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俏臉暈紅

  威亞影視公司是個很具規模的大型傳媒集團,上市公司,在娛樂業處在領先地位,擁有亞洲最大的演播中心和影視拍攝片場,每年投資兩億多,投拍三十多部電視劇,十多部電影,還有各檔娛樂節目和演藝活動,簽約五十多個主持人和三百多個明星,是影視界的大鱷。行政辦公樓氣派豪華,職員有近五百多人,還不包括外圍幾個子公司,各地的辦事處。

  到瞭公司停車場,下車前,蘇婉拿出一幅墨鏡讓郭子豪戴上,說:“郭少,等會一切你聽我安排,盡量少講話。”

  郭子豪點頭:“好的,全權交給你辦。快刀斬亂麻,別過多討價還價。”

  蘇婉笑說:“談價有尺度,我會掌握的。”

  聯系顏若玉通報後,郭子豪一行上樓到會議室,見到顏若玉和唐映雪,還有顏若玉的律師。洽談對方是威亞影視的總經理蔡明倫領頭的一幹人,共七人,有副總、經紀人、法務部的律師等,看場面,氣勢比顏若玉這邊強大多瞭,似乎很重視她解約的事,各種威逼利誘,意圖讓她就范。

  顏若玉見郭子豪帶瞭四個人過來,看模樣有文有武,皆是氣勢不弱,雖然懷疑他能不能最終幫上忙,但也還是有些感動,打招呼先謝過。

  唐映雪自然熟識蘇婉,見她貼身跟隨郭子豪,不禁有些詫異,美目驚疑不定,心想他怎麼跟揚天成的助理勾搭上瞭?但有外人在場又不便詢問。

  威亞影視的蔡總五十多歲,面皮紅潤,氣度不凡,他見郭子豪戴著墨鏡,衣冠楚楚,一幅風流倜儻的模樣,搞不清來頭,便問:“這位是……”

  蘇婉上前握手說:“您好,蔡總,這位是郭先生,實在抱歉,郭先生的身份特殊,不便透露,請多包涵。郭先生這次親自過來,有意為顏小姐出面,跟貴方洽談解約事宜。我是他的代理人,叫蘇婉,這是李銘律師。”

  郭子豪跟蔡明倫握手,心裡回想到這蔡總在視頻錄像裡光著屁股的騷情模樣,什麼大人物在床上浪蕩,都是色賤樣。以後找機會曝光要挾,這老總不知是什麼表情,肯定比吃到蟑螂還難受……他不禁暗覺好笑,心生鄙夷,目光冷嗖嗖打量得蔡明倫有些發悚。

  隨後,郭子豪一言不發,自行找瞭個位坐下來,顯得高深莫測。石勇和常彪垂手站在他兩側,目光灼灼迫人,氣場十足。蔡明倫有些錯愕,暗想是哪位公子哥?怎麼面生沒見過,有些吃不準,見來人派頭不小,一時被鎮住,但他也是歷經大場面的人物,微微一笑,轉而問顏若玉說:“不知你跟這位郭先生是什麼關系?同不同意,他替你出面洽談?”

  顏若玉正要回答,郭子豪用手指敲瞭敲桌面,大刺刺地對顏若玉招手。

  顏若玉疑惑地走過去,郭子豪又招手叫她低下頭,附耳壓低聲音說:“別回答任何無關的詢問,我的人會幫你搞定。等會,無論我們說什麼,做什麼,你先照辦,過後我給你解釋。”

  顏若玉驚疑不定,但見他異常沉穩,不容置疑,便點點頭。

  郭子豪拉開椅子,讓顏若玉坐在自己身旁,忽然握瞭握她的手,目視她淡淡一笑。顏若玉吃瞭驚,但也來不及拒絕瞭。這一下是郭子豪自行臨場發揮,不用回答,以此表明他跟顏若玉的關系親密。

  唐映雪皺眉,暗自悶哼。

  蔡明倫幹咳一聲:“顏小姐……”

  顏若玉也是機靈的人,當下便說:“我同意,請郭先生全權做主。”

  蔡明倫說:“好吧,郭先生這邊是否瞭解違約責任和賠償條款?需要律師為你們講解一遍嗎?”

  蘇婉說:“麻煩瞭,請詳細講述。”

  蔡明倫示意律師,那律師隨後將各種條文講瞭一遍,蘇婉和李銘律師現場打開筆記本做紀要,遇到有含糊的地方,反復詢問。隨即商議一會,找出些漏洞,逐條反駁,對方一一應付,但遇到洽談高手和專業人士,頗感吃力,出現很多不能自圓其說的地方,含糊胡扯過去。

  蘇婉對蔡明倫說:“蔡總,如果貴公司以此上訴,走司法程序,我們將全力應對,估計半年內都不一定能終審判決下來,結果絕對不會賠償這麼多,不如商議個雙方都滿意的賠償數額。”

  蔡明倫心想,忙活半天,還不想就地還錢,微笑說:“蘇小姐,再長的時間,我們的法務部會應付,我們可不缺少這點賠償金。”他這話差不多明說瞭,就是要拖住顏若玉,讓她進退兩難。

  顏若玉暗咬銀牙,卻又無可奈何。

  蘇婉說:“蔡總有最終決定權嗎?時間拖長瞭,讓公司受損失,董事會不會有異議?”

  蔡明倫嘴角一翹:“這個索賠金額是公司內部商議的結果,要談和解可以,除非同意這個金額。別耽誤時間瞭,要麼同意,立即為她辦理解約手續,要麼就法庭見,哦,別忘瞭……”

  他面對顏若玉說:“你還得去警局走一趟,我們隨即會報案,請你跟警察解釋徐總監的事。抱歉,這是他傢屬的強烈要求。”

  顏若玉氣惱正要說話,郭子豪拉住她的手,微笑搖頭。

  蘇婉忙活一陣,等的就是蔡明倫這句話,當下微微一笑:“我們同意,就按這個金額來賠付,請貴方立即起草協議。”

  她這話一出,滿室皆驚。

  蔡明倫一方的人驚疑不定,想不到來人慢條斯理地商討條文,以為還要多番討價還價,不料卻幹脆利落地一口答應下來,不禁交頭接耳商議起來。

  顏若玉忍不住瞭,對郭子豪低聲說:“別這樣……我沒這麼多錢,而且這極其不合理,還是走司法程序算瞭。”

  郭子豪說:“這錢我出。”

  果然不出蘇婉所料,顏若玉神色大變,隨即連連搖頭,堅決拒絕。

  郭子豪早有應對方式,悄聲說:“別擔心,一切我來掌握,等會你隻管簽字就是。”

  顏若玉驚訝不已,躊躇一下,將郭子豪叫到會議室外的僻靜處,美目灼灼望過來,問道:“郭少,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我不希望你……”

  郭子豪瀟灑一笑,打斷她的話:“別多慮,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這麼簡單。”

  他故作神秘,壓低語氣說:“這樣做是有很特殊緣故的。”

  顏若玉驚奇問:“還有什麼緣故?”

  她心想,這公子哥難道不是為瞭追求她,這麼樣大手筆地幫她?

  郭子豪故意沉吟一下:“現在不便太多透露。不過,有一點你放心,我絕不會吃虧,白出這麼多錢,當然,也不會讓你吃虧。”

  他自信微笑說:“一切自有計劃安排。”

  顏若玉一怔,隨即問:“難道是商業運作,還是跟魏晶的事情有關?”

  這美少女挺機靈的,一下猜瞭兩個原因。郭子豪似是而非說:“別問瞭,適合的時候我一定告訴你,走吧,我們進去辦手續。”

  顏若玉強壓疑惑,隻得點點頭,順從跟他回到會議室。

  威亞公司的人商議瞭一陣,從各方面考慮,這筆買賣都劃算,占瞭極大便宜,超過瞭顏若玉的商業評估價值。而且顏若玉退意堅決,強擰著,也難安排拍戲,對公司利益而言,以其留著雪藏,不如就此收錢解約,利大於弊。

  蔡明倫心想即便是解約瞭,要收拾她還不簡單?演藝圈勢力繁雜,但做事講究個人脈關系,以威亞影視的龍頭地位,號召力,要封殺一個女星,實在是易如反掌,即便是影視同行也得掂量掂量,不會輕易為瞭一個女星就壞瞭行規。如此一來,讓她就算恢復自由身,也難再有什麼大的發展,除非不做這一行瞭。

  他微笑問顏若玉:“考慮清楚瞭嗎?走出公司這道門,你就跟以前大不同瞭。”

  顏若玉自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點點頭說:“多謝提醒,辦手續吧。”

  事已至此,不用多說瞭,雙方律師開始商談起草文件。蘇婉對蔡明倫說:“報警的事,我勸蔡總慎重考慮。有郭先生出面,警方高層會妥當處理安排。如果雙方各退一步,以後還有機會禮尚往來。”

  蔡明倫心下一凜,心想這話也對,能眼皮不眨,一下子拿出六千多萬泡女星的人物不多,即便不清楚對方的來頭,也能感受到其底子隻深不淺,聲稱報警也無用,恐怕不是虛言,最好還是別輕易得罪,見好就收,便笑說:“好的,這個我們盡量權衡處理。”

  客氣兩句,帶副總和經紀人離開,留下律師商討。

  蘇婉見解約合同繁瑣,一時半會整理不完,便跟郭子豪說:“我們忙著就行,郭少,你嫌悶,不如約她外出逛逛,好瞭就電話通知你。”

  還真貼心。郭子豪會意一笑,便約瞭顏若玉外出,卻不想唐映雪也跟隨在後,寸步不離,讓他心頭有些哽,轉念一想,管她呢,要泡就兩個一起泡瞭,得學會怎麼應對一夫多妻。老爺子年輕時有三十四個女人,應對瀟灑寫意,自己也得迎頭趕上。

  在街上走瞭一會,顏若玉見行人來來往往矚目,三人行很搶眼,提議去一傢咖啡店小坐休憩。

  這街角的咖啡店很有情調,有曼哈頓風格,像是歐洲小鎮的咖啡館,一進門就看見許多老外,空間佈置得挺舒適,放的音樂柔和、舒緩,鼻尖聞到現磨咖啡的醇厚香味。

  顏若玉是常客,帶著郭子豪和唐映雪沿著窄小的木樓梯走上去。二樓豁然開朗,一個大大的露臺上,有透明的玻璃屋頂,裝飾完美精致,核桃木色的桌椅,空間分割的很私密,又可以享受到下午和煦的微風和陽光。

  顏若玉點瞭咖啡和全麥金槍魚三明治,和烤的很薄很脆的披薩,跟唐映雪分著吃。郭子豪嘗瞭下,隻覺餡料豐富厚實,口感松脆新鮮,還喜歡,非常地道的美味。

  當然,有絕美的兩個氣質女人在側,一切都黯然失色,目光焦點被牢牢吸引在她們身上。

  顏若玉取瞭太陽鏡,一雙眸子顧盼生輝,無比動人。

  唐映雪也不賴,風姿婀娜,美腿腰肢勾魂迷人。

  郭子豪左顧右盼,近距離瞧個飽,想到昨晚唐映雪的短促一吻,滋味絕妙,心頭火熱熱的。

  顏若玉說:“這傢咖啡館風格不錯,又緊挨多傢傳媒公司,常有大明星光顧。”

  唐映雪問:“會不會有狗仔隊來偷拍?”

  顏若玉笑說:“一般不會來,除非有重大新聞和緋聞出現,娛樂圈都有些行規,誰也離不開誰,在這裡,狗仔還是有分寸的,不會過分騷擾誰。”

  郭子豪笑說:“我還是戴上墨鏡瞭,小心為妙。”

  顏若玉搖頭笑說:“沒事瞭,以後我也淡出娛樂圈,平靜生活。”

  她凝望過來:“子豪,無論怎樣,我都要謝謝你。這次……代價太大瞭,我不知道你怎麼會這樣做,心裡很不安。”

  唐映雪則有些驚奇,想不通郭子豪哪來這大一筆錢,而且還能將球會的人叫過來幫忙做私活,一天不見,他這本事更看漲瞭,泡妞還真下血本。

  郭子豪笑說:“我不認識顧叔之前,是個窮小子,月光族,常常躲著房東,不敢接聽信用卡公司的催債電話,有一天卻發覺,一個哥們悄悄幫我還瞭一筆欠債,他喜歡泡妞喝酒,存款也不多,我也是心裡很不安,感覺虧欠他太多,結果他說:”嗨,哥們,還記得讀大三,你借給我的手提電腦嗎?‘,我說:“記得啊,你說被小偷入室盜竊瞭’,他壞笑說:”其實是被我賣瞭,手頭緊。‘我頓時無語,這欠扁的傢夥。“

  顏若玉嫣然一笑:“你這哥們好有趣。”

  郭子豪說:“同樣的事,我現在明是為你出錢,其實暗地裡早已經把你賣瞭,偷偷數錢,收益還不錯。”

  顏若玉驚訝問:“把我賣到哪裡?”

  郭子豪賊兮兮說:“我老傢在北郊山區,一個城裡來的新娘子很值錢,兩隻母豬一頭牛。可惜你有點瘦,會被老鄉砍價的。”

  顏若玉撲哧一笑,心知他油嘴滑舌開玩笑,就是不肯說真實企圖,一時拿他沒轍,說道:“記得你的承諾,方便瞭,一定要告訴我原因,如果理由不能說服我,我一定想辦法還你的錢,外加海扁你一頓。”

  她比劃個提酒瓶的手勢,好似第一次見面敲他腦殼的動作。

  郭子豪高舉雙手,點頭:“小的明白。”

  唐映雪見這兩人當著自己的面打情罵俏,旁若無人,不禁來氣,插話問顏若玉:“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去他老傢做新娘子?”

  顏若玉笑瞭笑:“閑一下,想找個地方去旅行。”

  郭子豪眼睛一亮:“去哪裡?在下也有空,願為你提包推門探路。”

  顏若玉躊躇說:“去匈牙利,維也納國傢歌劇院。兩年前,我預訂瞭維也納新年音樂會的票,終於等到瞭。”

  郭子豪略為失望:“出國,聽歌劇啊!”

  心想看來她挺欣賞這玩意,但自己實在欠缺音樂細胞,這一點沒法吸引住她瞭。隻聽顏若玉說:“我倒是訂瞭兩張票,可惜你不感興趣……”

  郭子豪立刻興奮說:“有興趣啊,誰說我不感興趣我跟誰急,說好瞭,這兩張票有我一份,到新年還有一段時間,等我惡補一下歌劇,保證入迷。”

  唐映雪撇嘴說:“睡得入迷?”

  郭子豪沖她瞪眼過去,恨恨磨牙。

  顏若玉笑說:“一言為定。可惜票都要提前幾年預訂,不然,多買一張,唐姐姐一起走。”

  郭子豪驚奇問:“這麼搶手?牛!你兩年前為什麼要訂兩張?當時計劃跟誰去?”

  隻見顏若玉默然無語,俏臉微微一紅,竟是不願撒謊,明顯是原本打算跟喜歡的男人去瞭,當然不是他。

  唐映雪咬唇低頭,拿小勺攪動咖啡,纖纖指尖抖動,顯然在偷笑。郭子豪大感沒趣,拿披薩塞住自己的嘴巴,隻覺這美食味同嚼蠟。

  “若玉……”

  忽然一個男人走過來,笑說:“聽到聲音,好熟悉,過來看果然是你。”

  這男人高大白俊,溫文爾雅,聲音渾厚有磁性,唇角微往上彎,和俊朗的五官相配,形成一種獨特氣質魅力。

  顏若玉稍微有些慌亂,站起來:“噢,寇大哥……你怎麼也在咖啡館?”

  那男人微笑說:“剛好進來,約瞭制片人喝咖啡,這兩位是?”

  他朝唐映雪看過去,目光停留一下,轉而望著郭子豪,目光內斂有神,氣度不凡。

  顏若玉說:“兩位朋友,郭先生,唐小姐。這是寇翰文。”

  原來是遇到瞭大明星情敵,媽的,這麼巧?郭子豪站起來跟他握手。

  眼見顏若玉容光煥發,俏臉暈紅,明眸滿是光彩,看似又高興,又帶點羞澀之意,就像見到親昵的人一樣。郭子豪觀顏察色看得分明,胸口頓時好似被塞瞭一車炭火,憋悶灼燒得慌,心想,顏若玉果然鐘意這傢夥,全然不顧這戲子是個少女殺手,花心大蘿卜。

  雖然這寇翰文一副斯文儒雅的模樣,但郭子豪見瞭,心頭像吞瞭條蛆,無比惡心厭憎,當下握手,不自覺地用力收緊。

  寇翰文笑說:“郭先生是武行的?手指很有力。”

  郭子豪哼瞭聲,松開手,目光炯炯望著,懶得搭話。顏若玉說:“他們是實業傢,生意做的很大。”

  寇翰文說:“失敬!……若玉,章文軒大導演在旁邊,你要不過來坐一下?”

  郭子豪見寇翰文談吐高雅,貌似潘安,身材高大修長,比自己還略高兩三公分。這傢夥又帥,又有名氣,比一般的小白臉對少女更具有百倍殺傷力,難怪顏若玉會被他迷惑,對他十分傾心。此刻隻盼望顏若玉顧著他的情面,開口拒絕過去,卻見顏若玉沒怎麼遲疑,對他笑說:“郭少,失陪一會,遇見熟人瞭,我過去坐一下。”

  隨即跟著寇翰文離開。

  郭子豪心裡不是滋味,酸溜溜地難受,失神地坐下,手抬咖啡杯喝瞭一口,掩飾神色。

  唐映雪微微一笑:“你發現沒有,顏若玉之前還叫你‘子豪’,怎麼一轉眼就改口叫你‘郭少’瞭?有意思。”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和尚頭上插梳子。郭子豪怒沖沖瞪她一眼:“她愛叫什麼,關我屁事?”

  唐映雪受他粗話頂撞,並沒生氣,笑說:“喲,咖啡冷瞭,味道這麼苦。”

  郭子豪一張臉登時脹得通紅,咂咂嘴,果然覺得舌頭酸苦無比,這下跟唐映雪感同身受瞭,吃醋這滋味確實不好受。

  沒天理啊,六千多萬,抵不上花心蘿卜一個眼神,立刻就將顏若玉迷住,勾引走瞭,輕巧的就像風吹枯樹葉。

  郭子豪氣惱,心頭不停盤算著怎麼對付寇翰文,削瞭這條蘿卜一鍋清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