的生活能力,如果不是奶奶的慈祥,不是養父母龍嘯雲溫淑卿的養育,自己不可能長大,更不可能長得現在這樣人高馬大,現在再提起來還有什麼意思。這麼久過去瞭,突然知道自己不是親生兒子的自卑和孤獨全被這個溫暖的傢所接納,這份沒有血緣關系的親情對自己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鄒緯國緩緩的搖瞭搖頭,知道龍昊天現在內心一定很矛盾,甚至對於自己的身世有些怨恨,也看得出龍昊天此時的態度很排斥,所以就不再追問,想瞭一下後試探著問:“如果現在你見到你的母親,你會原諒她嗎?”

  “我媽在屋裡躺著呢!”

  龍昊天不悅的皺瞭皺眉,狠狠的抽瞭口煙也平息不瞭心頭那越來越壓抑不住的煩躁,語氣開始變得有些不耐煩:“如果你是想來這講課的話,就給我帶著那些烏煙瘴氣的人滾,我媽身體不好,你們還抽瞭一地的煙,上別人傢不知道收斂一點啊!能聽你說話已經夠客氣瞭,別拿你們那一套來這炫耀,我看不慣。”

  “對不起!是我疏忽瞭溫女士的身體情況。”

  鄒緯國有些尷尬的道瞭個歉,隨後又是不死心的繼續說道:“好吧,昊天!我知道你肯定對你的父母和傢人充滿瞭怨恨,但是我還是得解釋一下。這些事和你的爺爺那一輩人沒什麼關系,等你心情稍微平靜的時候,我們再談談吧!”

  龍昊天狠狠的抽瞭口旱煙,冷冷的瞪著他說:“沒事的話趕緊滾!我爺爺、奶奶躺在祖墳裡。”

  鄒緯國並沒有因為龍昊天的歇斯底裡而生氣,低頭沉思瞭一會兒後正色說道:“其實事情很簡單,是一個愚昧的故事,甚至還有些可笑。外面那個一看到你就哭個不停的女人,名叫虞婠音,是你的親生母親。”

  龍昊天不禁顫抖瞭一下,但還是沒開口等著他繼續說。雖然表面上裝作一副平靜的樣子,可心裡早就翻江倒海般奔騰瞭!虞婠音?不是梅婉愔?親生母親?多飄渺的一個詞呀,或許這個詞會帶著些許的慈祥色彩,可這時自己心裡更多的卻是恨,恨的並不是他們拋棄瞭兒時的自己,恨的是那麼多年瞭,他們還來打擾自己簡單但卻快樂的生活,恨他們讓自己想起瞭自己是棄嬰的事實,如果他們不出現的話,龍昊天寧可一輩子就這樣安心的做龍嘯雲溫淑卿的兒子!

  鄒緯國嘆瞭口氣,無奈的苦笑說:“她和你的父親龍青雲一直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從小的時候就在一個院子裡長大,一起學習,一起玩耍,一起在外面讀書,在大人的眼裡就是一對金童玉女,嫁娶也不過是早晚的事。然而他們在年少懵懂下偷嘗瞭禁果,他們不懂得到底該怎麼辦,在那個迂腐年代更是不敢讓傢裡知道,怕被傢裡知道的話會被責罵,故偷偷生下你以後龍青雲害怕瞭,便趁你母親不註意的時候將你遺棄在湖邊的草地上。你母親虞婠音見孩子不見瞭就像發瞭瘋一樣到處尋找,雖然年紀小但她到底還是深愛著自己的親生骨肉的。等兩傢的大人們知道瞭這事過來找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你的蹤影瞭,兩傢人算是在這當口上徹底鬧翻,你母親就此怨恨你父親,讓兩傢的關系是徹底的決裂,你父親後來和梅婉愔結婚。”

  “哦……”

  龍昊天雖然一臉的平靜,但內心卻是湧現瞭無窮恨意,恨的感覺令整個人都開始有點發顫。其實哪怕自己是被拐賣的話也不至於這樣讓人發恨,但僅僅就是因為年少的害怕和恐慌,讓自己幾乎凍死在媯沅江邊,這樣的父親和畜牲有什麼區別,這樣的人也配當父親?可是,龍青雲畢竟已經去世瞭,這個鄒緯國所說的也是死無對證,恐怕未必做的準。

  鄒緯國隱隱的看出瞭龍昊天內心的波動和滿腔的怒火,但也看出龍昊天心裡的矛盾是更加劇烈瞭,馬上打鐵趁熱的說:“其實你母親和其他的長輩這些年來一直都在不停的找你,可是卻怎麼樣都找不著,那時候你母親已經接近崩潰,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你外公、外婆怕女兒會想兒子想瘋瞭,無奈之下就把她帶出國去治療,現在算是稍微穩定下來,回國後第一件事就是到處找你。兩年瞭,兩年的時間,隻要一有你的音信,哪怕是假的她都會收拾行囊趕過去尋找,隻要有半點希望她就會欣喜若狂。”

  龍昊天腦子有點亂,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這樣的事社會上似乎很多,每天聽到的事件也有比這個更離奇的,可一旦發生在自己身上又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狠狠的抽著煙看著鄒緯國,心亂如麻之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說些什麼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