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豪接過唐映雪遞來的手機，觀看起來。這段視頻拍攝的是一個美女的日常活動，這女人正是葉妃。她正在逛名牌專賣店。視頻看似有遠距離跟蹤偷拍，也有近距離的隱蔽攝像抓拍，畫面清晰，可見葉妃容貌神色，在跟專賣小姐交談，肆意購買昂貴的奢侈品衣裝。她的神色並無異常，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唐映雪說：“這是之前兩個私警追蹤到葉妃後，及時拍攝到的畫面。看上起，這個女人很逍遙啊，生活滋潤，一次掃貨消費十多萬，出手真大方。”

　　郭子豪看瞭會，心裡更有底。葉妃絕對不像是被顧凡軟禁控制，狀況悲慘那種，足以證實他的推測不錯，蘇婉被她這個所謂的“愛人”蒙騙瞭，這個騷媚入骨的賤人早已臣服聽命顧凡，聯手做出被軟禁的假象，以此控制蘇婉來做內線。

　　掌握這樣的視頻證據，蘇婉看瞭，立刻就清楚她的處境，應該不會甘心再被顧凡要挾，繼續袒護他。

　　郭子豪說：“叫蘇婉進來，讓她見識一下老情人的嘴臉。”

　　唐映雪說：“稍等，接下來還有更精彩的內容。”

　　郭子豪哦瞭聲，耐住性子，接著往下看視頻。果然，葉妃購物離開商場後，開車去到南亞風情園一座名為“恒天”的五星級酒店，進入豪華酒店大堂，步入休息廳坐下，旁旁早坐著兩個衣冠楚楚的男人，正是顧凡和顧行雲。他們在低聲交談。葉妃來到，跟顧凡親熱地打個招呼，挨坐在他身旁，神態親昵而媚獻。

　　唐映雪在一旁說明：“恒天大酒店是四叔的產業，是個知名的超五星級酒店。”

　　這段視頻是遠距離偷拍，景深不大、畫面有些抖動，聽不到他們的談話內容。但見三人面容輕松歡愉，顧凡不停在揮手說笑著，不似才從死裡逃生，旗下娛樂場被毀的狀態。

　　郭子豪心下一凜，皺眉想，顧凡在人前人後完全是兩樣，在他面前裝作一副受害者的痛苦模樣，就像遭到榮正昌的暗算，對其咬牙切齒充滿恨意敵視。殊不知，私下裡卻是這麼輕松瀟灑倜儻，露出滿面春風的真容。

　　顧凡這人果然奸詐，城府極深，各種手段招式花樣百出叫人防不勝防，應該列為內奸最大的懷疑對象。

　　不知此刻，這對父子湊在一起密謀什麼？郭子豪有些心急，恨不得從中聽到些隻言片語，以做好準備應對，可惜畫面上沒傳來半點他們的談話聲。視頻往下播放，隻見顧凡接到一個電話，很快站起來，叫上顧行雲和葉妃匆匆走向大堂門口，好似在等候迎接誰？?

　　郭子豪看得有些緊張，心想，假如來人出現的是榮正昌和魏明，那麼基本就做實瞭證據。想不到跟蹤葉妃還有這個意外收獲，真是碰巧。

　　過瞭會，大堂門口出現一個男人，數名保鏢隨從跟在其後簇擁而入，看似來瞭個什麼重要大人物。顧凡立刻迎上前，親熱跟那男人打招呼，相互擁抱，隨即向那男人介紹顧行雲，簡短交談瞭幾句話，他們步入酒店，一起乘坐電梯上樓。

　　至此，這段跟蹤偷拍視頻結束。

　　郭子豪不禁有些失望，抬頭問：“就完瞭？還有沒有？”

　　唐映雪回答：“他們身旁保鏢眾多，私警不能再接近，跟蹤就到這裡斷瞭。”轉而，她問：“你看出來什麼？最後出現的那個男人是誰？”

　　郭子豪搖搖頭，雖然那男人在偷拍視頻畫面上一直沒出現正面容貌，隻露瞭個側臉，但那人身材十分瘦小，矮如少年人，頭頂還不及葉妃的耳朵位置高，可以肯定不是榮正昌，或魏明。

　　不知為何，他對這人似乎還真有一點點熟悉感，似乎在哪裡曾經見過……郭子豪搜腸刮肚思索半天，卻想不起來什麼印象，隻得作罷。

　　唐映雪說：“我看顧凡和葉妃調情如蜜，風流快活得緊，他哪裡有遭遇大難的慘痛樣子。”

　　郭子豪點頭說：“這點上我們不謀而合瞭，他很讓人懷疑。叫私警繼續跟蹤，尤其是對顧凡，我想知道他在背地裡到底在幹些什麼。”

　　唐映雪搖搖頭，說：“顧凡是大亨級人物，每年繳納會費，跟我們一樣同屬私警服務的對象。原則上私警不能對他進行跟蹤和調查，除非他危害到其他會員的安全。顯然，目前沒證據，還到不瞭這種警戒級別。”

　　郭子豪思慮一下，說：“這事肯定要進行，看來，我們得另外找人做。”

　　唐映雪說：“我認識些私人調查機構，可以進行這事。我盡快聯系，看怎麼針對顧凡這夥人進行跟蹤調查。隻不過……”遲疑一下，她嘆口氣說：“這些調查機構接活都是看人，類似顧凡這種權貴，隻怕他們有顧忌，不敢接單。而且，一旦消息泄露，恐怕又讓他們有所防范，加強反跟蹤，讓以後的調查更難。”

　　郭子豪說：“你考慮很周全，這事再多斟酌，但一定得進行。隻有知己知彼，掌握全局，應對才能更加有底氣。”

　　唐映雪點頭說：“先這樣。我去叫蘇婉。”

　　隨後，她將蘇婉帶進辦公室，讓她觀看這段跟拍錄像。

　　蘇婉默默看完，神色平靜，似乎失去一切欲望般，情緒不再起半點波瀾。

　　她把手機還給唐映雪，朝郭子豪望一眼，低下頭說：“對不起……估計就是這種結果。”她忽然露出個古怪的微笑，神色似淡然似自嘲，說：“常言道，處於感情深處的女人最弱，我卻是也不例外。”

　　聽到這句話，郭子豪心頭好似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瞭一下，不禁隱隱有些心疼蘇婉。她這麼優秀的一個女人，在幹練秀美的外表下，內心深處，竟是也有極脆弱的地方。但她痛極而不動聲色，苦而不語，一切人情冷暖自知。

　　唐映雪問：“接下來，你怎麼決定？”

　　蘇婉平靜回答：“錯瞭，就不能一錯再錯。我傳遞給顧凡的信息當中，我歸納瞭下，重要的事有兩點，透露瞭籌建影視傳媒公司的相關事項；還有，顧叔飛往意大利的行程。其它的消息，都是些球會的內部情況，日常活動安排等瑣事，估計沒造成多大影響。”

　　郭子豪心一跳，龍豪影視的事被蘇婉告知顧凡，這倒是預先推測到，但顧長風的出行，蘇婉是怎麼得知的？他立刻質問。

　　蘇婉說：“顧叔出行乘坐專機，通常由球會內務部進行安排，這一次，依然是顧叔致電內務部張秘書做飛行安排準備，隻不過行程目的地保密。我設法拿到到行程時間表，隨後就告訴瞭顧凡。”

　　她的神情內疚不安起來，說：“我不希望顧叔出事，但……”她咬緊嘴唇，克制著顫抖，說：“大錯已經造成，想不到顧凡竟然會對顧叔下手……我願意承擔相應的責罰。”

　　唐映雪倒瞭杯熱茶遞給蘇婉，說：“喝口水，慢慢說。”

　　郭子豪迫不及待追問：“是顧凡幹的？你還知道些什麼？”

　　蘇婉緩瞭緩神，搖頭說：“他怎麼操作的我不清楚，但獲得顧叔的出行計劃，隨後就發生墜機事件，這……這兩件事很明顯有關聯。”她垂下頭，放下茶杯，雙手用力攪著蔥白的手指，又說：“如果不是因為我泄露消息，顧叔本來不會有事的，我該死……”她失控哽咽起來，淚水再次急湧。隻不過她沒哭出聲，克制著，秀麗的面容變形扭曲。

　　郭子豪暗嘆一聲。蘇婉供職球會多年，當然清楚顧長風待人寬厚，猶如親人長輩，是個不可多得的老板。尚若因為她的緣故，間接害死顧長風，她定是良心不安，這才如此惶恐內疚。

　　雖然通過蘇婉，顧凡獲得瞭顧長風出行的具體時間，但顧長風準備去意大利的計劃，顧凡在會見海伯那天晚就早一步得知。蘇婉肯定不知道這事，她的罪責並沒有她推想中的那麼大。

　　郭子豪問：“還有嗎？”

　　蘇婉抹抹眼淚，搖頭說：“我跟顧凡是單向聯系，我隻提供情報，他的事我真的一無所知。”

　　郭子豪不禁有些失望，如此看來，蘇婉也不清楚顧凡的任何行動，也就不能再提供什麼有價值的證據。顧凡依舊隻是嫌疑，目前尚未有實證，能夠證明顧凡在幕後策劃謀害顧長風。

　　唐映雪問：“你怎麼跟他聯系的？打電話？”

　　蘇婉說：“通過電子郵件，還有短信傳遞。他告訴我瞭個專用的電話號碼。”

　　唐映雪又問：“顧凡應該還不知你暴露瞭吧？”

　　蘇婉搖搖頭。

　　唐映雪望瞭郭子豪一眼，微微點頭。

　　郭子豪心一動，明白她是在示意，蘇婉可以作為一個伏棋，用在必要的時候，轉而對付顧凡。

　　他說：“好吧，先這樣。人難免會犯錯，看得出你心有悔意，我們考慮後，對你再做評判。”他轉頭對唐映雪說：“先安排蘇婉住在山莊，不得擅自外出，怎麼樣？”

　　唐映雪點頭說：“我叫專人看守她。”

　　郭子豪站起身，說：“我先過去塔樓，你一起走？”

　　唐映雪遲疑一下，看瞭看蘇婉，隨後說：“你先去吧，我想跟蘇婉再談一談。”

　　郭子豪有些驚訝，不知唐映雪還有什麼要跟蘇婉談的，而且看似是私下談話，並沒要他在場的意思。難道唐映雪計較他跟蘇婉發生關系那事，不依不饒地非要刨根問底？見他抵死不說，就轉而逼問蘇婉。

　　隨她去吧，反正也就是體內進進出出那麼個動作，還會問出什麼花樣？郭子豪無奈隻得離開，出辦公室帶上石勇，趕往塔樓。

　　路上，他心一跳，忽然想到，蘇婉可是知道他許多次“進出”動作的，方綺、林甜兒、米婭，甚至略知宋詩吟。如果蘇婉將這些情況告訴唐映雪，那大馬蜂窩豈不是要炸瞭？他惴惴不安，暗嘆心想，估計他逃不掉滿頭是包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