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幾年以前,江少楓還從來不知道江湖是什麼。沒錯,他是大俠的兒子,他傢中來來往往的也都是大俠,可是那些刀光劍影、腥風血雨離他太遠,平日裡在娘親面前撒撒嬌,和幾個姐妹插科打諢耍耍寶,再就是提起畫筆做上一副畫,隻有應付差事時才裝模作樣的去練功。這就是他全部的生活。
直到那一夜後,全變瞭……
隨著越來越多的發現,他一步一步深陷這個江湖,這是他的宿命麼?他迷茫……曾經有人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也許吧?至少這一刻,在飄渺虛無的江湖中,江少楓要留下自己的名字……
長江一窩蜂二十八名匪盜在一夜間被盡數斬殺……紅龍幫幫主極其孽子武功全廢……平山賊,滅惡匪,短短一個月,七八件大快人心之事做下,一個璀璨如明星般閃亮的名字在江湖中出現。
邱寧,有人傳說他的刀快如閃電,有人說他的掌能開碑裂石。
有人說他是俠士,也有人說,他所做一切隻為求財。
萬花樓中一擲千金隻為搏美人一笑,如意賭坊半個時辰輸掉三萬雪花白銀面不改色。
每做一件大事,江湖中必然有邱寧一擲千金的消息傳來。
這樣一個人,怎會不引人註目。
江少楓已經發覺有人盯上瞭他,他不怕,也不躲。那人隱藏的很好,跟上江少楓時,江少楓並不知道,不過他一直嚴格按著一群最有跟稍經驗的大盜們教會他的方式行走,這種看似平常的行進方式,很容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揪出對他心懷不軌的尾巴來。
江少楓不用躲,也不想躲,若無其事地看看這傢成衣,有在街邊雜耍攤子駐足片刻,接著一轉身拐進一條僻靜小巷。
身後尾巴不止一個,立刻換瞭個人跟上,盯梢的一進小巷,就後悔瞭,小巷不短,想走到盡頭也要些功夫,可是他進瞭小巷卻發現巷內空無一人,他是老手,馬上發覺瞭不對。再想退出去,晚瞭。
一口鋼刀抵上瞭他的脖頸。
盯梢的驚恐道「這位爺,這位爺,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江少楓冷冷道:「誰派你來的?」
盯梢的聲音發顫,一臉無辜,茫然道:「大爺,大爺,您認錯人瞭吧?」
江少楓臉上露出一絲獰笑:「認錯就認錯瞭吧。」
鋼刀移開瞭盯梢的脖頸,盯梢的稍稍松瞭口氣,正要說話,可是卻忽然感覺背後一涼,滴著血的刀鋒從前胸穿出。盯梢的瞪大眼睛看著胸口的刀鋒,不可思議,他無論如何也不曾想到,這人竟然如此狠毒,連事情都不問清就下瞭毒手。
利刃撤出,盯梢的跌倒在地,抽搐片刻後,合上瞭眼睛。
江少楓望望身後,快步走出瞭小巷。
*** *** *** ***
還是江府,還是那間堂屋,傢具依舊簡陋,江天鶴氣定神閑地坐在太師椅上,身邊八仙桌依舊是一碗灩茶,隻是這裡再不曾出現女主人的身影。
這一年來,江天鶴一直很少離開傢,他已經不用再去四處奔波瞭,一切都進行地很順利。除瞭依舊不知所蹤的孽子外,幾乎沒有什麼什麼讓他煩心的。可最近發生的事情卻著實讓他頭痛,自從那群廢物誤綁瞭賊王老貓的女兒後,賊王一直和他做對,那群廢物是怎麼搞的,連老貓有個女兒都沒探查出來。
這隻貓暫時還不能動,他是不是教中埋下的另一處伏兵,他還不能確定。不管是與不是,都不能動。老貓的實力幾乎能同丐幫平分秋色,而他數不盡的財富,又不是輕易可以被收買的。
還有南宮和慕容兩傢,他們明顯已經和老貓串聯,這三股勢力都是富可敵國,如果不迅速拔除,必然是心腹大患。恐怕他們已經開始懷疑他瞭,不過南宮詩泉手下那個邱寧倒有些意思,那天一見面不知為何就感覺和他投緣,這小子武功又如此強橫,且他心狠手辣,不由分說就幹掉瞭自己派出探子。這股很辣還真和自己有幾分相像。
若是兒子也能如此就好瞭……想起江少楓,江天鶴不由得有幾分後悔,是不是對他太狠瞭一些,無論如何,江少楓也是他唯一骨肉,當日真要是把琳兒給瞭他,說不定事情不隻如此……罷瞭,待將來終是可以尋到他,再好好補償吧,反正這一切,遲早是他的。
「含香……」江天鶴輕輕喚瞭一聲,一個甜膩聲音應道:「爺,奴傢在呢。」,一名隻披著輕紗薄裙的嬌顏少婦隨後從西屋走出,江天鶴對紗裙中若隱若現的椒乳微纓並不註目,淡淡道:「去把老魏叫來。」
「是!」含香蹲瞭個萬福,低眉順眼的就這麼出去瞭,她毫不介意近乎赤裸的身體暴露在外。
不多時,那年老的門房閃進瞭堂屋,跪倒在江天鶴面前,道:「老爺有何吩咐?」
江天鶴道:「查邱寧底細的人回來瞭嘛?」
老魏道:「回老爺,基本已經查明,老爺要聽麼?」
「講。」
老魏說話簡介利落,全不像個老人:「邱寧,關外枯樹嶺人,其祖邱長貴,其父邱大生,俱是參客,其母邱張氏同村木匠之女。經查,求寧武功得自深山秘典,邱寧隨其父入山采參時發現。邱傢三代單傳,邱寧乃傢中獨子,祖父母、父母俱已過亡,有一表兄也是木匠,就在同村。邱寧年前入關售賣山參另有闖蕩之意,和南宮傢有生意往來,與南宮詩泉結識,被收在門下。邱寧還有個表兄入關內謀生,正在探查,因此還未向老爺回稟。」
江天鶴揮瞭揮手道:「不用查瞭,叫人知會左奉化,直接和他接觸,探探他的意思。之後再來回稟,去吧。」
「是!」老魏退出堂屋,江天鶴又叫住瞭他,「老魏,總壇那邊再找幾個人過來。」
「是!」
*** *** *** ***
桌上的菜足夠三四個人吃的,可桌邊卻隻坐瞭一個年輕人,他的背後背著一並形制古樸的長刀。這人便是化作邱寧的江少楓。和幾個老謀深算的老傢夥定下的計議,邱寧就是一個處處張揚急欲成名的後起之秀。
關外漢子怎能無酒,江少楓也要瞭一壺酒,裝模做樣的大口喝著,卻暗運內力排出體外,他早看見,離他不遠處一桌有個穿著綢袍的中年男人不住向他這邊張望,這麼明目張膽,肯定不是探子,江少楓沒必要出手。
果然,沒過多久,中年男人就端著酒杯過來搭話瞭,「這位壯士可是邱寧邱爺?」
江少楓眼睛一斜,道:「你是何人?是來尋仇,還是來交朋友的?」
中年男人不等江少楓讓,就坐瞭下來,笑道:「邱夜果然豪爽,不知尋仇怎講?交朋友又怎講?」
中年男人白白胖胖,臉上一團和氣,隻是目中晶光四射,一看就是個精明人。
江少楓將背後長刀連鞘取下,重重往桌上一蹲:「尋仇的來瞭有刀,朋友來瞭有酒!」
中年男人又是哈哈一笑道:「好!恩怨分明,果然好漢子!在下帶瞭酒來,邱爺看我是敵是友呢?」
江少楓盯瞭中年男人片刻,這才抬手舉起酒杯,道:「若是如此,就是朋友瞭?」
兩人酒杯輕輕一碰,各自飲下。江少楓道:「朋友,不知你找我邱寧有何貴幹呢?」
中年男人道:「在下不敢高攀,在下左平,不過是個傳話的,想結交邱爺的是我傢老爺,我傢老爺想請邱爺過府一敘,不知道邱爺肯不肯賞臉。」
江少楓放下酒杯,饒有性質的看著自稱左平的中年男人,道:「你傢老爺,你傢老爺是誰?」
左平道:「邱爺,我傢老爺便是這龍山城中,飛龍莊莊主左奉化左老爺。」
左奉化,在多日強制灌輸各種江湖中人事之後,江少楓對這些江湖中人也有所瞭解,左奉化也算是一方豪強,在龍山城中是跺一腳震三震的人物。這左奉化忽然來找他,不知葫蘆裡買的是什麼藥?
江少楓不動聲色,道:「左莊主找我何事啊?」
左平道:「不過是想和邱爺交個朋友,認識認識。」
江少楓思索片刻,點點頭道:「好,我就去見見你傢老爺。什麼時候?」
左平道:「邱爺若是肯賞臉,這便隨在下回去,在下已經為邱爺備好瞭車馬。」
江少楓從桌上提起刀來,大刺刺道:「那便走吧,我去會會你傢莊主。」
酒樓之外停著一輛氣派的馬車,兩匹駿馬在前,車把式也是神氣活現,江少楓進瞭足能裝下五六個人的寬大的車廂,一看裡面也是精雕細刻,坐在款軟包的椅子上感覺問問軟軟,想是這座位之下又有暖爐,左平在一旁小心伺候,端茶遞水極盡殷勤。
功夫不大,到瞭左奉化的飛龍莊上。
馬車直入莊內,下瞭車就見一名錦衣男子迎瞭上來:「邱壯士大駕光臨寒舍,不勝榮幸,不勝榮幸。」
這錦衣男子四十上下,鼻直口闊,頜下三縷美髯,便是飛龍莊莊主左奉化。
「左莊主?」江少楓上下一大眼,抱拳道:「久仰!久仰!」
客套幾句,左奉化一擺手做個請字,「左某略備薄酒,為邱壯士接風,邱壯士請。」
「邱寧謝過左莊主,請!」
酒過三旬菜過五味,該寒暄的也寒暄瞭,江少楓問道:「左莊主,邱寧直性子,所謂無功不受祿,左莊主請我來,恐怕不隻是要與我結交這麼簡單吧?」
左奉化豪邁一笑道:「邱壯士想哪裡去瞭?左某最愛結交天下豪傑,絕無他意,邱壯士盡管放心。」
江少楓道:「左莊主不要忘瞭,我可是南宮傢發下武林貼,言明誰若是收留我,可就是與他傢做對啊。」
左奉化一掌拍在桌面上,忿忿不平道:「你道左某沒聽過此事麼?說來左某都為你鳴不平,你為他南宮傢立下汗馬功勞,卻落得如此地步,他南宮傢還有臉發武林貼。真是好不要臉,邱老弟,你也不要再叫我莊主,哥哥我癡長你幾歲,你變喚我一聲老哥,你且在老哥哥莊上多盤桓些日子,我看他南宮傢能把我怎樣!」
江少楓裝出一副大為感動的樣子道:「真沒想到萍水相逢,左大哥竟如此仗義,小弟借花獻佛,敬大哥一杯。」
江少楓還真在左傢住瞭下來,一日兩,兩日三,每日好酒好菜招呼著,左奉化將江少楓待若上賓。
江少楓偶爾也出去轉悠轉悠,左奉化又贈銀兩使喚,江少楓幾次推拒都耐不住盛情。
江少楓進入城中自然不是隻為逛街,熙熙攘攘中就被人掏瞭口袋,東西沒少,也沒曾多,一封迷信換另一封迷信。下手的自然是貓王手下的神偷,有時候下手連江少楓自己都不知道,信就給換瞭,連接頭都省瞭。江少楓不知道,那群盯他梢的人自然也不知道。
不過賊王手下可看的一清二楚,盯梢的一個個早被一群賊王手下的飛賊盯上瞭,這幾個盯梢的全是左奉化的人。
這左奉化不簡單啊。
一來二去住瞭半個多月,江少楓幾次想走都被左奉化強留。江少楓裝作盛情難卻也隻好住下。
這一天夜裡,飛龍莊上一陣嘈雜。
江少楓不知道出瞭什麼事,就出房觀瞧,隻見一群滿身血跡的武師相互攙扶,傷的都不輕,兩個看著傷勢清點的武師駕著口鼻出血捂著心口的左奉化,正急沖沖的往內宅走。
江少楓搶過幾步,上前道:「左大哥,你這是怎麼瞭?」
左奉化擺擺手道:「沒事,沒事!進去再說。」
一行人把左奉化放到瞭臥室床上,左奉化才有氣無力道:「唉……有個仇傢,動起手來,挨瞭一掌,沒太大事情。」
江少楓佯作怒極,暴喝道:「什麼人傷瞭我左大哥,我去將他人頭取來。」
左奉化道:「兄弟你先勿惱,此事稍後再說。」
不多時,郎中來瞭,給左奉化把脈開瞭方子,傢人熬藥伺候左奉化服瞭藥,左奉化自去調養內息。江少楓待他行過瞭功,又去問他,左奉化隻是不提。
江少楓道:「也好,待大哥身子好時再說,兄弟先助大哥療傷。」
說著扶起左奉化雙掌抵住他背心,將一股真氣度瞭過去。之後接連幾日,江少楓用內力幫左奉化療傷,左奉化一日好似一日。這以真氣療傷雖然頗耗內力,但終究連得回來,可這療傷之恩,足見江少楓對左奉化真心實意。
待傷好的差不多瞭,江少楓又問受傷原因,左奉化這才把事情原委告知江少楓。其實便是左奉化不講,江少楓也早從迷信中探知瞭內情。
這龍山城中有兩股人馬,一股就是左奉化的飛龍莊,另一股喚作龍城會,乃是個當地幫會。打傷左奉化的便是龍城會請來的高手。按著左奉化所講,飛龍莊和龍城會歷來勢不兩立。飛龍莊在城外有一處產業叫做獅子林,裡面青樓賭坊酒肆茶樓俱全,乃是個銷金窟,飛龍莊每年在此獲利非凡。不過年多前被龍城會給奪瞭去,這番左奉化集結人馬就是去找龍城會爭要獅子林的。
他的說法和江少楓得到的密報稍有不同,打傷左奉化的是龍城會的高手不假,他去爭獅子林也不假。可密報上說得確實兩傢之間不但從無仇怨,還有生意往來。至於這獅子林也真是曾為飛龍莊所有,現在倒是易瞭手,變成龍城會控制。可貓爺的人竟然查不出是什麼時候被龍城會奪瞭去。據說一個月前,左奉化還在獅子林現身。
事情一目瞭然,苦肉計也!
江少楓將計就計,先滅你幾個高手再說。聽瞭左奉化的話,就道:「左大哥,你這是看不起小弟,還是怕小弟現瞭身連累與你?這等事情,你不叫小弟去,難道留著小弟在你傢是吃閑飯的麼?」
左奉化道:「兄弟,你可誤會哥哥瞭,哥哥是怕你誤認為哥哥留你是要你充作打手啊!」
江少楓道:「左大哥待我天高地厚,就算給左大哥坐瞭打手也是分內之事,左大哥不用說瞭,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這就去滅瞭這般賊廝!」
左奉化道:「既然兄弟如此重義,哥哥也不推辭瞭,帶我多帶人手,咱們殺瞭回去!」
江少楓嘿嘿一笑道:「哥哥你這是小瞧兄弟瞭,就你我二人,看他能把咱們兄弟如何!」
江少楓不傻,要是真打他肯定要左奉化多帶人馬,可眼前事實明擺著,左奉化是要將他收為己用。一旦打起來對手肯定畏首畏尾,那他還怕個什麼?
左奉化也沒想到這邱寧如此大膽,可見是藝高人膽大,難怪上頭如此看重此人,若是自己將此人收服,在上頭面前也是一大功勞。
他想瞭想道:「也好,這就出發!」
兩人隻待瞭幾個隨從,快馬趕往獅子林,正到傍晚,獅子林好不熱鬧,到處都是張燈結彩,飯館兒的夥計在高聲引座,青樓妓館的女子們也打扮的花枝招展倚門賣笑。
左奉化道:「這裡賭館妓寨負責保全的本來都是我飛龍莊的人,自從龍城會來瞭,全被趕跑瞭,兄弟,你要怎麼打?」
江少楓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一傢一傢的打!打到正主兒出來為止。」
說幹就幹,江少楓尋瞭離著近的一傢妓院,進去鬧事。江少楓不打女人,那龜奴就倒瞭邪黴,十幾個耳光打掉三顆牙齒,屁股後面又挨瞭一腳,踹的他飛出三丈磕瞭個頭破血流。
見有人來找事,十幾條壯漢跳瞭出來,手裡拎著大棍鋼刀一擁而上,江少楓不和這些人客氣,利刃出鞘,上下飛舞,眼見著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當場斃命的就有七人。這一下就亂瞭,妓院的生意都別做瞭。
左奉化看這架勢,心裡發虛瞭,這小子是個亡命徒啊,鬧市之中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他就敢殺人。他又不好勸,解決瞭一傢又往下一傢賭場,進門之前他才想出來借口:「兄弟,盡量少傷人命,不然官面上不好交代。」
江少楓道:「放心吧,兄弟明白。」
話剛說完,就飛身踢碎瞭賭場招牌,掄起一塊大一些的碎片登入堂內,朝著一個荷官就擲瞭過去,江少楓也就是沒用全力否則那荷官那裡還有命在,饒是如此也把荷官打得當場咯血。
這般胡鬧還有不打起來的,不過江少楓這次留瞭手,不在專要人命,不過手腳筋脈被廢是在所難免瞭。
左奉化見江少楓出刀既準又狠,暗贊道,果然手下有兩下子。
一連挑瞭兩傢場子,之後就簡單瞭,出瞭賭場大門,前後左右都有彪形大漢湧上前來,將幾人團團圍住。
江少楓將滴血刀尖四方一指,喝到:「不怕死的就上來,爺送你歸西!」
那群人還真不怕死,看眼前就幾個人,還能是他們一百多號的對手?大就大吧。又是一場惡鬥,左奉化幾個人手底下都留瞭手,可江少楓又大開殺戒瞭,那群小嘍囉欺負個平民百姓還行,見著高手根本就是下腳料,不值得看,人多也不管用,留下十幾具屍體後一哄而散。
小嘍囉跑瞭,正主兒就該出來瞭。
又有十幾人攔住江少楓去路,為首的一個藍衫漢子聽說話的聲音就知道是個硬手。
「朋友,找死找對地方瞭!爺爺我這就送你上西天!」藍衫漢子說話時抖手甩出一條軟鞭。
江少楓話都不答,掄刀就上,他打得可不是藍衫漢子一人,隨著藍衫漢子的十幾人都在江少楓刀鋒籠罩范圍之內。
兩邊一交上手,藍衫漢子就怕瞭,不是說好瞭意思意思就得瞭麼?拼上幾招就有人來喊停嗎?可這廝武功也太強,隻怕等不到那時候,自己傢性命就交代瞭。
上頭的命令和自傢的性命相比,還是保命要緊,於是不在作為,真刀真槍和江少楓打瞭起來。饒是如此,也是力所難敵,仗著人多,拼到瞭百多回合,已經倒下瞭一半,對手卻越戰越勇,他那裡來的這多氣力?
藍衫漢子還指望著人多能把他耗到力竭呢。
正絕望時,終於等來瞭救兵瞭,一陣馬蹄聲亂響,十幾乘飛騎快馬趕到,為首一人不等到近前就高聲呼喝道:「都給我住手!」
江少楓管他是誰,手上刀越舞越快,非要將這藍衫漢子置於死地。
左奉化也不得不開口瞭:「兄弟且慢,聽那龍城會當傢的怎麼說?」
原來來人是龍城會的老大劉金龍到瞭,劉金龍奔到近前,翻身下馬,道:「左莊主,且聽我一言。」
劉金龍本來是要更晚才出面的,下面有人來報,說一下子折瞭不少弟兄,這才急瞭,馬不停蹄趕瞭過來。
江少楓好歹給瞭左奉化一個面子,跳出瞭戰圈,冷眼看著二人表演。
左奉化道:「劉當傢的,當日你奪我獅子林,我鬥不過你,退瞭出去,今日我兄弟來幫我找回這個場子,你怎麼說?」
劉金龍道:「左莊主,既然你請瞭高人來,我甘拜下風,獅子林我退瞭出去。」
江少楓突然插口道:「退瞭就完瞭麼?你傷我大哥怎麼算……大哥,要不要一勞永逸,做瞭這廝?以除後患。」
誰也不曾想江少楓如此膽大一言不合連一幫之主也要除掉。
劉金龍好歹也是個當傢人,被人這般挑釁,哪能不怒?可如今受人控制,不敢不聽命令,臉上一陣陰晴不定,還是低下瞭頭,道:「左莊主,小弟給你賠罪,你的損失小弟包賠!你開個價吧……」
商量好的話裡面沒有這套,左奉化也是反應快:「既然你有如此誠意,我也不為難你,三萬兩銀子,一文不少,明日給我送過來,還有明天我可不想在看到這裡有你們龍城會一個人在。」
「好!」劉金龍損兵折將,又折瞭威風,灰溜溜的走瞭。江少楓見好就收也沒再作怪。
左奉化面上裝作大喜,裝模作樣的安排人手接管獅子林,帶著江少楓返回府中又是大排筵宴,為江少楓慶功。
第二日左奉化又來請江少楓,一見面,左奉化就擺出一打現銀的銀票來,「兄弟,這是你的,姓劉的已經把銀子送來瞭。你幫哥哥出瞭這口惡氣,哥哥自然不會虧待你。」江少楓假意推辭,爭讓一番後,還是把銀票塞入瞭懷中。一出手就是兩萬兩,魔教果然大手筆。
過瞭午間,左奉化帶著江少楓又乘上瞭那輛豪闊馬車,馬車出瞭城一路向山間行去。在車上,左奉化道:「兄弟,你不知道,哥哥這口惡氣不出,已經多日不曾消遣,今日帶你去哥哥別院,咱們兄弟二人好好樂上一樂。」
江少楓心道,晌午重金,這番便要是美色瞭,所謂別院定是魔教另一處淫窟,太乙門是別院,碧水莊是另設,這裡也是別院,魔教到底有多少別院呢?江湖門派,一方豪強,甚至平民百姓都被魔教所控,魔教的觸角到底在中原插得多深?而他們控制這些,僅僅是為瞭在武林爭雄嗎?
魔教籠絡人心的手段他已經從碧水莊瞭解,他心中也有所準備。便是對晴兒也有所交代,晴兒知他秉性,隻是不住叮囑他一切以安全為上,若是和別個女子有瞭肌膚之親,身在虎穴,切莫動情。
青山綠水之間隱著一處別致雅苑,處處亭臺樓閣都顯得典雅精巧。江少楓隨著左奉化進瞭別院,就有人兩名青春俏麗的少女過來為二人送上居傢便裝,左奉化在他自傢莊上還好,一道這裡便好似變瞭個人,一面在服侍他更衣的侍女身上摸摸捏捏,一面對江少楓到:「兄弟,哥哥這處地方不錯吧?要景致有景致,要美女有美女,到瞭這裡,你隻管享受,什麼都不用管。」
江少楓也必須要扮作一名好色之徒,與這群人臭味相投才能更易接近。不過剛剛到此,不能做得太過,隻是雙眼緊盯著少女裂衣欲出的鼓脹胸脯吞咽著口水,道:「哥哥果然是懂得享樂,竟有如此好去處。」
左奉化哈哈一笑道:「好玩的多著呢,兄弟等等就會見到。」
江少楓暗中留心觀察別院,房屋並不多見,人也沒有幾個,多是一些仆婦傢人。這裡就這麼簡單麼?也不是沒有可能,此時邱寧這個身份並不是他們的人,魔教不會讓他輕易接觸更多機密。又或者,魔教這番設置另有玄機。江少楓已經接觸過瞭三處淫窟,太乙門和這裡規模都不太大,唯有平民的碧水莊規模不小,難道魔教用來招待武林中人的淫窟隻在平民之中,而與江湖有牽扯的都是規模甚小?若是這般當真難查瞭。
由兩名少女陪伴著,左奉化帶著江少楓在別院參觀瞭一圈,一路給江少楓指點景致,到瞭一座樓前,左奉化道:「兄弟,這樓中便是哥哥的寶貝兒們住的地方,兄弟以後常來,都能見識。」說話時臉上淫笑連連。
江少楓雖然厭惡,可也隻好陪著一起淫笑,做出一副心照不宣的樣子。
又到一處木樓前,左奉化駐足,「兄弟,請吧,你我二人就在此處小酌一番。」又問身後少女:「都準備好瞭嗎?」
少女道:「回爺,都準備好瞭。」
兩名少女為二人打開大門並不進去,等兩人進門之後便從外面關上瞭大門。
江少楓一進到樓內就絕悶熱難當,耳中又聞潺潺水聲,便問道:「左大哥,這是什麼地方,這麼熱?」
左奉化道:「兄弟有所不知,這是我從山上引下來的一處溫泉,這泉水又有藥性,對人大有裨益。」
江少楓不無艷慕地嘆道:「果然是好去處,若非左大哥兄弟哪能有這般見識。」
左奉化道:「哥哥這便帶你開眼。」
轉過一條走廊,又推開一道門,便見一個碩大木池中清澈泉水冒著蒸騰熱氣,門內兩側跪著四名姿色不俗的青春少女,身上穿的衣服不少,鼻尖都有汗珠滲出。
左奉化向那四名少女一指,道:「兄弟,選一個吧。」
江少楓搓手瞪眼,一副色迷心竅難以抉擇饞鬼樣子顯露無遺,道:「左大哥,這……」
左奉化哈哈笑道:「兄弟難選瞭吧,我這裡都是百裡挑一的美艷少女,也不怪你難做選擇,不如這樣,哥哥來選吧。」
江少楓咽一口口水道,眼睛在四名少女嬌美面孔上掃來掃去,「左大哥來選,左大哥來選。」
左奉化看瞭一眼四個美婢,道:「施兒、昭兒你二人去準備,蟬兒,環兒留下。」江少楓一聽便知這四個少女的名字是按著古詩四大美女排瞭下來,若說這四人姿色都不速,算個四小美女也是名副其實。隻是不知這準備和留下都是什麼含義。
四名美婢同時應瞭一聲是,兩人起身出去瞭另兩名跪行幾步,就來解江少楓和左奉化的褲帶。江少楓大驚,難道這就便要幹上瞭,他向左奉化投去詢問的目光。
左奉化會意,道:「此間太悶,換瞭衣衫松快些。」
兩個美婢將二人脫得一絲不掛,左奉化看到江少楓陽具驚到:「原來兄弟好本錢!」
江少楓傢中三個嬌妻,還有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田繡娘,在她們面前赤身裸體毫無羞意,可當這個大男人露瞭本相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反而羞澀,訕訕道:「這……嘿嘿,大哥的也不小。」他瞄瞭一言左奉化胯間的貨,也是有些粗壯,因此信口胡說瞭一句。
左奉化見怪他模樣也不驚奇,他見過多個初次見識他這別院場面的人,和眼前的邱寧並無兩樣。
兩名美婢見到男子裸體絲毫不見羞澀,手腳麻利的伺候兩人各穿上一件無袖的長褂,那長褂袖不及肘,下不及膝蓋,腰間系一條帶子,下體則空落落的並無褲子。
換瞭這身行頭,果然清涼不少,可撲到身上的水汽依舊讓人覺得悶熱。兩女為二人換完瞭衣衫就向角落走去。這時,身後木門又開,方才去準備的施兒、昭兒返瞭回來,江少楓一見之下才知這二人準備什麼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