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日子的一天天推移,蘇子悅的肚子越來越大,她經常沒走幾步就要停下來歇歇。蘇子悅曾經在那個待產洞窟中見過那些肚子出奇的大的女人,當時她還在想這麼大的肚子要怎麼生出來,如今她自己便輪到這個問題瞭。
若說常歡之前還能安慰安慰蘇子悅,如今他是比蘇子悅還要擔心。兩個人的生活就這樣被一片愁雲所籠罩。終於有一天,蘇子悅忍不住問瞭常歡這個問題:“我會死嗎?”
常歡聞言將蘇子悅緊緊地摟住,在心中默默地念著:我怎麼會讓你有事?常歡伸手摸瞭摸蘇子悅的肚子,肚子裡那孩子感受到常歡手掌的溫度,忍不住動瞭動。他最近的活動越來越頻繁,證明蘇子悅離產期越來越近瞭。果不其然,當天晚上蘇子悅就開始瞭陣痛。
蘇子悅一邊躺在床上等待生產,一邊指揮著常歡做一些準備工作。當天晚上蘇子悅疼得並不是很厲害,她還迷迷糊糊的睡瞭一會。第二天白天閔墨就趕到瞭,這一次他來的很及時,想必是知道蘇子悅這一胎生的會很痛苦。
閔墨有一句沒一句的拉著蘇子悅聊天,試圖分散她的註意力,白天的時候又喂給她一些吃的東西。到瞭當天晚上的時候,蘇子悅已經沒有心情和閔墨聊天瞭,那劇烈的疼痛讓她已經沒有精力去註意閔墨說瞭些什麼。
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一直到瞭第二天,孩子卻絲毫沒有要出來的樣子。閔墨又讓常歡熬瞭一副他帶過來的草藥,給蘇子悅灌下去,她這才恢復瞭一些精神頭。可是再到晚些時候,蘇子悅的神智就有些不清楚瞭,她有氣無力地不斷的念叨著:“給我一刀吧……給我一刀吧……”
蘇子悅說的是想要開刀剖腹產,可是常歡和閔墨不懂這些,隻以為她疼得厲害,喪失瞭對生活的信心。閔墨趕忙安慰道:“你快別說瞭,再忍忍孩子就出來瞭。如果你現在放棄瞭,之前的努力都白費瞭。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蘇子悅此時處在神智不清的狀態下,她一會喊疼,一會“媽媽”。常歡見瞭心中難受的要命,閔墨與常歡對視許久。之後二人之間似乎達成瞭統一意見,常歡默默地起身,拿起閔墨放在桌上的一包藥,出去熬藥瞭。
當常歡端著冒著熱氣的藥汁回來時,隻見他兩眼通紅,不知是燒火時被煙熏的還是什麼別的原因。閔墨撐起蘇子悅的頭,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張嘴吞咽那苦澀的藥汁。蘇子悅喝完之後沒過多久,便覺得腹中一陣劇痛。這種絞痛和之前子宮收縮的疼痛很不一樣。她痛苦的抱住瞭腹部,縮成一團不住的抽搐。
常歡後來又熬瞭兩次那種深褐色的藥汁,全部都給蘇子悅灌瞭下去。在灌後來那兩碗藥的時候,蘇子悅早就已經疼暈瞭過去。常歡望著昏迷中不斷說著囈語的蘇子悅,目光中盡是痛苦。閔墨拍瞭拍常歡的肩膀說道:“我知道你心裡難過,但是那樣耗下去的結果隻會比現在更壞。留得青山在何愁沒柴燒?你們以後有的是機會。”
常歡點瞭點頭,表示能夠理解,然而這種自己親手殺掉親生骨肉的痛苦卻不是誰能夠理解的。那三碗藥都喝下去之後沒過多久,蘇子悅的肚子便開始流血。是那種大塊大塊的血塊混著鮮血從下體流出,常歡見狀痛苦的閉上瞭雙眼。
由於擔心那些大量的血液引來別的魔物,閔墨不得不在常歡的住處外面挖瞭一個很深洞,將那些血塊和血水全部倒瞭進去。蘇子悅的血流瞭一天多才逐漸趨於正常,雖然母體也有出血,但那些流出來的,更多是寶寶的血肉。閔墨見不在有血塊排出,便將那個坑填上瞭。最後上面又堆瞭一些土,弄成墳包的樣子。
蘇子悅一直昏睡瞭兩天多才逐漸轉醒,這兩天內閔墨和常歡給她灌瞭各種各樣的許多藥汁。蘇子悅醒後就覺得肚子裡面空空的,她四下看瞭看,啞著嗓子問道:“寶寶呢?”蘇子悅說話的聲音驚醒瞭正在淺眠的閔墨和常歡。二人相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蘇子悅低頭看瞭看自己腫脹的胸部,又問道:“他還沒吃奶吧?”
蘇子悅又問瞭幾遍之後,才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因為她之前那幾天一直處在昏迷狀態中,所以她也不知道到底發生瞭什麼事。隻是隱約的記得自己的肚子很疼。她馬上警覺地問道:“寶寶是不是沒瞭?”
閔墨沒想到蘇子悅會問得這麼直接,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倒是一直沈默的常歡走過來握住瞭蘇子悅的手,然後沈痛的點瞭點頭。
“是因為我的原因對不對?我記得的,我生不出來……”蘇子悅喃喃的說道。
常歡摸瞭摸蘇子悅的頭發,因為之前被汗水浸濕,又一直沒有洗過,她的頭發已經沒有以前那般柔順瞭。常歡用手將她的頭發捋順,安慰地拍瞭拍她的後背。
閔墨說道:“不是的,你別瞎想。這種事在魔都很常見,如果寶寶的體型比母親大許多,在這種不好生產的情況下我們通常會選擇抱住母親的生命。”
“經常發生?”蘇子悅望向常歡。
常歡點瞭點頭。閔墨又說道:“有的母親在順利生下寶寶之前基本上要嘗試兩三胎的失敗。你別太自責,你們有的事機會。當務之急是把身子養好。”
其實蘇子悅早就做好瞭這種可能生不出來的心理準備,可是如今事情真的發生瞭,她心中依然有些接受不瞭。之前總抱著一絲希望,也許魔都會有什麼奇特的偏方能把孩子生出來。卻怎麼也沒想到魔都的偏方就是把孩子打掉。
蘇子悅無力的靠在常歡懷中發瞭許久的呆,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沾濕瞭常歡的胸膛。等她好不容易睡瞭過去以後,閔墨這才離開。臨走前他對常歡說道:“我等她養好瞭身子,再來接她。”臨走前拍瞭拍常歡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