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冤傢路窄

  第二天早起,楚夢晴為郭子豪作檢查,他的傷口基本愈合,不用再上藥包紮。楚夢晴最後一次為他理療,說今天就要離開山莊回去醫院。郭子豪點頭謝過,問:“如果你不在,以後我跟謝叔直接聯系?”楚夢晴說:“風聲沒以前那麼緊,有急事你可以找謝叔,必要的時候可能我也會代他聯系你。”

  郭子豪眼見楚夢晴文靜清秀的樣子,心下對她有些不舍,心想假如能請她來做自己的私人護理就好瞭,定期檢查身體,每天有空為他做個按摩理療,說笑兩句的滋味也不賴。但轉念又想到昨晚唐映雪跟他夜談,叮囑他以事業為重,不可濫情,便收住心猿意馬不再過多臆想。

  除瞭宋詩吟,郭子豪還有米婭、方綺、林甜兒和餘蔓婷這四個美妞,住在電影學院附近的高檔小區,他還沒跟唐映雪老實交代,最近忙得甚至一直都沒空過去找這些美妞。目前,能兼顧好這些跟他的女人已經算是不容易,確實不該再過多招惹別的美女。

  忽然間,郭子豪想起藍妮。自從車行發生爆炸案後,藍妮一直沒跟他聯系過,不知近況如何?聽沈雲澤說售車女郎都各自回傢休假,等待車行事件處理妥善再復工。但從那天最後一次見面的情形來看,藍妮似乎對他心存怨念,像有要離開他的跡象。郭子豪暗嘆一聲,此事隨緣,藍妮真是要這樣做,不可阻攔強求,有機會再見時也隻能祝福她。

  理療快要做完時,謝參謀長突然來電,通知郭子豪盡快去一趟軍區,李司令已經答應約見他。

  郭子豪立刻起身跟楚夢晴辭別,通知戚戈來龍吟閣會合,帶上早已備好的上等紅茶隨即出發。他有戚戈和石勇隨行護衛,就沒叫唐映雪跟隨,讓唐映雪前去找顧清影。在今天加拿大傳來親子鑒定檢測結果之前,得重點保護好顧傢姐妹,以防顧凡使詐生變。蘇婉則去球會處理日常工作,配合邵萬龍作作影視公司遷移過來等事宜,也跟他一起出門分頭別過。

  車行半個小時,駛進警衛森嚴的軍區,經過崗亭檢查層層通報,郭子豪見到謝參謀長,由他親自帶著前往軍部高級行政大樓。路上,謝參謀長特別交代說:“李司令可能會問起翡帝島事件,因為關乎到戚戈的行動合法性,你們回答盡量正面些。”

  郭子豪問:“怎麼才算正面?按照媒體報道那樣,戚戈算是警方的特派先鋒?”

  謝參謀長望瞭眼戚戈,說道:“那樣講又太過。這樣說,戚戈陪你去島上尋找遇險報警的女友,結果遭到魏晶手下襲擊,你們被迫還擊並及時報警,最終海警部隊接警出動搗毀瞭這個魔窟。”

  郭子豪依言點頭,心下估計李司令也許知道些內情,不宜過多欺瞞,除瞭戚戈是先斬後奏這個關鍵點,這種說法基本接近當時的實情。

  但他不知,其實官場上奉行瞞上不瞞下,對上司以報喜邀功為主,一貫力圖遮醜。謝參謀長要郭子豪改口風,除瞭為戚戈考慮,更多的是盡量為海警同仁掩飾其醜,以免在高層面前顏面盡失。

  到瞭軍部行政樓,石勇留在大廳等候,謝參謀長帶郭子豪和戚戈一同上樓,去到李司令的首長會客室。他跟機要秘書說明來意,並叫郭子豪將帶來的紅茶交給秘書放置。秘書跟謝參謀長回話說,李司令在處理事務,請他們稍坐等候片刻。

  郭子豪進入軍部大樓後,一路走來眼見四周環境威嚴,來往皆是懸掛軍銜的高級軍官,隨處可見軍服筆挺的警衛。他平生首次進入這種軍隊高層核心場合,一時深受震懾,不禁肅然起敬,待轉頭見戚戈卻是神色平淡如常,佩服之餘,暗笑自己太沒見識,再大的人物也是有七情六欲的凡人,怕他個球,泰然處之即可。

  坐瞭會,忽見一個矮個頭的年輕男人進來,舉止輕浮地用手指敲打秘書辦公桌,笑問:“妞,我要找我爸。”

  女秘書客氣說:“李司令在處理公務,今早都安排滿瞭事情,請李公子另尋時間再來。”

  那人不滿地哼瞭聲,正要轉身離開,瞥眼朝郭子豪這邊過來,先見到謝參謀長,就走過來打招呼:“謝叔!”

  謝參謀長說:“哦,小公子,今天怎麼會過來這裡?”

  那人笑嘻嘻說:“我要出門去耍幾天,來跟我爸說一聲,他電話也不接我……”忽然,他定眼看清楚一旁郭子豪的長相,猛地愣住,呆呆望過來,好似被郭子豪驚嚇到。

  郭子豪這時也認出來這位李司令小公子的模樣,竟然是最早之前他潛入龍海私人俱樂部尋找謝媛,在衛生間遭遇到野合的那個浪蕩公子哥,當時他還逼迫此人交代魏千山的所在,最後一石頭敲暈瞭這傢夥拖進樹林。

  世界好小,冤傢路窄,想不到這名叫什麼李保才的傢夥竟然就是李司令的小公子。

  郭子豪愕然一怔,下意識地朝李保才尷尬笑瞭笑。

  “啊……”

  隻見李保才緩過神來驚呼一聲,伸手指著郭子豪,瞠目結舌說:“你,你……”

  郭子豪眼瞅這傢夥認出自己,恐怕就要大呼小叫,召來警衛對他不利。他立刻起身邁步過去,摟住李保才的肩頭,硬拖到一旁,表面上笑著說:“好巧,想不到在這裡遇到你……”隨即低聲喝道:“別亂叫。”

  李保才臉色大變,驚慌失措地四下張望,雖然見警衛站在門外,但膽怯地不敢出聲呼救,顫抖低聲說:“大哥……你這次又想幹嘛?”

  郭子豪啞笑幹咳一聲,放緩聲音說:“你爸召見我和謝叔來談點事。上次那個……是個誤會,你後來應該沒事吧?”

  李保才連連點頭說:“沒、沒事……是、是誤會。”

  郭子豪見李保才驚恐萬分的樣子,也不好得在這地方對他公然施壓,就松開他的肩膀,伸手過去跟他握瞭握手:“唉,那個情況特殊……我去龍海俱樂部辦事,不是有意要誤傷你。”

  李保才聞言神色稍微舒緩,問:“你是去臥底刺探情報?”

  郭子豪順著他的話含糊說:“嗯,辦點事,不能讓人發覺。”

  李保才吐口氣,這才放松些警惕,苦臉說:“大哥下手也太重瞭,打得我腦震蕩在醫院躺瞭幾天……”他抬手摸瞭摸頭,憤憤訴苦:“喏,開瓢瞭,現在傷疤還在。”

  郭子豪說:“這事我不對,改天約你出來賠罪,一起吃飯喝個酒,介紹幾位模特給你。”他拿準李保才的癖好,直言不諱地對這個浪蕩公子投其所好大灌迷魂湯。

  果然,李保才聞言轉怒為喜,點頭說:“好啊,這樣最好,那天我就說瞭嘛,動手動腳不雅,不如喝酒泡妞有趣。”

  郭子豪笑說:“留個電話?”

  李保才依言跟他互留電話號碼,問:“大哥貴姓,在哪裡發財?”

  郭子豪說:“免貴姓郭,郭子豪。我名下有個高爾夫球山莊,場地環境亞洲一流,有空過來玩兩桿。”

  李保才滿臉嬉笑說:“有錢大亨啊,不勝榮幸,我叫上幾個哥們一定來捧場,到時候我來瞧瞧你們的美女陪練長得怎麼樣。”

  此人草包,貌似智商頗低,一心隻顧惦記著吃喝玩樂泡美女,居然沒察覺郭子豪前言不搭後語,才說臥底探訪龍海俱樂部,怎麼轉眼又變成高爾夫俱樂部富豪。郭子豪暗笑,客套瞭兩句話。這時,正好秘書過來通知他們去見李司令,就跟這個浪蕩公子告辭。

  謝參謀長詫異問:“子豪,你認識李公子?”

  郭子豪不便多解釋,就說:“以前見過一次面,印象深刻。”

  謝參謀長狐疑望瞭他一眼,沒再多問。隨即,他們進入李司令的辦公室。

  李司令從寬大的辦公桌後站起身,邁步過來,掃眼他們,先跟戚戈握手,朗聲說:“戚教官,莫名已久,今天終於見面。”

  戚戈回應:“戚某隻是首長旗下的一個小兵,何足掛齒。我已經離開警隊,抱歉,不能對您行軍禮。”

  李司令笑說:“你曾任海軍陸戰隊戰術教官,軍中鼎鼎有名,我早年也在過海軍陸戰隊受訓,說起來你我還有些同門淵源。”戚戈說:“慚愧,首長早我二十六年服役,我哪能跟您相比。”李司令說:“英雄不分出生早晚,隻論成就大事。今後我軍中少瞭一個非凡人物,甚是遺憾。”隨後,李司令轉頭打量郭子豪:“這位年輕人應該就是顧先生之後?”

  謝參謀長立刻說:“是的,郭先生年輕有為,也很勇毅仗義。”

  郭子豪上前跟李司令握手,恭敬問候:“您好,司令。”他眼見這位軍隊高層的大人物身材比常人矮一截,和李保才是一個款式,但儀表堂堂,軍服風紀扣嚴密,兩鬢白發如霜,五官端正,眼神透著凜然正氣和權勢人物特有的威嚴,氣勢強過李保才不知多少倍,真是虎將出犬子,反差很大。

  李司令對他不如對戚戈那般熱情,微微點頭說:“好,坐下說話。”

  在室內一組真皮沙發落座後,李司令問郭子豪:“不知顧先生墜機一事,調查近況如何?”

  郭子豪回應:“目前依然沒找尋到有價值的線索,生還希望渺茫,我們已經為他老人傢舉辦瞭喪事。”

  李司令嘆喟一聲:“真是遺憾,顧先生人才見識非凡,卻遭不幸。幸得你後繼有人,也算是一大安慰。希望你不愧於顧先生的教誨,能將顧傢的生意傳承下去,發揚光大,支持經濟發展造福社會。”

  郭子豪點頭稱是。

  閑談過幾句話,李司令果然如謝參謀長所料,問到翡帝島一案的事發經過。還沒等郭子豪按照預先談好的回答,卻見戚戈搶先說:“首長,這事我一直如鯁在喉,借這機會我想坦白如實相告,可不可以?”

  謝參謀長臉色微變,但已來不及阻止戚戈。李司令轉頭瞥眼謝參謀長,溫聲對戚戈說:“當然可以,這也是你應該做的。”

  戚戈點頭謝過,隨後將那天所發生的事全經過一一如實講述出來,無半點隱瞞、誇大和歪曲實情。

  李司令專註聽著,神色凝重不變,但郭子豪分明察覺到李司令的目中蘊含怒意,越來越甚,讓人看瞭心怯膽寒。郭子豪望瞭望謝參謀長,見他神色不安,顯然在擔憂戚戈透露實情後,形勢甚為不妙,不知李司令會不會因此大發雷霆?

  郭子豪亦是有些惴惴不安,料不到戚戈會突然決定坦白交代,明知話一出口就沒有無可挽回的餘地,無論對海軍高官,還是對戚戈自個都極為不利,但他依然還這樣做,為人也太實在耿直瞭,竟然容不得半點弄虛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