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情暢泳戲水近一個小時後，郭子豪、唐映雪和顏若玉上岸沐浴，換上厚暖的浴袍進屋眷在寬大的沙發上喝熱紅茶，吃些水果精點補充體力。顏若玉俏臉笑盈盈，手拿甜橙去皮後遞給郭子豪，她秀發濕漉漉搭在胸前，平日清麗的模樣此刻又多瞭兩分嫵媚。

　　窗外夜色靜謐。屋頂水晶燈發出暖黃色燈光灑滿房間，亦在她身上落瞭層悅目的柔光。

　　郭子豪接過橙子，心中溫情蕩漾，咬瞭一口，隻覺果汁甜到心裡。

　　顏若玉十分欣賞他的癡迷神態，婉然一笑問：“你經常鍛煉？身材這麼好。”顯然，郭子豪優於常人的健碩肌肉，充滿活力的男性偉岸身軀，在今夜給她留下美好的深刻印象，不禁這樣好奇問。

　　郭子豪說：“我以前在學校籃球隊，體能鍛煉當然少不瞭，畢業後每天清晨也做些運動。”

　　顏若玉說：“身材很棒，趕得上專業武生瞭，加上外形也好，如果你上鏡拍戲，說不定也能出名，女粉絲肯定眾多呢。”

　　唐映雪哂說：“財富和地位是男人最耀眼的光環，他還拍什麼戲？坐著勞斯萊斯出外走一圈，不知有多少美女爭先恐後要上他的車。”

　　郭子豪立刻賠笑說：“我誰都不要，有你們兩個相陪飲茶知足矣。”

　　唐映雪撇撇嘴，忽然問：“宋詩吟呢？你要不要她？”

　　郭子豪駭然一呆，望著她，轉念醒悟後又回頭望向顏若玉。

　　顏若玉歉然說：“子豪，是我跟唐姐說的。唐姐問起我為什麼忽然想要去德國旅行的緣由。那晚，在電話上，我聽出瞭宋小姐的聲音，你跟她在一起親昵，我很難受……對不起。”

　　唐映雪惱說：“你怎麼這樣遷就他？明明是他到處留情別的女人，你還跟他道歉？”

　　顏若玉抿嘴不語，看似心情低落下去。

　　郭子豪心頭內疚和憐意交織，點頭說：“是我不好，讓你不開心……真的對不起你。”

　　唐映雪嗔說：“對不起有什麼用？老實交待，你為什麼要招惹那女人。”

　　郭子豪暗忖這事沒什麼可辯駁的，隻會越描越虛假，就坦然說：“我那些天確實有些放縱過頭，恰好又遇到宋詩吟這樣我鐘意的類型，就自然跟她親近瞭些。”

　　顏若玉不禁顰眉，輕輕搖瞭搖頭。

　　唐映雪問：“你跟她上床瞭？”

　　郭子豪淡然說：“目前還沒有，但坦白說，我確實不想放棄她。”

　　唐映雪“呵”地冷哼一聲。

　　顏若玉輕聲說：“我明白瞭，好在你沒用謊言來隱瞞。這些天在國外，我想瞭很多，越是牽掛思念越是難受，此刻說開瞭也好。”

　　郭子豪心一沉，暗覺得不妙。顏若玉對他說的這樣溫和，說明對他的風流行為更加在意，心結遠比唐映雪還甚。之前就不太接受跟別的女人分享他的情感，這時不僅多瞭唐映雪，還有宋詩吟哽在當中，那更對他不知如何看瞭。

　　唐映雪和蘇婉都是來至馬來西亞、泰國，從小耳濡目當一夫多妻制的社會形態，對他四處留情尚能諒解，但顏若玉沒這樣的經歷，內心根深蒂固地無法認可他的行為，也不奇怪。郭子豪沮喪想，顏若玉恐怕絕難再向他往前走一步，能跟他這樣面對面品茶談心，已經是對他最大的寬容瞭。

　　換位思考，郭子豪已然明白在德國這段時間裡，顏若玉苦惱憂心到何種程度，正如關霜凌說的，白日茶飯不思，入夜難寢。這時，他的心也糾結成一團，割舍之痛深入骨髓。

　　隻不過男人敢作敢為，既然有種情絲亂拋，就得挺起胸膛承擔如今這樣的後果。

　　郭子豪硬著頭皮說：“若玉，能得你的片刻愛意是我最大的福分，我不敢再奢求什麼。我是什麼樣的人，你現在也明白，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無話可說，隻願你能快樂如常，別再煩擾掛心。”

　　顏若玉柔聲說：“我什麼都明白……隻可惜做不到。如今，在我心裡這些事都已經不重要，始終對你狠不下心來。唯一的，要說怨恨你的地方，就是怨你硬著心腸一連數天都回避著我，沒來半點音訊，沒有一句安慰的話，甚至高傲得不像剛才那樣親口對我說聲對不起……”說著，她的明眸水霧朦朦，憂楚之色甚重，“子豪，我是個要面子的女孩，拋去自尊心主動給你電話，讓我為難委曲到瞭極點，你知道麼？”

　　顏若玉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孩，明瞭人情世故，但感情這事卻偏偏不是能用理智克制住的。死心塌地喜歡上一個人，就沒法控制自個的內心，如同四季流轉，花落泥地那般不可抗拒。

　　郭子豪聽她娓娓述說真心話，心如刀絞，難受無語用力點點頭。

　　唐映雪旁觀也是動容，嘆口氣說：“如果你用心就知道瞭，一心一意對一個人付出感情才是最幸福的事。可惜事到如今搞成這樣的局面，你叫我們該怎麼對你？”

　　郭子豪啞口無言，左右望瞭望兩女，實在沒法回答。

　　唐映雪美目中射出憂怨之色，瞅他一眼，說：“真不知是否前世欠瞭你的債？哎，我跟瞭你，隻會無條件地原諒你所有的缺點。隻不過，希望你別因此過於自得，我行我素放任下去，無限度地無視我對你的心，能自覺收斂個兩分，我也就滿足瞭……”

　　她說著站瞭起來：“就這樣。我先走瞭，留下你們兩個好好單獨談談。”

　　郭子豪失聲問：“你去哪裡？”

　　唐映雪沒好氣說：“當然是回傢，今晚我要早些睡，不等你。”頓瞭頓，又補充說：“這個不是氣話。今晚我把你讓給若玉妹子，她人好，我心甘情願的。但怎麼讓她解開心結，就看你自個的造化瞭。”

　　隨後，唐映雪不等郭子豪再說什麼，上樓換過衣服，呼叫侍應生駕駛來電瓶車，出門乘車回龍吟閣。關霜凌則是早早進房入睡，長途飛行和時差讓人倍感疲倦，她借此賴上床，也好讓郭子豪和顏若玉獨處一室。

　　客廳裡安靜異常，好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說什麼，目光不時碰撞在一起，百般滋味難言。

　　時間分秒流逝，郭子豪終於忍不住打破沉默問：“你累不累？”

　　顏若玉輕輕點頭：“有點，但我想可能還是睡不著。”

　　郭子豪起身坐過去挨著顏若玉，溫聲說：“要不我們去臥室，我在床邊陪著你，等你睡熟瞭。”

　　顏若玉嘴角一動，似笑非笑說：“你要講故事哄我睡啊？”

　　郭子豪說：“為你做任何事都可以。”

　　顏若玉又問：“是不是我睡熟瞭，你就要離開？”

　　郭子豪點點頭。心裡也不知是何滋味。

　　顏若玉愣神片刻，忽然微笑起來說：“好吧，我有個小要求，你能抱我進臥室嗎？”

　　郭子豪立刻說：“當然可以。”他俯身環抱起顏若玉，走向樓上的主臥。

　　顏若玉似乎開心起來，伸柔荑親熱摟瞭他的脖子，不再刻意避嫌似的，對他親昵依戀異常，悄聲問：“我重不重？”

　　郭子豪邁步上著樓梯，回聲說：“不重，輕得好像一隻貓。”

　　顏若玉發出“嗯嗯”鼻音，呢喃之態尤為動人。

　　進到臥室，郭子豪將顏若玉放在大床上，返身關閉瞭房門，坐在床邊看她，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辦？此刻，他心裡柔情萬千，對顏若玉絲毫沒有半點非份之想。

　　顏若玉裹瞭浴袍，鉆進被窩，頭靠枕頭挪瞭挪說：“你也別坐著，躺下來舒服些。”

　　郭子豪聞言有些不知所措，但凝神見顏若玉面容清麗聖潔，神色自如，也沒有半分異常的表情，好似待他親如兄長一樣，不夾雜男女之欲，他也就舒瞭口氣，照她說的和衣上床，躺在她身旁。

　　顏若玉挨攏過來，柔聲說：“把手給我。”

　　她抬起脖頸，讓郭子豪探手過去安然枕著，隨即眷在他胸前，小鳥依人一般，舒心說：“這下好啦，好安逸的枕頭……你可以開始講故事瞭。”

　　郭子豪啞然一笑，問：“想聽什麼？灰姑娘還是白雪公主？”

　　顏若玉說：“我想聽你講小人魚。”

　　郭子豪在腦海中回憶片刻，吸口氣，緩緩說：“從前，在大海的最深處，有海王的宮殿，海王有6個女兒，那個最年幼的小人魚十分漂亮。她心地善良，有一條美麗動人長長的魚尾，在多姿多彩的大海裡快樂地生活著。直到有一天，小人魚救瞭一位落水的王子，並愛上瞭他。但人魚是沒法和人生活在一起的，她隻好尋求巫婆的幫助，將她的魚尾變成腿，以此她就能去到王子身邊。但不幸的是，小人魚付出瞭代價，從此不能再講話，沒法告訴王子有多愛他，隻能默默地暗戀著王子。後來，不知情的王子迎娶瞭別的女人，讓小人魚心碎，而且還面臨一個可怕的詛咒，她由於得不到王子的愛，在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將變成泡沫。小人魚的姐妹為瞭救她，向巫婆求來一柄刀，隻要用刀殺死王子，小人魚就能恢復原樣……”

　　講到這裡，郭子豪眼見顏若玉出神地聽著，有些不忍心講下去，就停瞭下來。

　　顏若玉追問：“後來呢？”

　　郭子豪心想這故事幾乎人人都知道，顏若玉為什麼還要他講出來？故事結局是那樣殘忍。他暗嘆口氣，接著說：“但善良的小人魚沒這樣做，見到王子和新娘在一起很幸福，她不忍心用尖刀殺害王子。於是，在王子結婚後的第一個早上，太陽初升時，小人魚悄悄吻瞭吻新娘和王子，祝福他們，然後從船上跳進大海，變成瞭海面上的七彩泡沫……”

　　顏若玉長長的眼睫毛一顫，輕呼一聲，說：“好可惜，小人魚的故事讓人非常惋惜。”

　　郭子豪憐意大起，不禁說：“其實，小人魚的故事並沒有到這裡結束……她沒有消失，被一條聰明的海豚救瞭……”

　　顏若玉驚訝問：“怎麼瞭？”

　　郭子豪說：“原來，當小人魚變成瞭人形，跑到那個英俊王子身邊時，為她擔憂的不僅有老祖母，她的父親海王，她的五個姐姐，還有一條海豚呢。他是一直守護在小人魚身邊的忠實衛士。他知道，小人魚是吃瞭巫婆有魔力的藥，才變成人形。那麼，巫婆肯定還有另外一種藥，能使救活小人魚。於是，海豚趁巫婆和她那些水蛇睡著的時候，找到瞭讓小人魚恢復原形的藥水……它有著更大的魔力。海豚悄悄帶走瞭裝藥的藥罐，當小人魚的身軀融化成泡沫時，海豚急忙打開藥罐，將充滿魔力的藥水灑向那些泡沫。‘呯’泡沫一下子消失，小人魚的身軀又漸漸出現，雙腿不見瞭，她又和從前一樣，擁有瞭魚尾。”

　　顏若玉雖然明白郭子豪是即興在編造另外的結局，特意講給她聽，還是激動問：“後來呢？”

　　郭子豪深深吸口氣，微笑說：“海豚帶著小人魚回到海王的宮殿，她的傢。她的親人高興極瞭，緊緊擁抱小人魚，再也舍不得讓她離開……小人魚也明白過來，除瞭愛情，世上還有一樣最為珍貴的東西，那就是親情。愛情可能會變化，會消失，但親情永遠不變。從此她快樂幸福地跟傢人生活在一起。”

　　顏若玉嫣然一笑：“你改編得真好，尤其是最後一句，還像極瞭其它童話故事美好的結局。”

　　郭子豪說：“故事並不是一成不變，每個人心目中都有不同的版本，就看你想要什麼樣的結果。但有一點很重要，換個角度就會發現生活多姿多彩，一定要保持一顆快樂的心。”

　　顏若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埋頭在他懷裡，安靜如睡。

　　過瞭會，郭子豪問：“想睡瞭嗎？”

　　顏若玉拱著他的胸膛搖搖頭，悶聲說：“我努力不睡著，這樣你就不會離開我瞭。”

　　郭子豪心下大為觸動，暗暗想：“我永遠都不想離開你。”

　　隨後，隻見顏若玉抬起頭，眼中隱有淚花，癡癡說：“你剛才講的那句話，我媽也對我講過……她臨走前，見我哭得一塌糊塗，就請醫生拿掉呼吸罩，安慰我說：小囡，生活很美好，你要堅強些，快樂地去體會它。總有一天，會有個人讓你感受到跟我一樣對你的疼愛，我在天，會祝福你有這樣完美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