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伊風面無表情的踏足在細軟的沙灘上,如果再近一點看他,就可以發現他的眼睛正定定的盯在某一點上,那眼中的專註與寵溺是如此明顯。

  再看向那一點,是一個有著銀鈴般笑聲的可愛女孩,她正開心的彎身拍打海水,腳還隨著海浪的起伏而前後奔跑。那碧海青天的美麗與冰涼的觸感,讓她好開心、好開心。衛雪倫在近中午時被伊風叫醒,吃過飯後,何媽和潔玉幫她在頭上包著頭巾,上半身是厚厚的衣服,下半身卻是清涼的短褲。她知道她們是為瞭她的身體著想,才會如此費神的替她做好保暖的工作。

  她很高興伊風願意帶她到這裡來,忍不住回頭對他揮揮手,露出一抹笑。

  看到她如此心滿意足的笑,伊風並不後悔帶她到這裡來;他知道他是在冒險,潔玉和何媽對他這個決定都十分不以為然,甚至還聯手反對,可是在看到她如此神采奕奕的樣子,他覺得這一切都值得。

  她向他招手,像個孩子似的朝他大喊:「風,快來嘛,過來陪人傢玩啊,別凈站在那裡看,多沒意思啊?除非你認為自己是一個老頭子。」

  她對他不下水玩覺得很不滿,硬是要他下來陪自己玩,看著他神態自若的站在那兒,她就是要他陪她一起玩。

  被她這一叫,伊風突然帶著一抹不懷好意的笑走近她,既然她要玩,他就奉陪到底,隻是他的玩法和她略有不同罷瞭!

  沒想到他才一走近,衛雪倫卻調皮的用水潑他,水自他的臉上滴瞭下來,當她咯咯的笑著取笑他時,他先是閃過一抹驚愕,隨即撲向她,「好啊,你敢用水潑我。又賺找年紀大,我要你付出代價。」他語帶威脅的想要抓住她。

  未料,她卻輕巧的躲開他的攻擊,還回頭調皮的對他扮瞭個鬼臉嘲笑他。

  伊風哪甘被一個女人如此玩弄,於是大步追上前去,眼神閃現掠奪的光芒,宛如一頭豹正在捕捉上好的食物般,毫不放松。在她的笑聲中與追逐的過程裡,也隻不過是短短的幾分鐘,他就一個大步的將她抓入懷中,她尖聲喊叫著,最後掙脫不瞭他的懷抱後,氣喘籲籲的靠在他厚實的懷裡。

  她仰起頭來看他,並給他一個十分甜美的笑容,一個足以融化他、讓他全身沸騰的笑。

  他正想低頭給她一個吻,她卻好似早料到他會有此舉動,伸出手來蓋住他的唇,「不要……」

  她在他的懷中轉瞭個身,面向潮起潮落的海水,臉上的表情有些悲傷,「風,你願意告訴我,愛蓮是誰嗎?」

  她可以感受到身後的他,身體變得異常的僵硬。

  「誰告訴你這個名字的?」他連語氣都變得冰涼,然後突兀而粗魯的將她翻轉過身,讓她面對著他深沉的怒火。

  她依然平靜而悲傷的看著他,「是你告訴我的。」看到他臉上不信的表情,她又接著往下說:「是真的,以前你在夢中也曾喊過她的名字,不過隻有一、二次,而且我都聽得不是很清楚,所以我以為你隻是在說著無意義的夢話。」

  她眼底濃烈的悲傷與愛意直直的射進他的心底,讓他不禁放開她的手臂、倒退一步,「別用這種眼光看我。」他粗聲吼著。

  而她隻是扯動嘴角的苦笑,「當你在這段日子裡,連著好幾晚都叫著她的名字,我才終於聽清楚,原來她的名字就叫愛蓮。她是你最愛的女人吧?也應該是她,才會讓你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吧?」

  「夠瞭!我不想談這件事。」他生氣的轉過身子,面向大海,緊握的雙拳透露出他內心紛亂的思緒。

  衛雪倫隻是從後面緊緊的抱住他的腰,將頭優雅的放在他的背上,輕柔的說:「我知道你不想談這件事,是因為她帶給你極大的傷害,可是,難道你不想要有一個人來分擔你的痛苦嗎?告訴我好嗎?」

  他想掙開她,她卻固執的緊抱不放,於是他用力扯開她,使她跌倒在沙灘上。他一個心驚,連忙上前,生怕柔弱的她,因他這個動作而受到傷害,但她卻隻是松脫瞭頭巾,露出她那一頭柔軟的長發,隨風飛舞而已,於是他停下腳步,露出一個仇恨的表情。

  「你到底想做什麼?這樣探索別人的秘密,能讓你得到窺探的病態快感嗎?」他憤怒的口不擇言,隻想要傷害她,他恨她對他的影響力,連生氣時,第一個顧慮到的依然是她。

  「你想要證明自己有能力讓一個受到傷害的男人得到慰藉嗎?」

  衛雪倫並沒有生氣,她隻是同情的看著他,「我知道你是想傷害我,因為你並不想告訴我,但我隻是希望你能說出來,或許對你沒有實質的幫助,但至少有一個人願意傾聽,這樣你就會知道,在這個世上,你並不是隻有一個人,還有我願意與你分擔。」

  他靜靜的看她一會兒才說:「為什麼?你為什麼就非要知道不可?」

  「因為我想知道她有什麼迷人之處能得到你的愛。對我來說,如果真的能得到像你這麼出色的男人的愛,就是死也無憾。」

  他雖然猜到她可能已愛上他,但第一次從她口中證實依然讓他深受震撼。「你愛我?」表面上,他依然平靜如昔。

  「是的,我愛你。」她臉上的愛意是如此明顯,「而且我知道你並不愛我,對於這一點,我從一開始就說過,我並不強求,我也不要求承諾;但我隻是單純的想知道,既然你那麼愛那個女人,為什麼她還舍得傷害你?難道她不知道得到你的愛是世上最幸福的事嗎?」

  他隻是靜靜的看著她,連怒火都不見,隻是神情復雜的看著她;沒有人能從他高深莫測的臉上看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過瞭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好吧!如果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不過,我要先告訴你一點,她並不是我的愛人,她是我在孤兒院裡認識的一個姐姐。至少當時我都是這麼叫她的……」

  「我二歲的時候,在父母雙亡、又沒有親戚肯收留的情況下被送進孤兒院,對當時年幼的我來說,去到一個陌生的環境有的隻是恐懼與不安,這時的她就像一個和善、有愛心的天使走到我的面前,時時關心我、照顧我。」

  而一個孩子能有的反應是什麼?當然是欣喜的接受所有對他的關愛。

  「諷刺的是,當時她才十七歲,卻早已計畫好要怎麼利用我,因為她早就發現我特殊的外表與獨特的嗓音。」

  他到現在還能清楚的想起她的長相,說真的,她長得還挺美的,也總是在院裡幫忙照顧孩童,他天真的以為,她是無私的在照顧他、愛護他。最令他感到諷刺的是,自己天生奇特的悅耳嗓音全是由她發掘、訓練的,而他竟是那麼全心全意的信任她,接受她一切的安排,一心隻想討好她、得到她的贊賞。

  「沒想到,等到她覺得可以瞭,就許一個美好的前景給一個渴望親情的孩子——一個溫暖的傢、夢與希望的未來。」他咬牙切齒的說完後,突然縱聲狂笑。

  笑得那麼淒涼、狂悲,笑得讓她的心整個發疼、揪緊,鼻子酸得直想流淚。

  誰知他傻傻的和她走後,隨她四處在街頭演唱、收取賞錢,一個八歲的孩子,天真的以為隻要存夠瞭錢就能有一個安定的傢,誰知這一切全都是一個謊言。

  當這一切都不夠她花用時,她將主意打到他俊美的外表上,因為這種錢能賺得更多。

  他就在她欲將打算化成行動時,他既心痛又震驚的狠狽逃離,在夢碎而麻木的心理下,他遇上瞭老太爺,這才改變他的一生,卻也造成他對人性的質疑,認為任何想要得到的東西,都必須靠自己去爭取,沒有一個人是能依賴的。

  他說完後,一個箭步來到她的面前,跪在沙灘上,看著坐在沙上的她,雙手緊握住她的雙肩,對於她臉上的淚水,心中縱然感到悸動,表面卻視而不見,「這樣你懂瞭吧?女人根本就是一種虛偽、貪婪的動物,你以為我這種人還有心、有情來應付女人嗎?」

  「你在害怕。」她雖然為他感到心痛,卻也知道這件事讓他不再相信承諾、愛、希望和夢想,她看得出他隻是害怕再次受到傷害而已。

  「哈!你真行,竟也會猜我的心瞭?那你何不猜猜這個呢?」他低下頭,狠狠吻住瞭她。

  她被他粗暴的舉止駭得奮力掙紮,卻無力阻擋他強勢的進攻,他的手纏繞在她發絲間,接著來到她纖細的頭間,將唇順勢滑下,撥開她的衣服,將暴露在海風下而挺立的白皙乳尖含入口中,盡情的吸吮著,再次引發她的渴望。

  接著無情的摸索到覆蓋她私處的底褲,粗魯的撕開它,邪惡而快速的將修長的中指插入她體內,開始加強他的力道與加快速度,執意要她屈服在他的懷中。

  因為他恨,恨她讓他記起以前的創痛,恨她讓他如此的眷戀她、在乎她、珍惜她,而現在他隻想要狠狠的傷害她。

  「不……」她原本蒼白的小臉,因他激烈的動作而泛上潮紅,口中不時吐出嚶嚀的啜泣聲,因為她對於他帶點粗暴而無情的陌生愛撫感到既痛苦又歡愉,她不喜歡這樣,所以她伸出手想要阻止他,卻沒法抵擋他激情的愛撫和堅決的態度。

  他強行將她的腿拉開,將一隻強壯的腿硬擠入她的雙腿之間,十分煽情的摩擦著她的敏感中心;他的手依然不打算停止折磨她,又擠入另一指,兩隻手指更深地探入,不停的撥弄著她的穴徑。

  「啊……不要……」她的頭靠在他的臂膀上,不停的劇烈擺動著,伸手想拉住他的手,她不要他這麼粗暴的對待,宛如她隻是他發泄欲望的玩物。

  他眼底佈滿深沉的欲火,嘴角卻帶著邪魅的淺笑地看著她為他而呻吟、喘息、顫抖,全然不理會她眼底進流的淚水和痛苦。狂笑一聲,他舉起她,讓自已順利的滑入她體內,並讓她的腿緊緊圈著他。

  他開始在她體內律動,使她隻能用力的攀住他的肩膀,兩人緊緊相貼的姿勢讓他更加的深入她,看到她臉上脆弱的美麗,他不自覺放柔動作,見她隨著他高張的情欲起舞、燃燒,他終於讓那炙熱的欲火得到解放,並抽身而出。

  她卻隻能拼命的喘氣,並因感到一陣涼意襲來而顫抖,瞭無力氣的身軀離開他的身體,似乎要往下墜……

  她累極的閉上眼,感到頭部傳來陣陣的劇痛,一陣昏眩的倒下來,幸好他及時將她護在胸前,她才沒有跌倒。昏然的意識,使她沒有看見他眼底的懊悔和因憂慮而關懷著她的眼神。

  他抱起她,珍愛的將她擁入自己的懷裡,小心翼翼的抱著她。走回房子裡。

  替她洗去一身的沙子後,他溫柔的洗著她的發然後吹幹,讓她舒適的躺在床上休息。他迎上何媽和潔玉責難的眼光。

  其實他從沒有對任何事有過這麼強烈的自責和後悔,明明知道她的身體狀況,他為何要讓自己一時的情緒失控與欲望所控制,竟在海邊對地做出這極事?

  看著她沉睡而異常紅暈的臉,他的手不舍地在她的臉頰上徘徊著,眼光也深情流連不去。

  潔玉當然能看得出來老板已無法自拔的愛上雪倫,隻是他依然在抗拒著,但她更憂心雪倫的狀況。「老板,我覺得衛小姐的情況很不對勁,要不要請個醫生來看她?」

  「我剛才早就叫瞭,他應該快到瞭吧!」

  何媽忍不住開口:「你明明知道小姐……」

  她的話被潔玉給打斷,她拉著何媽的手臂。

  「何媽,我們出去看看醫生來瞭沒?」

  何媽還想開口,潔玉卻示意她看看伊風的眼神,她這才住瞭口。隻見伊風的眼神中夾雜著那麼多的痛楚、不舍和心疼,或許隻有他本人還不知道他對衛雪倫的愛是多麼的深刻。如此擔心的眼神,讓何媽隻能無語的跟著潔玉走出去。

  伊風專註的看著衛雪倫,手緊緊握著她的,心中隱約感到她好似離他愈來愈遠,心中的恐懼與驚惶不斷的加大,她冰冷的手指讓他從心裡面冷到身子外面來,第一次,握住她的手竟微微顫抖著。

  不會的!她絕不會有事的。

  直到醫生來瞭,他依然不願放開她的手,醫生隻能環繞在他的四周替她做檢查,並替她打點滴,而何媽的啜泣聲與潔玉的安撫聲對他而言,彷若未聞。

  他的腦海裡隻有醫生的話——她隻剩不到三個月的生命瞭,如果不趕快動手術的活……隻是,就算要動手術也要等她醒過來,怕的是她現在發著高燒若不及時退燒和清醒過米的話,就算想動手術電隻是枉然。

  她真的嚴重到無法清醒瞭嗎?他突然開口問潔玉:「告訴我,她能醒過來嗎?」

  「如果能退燒的話,她就能清醒過來,要是一直持續發燒的話,可能她就隻有這樣一直到生命的盡頭瞭。」

  「要怎麼做?教我怎麼做,才能讓她醒過來?」

  潔玉無奈的說:「醒過來又怎麼樣?若不能及時動手術,她一樣還是活不瞭多久,她腦中的瘤已比以前更大,就算清醒,也可能眼睛看不見。最重要的是,找不到醫神的話,這世上根本沒有一個醫生敢替她動手術。」

  他握住她手的力勁突然加大,然後才又放松。「你隻要告訴我,現在要怎麼讓她清醒過來就好,至於動手術的事,我自然會有辦法。」

  「好吧!我會盡力幫忙。」

  何媽連忙點點頭。「我也會的。」

  衛雪倫昏沉的腦子慢慢有些意識,隻是她覺得腦子異常的沉重,還隱隱泛著疼痛,那疼痛正在加劇,讓她灰白著臉色,而五官也痛苦的扭曲著,好痛!真的好痛!

  「痛……好痛!求求你,我不要這麼痛,誰來救救我,我的頭好痛……」在昏沉中,她大聲的喊叫著,痛苦的緊緊接住自己的額際,多希望痛苦能快點消失。

  「噓!沒事,不會痛瞭,來,我替你揉揉。」伊風看到她如此痛苦的樣子,整個心都揪緊,為什麼?為什麼會有一股酸疼從他的眼底沖上來呢?

  潔玉拿來冰枕,希望能讓她退燒,滿臉的憂愁。「她這樣一發燒,連犯病都變得來勢洶洶的,唉!讓人看瞭好心疼。」

  伊風知道,她會這麼痛苦,都是他的錯。如果他不要對她這麼粗暴、不要一心隻想擺脫掉對她的感覺而傷害她,就不會這樣瞭,一滴淚水溢出他的眼角,不隻他吃驚,就連潔玉和何媽都隻能愣愣的看著他。

  他猛然站起身來。「何媽,你來揉揉她的頭,我去打個電話。」他突兀的轉身出去。第一次,他感到如此的無助,從他懂得保護自己以來,每一件事都在他的掌控中,沒有任何事是他想要做而做不到的,他總是能達到他要的。

  醫神的下落始終不明,加上她仍舊沒辦法醒過來,就算醫神來,也沒辦法動手術,靠在門板上,他第一次感到無力。

  踩著沉重的步伐,他緩步走向書房。

  經過漫長的等待,衛雪倫終於清醒過來,這七天等待的煎熬對每個人來說都是極端的難受,尤其是伊風。

  當她發現自己的眼睛已成模糊一片時,她並沒有眾人所想的那麼激動,她的反應是淡淡的。

  「我知道自己的情況,風,我希望你不要忘瞭曾答應我的事。」她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瞭。

  伊風隻是逃避的說:「來,先吃點清淡的東西,這樣恢復得才會快。」

  「是啊!小姐,快點吃點東西,好好的恢復過來,這樣才有體力能動手術啊!」

  衛雪倫並沒有多說什麼,她隻是靜靜的接受他的喂食,她並不想和關心她的人唱反調,隻是她自己的身體,她自己明白。

  一陣惡心湧上心頭,她將吃進去的東西悉數吐出來。

  潔玉對這種情況猛皺眉頭。

  伊風不死心的反復喂著她,不論她吐瞭多少次,他依然堅持要喂完。

  看她吐得如此難過的樣子,潔玉阻止瞭他。

  「老板,別再這樣折磨她瞭,我看還是先讓她吊點滴吧!」

  「不!不會的,她一定能吃的。」他的眼神狂亂,心裡的恐懼不斷擴大。「如果她不吃,怎麼動手術?怎麼能好起來呢?」他大吼著。

  潔玉同情的看著他,其實他們每一個人心裡都清楚,雪倫的情況並不樂觀。

  衛雪倫虛弱的聲音插入他們的談話:「風,別那麼激動,我……」她喘息著,「隻要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能吃東西的,我不要你們……」原本隱約泛疼的頭突然更加疼痛不堪,使她難以忍受的喊痛出聲:「噢!好痛……好痛!」

  她緊壓著自己的頭,讓他們擔心的靠著她,尤其是伊風將她小心的擁入懷中,那眼中的不舍,是那麼的濃烈。

  「怎麼辦?快替她想想辦法呀!」每次看到她這個樣子,伊風都不忍目睹。

  潔玉連忙拿出針筒替她打瞭一針止痛劑,沒多久,她就沉沉的入睡。「老板,現在要怎麼做?像她這樣繼續疼下去也不是辦法。」

  「你們好好照顧她,我去想辦法。」他溫柔的輕吻她額際後,就轉身離去。

  何媽擔心的問:「能有辦法嗎?」

  「找到醫神就有辦法。他底下那七個手下能將她的身體給調養好,這樣醫神就能動手術瞭,可是,現在根本就沒有他們的下落,就算能等到醫神來替她動手術,若時間來不及,也是枉然。」

  她不甚樂觀的說。

  何媽隻能掩面而泣,衷心希望伊風能及時找到醫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