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飛雖然感覺太突然,也在意料之中,沒想到這麼立竿見影,東西一出現,他們立馬現身,兩個穿黑衣服的人,拿著槍進瞭屋。帽子壓的很低,看不清面容:「葉南飛,果然是個人物,大傢忙活半天,你一出現就找到瞭,厲害,厲害,呵呵,咋樣?交給我們吧。」
葉南飛:「你們是誰?怎麼找到我們的?紅姐是不是在你們手上?」
那人:「問題挺多的麼,四哥手下這麼多人有動作,想不註意也不行啊,我們是誰你別管瞭,知道的越少,對你越有好處,東西交給我們,你和那個紅姐就可以團聚瞭。」
葉南飛:「不行,我得先見人。」
那人:「你覺得你有談判的條件麼?」
忽然門外又有人說話:「老劉,他沒條件談判,我看你也未必有吧。」
那老劉:「我擦,特麼趕緊走。」葉南飛反而放心瞭,看來幕後不止一夥人啊,趕緊把這山芋扔給他們掙去,把皮箱遞給瞭老劉。裡屋門本來就開著,這時看見外屋站著四個人,倆人一身黑衣,兩人穿制服的,是警察。
其中一黑衣人:「老劉?都這時候瞭還執迷不悟呢?你覺得東西你帶的出去麼?你一槍可以殺瞭屋裡所有人?你敢公開殺警察?」
老劉:「老鄭,咱們都是聽領導指示辦事的,我並沒做錯啥吧。」
老鄭:「嘿嘿,既然是領導的一句話,沒必要這麼拼命吧,你我都知道這東西是啥,誰最怕公諸於世,反正我們是不怕,那麼誰怕?做瞭虧心事要受報應的,犯瞭法是要受到制裁的,你還看不清形勢麼?現在棄暗投明還來得及,以後咱們還是同事,如果你還跟著他一條道走到黑,那就是同謀瞭。」
老劉想瞭一下,嘆瞭口氣:「那我可以走瞭麼?」說著把皮箱遞給老鄭。老鄭讓後面的人讓開,做瞭一個請的動作。
屋裡所有人都松瞭一口氣,老鄭進屋向葉南飛伸出手:「你好啊小葉同志,謝謝你救瞭我們小甯,也謝謝你帶著我們找到瞭這證據,讓該伏法的人受到法律的制裁,也同樣為你自己洗脫瞭罪名,呵呵,我先走瞭,一會讓榮寬帶你去見小甯,她很擔心你。」聽的葉南飛是一頭霧水,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後面跟著穿制服的:「隊長,就這麼放他走瞭?」
老鄭:「往哪走啊?除非他不回單位瞭,至於怎麼處理是領導的事瞭,你招呼下小葉,我得趕緊先回去。」
那穿制服的伸出手:「你好,我叫榮寬,謝謝你一直支持我們工作啊,幫助很大啊呵呵,特別謝謝你救瞭我們小甯。」這哥們長的倒是一表人才,一米八的身高,黑黲黲的臉,濃眉大眼。
葉南飛:「你說的小甯是香姐?」
榮寬:「呵呵,咋的?她讓你這麼叫她?走吧,她在醫院等你呢。」葉南飛把其他人打發回傢,自己懵懂的跟著去瞭醫院。
被送進病房,病床上果然坐著白雲香,隻是身上換瞭幹凈的病服。葉南飛還是有點蒙,早上剛剛分開,還是處於另一個情境裡,這時候在見面感覺卻完全不同,香姐看見他進來很興奮,可是看他有點冷的表情又很失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葉南飛苦笑道:「我早該想到的。你不叫白雲香,他們叫你小甯。」
白雲香:「為瞭接近老樸起的名字,我叫甯思柔。你是不是有很多疑問?"葉南飛:「幕後的人到底是誰?兇手是誰?」
甯思柔:「幕後其實是我們局的一位領導和他兒子,而老樸這些年一直跟著他們,資料你看瞭吧,壞事他們沒少幹,老樸應該是事情的具體操作者,他為瞭保險,留下證據,沒想到反而送瞭自己的命。這些證據,應該是他留著自保的,他們運動時候一起迫害過的一個領導,現在恢復原職瞭,他們害怕,自己先亂瞭陣腳,自相殘殺,把你也卷進來,本想弄個假象,弄個情殺,把證據全銷毀,新上臺的領導想報復也沒有證據。」
葉南飛:「那紅姐呢?」
甯思柔:「被他們關在收容所裡,一會你去接她吧,可能這段沒少受委屈。」
聽到紅姐有下落,安全,心理就踏實多瞭:「事發當天咋回事?幹毛和董宇呢?遲彥咋回事?」
甯思柔:「是殷君巖,哦就是那領導的兒子,收買瞭遲彥,他假傳消息,大夥就散瞭,幹毛他倆也被關在收容所,你們都種瞭毒,我當時也被支開,正好下手,在嫁禍給你。」
葉南飛沒有多少洗脫冤屈後的輕松和快感,還是驚的一身冷汗,這幫人害起人來眉頭都不帶眨一下的,和碾死一直螞蟻差不多,自己擺脫出來很多是僥幸。甯思柔看他沒有想象中輕松:「我原以為,你最快還的幾天才可能有眉目,沒想到一天就找到東西瞭,你咋做到的?」
葉南飛把事情經過一說,甯思柔不僅很向往:「你不做警察可惜瞭,我早就說過,完事以後,跟我做搭檔吧,咋樣?」葉南飛一愣,自己一直處於老鼠的位置,從來沒想過可以當貓,馬上又想到自己的身份,一個黑戶,去街道工廠當臨時工都沒人用,還當什麼警察?開玩笑麼?想到這不僅顧影自憐起來,抬頭看見甯思柔那明媚硬朗的面孔,自卑感油然而生,一個黑戶和一個警察坐在一起本來就是個笑話。
葉南飛有點頹唐的:「香姐,我得去接紅姐瞭,你好好養傷。」說完起身就走。
甯思柔:「喂,咋說走就走啊,你以後會不會來看我?」
葉南飛站住瞭但並沒有回頭:「我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看與不看的有那麼重要麼?你自己保重香姐。」
甯思柔很喪氣,很氣惱,雖然早就隱隱的有預感,一旦自己身份公開,可能會有這個結果,但是真的出現,還是讓她難接受,早上還對自己百般柔情,晚上就形同路人瞭,心裡不僅暗罵著,臭男人,就知道長久不瞭,一下子把自己摔在床上,回想著這幾天和他相處的一點一滴。
榮寬帶他來到收容所,在接待室,紅姐被帶瞭出來,葉南飛看到的第一眼就心疼不已,才幾天功夫,紅姐就變得目光呆滯,面容憔悴,而且一時竟然沒有認出葉南飛:「你們對她做瞭什麼?」
邊上那獄警不願意瞭:「哎,,你說話小心點啊。」
葉南飛:「你看看都折磨成啥樣瞭?」
獄警:「哎,你還來勁瞭,信不信我在把她關進去?」
榮寬趕緊出來打圓場,然後給葉南飛使瞭使眼色,別看他是警察,這地方真要不給他面子,真一點招沒有,不是一個系統的。葉南飛知道這幫人惹不起,和黑社會,你可以找人說理,實在不行打出理來,可面對國傢機器,你剩下的就是無力感,面對的每個人是機器中的零件,你和零件講理,他聽麼?
葉南飛:「紅姐,紅姐,我是葉南飛,小飛啊,我來接你瞭,接你回傢。」
紅姐似乎思維處於混沌,反應很遲緩:「小飛,小飛你回來瞭?能回傢麼?」
說著話,她才慢慢清醒過來,一下子撲到葉南飛懷裡痛哭失聲:「小飛,你咋才來,咱回傢吧。」
葉南飛:「沒事瞭沒事瞭,咱回傢。回傢。」
回傢當晚,一宿葉南飛沒撈著睡,紅姐總是說夢話,時而就驚醒,總是處於恐懼不安中,隻能摟著她,安撫她 .第二天華姐和谷玲都來看她,知近的熟人都在,才讓紅姐一點點恢復狀態。講訴起她的經歷,原來當天葉南飛走瞭沒多久,就有人來把她關進收容所。她畢竟混過,也沒太恐懼,就是緊張。
進去後也沒對她采取什麼措施,就一樣,換班審她,不讓她睡覺,大燈那麼晃著你,連著兩天兩宿,眼看著就崩潰瞭,那些人一看她是真不知道,最後他們說啥是啥,紅姐全認。好容易扔進號房瞭,以為可以睡會,可號子裡的規矩,新人必須先收拾,一點不比警察審問的強度小,略有做不到,拳腳相加。
過瞭這關還不算,第二天牢頭發現紅姐長得好看,和幾個悍婦開始調戲,蹂躪她,別看是收容所,裡面關的反而不少是慣犯,大錯誤不犯,小錯誤不斷的主,更是混混界的油子。在這裡基本都不走司法程序,有的被忘瞭處理,就這麼在裡面呆著。都變態瞭,紅姐本來也挺潑辣,但在這幫悍匪面前,就是綿羊。葉南飛再晚去兩天,她真容易瘋。
葉南飛給她擦身子的時候,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那對白兔子更是不忍目睹,最讓葉南飛咬牙切齒的,紅姐的下體都被弄撕裂瞭,太尼瑪惡劣瞭,一幫老娘們比男的還牲口。本來在葉南飛悉心照顧下,恢復的挺快,可這天,甯思柔來瞭,來就來吧,還穿著警服。葉南飛在紅姐眼睛裡又看到瞭恐懼,甯思柔挨著問好,到瞭紅姐,她驚恐,恭順的:「政府好。」把葉南飛給氣的,趕緊讓華姐照顧她,自己帶甯思柔趕忙出瞭屋。
葉南飛:「你故意的吧?來瞭還穿制服?」甯思柔很委屈,自己下瞭挺大決心,也是忍不住,借著還他背包的借口來看看,沒想到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看來自己在人傢心中別說和紅姐比瞭。
根本就沒位置:「我來給你送包你就這態度?」
葉南飛意識到自己態度是惡劣瞭點:「香姐啊,你不知道,紅姐在裡面給折騰成啥樣,見著你們穿制服的她就害怕,做下病瞭。」
甯思柔:「哦,對不起 .」
倆人邊走:「香姐,你來有事?」
甯思柔一聽就來氣,本來就是鼓足勇氣來的,就很敏感,他還這麼問:「咋的?沒事就不能看看你?你現在一門心思的做好男人,好丈夫瞭哈。」
葉南飛:「紅姐這樣,我不照顧他,誰照顧,要不是她,我現在還在樹林裡住窩棚呢,還得擔心窩棚別被拆瞭。」
甯思柔:「那我說的咱倆做搭檔,你別以為開玩笑,可以先當警察,以你的本事肯定能進刑警隊。」
葉南飛:「香姐,你別怪我沒出息,我十多歲就開始躲著你們跑,你那工作我也不羨慕,就這個案子,你們到底是在為國傢服務,還是為某個領導服務?而且冒那麼大危險,我不想成為別人的工具。咱倆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你不會懂得我,我也不會懂得你。我沒出息,沒上進心,紅姐不在乎,我沒戶口,沒工作,她也不在乎,我覺著,和她在一起,挺好,很舒服。換做你,你受得瞭麼?你受得瞭,你傢人受得瞭麼?你說過你爸是關過牛棚的,那應該是領導,應該官復原職瞭吧,你這種身份,傢庭,你的未來伴侶應該是青年才俊,前途無量的那種。」
甯思柔不得不承認他分析的沒錯,她自己心裡也清楚,不然山上告別時就不會那麼傷感瞭。可是心裡還總抱著些許幻想,難道一個人的身份,地位可以把人徹底分開?他本事,能力都有,比她的同事強的太多,就因為沒有戶口,沒有學歷,沒身份,和她就成瞭兩個不能交集世界的人瞭?
葉南飛看著她:「不過你有困難,一定來找我,無論什麼事我都會幫你。」說完他轉身走瞭,那一刻,甯思柔又從他那眼光睛裡看到瞭似曾有過的感覺,那感覺讓她沉醉,心動過,應該是愛的感覺,那一刻,她似乎確定,他是愛過她的。
甯思柔:「我也一樣,我也什麼都會幫你。」
葉南飛停瞭一下,沒有回頭:「需要靠每天見面來維系的友情,未必是真友情。」
甯思柔看著他慢慢走遠,眼淚禁不住留瞭下來:「可是我就想每天都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