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鋒沒開口小孫肯定是不敢坐的，隊長這爆脾氣誰不知道，抽煙的肖鋒仿佛也不急，冷峻著臉就這麼一直沉默下去，漸漸腿都麻瞭的時候，肖鋒手上的煙終於掐滅，大吼一聲：“孫金鵬！！”

　　小孫全身一抖：“到～～到！！”

　　“我問你，有人入侵公安網站，竊取絕密文件……你給我算算，可以判多少年？？”

　　“啊！！不是……我那個是……”

　　“是個屁！！”肖鋒‘啪’地一拍桌子：“你以為案子一破，這事就過去瞭？？入侵電腦都不算完，還他媽敢定位老子手機！！膽挺肥呀～～現在就把你拷上，信不信？”

　　這是秋後算帳啊！！

　　孫金鵬心裡一涼，雙腿不爭氣地打起顫來，這種事真追究起來誰抗得住啊！應該……怕不至於吧？？為瞭破案，用點小手段很正常，電視裡不都這樣嗎？？壞啦！上次娟姐要我找到失蹤的肖隊，我還入侵過‘天眼’和不計其數的攝像頭……這事肖隊是不是也知道瞭？？小孫看著肖鋒嚴肅至極的樣子，心裡突突直打鼓。

　　“孫子！你給我聽著……”

　　“別……肖隊，我姓孫，不是孫子……”

　　肖鋒被這傢夥逗得一樂，繼續罵道：“你他媽不是孫子是什麼！！明明喜歡人傢李慧，快兩年瞭都不敢說……被個趙東全給搶走……”

　　“哎～～肖隊，這麼說就沒意思啦！！”為這件事，孫金鵬正憋瞭一肚子火，肖鋒這麼一點，當時就燎瞭起來，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你不也喜歡娟姐這麼多年，到頭來被個畫圖紙的給撬走瞭！！”

　　肖鋒騰地起身，對於男警員是不需要講什麼特權的，甚至人權都用講。他想在桌上抓個什麼順手的傢夥結果沒有，幹脆在腰間一比劃，唰的將皮帶抽下來攥手上，口中罵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我錯啦……肖隊，肖隊我錯啦……”孫金鵬抱頭往桌子下鉆，留下個肥胖的屁股在外撅著。求饒道：“別打，肖隊！我幫你查畫圖紙的那個，保證把他的秘密刨個底朝天……”

　　“滾！！老子有你這麼下作！！”對這等皮貨肖鋒也是哭笑不得，上前踢瞭一腳，然後嚴肅道：“孫子！你他媽出來給我聽好瞭，李慧現在有危險……”

　　“啊！！”小孫一骨碌爬起：“什麼情況？”

　　…………

　　李慧還在緊張地開著車，楊秀娟漸漸從剛才的心煩意亂中回復過來，畢竟眼下得以抓捕趙東全為重！她不時的指點下李慧的運作，對方隻會默默回答句：“嗯～”。少瞭這姑娘平時調皮活潑的話語，一路上氣氛稍顯沉悶。

　　楊秀娟深思半響，右手尖俏的手指，無意義地上下搬動著車窗開關，仿佛在思考接下來的談話，終於隨意地問瞭句：“是第一次嗎？”

　　“啊？沒有，我以前開過車……”

　　“沒問你開車的事！！”楊秀娟略感神秘地道：“我是問……上床的事！！你跟他是第一次嗎？”

　　李慧嚇一跳，沒來由的問這個幹嘛？嗯瞭兩聲也不置可否。楊秀娟不管這些，依然咬緊不放：“是不是第一次你自己不知道啊？”

　　“是……啊！不是，我……”李慧微微轉關，瞟瞭眼娟姐似笑非笑的表情，俏臉羞紅地輕聲道：“不，不是……”

　　“不是什麼？”

　　“不是第一次……”

　　楊秀娟‘噗’地一笑：“你畢業出來就他一個男朋友吧……哦～～這知道啦，看這意思，第一次是在警校的時候？？！！”

　　李慧用幾乎看不到的動作輕輕點瞭點頭：“嗯！”

　　“跟誰？”

　　“啊？”李慧的臉更紅瞭：“問這個幹嘛？”

　　楊秀娟突然板起臉，正色道：“我現在是代表組織找你談話，嚴肅點，問什麼答什麼！！”

　　李慧一驚！心中突然透亮，就憑她與趙東全的關系，談話是肯定會有的，沒隔離審查已經算不錯瞭！如果真是由娟姐來倒也還好……可沒想到是毫無征兆就開始瞭，小姑娘想瞭想，還是老實答道：“跟……同學！”

　　“是同學呀～～學長還是學弟？”

　　“學，學長……”

　　“哦～～盡找年紀大的啊～～看來是典型的戀父情結。”楊秀娟點點頭。

　　“瞎說什麼？”李慧嘟喃一句。心中暗道不妙，要是接下來再問姓名可就慘瞭！那人依然在警務系統工作，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幸好楊秀娟好像不打算深究下去，轉而問瞭一個更尷尬的問題：“在什麼地方做的？”

　　“啊！？做，做什麼？”

　　“你說做什麼！！再提醒一遍，不要報僥幸心理！！”

　　“在，在警校外的……小旅館……”

　　“嚯～～”楊秀娟貌似很吃驚，感嘆道：“警校的流氓越來越多啦……好吧，你再回憶一下……當時用的什麼體位？！！”

　　嗞～～～急促的剎車聲響起，李慧踩停車，又急又惱地罵道：“娟姐，成心的吧！逗我玩呢你！！”

　　哈哈～～楊秀娟自己也憋不住放聲大笑起來，笑過幾聲又憐惜的摸瞭摸小姑娘細嫩的臉頰，柔聲道：“妹子，聽我說……這女人啊，難免會碰上幾個人渣！你看，我不也離過次婚嘛，往往你最在乎的人，也是傷你最深的人……為這種人難過，不值得！啊？”

　　李慧眼圈一紅，連日來的委屈痛苦，如江河決堤，哇地哭瞭出來，楊秀娟急忙將她擁入懷裡，輕聲安慰著……

　　“你知道人傢難過還……還騙人……”李慧哭著打瞭楊秀娟胳膊一下。

　　“我哪裡騙你啦？”

　　“你，你還說代表組織跟我談話……”

　　楊秀娟抽張紙巾幫她擦著淚眼，微笑道：“這個真沒騙你！！咱們指導員和政委都是大老爺們，當然隻能委托給我瞭……”

　　李慧接過紙巾自己擦著淚眼，問道：“真，真是談話？”

　　咳，咳～～楊秀娟清瞭清嗓子，正色道：“經本人談話調查，李慧同志與嫌疑人趙東全雖為男女朋友關系，但在交往期間，並無泄露組織機密等情況發生！嫌疑人身份確定後，李慧同志堅決與其劃清界限，主動參與誘捕行動，於本案有重要的積極作用……嗯～～雖然在一些體位的細節上依然交待不清，但不影響該同志作為專案組一員，接受省廳表彰……哎呀，你打我幹嘛！！”

　　李慧紅著臉打斷楊秀娟的侃侃而談，羞道：“不要臉，你才是警校出來的臭流氓呢……”

　　楊秀娟寵溺地摸瞭摸一頭烏黑秀發：“怎麼樣，心情好點嗎？”

　　李慧點點頭，被楊秀娟這麼一鬧，連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一塊心病算是去瞭。

　　“嘿嘿，虧我還一直以為你跟趙東全……是第一次呢！！原來早不是瞭呀～～哎！說說，那個學長是誰？我幫你打聽打聽結婚瞭沒？”

　　“哎呀～～煩不煩你～～”

　　“哈哈～～好，不說啦！車動起來！姐帶你抓流氓去！！”

　　“不是上醫院看肖瀟姐嗎？”

　　“看完肖瀟就去！走！！”

　　空曠的住院部走廊，這個鐘點幾乎沒什麼人，倆位女警從飽受摧殘的人質肖瀟病房出來，李慧輕聲細語道：“肖瀟姐的臉色看上去還不錯啊！”

　　“嗯，身體恢復的不錯……但願不要留下陰影……”

　　“不會吧～～剛才她還關心你和肖隊的事呢！不象有陰影的樣子呀～～”

　　“不好說……”楊秀娟輕輕搖頭道：“你聽說過‘微笑抑鬱癥’嗎？有些人表面看陽光開朗，內心卻抑鬱寡歡，甚至會毫無征兆的直接自殺……”

　　李慧驚聲道：“啊！？你懷疑肖瀟姐會……”

　　“這倒不至於！隻是有這麼一說，微笑抑鬱癥比普通抑鬱癥更難以查覺，肖鋒那個大老粗就別指望啦……以後咱們多抽點時間來看看肖瀟……哎～～？我說你哭什麼？”楊秀娟一回頭，身後李慧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偷偷抹起瞭眼淚。

　　“嗚～～～娟姐～～你一定想辦法抓到那個王八蛋！！他太過分瞭！把肖瀟姐害慘啦！！！”

　　“放心～～一定會抓到他的！而且不是我……”楊秀娟微笑著捏瞭捏小姑娘下巴：“是我們一起抓到他！！”

　　“怎，怎麼抓？”

　　楊秀娟將李慧拉到一個窗邊的背靜處，神神秘秘地附耳輕聲道：“我告訴你一個肖隊他們都不知道的秘密……不管能不能成，絕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李慧又驚奇又疑惑：“什麼秘密？”

　　楊秀娟沖著窗瞭外，對面的一幢大樓努瞭努嘴：“對面那幢樓……”

　　李慧放眼望去：“嗯？那是……心血管科的住院樓，怎麼啦？”

　　“還記得誰住在那嗎？”

　　“你是說……吳老爹？哦～～我們去請教他嗎？”李慧實在懷疑這方法能有多大用。吳老爹已經多長時間沒跟過這案子瞭，更何況現在還生命垂危地躺在病房裡……

　　“不是請教……”楊秀娟湊得更近，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吳老爹是案子的關鍵人物……他應該是——趙東全的親生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