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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推讓愛情

  北方的春天風總是很多,幹燥的頭發象是被劣質的洗發水洗過,路兩側的樹影搖搖錯錯,街頭,人流匆匆行走,麻木的眼眸讓這個城市顯得有些落寞。

  肖石開著車,向窗外肆意張望,他很奇怪,早上的天氣明明很不錯。他微搖瞭搖頭,收回目光。天氣終究是天氣,與人生無大的所謂,頂多是感冒來時先通知鼻子。

  臨近事務所,肖石掏出手機,給周海敏撥瞭個電話。小方去瞭L縣,他要集中精力搞案子,所裡除瞭柳眉,尚未雇傭其他律師,雖簽瞭幾個合同,也都是學生,要五月份以後才會到任。拒絕當事人的委托很不禮貌,美辰事務所人多勢眾,他想讓周大律師暫時幫忙。

  “肖石,什麼事兒?”電話通瞭,周海敏問。肖石道:“小敏,我最近很忙,暫時沒精力接案子,我想都推薦到你那去,你看行嗎?”

  “不是還有方律師嗎?”

  “她去查苑紫楓瞭。”肖石沒有隱瞞。

  “哦,那好。”頓瞭一下,周海敏又道,“正好,肖石,我也有事要你幫忙!”

  “直說。我們不是早說好瞭嗎。”周海敏曾說,出國前會找他幫個忙,他以為是這個。

  周海敏笑瞭一下,道:“大寬這事兒過去,我就要去英國瞭,可我手下還有那麼多人靠我吃飯,一走瞭之總不太好,所以我想,我走後讓他們先跟著你,你看怎麼樣?”

  果然如此,肖石苦笑道:“你手底下二十來號人呢,我這個小所,接得過來嗎。再說人傢願意嗎,你就擅做主張!”

  “這沒問題,你現在的名聲足夠瞭,再說隻是讓你代管。名義上,美辰的老板還是我。”周海敏笑瞭笑,又道,“告訴你,我的人可都是精英,你可占瞭大便宜!”

  肖石失笑,不客氣地道:“拉倒吧,你咋不說你跟人簽合同瞭,直接走人還得賠錢呢!”

  “呵呵。你知道就好,那就這麼說定瞭。”周海敏開心一笑,又提醒道,“對瞭,我的房子還有三年租,錢都交完瞭,你地方小,可以全夥搬過來。這下你又占大便宜瞭!”

  “那倒不必瞭。”肖石笑瞭笑,想想道:“小敏。不如這樣吧,你要真走,我們兩傢名義上聯合,統一接案,任何有抵觸的,全都不受理,直到你回來,這樣總行瞭吧?”周海敏荒廢十載如花年華,難得去享受人生,這個忙他豈能不幫。

  “行。你看著辦吧。”

  “那就這樣。”肖石準備掛電話。

  “哎!等一下!”

  “還有事兒?”肖石問。

  周海敏似有些緊張,緩瞭口氣,很認真地道:“肖石,你以前答應過我,要在我走前幫我個忙,但可不是這個事兒。你可千萬不要搞混淆瞭,到時候不認帳喔!”

  “不是這個事?那是什麼事兒?”肖石一愣。他還真混淆瞭。

  “嘻嘻!”周海敏狡黠一笑,輕聲道,“現在不告訴你,反正是好事兒,而且……而且還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兒?”

  “那好吧,我不問瞭。”肖石笑笑搖頭,再次準備掛電話。

  “哎哎!先別掛!”周海敏似很興奮,又大喊起來。

  “你又什麼事兒?”女人真麻煩,肖石心想。

  周海敏嚴肅地問:“肖石,你昨天找張唐到底什麼事兒,我問他瞭,他就說跟我有關,什麼事兒還不知道,我告訴你,我煩著他呢!你可不能……不能亂插手我的私事喔!”

  “你想哪去瞭!還煩人傢,人傢鞍前馬後,哪個地方招你煩瞭!”肖石哭笑不得,不過他也知道周海敏就那麼一說。“你別瞎想,是別地事兒,為瞭讓你順利出國!”

  “到底什麼事兒?”周海敏愣住,她再聰明也不可能想到肖石會為她計劃偷東西。

  肖石一句一字道:“現在我也不告訴你,你著急去吧。”言罷不顧周美人的大呼,迅速掛斷瞭電話。

  兩個人互相打瞭個啞迷,不過肖石的迷很快就會揭曉,他也不是真要隱瞞,就是逗逗她。可周海敏的迷卻不同,還能“利國利民”!什麼事能上升到“利國利民”這樣有政治意義地高度呢?肖石異常納悶,百思不解。

  回到事務所,柳眉正伏案苦讀,見他來瞭,忙把東西合上,站起身道:“主任來瞭?”

  “看什麼呢,藏那麼快?”小丫頭顯得些緊張,肖石問瞭一句。

  柳眉咧瞭下嘴,把東西亮瞭一下,很有些不好意思。肖石一看,是一本司法考試輔導材料,於是問道:“柳眉,你要參加司法考試?”

  “嗯。”見肖石沒取笑她,小丫頭很認真地點瞭下頭,又鼓起勇氣道,“主任,我不想再當打雜的瞭,你們辦案成天不在傢,就我一個人,都無聊死瞭,我也要當律師!”

  小丫頭挺有志氣,肖石笑道:“那好,你先好好學。從現在開始,你不算打雜的瞭,算是所裡的助手,滿意瞭吧?”

  “真的,太好瞭,其實我好想學你們辦案,還能到處走走。”柳眉興奮異常,眼睛睜得老大,但還是立刻提出瞭最現實的問題。“主任,我都是助手瞭,那……那工資呢?”

  “工資……”肖石忍不住笑瞭,但看著女孩兒期待的眼光,又斂容道,“工資先漲二百,你要能考過,就給你漲到兩千!”打工不容易,小丫頭又勤快又能幹,性格又好,從來不抱怨,每月才一千塊錢,隨著事務所業務的上升,肖石早想給她漲工資瞭。

  “謝謝主任,我……我一定考過、一定!”就閑聊兩句。居然漲瞭二百塊工資,柳眉樂得嘴都合不上瞭,忙找杯子要給肖石倒茶。

  “柳眉,不用忙瞭。”肖石忙阻止道。“我馬上還要出去。你記住。這兩天我和方副主任都有事,有案子你介紹到周律師的美辰事務所,就說我們兩傢已經聯合瞭,統一辦案!”

  “我知道瞭。”柳眉看著他,不自覺地翻瞭下眼皮。在她看來,老板什麼都好,就是有點“隨便”,什麼女律師、女老師、女老板。還有女警察,現在又和美辰事務所聯合,肯定是又和周海敏搞到一塊瞭。

  肖石當然知道這丫頭在想什麼,暗暗苦笑出門瞭。世間男女之事,總會無中生有,蜚短流長,這本就是人生最尋常地無奈,即使是在給人漲瞭工資之後。

  上車後,肖石給打通瞭張唐的電話。問明瞭地址,馬不停蹄而去。他要去取竊聽器。

  到瞭門外,肖石按響門鈴,張唐迎出,仍是那張冷峻的臉,還好沒戴墨鏡。

  肖石進入,不禁大吃一驚。張唐傢房子居然是越層,看起來比月如姐姐傢面積都大,隻是過於空曠,因為傢俱太少。隻有幾件必備物品。但即使如此,從僅有的東西和裝飾材料來看,無不是頂級檔次。

  肖石咽瞭咽口水,隨口道:“張兄,看來你們當特工待遇相當不錯啊,你辭職不幹這麼久。還有這實力!”這小子當警察時,也認識幾個市國安局的傢夥。跟他工資也差不多。

  張唐地瞥瞭他一眼,不屑道:“不是每個特工,都有我這樣地實力。”

  “那倒也是。”張唐一語雙關,給他個冷癟,肖石不言語瞭。張唐緩瞭緩語氣,又道:“當然,如果肖兄當特工,可能所獲比我還多。”言罷欠瞭欠身,上樓給他取東西去瞭。

  很快,張唐下來,遞給他一個黑黑的小東西和一套接收裝置。“裡面的鋰電池正常能工作十五天,可以太陽能充電,沒有太陽,隻要附屬載體處於運動狀態,也可以自動充電。”

  “哇!那豈不是可以一直用下去?”肖石很驚訝。

  “可以這麼說。”張唐點頭。

  真是個好東西!肖石珍而重之的收起,又道:“張兄,你這麼快就幫我搞到,感激不盡。”

  “小意思,以前剩地。”張唐坐下,遞給他一支煙。“肖兄,撬保險櫃是怎麼回事?跟周主任有什麼關系?現在能告訴我瞭吧。”

  “呵呵,我用竊聽器幹嘛,張兄雖沒問,相信也能猜到吧。”肖石把煙點上,抽瞭一口問,“張兄,你信不信我會把十月集團幹倒?”

  “烏合之眾,也值得一提。”張唐叼著煙,神情頗為輕蔑。

  肖石尷尬瞭一下,解釋道:“是這樣,小敏曾是他們法律顧問,經手過很多合同,如果司法和紀檢機關一旦介入,很可能會對她不利。所以,我想張兄能在他們行動之前,先潛入十月集團總部,把有關資料都偷出來。”

  “有道理。”張唐表示首肯,很嚴肅。這傢夥,平時老講原則,涉及到周海敏的事,就不講原則瞭,肖石瞥瞭他一眼。

  張唐沒在意,又問道:“我們什麼時候行動?”

  “我們?”肖石訝異地問。

  “沒錯,我和你。”張唐很認真,還用手來回指瞭指。

  “我又不會偷東西,我去幹嘛?”

  “肖兄,這件事因你而起,周主任隻是受害者,憑什麼我一個人去冒險?”張唐看著他,目光凜凜,絲毫不讓。

  哎,這叫什麼話?周海敏老爹犯事兒,她跟鄧十月十年之約,難道這些都是因為而起?張唐惜言如金,但倒挺會講歪理,肖石無語瞭。

  當然,肖石隻是想想,不會真拒絕,於是大度地道:“那好吧,到時候我就陪張兄走一遭,我們一起演一出諜中諜。”說完站起身,準備告辭。

  “肖兄!”張唐揚起手,把他叫住。

  肖石停住。張唐走到他面前:“肖兄,你想事情很周全,在下佩服。”

  肖石沒說話,知道他後面肯定還有內容。張唐忽然一笑,似有深意地道:“肖兄,周主任知道你為她著想,又親身犯險,一定會很開心。”言罷習慣地欠瞭欠身。

  暈!這個張唐,居然明擺著推讓,想跟他硬塞!

  肖石倒抽一口涼氣,耐著性子道:“張兄,恕兄弟直言,你對小敏什麼感情,瞎子都能看出來。愛情是自己爭取的,你不努力,還往我這硬塞,這叫什麼態度?”

  “沒錯,我不否認。”張唐望著他,很坦誠地道,“可也有個合不合適的問題。我跟周主任在一起幾年,她的喜怒哀樂我看得很清,我覺得你們更合適,而且她又不比你身邊那幾個女人差。可能我自私,但從我的角度講,我希望你能和她在一起。”

  肖石有些慍怒,別瞭下頭道:“張兄,這就是強人所難瞭。別以為自己很偉大,人都自私,我也一樣。我明白,你想讓小敏幸福,但從我的角度,我更願意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而不是你喜歡的人。”

  張唐沒說話,面上露出一絲難看。

  肖石緩瞭緩語氣,又道:“張兄,你很有本事,但在感情方面,還很淺薄。你想過沒有,你們一起幾年,從沒有任何問題,在某種意義上,就已經證明瞭你們很合適,隻不過你們都沒發現。”

  張唐凝著眉,似有所思。

  肖石嘆瞭口氣,繼續道:“張兄,人地感情常常很奇怪,明明已經存在很久,卻需要一個契機才能發現。所謂‘不識廬山真面相,隻緣身在此山中’,我覺得你們就是這種情況,好好想想吧。”

  肖石說完,在他肩頭捏瞭一把,轉身離去,隻餘張唐仍在深索。

  當局者迷,是個很尋常地道理,隻是懂得人多,透的人卻很少,不僅張唐抑或周海敏,肖石也一樣,沒人規定他就是旁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