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諾

  顧煙進瞭餐廳才知道他為什麼“知道瞭”。

  他們到的最晚,包廂裡已經坐瞭幾個人,冷艷的顧明珠,淡然的紀南,微笑的李巖,還有——周身散發寒氣的梁飛凡!

  方亦城笑的溫文爾雅,“真是抱歉,小煙她一向磨蹭,就晚瞭點。要大傢等,是我這個主人的不對。”說完端起酒杯爽快的一口幹掉。

  顧明珠環視瞭一周,李巖繼續微笑,紀南陷在沙發裡面無表情,至於梁飛凡,嘴角抿出冷峻的線條,眼神犀利的盯著從進來起便低著頭的顧煙。

  一想到無往不利的梁飛凡憋屈成這個樣子,顧明珠對因為這頓飯推掉的幾個會議感到沒那麼遺憾瞭。

  “方局先幹為敬瞭,咱們也不能小氣呀,飛凡?”顧明珠款款的過去,挽起僵硬的梁飛凡,沖方亦城微一點頭,也是一幹而凈。

  梁飛凡沒有任何表情,“煙兒,過來。”

  方亦城笑瞭一聲,抬頭望去,兩個男人都穿著黑色,長身玉立,一個霸道一個犀利,隔空用眼神廝殺。

  顧煙倒是沒有猶豫,乖乖的走瞭過去,在梁飛凡身邊坐下。

  整個晚上隻有顧明珠和方亦城言談甚歡,梁飛凡沒有動過筷子,隻是淺淺的品酒。

  顧煙看他緩慢優雅的動作就知道他氣的不輕,他一生氣就不怎麼吃東西,每次她惹怒瞭他,他就坐的離她遠遠的,小口的抿著酒,吃人一樣看著她。

  惹怒,呵,這些年,他真的常常被她氣的半死呢。

  心裡一陣柔軟,顧煙偏過頭向他柔柔的一笑。

  梁飛凡捕捉到那抹笑容,有點楞住,拳頭卻不自覺的放松瞭。

  “怎麼不吃東西?”方亦城坐在顧煙左邊,這時給顧煙盛瞭碗湯,柔聲問。

  包廂裡一下子靜瞭下來,李巖和紀南對望瞭一眼,默契的往後靠去。顧明珠甚至擬好瞭逃生路線,就等梁飛凡掀桌子瞭。

  “我想吃點甜的。”卻不是對著方亦城說的。

  梁飛凡下意識的皺眉阻止,“沒吃完飯,不許吃冰激凌!”說完他自己都莞爾,習慣,真是可怕,當著這麼多人面,自己一個大男人像奶媽一樣瑣碎。

  顧煙也笑,小手伸過去,被他的大手裹住一拉,擠到他的身側去,以自己最熟悉的方式坐好。兩個人默契的完成一連串的動作。

  方亦城仍然風度翩翩的笑,按瞭鈴叫來幾份甜點。

  接下來的氣氛便沒那麼冷,梁飛凡除瞭不時的阻止顧煙的勺子伸向香草冰激凌外,也在顧明珠和方亦城的討論裡給瞭點商業意見。

  散席的時候方亦城拍著梁飛凡的肩膀,“梁總裁,有機會多合作!”

  “方局長客氣瞭,我們這些普通市民,一定懷抱最熱忱的心與當局好好合作。對瞭,代我向方老將軍問好。”梁飛凡回答的也相當得體。

  方亦城微笑點頭,轉向被梁飛凡牽著的顧煙,“小煙,有空的時候可以找你聚聚嗎?我太久沒有回來,對這個城市都陌生瞭。”

  “紀總要是不扣我工資的話,我很樂意當你的導遊。”顧煙淺笑。

  “哦?紀總?”方亦城好像對這個答案有點執著,轉問向紀南。

  “我的工資都是看著大嫂的臉色領的,哪裡還敢對她有意見呢?”紀南也是打太極的好手,不動聲色的把問題推瞭回去。

  “這是你說的哦,飛凡,紀南下個月的工資扣掉,劃到我賬上去。”顧煙大大方方的對梁飛凡撒嬌,看的眾人各懷心思的都笑瞭起來。

  回到傢裡顧煙一疊聲的喊餓。

  “最近怎麼吃的那麼多?”梁飛凡抱起她。

  顧煙一個媚眼飛過來,“還不是你給累的。”

  梁飛凡簡直愛死她這副曖昧的調調,邪笑著把她壓到沙發上上下其手。

  顧煙嬌喘著討饒,他其實也不想在這種時候要她。翻身起來把她抱在懷裡。

  顧煙乖乖的被他抱著,兩人的默契使她感到他幾次的欲言又止。她暗嘆瞭口氣,都給足他面子瞭,這個男人。

  “飛凡。”

  “恩。恩?”

  “我不知道他也約瞭你們。我……今天才見到他的。下午在遠達門口遇見他,他說一起吃個飯,我……也想和他說清楚,我並不想……恩,不知道他也約瞭你們。”她有點亂的解釋。梁飛凡聽她笨拙的辯解,卻心裡一片溫暖。

  “我確實有點生氣,”梁飛凡很平靜,“更確切的說,我是害怕。當初我遲瞭他一年遇見你,為此用瞭七年去彌補,煙兒,我把心底的話都告訴你,你也實話跟我說好不好?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梁飛凡知道她此刻必然心軟,決定和她好好的談一談。

  顧煙靠著他沉默瞭一會。

  “和你一起那麼多年,我知道你是寵我的……盡管,我並不能跟你保證什麼……但是,你……對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梁飛凡把她摟的極緊,幾乎要揉進自己的身體裡面去。今晚上她的表現,他就猜到她會有這麼一番話要告訴他,隻是,沒想到她會說……他對她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小東西,你知不知道,為瞭這句話,我又有好幾個七年願意等瞭。

  顧煙被他勒的渾身痛,“飛凡……你不是在哭吧?”

  “飛凡?”

  “飛凡,你弄疼我瞭。”

  梁飛凡微微放松瞭一點,仍是把她圈在懷裡不言不語。

  過瞭很久,顧煙都要睡著瞭,他低低的在她耳邊喚她。

  “恩?”

  “煙兒,嫁給我好不好?”

  “恩。啊?”顧煙睡意全無。

  他的眼裡卻全是認真。

  這幾年他無數次的動過這心思,隻是,她一向得過且過萬事無關的樣子,他又極想盡量順著她,所以兩人從未談起過婚嫁。而其實,他心裡也清楚,她,恐怕並不願嫁他。

  “飛凡”她起身,背對著他輕輕的說,“我們就這樣,不是很好嗎?”

  梁飛凡的心微微發涼,想想也是,是他急進瞭。

  “我知道瞭,你去洗洗,我去給你弄東西吃。”他走到她身後輕揉她的背,柔聲的對她說,然後轉身去瞭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