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地用不瞭多長時間,但還有折磨的讓人發瘋的鏟頭遍地,二遍地,反正這地就是在不停的被侍弄,有時,職業農民會進入一種狀態,好像不是這地非得侍弄,而是自認為應該侍弄,擺弄的越細,證明自己越是下功夫,仿佛自己是個更合格的農民,而老天自然會給相應的回報,而自認為這是在盡一個農民的本分。而考慮這地到底需不需要這麼侍弄到是其次瞭。
生活中很多事不就是這樣麼,有時本不需要那麼復雜,而是人為的弄得越來越復雜,有時事情本身已經不再考慮之內,而是被人弄得越來越繁瑣,越來越程式化,仿佛這才是正宗,才是境界。
葉南飛對於師父侍候地的感覺就是這樣瞭,師父侍弄地那個細致,讓葉南飛都牙疼,一般地上糞,就是把積好的糞往地裡一揚,盡量揚的均勻就好瞭,而師父是在種子坑的邊上在刨一個坑,然後用手抓一把糞,放裡面然後在用土蓋上。農村很多老農民是莊稼剛冒芽,就開始用鋤頭扒拉,啥意思是給松松土,順便把邊上的草除瞭。不知道這樣對莊稼的高產到底有多大幫助,會不會起反作用呢?
在鏟地的時候,他們幾個就約定,掛鋤,來一次圍獵,隨著年齡的增大,大傢都感覺到,自由,無憂無慮的日子越來越少,反之則是永無止境的,乏味的瑣碎的活計。這圍獵計劃也就成瞭大夥的希望,葉南飛告訴他們要準備什麼。
把自己的裝備包打開,按著這個名錄準備。幾個人是各顯其能,收集和準備這些東西,幾乎成瞭他們生活的主要活動,相比他們來講,葉南飛的活更瑣碎,他們幾個就是隊裡一些活,也不算正勞力,是半拉子,可以出工不出力,反正都是公傢的活。
終於熬到快掛鋤,葉南飛不用天天去師父傢。那幾個傢夥也各種偷懶耍滑,逃工,什麼鬧肚子,腳紮瞭不能出工,女生可以說來例假瞭。其實隊裡活,到瞭農閑季哪有那麼多瞭,但是隊長和支書不管是為瞭尋找存在感,還是為瞭維護權威,或者是維護一種生產隊的生活方式,都要組織大傢上工,至於幹啥呢?隨便安排點唄,多數時沒活找活 .
好容易這天幾個人湊齊瞭,也跟傢裡都撒好瞭謊,有的說是去外地同學傢玩兩天,有的說是去親戚傢。等葉南飛一看他們的裝備,差點沒笑噴瞭。真是奇形怪狀,姿態萬千,就李永霞的還像點模樣,但是功能上也不全,最簡易的是小胖的,一個面袋子四個角用繩子一系,成瞭一個雙肩跨。其他人算是他的升級版,最起碼不用袋子瞭,而是兜子改裝。
葉南飛,拿出錐子,尼龍繩,針線之類的,背包裡面功能不全,隻能在外面開掛瞭,訂各種帶,然後能往上綁的就綁,不好看不要緊,要結實。
帶的東西呢,大傢一起開動,一起準備,主要是生存工具,捕獵工具,後勤保障,飲食。他們的背包已經慘不忍睹,再看帶的東西,更慘,飯盒李永霞姐弟倆帶瞭一個,傢裡實在沒有,水壺沒有,帶瞭搪瓷缸子,一個玻璃酒瓶子,瞧著是要當水壺用。
有帶薄褥子的,也有帶毯子的,也有塑料佈的。真是花樣百出。沒辦法,在繼續準備,怕是時間來不及,隻能對付瞭,還好葉南飛的裝備最齊整,基本生存是沒問題。他又拿出地圖,跟幾個人講解瞭一下這次去的方向,和幾個可能有野物的地方。
這次的方向是往東,葉南飛認為夏天,狍子群應該更喜歡樹林與灌木,草地相交接的地方,而東面大旺山周邊丘陵比較多。葉南飛準備的口糧,主要是魚幹和肉松,好攜帶,又有營養,肉松還可以熬肉湯。
晚上難免又要激情,不過葉南飛讓大傢別過分,早點休息,明天起大早。第二天,大傢整裝待發,葉南飛把那兩桿長矛讓他們帶上,直接可以挑著背包,那倆女士就不用背瞭,他們三個小夥子換班挑著。大傢頭次參與正兒八經的打獵,都很興奮。不過這隻是暫時的。
隨著這一上午不停腳的走,而且一點狍子群的蹤跡沒發現,這讓大夥的興奮,慢慢消退盡瞭,打獵,想象中挺浪漫的,其實實際中是很乏味和辛苦的。沒有強大的體力做支撐,沒有耐力和毅力是堅持不下來的。
瞧著幾人從興奮激動,到垂頭喪氣,其中還有一個主要原因是連續徒步這麼久,很累的,他們幾個從小沒少跑山,幹活,這要是沒經歷過的,早累趴下瞭。他拿出地圖,標記瞭一下他們的位置,張默和李志國是很感興趣的,李永霞雖然不懂,不過隻要葉南飛感興趣的,她都有興趣研究研究。
小胖可不管這些,他註重的是吃啥,玩啥,費腦子的事,你們來。他是躺在樹葉子上,緩氣,想的是啥時候吃午飯呢。李永紅,也躺著歇氣,估計累的啥也不想尋思瞭。
葉南飛又爬到一棵樹上,用望遠鏡觀察瞭一圈。在地圖上又標記瞭一下,小胖忍不住問瞭:「飛哥啥時候吃飯啊,我這都餓的前胸貼後背瞭。」
幾個人都樂瞭,張默:「你天天除瞭吃還惦記啥?你要是前胸貼後背,那俺們還不餓成一張紙片瞭啊?」
葉南飛:「現在就吃,吃完接著趕路。」
小胖:「啊?還趕路啊,這連個狍子,野豬的蹄子印都沒看見,往哪趕啊?再說,飛哥啊,咱不抓兩隻野雞啥地烤烤?就這麼吃魚幹?」本來這胖子是一門心思在路上打點鳥之類的,結果隊伍走的太快,沒容空。到後來累的他也沒心思打鳥瞭。
葉南飛:「中午隻能對付,要是做飯,太耽誤事,晚上好好吃一頓。」大夥這才算提起點精神。簡單吃瞭點,葉南飛改變瞭一下策略,沒必要急著趕路,反而錯過瞭路上的美景和獵物,而且把大傢累的沒心氣玩瞭。
跟著葉南飛走,不過感覺是往山上走,沒多久,青松開始增多,葉南飛決定在這,打點松鴨,山雀之類的。既然打獵麼,就分散開來。打獵的主要武器,彈弓子。李永紅不想參與,他留在原地看攤。
葉南飛要求兩人一組,不能單獨行動,遇到危險,馬上叫人。李志國先陪李永紅守攤,一會誰先打著獵物誰回來換他。這一年來的訓練不是白練的,一圈下來,誰也沒空手,就胖子打的小瞭點,幾隻山雀,李永霞在葉南飛的幫助下,也打瞭一隻松鴨。李志國根本沒撈著參加。
葉南飛拿著指南針,確定瞭一下方向,幾個人又出發瞭。這回感覺是往山下走。走瞭一個多小時,突然眼前一亮,樹林消失瞭,眼前是一片平緩的谷底,處於兩條嶺之間,林子邊上灌木增多,再往下是草,往遠處看一片綠色的草。
幾個人明白瞭,這谷地越是低窪處,則是草甸子,書上一般叫沼澤地 .葉南飛感覺這樣的地帶應該是狍子群喜歡出沒的地方。穿過灌木從,來到和甸子交接地帶,沿著這邊緣走,尋找蹤跡。
沒走多遠,果然發現瞭痕跡。不過看不出是多久的瞭,葉南飛往樹林方向找,痕跡更明顯瞭,應該時間不長,從痕跡的清晰程度,糞便的新鮮程度判斷。但問題來瞭,瞧著這狍子群的路線是穿過沼澤地去對面瞭,這群傻狍子,真麼傻,真敢穿這大甸子?
發現狍子群,知道是跑對岸去瞭,那追還是不追呢?追的話怎麼追?也穿過大甸子?大夥的眼睛可都看著葉南飛瞭。當頭,當老大的,這時候是最難為的,多種選擇,大夥瞧著你呢,等著你選擇,拍板,同樣要承擔責任和後果。
葉南飛難選擇有這麼幾點因素,應不應該追呢?應該,這次出來的目的就是奔著大獵物來的麼,而且是這個小集體頭一次大型圍獵,就從鼓舞士氣來講,也應該追,再說瞭從葉南飛小小的虛榮心來講,也不想放棄,當然不想大夥對他失望,而是打一個漂亮仗。
但是如果追,大甸子可不是鬧著玩的,他們幾個都知道那裡面的厲害,一旦遇到死泥潭就要瞭命瞭,如果要穿過去,葉南飛敢背負這個責任麼。還有另一條路,那就是繞過去,不過無論是從時間還是體力,都應該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