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吸著氧的吳老爹，慘淡笑笑，輕聲道：「你問吧～～」

　　楊秀娟看著病入膏肓的老人，搖頭拉過把椅子坐在床邊，說道：「阿樂……他上次去我傢保護我，這事是你讓他做的，對嗎？」

　　「對～～因為這個……你懷疑我？」

　　「不能用懷疑來形容！！隻是我一直有個疑問……」楊秀娟看著床頭櫃上一束黃色康乃馨，默默問道：「當時的你其實有更好的選擇——趙東全！！他的職業、身體素質、格鬥經驗各個方面，要比阿樂強出不知多少倍！！最最重要的一點是：從一開始，我們壓根就沒認為他是兇手！因為他身上有一個決定性的證據：不可能有行兇時間！！！

　　「……前五起強奸殺人案，一共歷時七年的時間，而這段時間，趙東全一直在境外執行臥底任務！！！連做案時間都沒有的人，怎麼可能成為兇手！但是你……明明知道趙東全在追求我，還是一個完全沒有嫌疑的人，為什麼不通知他呢？？反而選擇瞭什麼都不會的陳樂！！」

　　老人黯然無語。楊秀娟接著道：「現在我當然知道瞭，因為趙東全就是『密林殺手』！！他要來殺我，當然就不可能再找他保護我～～隻可惜當時，僅僅是在疑惑你做出的選擇……」

　　老人面無表情地道：「然……然後呢？」

　　「很長一段時間裡，我猜想事情的真像應該是這樣：你發現瞭趙東全身上有什麼疑點，隻是還沒確定，所以為瞭安全起見，這個任務給瞭警方外部的……阿樂！！但有意思的是：你到底發現趙東全的什麼疑點呢？？想要搞懂這個問題，必須先查清趙東全臥底任務的細節！但不太巧的是：這個任務是最高級別的保密資料，我根本查不到！」楊秀娟苦笑著搖搖頭，回憶著近段時間來，自己在警隊所做的那些事：「隊裡隻有肖鋒有這種權限，可惜當時我不能確定會查到些什麼，也不敢冒然跟肖鋒明說這事……幾翻嘗試失敗以後，我差點都跑來問你瞭！直到昨天，肖鋒不在瞭……」

　　「不……不在瞭？？」老人打斷瞭楊秀娟，他確實不知道這幾天來，醫院外發生的事。

　　「不知道為什麼，肖鋒綁架瞭陳樂，在他傢裡搜出大量密林殺手的證物！現在他和陳樂都消失不見瞭，不過我想……這事一定跟趙東全有關！」楊秀娟簡單的解釋著，那時候的她，還不知道肖瀟被綁架的情況。

　　「總之，我獲得肖鋒的權限，打開瞭趙東全的臥底記錄……真象終於大白！！」楊秀娟咬著牙，狠狠道：「在他當臥底的期間，曾為瞭聯系毒品買傢、或是執行毒梟交給的任務，總共回過５次Ｋ市！每次回來的時候，都會發生一起奸殺案！！」

　　老人默默點瞭點頭，楊秀娟接著道：「不光查到這些，還有一個收獲……十年前的一份文件記錄顯示：趙東全參加臥底時的推薦人——是你！！」

　　老人目光呆滯，過瞭良久點頭道：「對，是我！」

　　楊秀娟厲聲道：「可我記得你說過：跟趙東全根本就不熟～～！至此我當然驚覺，你跟他的關系可能並不簡單！！順著這思路查下去，很快就有瞭更多證據：趙東全在孤兒院的時候，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看望過他，你是其中之一，而且是見面次數最多的！！還有，趙東全的所有學費，都是通過匿名捐款得到的，捐款人也是你！！對不對？？」

　　吳老爹望著從吊瓶裡一滴滴，流向自己身體的藥水，點頭道：「對～～都是我！」

　　「我一直弄不清楚……你和他到底什麼關系？？？直到走進這間病房的時候，我突然明白瞭……」楊秀娟輕輕撫過床頭櫃上的鮮花，問道：「吳老爹，這康乃馨～～是兒子送給父親的花吧～～？？」

　　老人的目光隨著楊秀娟的手指，看向那束黃色康乃馨，黯然神傷道：「這是康乃馨，唉～～不過……是黃色的……」

　　「嗯～！」楊秀娟點點頭，康乃馨一般不送黃色，大多是白色或粉色，因為黃色康乃馨看上去有點象——送給死人的菊花！這束花與其說是祝願，不如說是詛咒更貼切些！看來吳老爹與趙東全的關系並不好……

　　「好啦，推理到此結束！！」楊秀娟從座位上站起來，高聲道：「現在你給我交待清楚：這樁案子……你到底扮演瞭什麼角色！！？」這是楊秀娟非常關心的問題，吳老爹！那個睿智專業，又和藹有趣的老頭，一直象親人般關心著自己，他和楊秀娟的關系，可以說亦師亦友、情同父女……可無情的事實證明，吳老爹絕對與連環殺人案有染！！隻是涉案的程度到底有多深呢？？

　　老人默默無語，毫無表情的面容上，楊秀娟看不出他是不願說，還是一時間不知該從何說起。女警幹脆直接問瞭起來：「第一個被害人是誰？是你殺的還是趙東全殺的～～？？不管誰殺的，有一點可以肯定：屍體是你處理的！！！」

　　「……」

　　「為什麼不說話，難道不是嗎？怪不得那麼多年，始終找不到第一被害人！！她的屍體根本就沒按兇手的方式處理……對不對？」

　　「……」

　　「還有……警方一直找不到兇手，這裡面一定有你的功勞吧！！是你親自教他作案、還是你篡改過屍檢報告……你說啊～～說啊！！」楊秀娟幾乎抓起老人的衣領，她無法接受這殘酷的現實，女警心裡是多麼的希望：老人能哈哈一笑，然後對自己說，妞～～你可真笨！全猜錯瞭～～！

　　可惜，吳老爹一直在用沉默做為他的回答。

　　「肖鋒為什麼會綁架陳樂？還有，趙東全現在在什麼地方！！！在出現更多死者之前……吳老爹！！這是你唯一的機會——能贖罪的機會！！」楊秀娟含著眼淚，幾乎用懇求的語氣，說完這些話。她真心的希望老人能把所有秘密全部交待，這樣一來，自己不用再使出其它手段！不然到時候，雙方都會受不瞭的……

　　行將就木的老人在病床上長嘆一聲，終於說話瞭：「贖罪～～贖罪～～」這一個詞被重復瞭無數遍後，蒼老的聲音緩緩道：「已經過去的事……我無法給你答案！！」

　　「你～～！！」楊秀娟臉色鐵青，嘴唇已快被咬出血來：「你真的要逼我嗎？」

　　老人搖頭苦笑道：「我都這樣瞭還怎麼逼你……隻是，有些事你得自己去找答案！還有些事，我確實不知道……」

　　「你是說：肖鋒綁架阿樂，你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發生在吳老爹已經住院之後，楊秀娟覺得應該跟他沒什麼關系。

　　「是的～～」老人點點頭微笑道：「雖然發生瞭的事我無法給你答案，但將來的事……我可以給你個建議……」

　　「什麼建議？」

　　「你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抓到趙東全，防止事態進一步惡化……」

　　「我當然知道，可關鍵怎麼抓！！」楊秀娟現在連趙東全在哪都找不到！就算找到瞭，他那種狡詐至極的人，如果不能把他引入什麼陷阱裡，想在正常情況下，抓住一個長年遊走在生死邊緣的、曾經的臥底警察，實在是太難瞭……

　　「小……小李！」吳老爹第二次提到這個小姑娘。

　　「嗯？她怎麼啦？」

　　「她是～～趙東全的女朋友……」

　　楊秀娟大吃一驚：「怎麼可能！！」

　　「是真的～～」吳老爹點點頭：「隻要小李打電話，他肯定會出來的……」

　　楊秀娟反復看瞭看老人，不像在說謊的樣子。就算要騙人，也不能能找就在門外的人呀，叫她進來一問就什麼都清楚瞭，還能騙誰去～～～楊秀娟轉身就要離開，現在必須找小李核對，然後制定精確的抓捕方案！吳老爹說得很對，當務之急隻要抓到趙東全，其它的事情都好辦……

　　「妞兒～～」病床上的老人叫住瞭女警。

　　楊秀娟回頭道：「什麼事？」

　　「你……還會再來看我嗎？」

　　楊秀娟沉默片刻，答道：「等我辦完這案子……」

　　老人開心的笑瞭笑：「下次你的時候，給我帶點葡萄……」

　　楊秀娟點點頭，拉門走瞭出去。

　　不一會走廊裡傳來女警生氣的說話聲：「李慧！！你給我聽好！現在問你句話……！敢撒謊我弄死你！！」

　　…………

　　檔案室裡……

　　「原來是這樣～～」阿樂不敢相信地道：「吳老爹竟然是趙東全的……父親？？」

　　楊秀娟點點頭：「嗯～應該是這樣，趙東全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隻是不知道倆人為什麼互不相認……看來還有很多事要查啊～～～得啦，快走吧，一會肖鋒要回來瞭！」她一轉身，讓阿樂的肉棒退出自己身體。

　　「不是，我還哪個啥……」阿樂挺著雞巴，龜頭還一抖一抖的。

　　「誰讓你自己不抓緊時間的！！」

　　「我，我……」阿樂急道：「我剛才聽得入神，把這事給忘啦～～」

　　楊秀娟撲哧一樂，捏著褐色的長槍，一口吻在阿樂嘴上：「時間不夠瞭……乖啊～～一會下班回到傢裡……那個……」

　　「哪個！！？？」

　　「就是……」楊秀娟俏臉一紅，害羞道：「就是，給你嘛～～～

　　「給我什麼？？」

　　「給你隨便弄～～～」楊秀娟重重捏瞭捏肉棒，罵瞭聲：「臭小子，非要說出來！！」

　　看著羞紅臉的女警，阿樂笑道：「這可是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