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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章 二小姐和三小姐

  聶陽初出江湖的時候,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和任何千金小姐攀上關系。不管是董二小姐還是田三小姐,沒有一個在他原本的人生計劃之中。

  而現在,他的臥房裡,這兩個千金小姐,暗潮洶湧的瞪著四隻大眼,一個在床邊坐著,一個在椅子上靠著,如果視線有形有質,現在屋子裡面定然已一片狼藉。

  田芊芊根本不管董詩詩幾乎冒出火的一雙眸子,自顧自撒嬌一般軟聲軟調的說道:“聶大哥,我不管,你的想法子給我換個伴兒,不然我半夜一定被她砍死。”

  聶陽伸手輕撫著董詩詩的後背好讓她忍住不要開口,對田芊芊道:“婷兒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她這人隻是看起來兇巴巴的而已。”

  田芊芊撇瞭撇嘴,“你們男人那裡知道女人吃起醋來多可怕。從她知道你那樣……呃……對付瞭我之後,一路上臉上都快起霜瞭,大熱天的,她一看我我就打哆嗦。我現在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你弄個女屠夫躺我身邊,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吧?”

  董詩詩立刻道:“那你是不是想和我一起住呢?”

  田芊芊縮瞭縮肩,嘟囔道:“她想用眼睛凍死我,你想用眼睛燒死我,不是水深就是火熱,我還想一直活到子孫滿堂的。我看還是免瞭。”

  董詩詩笑瞭起來,笑得很甜很甜的繼續說道:“那你想和誰一起睡?和我夫君麼?”

  田芊芊眨瞭眨眼,驚訝的捂住瞭嘴,“聶大哥,你、你成親瞭?”

  董詩詩立刻接道:“那當然!我堂堂一個鏢局的二小姐,難道不是明媒正娶,就能隨便和男人一起待在床上麼?我可沒那麼賤。”

  聶陽摸瞭摸後腦,覺得自己現在還是不要開口的好。

  果然田芊芊立刻回擊道:“哎呀,那您可真是大度瞭,那個姓柳的這麼生氣,不知道是您下面第幾房妹妹?”

  董詩詩臉色變瞭變,道:“你管是第幾房妹妹,男人三妻四妾有什麼關系,隻要名正言順,不是從不知什麼石頭縫裡蹦出來的野女人,我才不管。”

  田芊芊一點也不生氣,神色自若道:“那倒是,娶個小妾回去勾住老公,自己還能落個賢婦,要是年老色衰隨便哪個野女人就能把丈夫勾上床,這做妻子的,臉就不知該往那裡放瞭。你說是不是?”

  董詩詩攬住聶陽的腰,把頭靠在他胸前,微笑道:“上床也有很多種情形的,有的女人練瞭好多年功夫,就是覺得自己留著沒意思,硬要送給我傢夫君,他勉為其難上床收下,我不覺得我有什麼丟臉的。噢……對瞭,說起來有個女人真是夠沒魅力的,我傢夫君廢瞭她功夫卻沒興趣做其他的,害得我剛才累的要死還不得不服侍他。唉,真是個不足掛齒的野女人啊。”

  感覺如果不加以幹涉,這樣的吵鬧大概要持續到明天清早,聶陽清瞭清嗓子,拍瞭拍董詩詩的背,讓她不再開口,道:“田姑娘,你有話還是明說吧。你不和婷兒一起的話,想和誰一起?你雖然沒有內力,但總比一般人要強些,沒有武功的女眷,我不會讓她們和你同屋的。”

  田芊芊毫不猶豫的說道:“那好,清風煙雨樓那個小丫頭總沒問題瞭吧?她看起來和氣的很,肯定沒這些女人一樣這麼討厭。”

  聶陽看董詩詩又要開口,連忙道:“好,如果隻是這件事的話,你可以去瞭。盼情在一樓西首,第幾間你自己去問吧。”

  “你不送我下去麼?”

  田芊芊水媚的眼波斜斜一蕩,嬌聲道,“萬一我找錯屋子,被哪個臭男人拖進去,豈不是要被人占瞭便宜?我怎麼說也算是你的女人瞭,你也不想有頂綠油油的玩意在頭上扣著吧?”

  董詩詩剛說瞭個“你”字,聶陽就打斷話頭道:“你隻管放心,西廊第一間是鷹大人的客房,他和你爹是老相識,保護你綽綽有餘瞭。”

  田芊芊哦瞭一聲,卻並不起身。董詩詩不耐煩的說道:“你這人怎麼回事?有事你就快說,有……有那什麼你就快放,坐在這裡幹什麼?別人夫妻睡覺,很好看麼?”

  田芊芊這才站起來往門口走去,走瞭兩步,忽然回首道:“聶大哥,我……我不是故意隱瞞的。李青鹿和那四個武當弟子的確是天道的人。隻不過在對待你的問題上他們意見並不一致。和那四個武當弟子立場一樣,決定幫你鏟除摧花盟和邢碎影的,還有不少。不過我認得出來的,隻有崆峒派中的三四個人。”

  聶陽知道她所言想來還有隱瞞,但應該不假,便道:“多謝田姑娘,如果沒別的事情,就早些休息吧。明天大早,咱們就要出發瞭。”

  田芊芊點瞭點頭,臨走還不忘瞪瞭董詩詩一眼,才開門出去瞭。

  董詩詩隨即跳下床去,赤著腳一溜小跑閂上瞭門,哼瞭一聲,對著關上的門道:“想來氣我,別說門,連窗戶都沒有!”

  雖然這麼說,可躺下瞭之後,董詩詩還是忍不住從背後摟住瞭聶陽的胸口,悶聲道:“小陽子,我……我悶得慌。”

  聶陽嘆瞭口氣,轉過身來。足足用瞭小半個時辰,才把董詩詩重新哄得眉開眼笑,高高興興的睡瞭。聶陽這才揮掌掃滅燈燭,得以入夢而去。

  第二天天還擦黑的時候,鏢隊就在恢復得差不多的許丘二位總鏢頭的指揮下開始進行瞭準備。第一線曙光透出雲層的那一刻,第一輛馬車已經駛出瞭這個小鎮。

  薛憐還未回來,聶陽擔心妹妹,加上董清清說月兒的傷口隻要不遇顛簸已經不會妨礙愈合,就往鎮上買瞭一輛最寬敞的馬車,搭瞭個軟床進去,跟在鏢隊最後,董清清和謝志渺連同綠兒一道,在其中照料。

  柳婷和雲盼情不約而同堅持騎馬,女眷的馬車裡,一下隻剩下瞭董詩詩和田芊芊,還沒行出兩匹馬遠,董詩詩就鉆出頭來,把她弟弟叫瞭進去看著,自己出來窩到瞭聶陽懷裡共乘。

  董劍鳴尷尬的推拒兩句,最後拗不過姐姐,隻好勉為其難坐在裡面,擺出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架勢,不敢旁看。

  逐影的人與鏢隊終歸生疏,除瞭韋日輝和魏晨靜過來合進瞭鏢隊中,都遠遠騎馬引在百餘丈前。

  慕容極雙眉緊鎖,騎著馬落在最後,心事重重。聶陽過去和他打瞭個招呼,他才露出一絲笑容。

  聶陽探手拍瞭拍他的肩,貌似輕松的笑道:“怎麼,還把昨晚的事放在心上麼?”

  慕容極搖瞭搖頭,沉聲道:“那種誣陷我並不在意,我隻是有些事情想不通。”

  “哦?不妨說來聽聽。”

  慕容極沉吟道:“你還記得昨天我們四人是分頭去追的吳延吧?”

  “不錯。的確如此。”

  “那就怪瞭。”

  慕容極遲疑道,“被我打下山崖的那個武功十分不濟,隻有輕功還算可以,絕不是吳延。我原本以為合謀殺死殷前輩的那人才是吳延,可你帶回來的那個,卻是李青鹿。”

  他頓瞭一頓,一字一句問道,“那麼,吳延是誰放掉的?”

  鷹橫天抓回的人筋骨盡斷,而且下山就交給瞭官兵帶走,沒人看他的原本模樣。雲盼情對追擊中發生的事情隻字不談,隻說已經把那人殺瞭。純粹就事來看,兩人皆有可疑。

  慕容極輕嘆道:“隻憑一面之詞無從斷奪,說實話,我也不該把那人打下山崖,無人見證,我也逃不開嫌疑。”

  聶陽笑瞭笑,漫不經心答道:“既然如此,你就不要再想下去瞭,如果讓一個吳延搞得咱們自己分崩離析,那才是正中他們下懷。”

  說完,他突然一改話題,問瞭一句:“慕容,上次你也在場,幫我確定一下。咱們那次見到趙玉笛,他的武器是不是一把笛子?”

  慕容極點瞭點頭,問道:“怎麼,你想到什麼瞭麼?”

  聶陽笑道:“沒,沒什麼。”

  看著聶陽的笑容,慕容極的臉上浮現出明顯的擔憂之色,“聶陽,當真沒什麼?”

  聶陽淡淡道:“等到證實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的。”

  豐州仰賴龍江之便,豐饒富足,越往南行,路上的行人就越見密集,商賈小販比起路上經過的其他地方,多瞭不止一倍。而且清風煙雨樓盤踞於此,江湖中的尋常武人也都不敢在此惹是生非,緊張的氣氛逐漸消失,鏢師的臉上也都漸漸露出瞭笑容。

  半日的功夫,離下一個落腳點所距尚遠,鏢師們拿出瞭備下的肉幹面餅,眾人一起在野地的草坡上簡單用瞭頓飯。田芊芊頗為挑嘴,隻是寄人籬下不敢發作,嚼瞭兩口,便推說吃飽回瞭馬車。

  韋日輝稍微得瞭點空閑,就奔去前面逐影找花可衣去瞭。留下魏晨靜和其餘人毫不熟絡,隻有跟著聶陽坐下。

  像是突然想到一樣,聶陽看似隨口般問道:“魏姑娘,這些時日下來,不知道有沒有令妹的消息?”

  魏晨靜臉上頓時一黯,低聲道:“多謝聶少俠關心,前些日子我還發現過兩次夕安留下的暗記,我本想帶人去追的,可是花姐姐不讓,說既然那人已經學會瞭我們的手段,恐怕會是陷阱。孫姐姐也是這麼說的,我就沒再去找她。”

  “她留下的暗記有沒有說些什麼?”

  聶陽伸手奪下董詩詩手中的酒壺,瞪她一眼放到瞭一邊,口裡問道。

  魏晨靜嘆瞭口氣,道:“那都是些很老舊的簡單法子,而且都在一些尋常人也能看到的地方,說實話,我懷疑那不是陷阱。隻可惜記號太簡單,我隻能看出夕安她很著急等人幫忙。因為兩次的指向都在西南,我想反正也是要往那邊去,不如先走一步算一步瞭。”

  如果魏夕安身邊那個人就是邢碎影,那她就是唯一知道最近邢碎影行蹤的人,就算無從得知邢碎影下一步打算,找到她至少也能瞭解到很多目前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下一次發現你妹妹的行蹤,逐影的人不幫你,我幫你。”

  聶陽拿著水袋,一邊說話,一邊塞進董詩詩去夠酒壺的手裡。

  魏晨靜頓時滿面喜色,頷首道:“那就先謝過聶少俠瞭。如果我妹妹能夠得救,今後我們姐妹二人一定不會忘記這份恩德。”

  “那倒不必,”

  聶陽擺手道,“我也隻是為瞭一己私心而已。”

  然後,終於忍耐不住的聶陽對著含瞭一口水鼓著腮幫子依然試圖伸手去拿酒壺的董詩詩道:“詩詩!你答應過我一天隻喝一杯酒的!”

  董詩詩歪著腦袋,嘻嘻一笑,指著那個扁酒壺道:“對啊,我今天隻喝那一杯。誰叫你沒拿杯子。”

  平常聶陽不介意她在晚上的時候喝上點酒,一來解解那個小酒鬼的饞蟲,二來她微醺之後做起很多事來都大膽很多。但現在大白天的,又還要一起騎馬,他可不想自己老婆因為這麼點酒成瞭摔斷脖子的冤死鬼。

  “你喝也可以,喝瞭的話,一會兒出發,就去給我坐馬車。不許騎馬瞭。”

  聽瞭聶陽的話,董詩詩捏著酒壺,眨著眼睛看看聶陽,再看看那邊馬車上的田芊芊,著實苦惱瞭起來。

  看起來,酒對她的吸引力竟可以被對田芊芊的排斥抵消的不相上下,果然女人最大的敵人永遠是女人。

  董詩詩遲疑瞭一陣,咬瞭咬牙,嘟囔道:“哼,我就不信那個女人還能咬死我不成。”

  說完,一仰粉頸咕咚灌下去一大口,頓時笑彎瞭眉毛,哈的出瞭一口長氣。

  看著她紅撲撲的臉蛋,聶陽頗為無奈的拍瞭拍她的頭,笑道:“我以後一定要讓綠兒隨身帶著酒杯,而且是最小號的那種才行。”

  “討厭。”

  董詩詩滿足的抱著酒壺,倒進瞭聶陽懷裡,瞇著眼睛回味起來。

  想那吳延費盡心思在豐州界外設下陷阱,看來摧花盟果然對清風煙雨樓十分忌憚,仔細想想也對,他們為瞭這幽冥九歌已經得罪瞭如意樓,如果再惹到清風煙雨樓,就算趙玉笛肯,那些跑的瞭和尚跑不瞭廟的人也絕對不肯。

  這樣看來豐州境內對摧花盟下手恐怕比較困難,不如專心趕路,早日渡過龍江。一到江南,進入如意樓勢力為主的區域,如果他們再不下手,就將再無機會得到幽冥九歌。但如果他們真的不下手,聶陽也將再無機會摧毀摧花盟。

  隱約覺得這件事有哪裡出瞭問題,但聶陽一直抓不到關鍵的所在。邢碎影好像藏身在瞭一團濃霧之中,隱約可以看到一個剪影,卻始終看不清他實際的動作。

  再次上路後,喝瞭酒的董詩詩被塞進瞭馬車裡,董劍鳴得救瞭似的飛快的騎上瞭他的馬,好像那馬車裡的田芊芊隨時會咬他一口一樣。

  “怎麼瞭?這副樣子?”

  聶陽半開玩笑的對董劍鳴道,“難不成她真的咬瞭你一口?”

  沒想到,董劍鳴被蠍子蟄瞭似的渾身一抖,回頭瞪瞭聶陽一眼,啪的在馬屁股上抽瞭一鞭,往前去瞭。

  聶陽搖瞭搖頭,苦笑道:“難道我這小舅子開不得玩笑的麼。”

  柳婷不知道何時到瞭他身邊,淡淡的接道:“有些玩笑,本就開不得。”

  聶陽側目看她一眼,知道她終究還是憋不住瞭,但又不想先開口。想讓女人開口的最好法子,就是自己不說話。聶陽很瞭解這一點,所以隻是笑瞭笑,沒有接下去。

  果然騎出沒多遠,柳婷就忍不住開口道:“表哥,我有話問你。”

  “我耳朵好得很,你不用這麼大聲。”

  聶陽對她的口氣有些不快,連董詩詩這明媒正娶的妻子也不敢用這種腔調對他說話。

  柳婷抿瞭抿嘴,輕聲問道:“你……你難道不知道那是田傢三小姐麼?”

  聶陽微皺眉頭,看來這個田芊芊到對身份毫無忌憚,難不成扯瞭一面大旗背在背後到處宣揚瞭麼?

  “我知道。”

  柳婷有些生氣的看著他道:“你難道不要命瞭麼?田義斌手下不知道多少三教九流之士,又是北嚴侯座上貴賓,不管武林各派還是朝廷官吏都不敢得罪他,你竟然……竟然那樣對他的女兒?”

  聶陽輕哼瞭一聲,道:“如果事情再來一遍,我想我還是不會放過她。”

  “表哥……”

  柳婷的話裡有些迷惑,也有一些失望,“我最早遇見你的時候,你不是現在這樣的……”

  聶陽笑瞭笑,看著她道:“婷兒,我最早見到你的時候,你也不是現在這副樣子。”

  那時候又冷又硬的小石頭,現在竟變成瞭滿腹幽怨的小婦人。柳婷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偏過瞭頭,生硬的說道:“我從來都沒變,隻是……隻是心裡有些亂而已。”

  聶陽淡淡道:“我也從來都沒有變,隻是你才認識到真正的我而已。”

  他頓瞭頓,緩緩說道,“我本就是個不擇手段的邪魔外道,不管你有什麼錯覺,那都隻是偽裝而已。”

  柳婷深深吸瞭口氣,緩緩吐出,試圖讓自己冷靜一些,接著冷冷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沒話好說瞭。哪天你要去找邢碎影報仇的時候,就來把我的內力也拿去吧。反正我也不是你的對手,我絕不反抗,不必你用強。”

  說完,她一勒馬韁,緩緩落去瞭後面。

  到瞭下一處落腳點時,已是掌燈時分。許鵬一面斥罵手下鏢師辦事不利,一邊指揮眾人把馬車紅貨卸到院裡。

  這裡是揚遠鏢局的產業,被一戶富商租來用作別院,因此院落格局顯得更加居傢一些,前後兩院各有三列房間,擠一擠勉強才能住下。凝玉莊那對夫婦自然不能和旁人同房,暫時告辭和逐影眾人一道去瞭附近村子借宿。

  董詩詩綠兒無需避嫌,和聶陽同居一室,其餘人也大多三四人一屋,將就休息。

  午飯沒能吃好,午後又趕路良久,雖然速度不快,也讓人十分疲憊。那富戶傢裡仆人丫鬟全部動手,架瞭四口大鍋,才算喂飽那些饑腸轆轆的鏢師。

  許鵬難得到瞭個稍微感到安心的地方,向那富戶索要瞭一個高大豐滿的美艷丫頭,進房喝酒去瞭。也不管同屋的丘明揚和鷹橫天是不是介意,反正是欲火難耐。不一會兒,丘明揚和鷹橫天便苦笑著走瞭出來,坐到瞭鏢師之中一起喝瞭起來,屋子裡隨即傳出來瞭女人婉轉的嬌啼。

  離得近的幾個鏢師舔瞭舔發幹的嘴唇,情不自禁的摸瞭摸褲襠。

  這些男人的確很久沒有好好發泄過瞭,現在一個總鏢頭帶著妻妾,一個總鏢頭正在搞的不亦樂乎,不免都煩躁的喝起酒來。鏢隊裡那幾個女人,偏偏沒有一個可以碰。看得吃不得,徒惹心火。

  許鵬在桌子邊大幹瞭一場,總算爽快瞭一次,把那赤條條的女人就那麼四仰八叉的丟在桌上,提上褲子出門大碗喝起酒來,看那幾個鏢師一邊吞著口水一邊往門裡偷瞄,哈哈大笑起來,拇指往門口一指,笑道:“你們也憋的夠久瞭,那丫頭挺夠勁,你們現在進去,我隻當看不到。”

  那幾個鏢師頓時眼睛放出瞭光,交頭接耳瞭兩句,一起往屋裡沖去,兩個膀大腰圓的還險些卡在門框裡。

  門咣當一聲關上,裡面幾乎是馬上就傳出瞭那丫頭嗚嗚嗯嗯的悶聲叫喊。

  許鵬抹瞭一把胸口的汗,笑道:“娘的,這群小崽子真是憋得夠久瞭。進瞭下一個鎮子,幹脆找個老鴇子帶點姑娘過來,給兄弟們解解饞。”

  丘明揚苦笑著搖瞭搖頭,“許老兄,你還真是有閑情逸致。”

  鷹橫天笑道:“許鏢頭說的也有道理,大禹治水,不也講究疏導而非填堵麼。”

  “鷹大人果然夠男人,”

  許鵬端起一碗酒,三兩口倒進肚裡,一抹嘴巴,“就沖你這句,到時候我給你留個最標致的娘們。”

  鷹橫天隔著拱門瞥瞭一眼在另一邊院子裡木桌上陪著聶陽笑嘻嘻的喝酒吃菜的董詩詩,露出一絲苦笑,道:“那倒不必,兄弟暫時沒有那麼需要。”

  董詩詩自然註意不到有人在看她,她滿滿的心思全放在瞭聶陽身上,下午在馬車裡和田芊芊又是一番唇槍舌戰,有點醉意的她記不得自己是贏還是輸,隻知道她們兩個吵完之後反正都是臉上笑嘻嘻心裡苦哈哈。所以一離瞭馬車,她就霸住瞭聶陽的身側,擺出閑雜人等一概遠離五步的架勢。連她那寶貝弟弟約她去沒人地方說話,都被她幹脆的拒絕瞭。

  說起來,她那弟弟今日的臉色確實有夠奇怪,好像騎馬的時候鞍子上被人放瞭個刺蝟似的,一臉憋悶糾結。

  聽著許鵬剛才的話,董詩詩忍不住小聲嘟囔道:“難道劍鳴也是憋得?該……該給他找個姑娘瞭麼?”

  聶陽也察覺有異,而且知道那當然不是陽精沖腦那麼簡單。但留心觀察下,董劍鳴除瞭神色變幻不定之外,行動並沒什麼異常,僅僅是在和武當弟子們一起喝酒的時候,喝的格外的多。

  他和這小舅子本就談不上親密,自然也不甚關心,隻要不出亂子,隻是喝點酒而已,就由他去吧。

  結果,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第二天,董劍鳴不見瞭。同屋的三個武當弟子爛醉如泥,根本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離開的,隻有桌上壓著一張紙條,潦草的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字。

  “大姐,二姐,等我練好功夫,再回來找你們。”

  那個找字還明顯的改過,之前被塗成一團黑的,隱約可以看出似乎是個“救”字。

  董清清擔憂不已,董詩詩則毫不猶豫的找上瞭田芊芊。雲盼情睡眼惺忪的過來打開房門,董二小姐直接奔到瞭床邊,一把掀開瞭田芊芊的被子,大聲道:“姓田的!你昨天對我弟弟說什麼瞭?”

  田芊芊眨著迷迷糊糊的眼睛,一臉無辜的說道:“喂,董傢千金,你弟弟怎麼瞭你就賴到我頭上?他是放火瞭還是殺人瞭,難不成他幹什麼都是我昨天上午教唆的麼?”

  “你沒說什麼,那他怎麼一聲不響的走瞭!”

  田芊芊翻瞭翻眼,譏諷道:“那我怎麼知道,也許他吃他姐夫的醋,愛你愛的要命,看不下去就走咯。”

  “你——”

  董詩詩指著她的臉,氣的說不出話,狠狠在地上跺瞭兩腳,轉身跑出去瞭。

  雲盼情靠在門框上,掩著口打瞭個呵欠,看著田芊芊道:“田姑娘,你還是少玩些花樣的好。以前我還說得準聶大哥可能會放過你這種人,現在你要是傷到瞭小董姐姐,他一定毫不猶豫要你的命。”

  田芊芊臉色變瞭變,哼瞭一聲道:“我什麼都沒做,怕什麼。你嚇唬誰啊?”

  說完一卷被子,背沖外面拒絕再談。

  鏢隊行程已經耽擱的足夠,不可能再多停留,盡管那些武當弟子自願去尋他們的小師叔,董劍鳴本人也知道這次的行鏢路線,她那兩個姐姐依然擔心的要命。

  這回田芊芊沒瞭坐馬車的福氣,獨個兒騎瞭一匹胭脂馬,滿臉不悅的被四五個鏢師夾在中間隨行。

  明顯董詩詩刻意安排過,貼身“保護”田三小姐的,全是些“不修邊幅”的馬虎漢子,半月不洗澡簡直是傢常便飯,打個哈欠能熏死蚊子,睡過的床能留下印子。

  還沒上到大路上,田芊芊就臉色發青在馬上幾欲做嘔。董詩詩撩著簾子冷笑道:“喲,田姑娘,騎個馬就想吐,是不是懷瞭娃娃啊?”

  知道董詩詩存心教訓田芊芊,聶陽也懶得去管,那個不知道心懷什麼鬼胎的女人,也的確需要略施薄懲。叫董詩詩來做,既不會傷到她,也不會叫她好過,再合適沒有。

  鏢隊走瞭兩個多時辰後,魏晨靜又從逐影那邊過來,徑直找到瞭聶陽,淚眼盈盈的看著他道:“聶少俠,我……我又發現妹妹的訊息瞭!”

  “哦?”

  聶陽雙眼一亮,道,“逐影那邊打算如何?”

  魏晨靜有些惱怒,一偏頭不甘心的說道:“花……花可衣還是不讓我們去看看。孫姐姐本來想去,可其他人不許。我……我是私自跑來的。”

  “她留下些什麼消息?”

  “東北,十五裡外的一個村子,別的再沒什麼瞭,那是……那是隻有垂死之時才會發出的緊急訊息。我怕……再不去,就來不及瞭。”

  說到急切處,魏晨靜的眼淚終究還是沒能忍住,伸手擦去眼淚,哀求道,“聶少俠,我隻有求你瞭!求求你救救我妹妹!”

  雲盼情騎在聶陽旁側,皺眉道:“聶大哥,我覺得咱們該去。”

  聶陽也是如此打算,理由卻不是為瞭魏夕安,而是那個極可能是邢碎影的贏隋。

  “你去告訴許鵬一聲,咱們兩人一起去看看。”

  聶月兒身上有傷,薛憐不知是否折返,聶陽不想帶走太多人力。雲盼情武功高強又活潑可愛,不管為私為公,聶陽都在下意識的留她在身邊。至於原本總是一起行動的慕容極,這次還是留在鏢隊吧。

  “詩詩,我和盼情有些事情離開一陣,你好好待著,不要惹事。”

  特地交代瞭一句,聶陽才對魏晨靜道,“魏姑娘,勞煩前面帶路。”

  “多謝聶少俠!”

  魏晨靜感激的在馬上一拜,調轉馬頭向路邊原野奔去。

  聶、雲二人隨即跟上。

  慕容極看著三人身影漸行漸遠,雙目中又浮現出瞭淡淡的擔憂之色。隻是卻不知,這次所為為何。

  董詩詩這人一向都是嘴硬心軟,隔著窗戶看那田芊芊臉色已經有些發青,心下不忍,加上一個人獨占一輛馬車其實也頗為沒趣,便沖著外面招瞭招手,叫她不必再受那活罪。

  田芊芊一進馬車,就如釋重負的攤在瞭座椅上,雙手扯住衣襟拼瞭命的扇,嘴裡喃喃念著:“臭死我瞭……臭男人,臭男人……”

  董詩詩得意的笑瞭笑,故意威脅道:“你要是再敢惹我,我就趁小陽子不在的時候,讓那幾個鏢師帶你去沒人的地方,他們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

  渾身一抖,田芊芊立刻拉緊瞭衣襟,強笑道:“不敢,不敢。我寄人籬下,怎麼敢惹您這個女主人呢。”

  董詩詩拉長瞭尾音,哦瞭一聲,立刻板起臉道:“那你說,你到底對我弟弟說瞭什麼!”

  田芊芊一臉苦相,為難的嘟囔道:“這也太為難我瞭,我這人就喜歡聊天,你那弟弟偏生是個悶葫蘆,整整一個晌午,就我自己傻呵呵的說個不停,我怎麼知道那一句是你要問的啊。”

  董詩詩冷冰冰道:“那你就把你那天絮叨過的事,挨個兒給我重新絮叨一遍。我現在什麼都缺,就不缺空兒。”

  田芊芊眼珠轉瞭一轉,嘆瞭口氣,低聲道:“那好,那您聽好瞭吧……說我爹的莊裡啊,以前有個特別奇怪的傢夥,腦袋上長著三個肉瘤子,每個都有小孩兒拳頭大,我沒事就喜歡去摸摸。我管他叫疙瘩叔。疙瘩叔和我講過他當年行走江湖時候的事,那都已經是二三十年前瞭,那時候江湖上還沒有現在這些什麼一宮二樓之類的亂七八糟幫派,六大劍派和四大世傢統領著整個武林,隻要一報名號是那裡面的人,真是要多威風有多威風……”

  董詩詩先是托腮聽著,不一會兒就被那七折八繞東一榔頭西一棒的故事繞的暈頭轉向,好幾次困瞭的時候,又冒出幾個精彩些的故事提提神,剛提起點精神,就又被不著邊際的胡言亂語弄得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田芊芊到底能說多久,最後董詩詩終於抵抗不住,歪倒在馬車上,睡過去瞭。

  田芊芊看著董詩詩的睡臉,得意的笑瞭笑,用旁人幾乎察覺不到的聲音自語道:“那件事情,還是讓你弟弟親自告訴你比較有趣。至於我,還是給你講故事吧。”

  馬車中的人沒瞭聲音,馬背上的人也同樣沒有一句多餘的話。魏晨靜打馬在前,瘋瞭一樣沖著,馬的嘴角都已經奔出瞭白沫,她依然一鞭鞭的揮下去。

  聶陽雲盼情的兩匹馬緊緊跟在後面,他二人的馬本就是鏢局內備養的上等蜀州馬,這種短途沖刺並無大礙。

  十五裡外,是一片棄村,斷壁殘垣,荒田廢土,看得出村民已經搬離很久,就是不知是為瞭避禍還是為瞭躲廢。

  這裡三面環山,林密獸多,山中僅有一條小溪可做水源,確實不適合這種小村落聚居,被荒棄也算正常。

  三人縱馬繞村,卻並不見村中有什麼人跡。在那些破敗房屋中找尋,也沒見到一點線索。

  “明明……就該在這方圓一裡之內才對啊。”

  魏晨靜心中焦急,一時亂瞭方寸。

  反倒是聶陽提醒道:“這三面山上,興許有山神廟之類可以藏身的地方也說不定。”

  魏晨靜這才醒覺,從懷中掏出兩支特制訊煙,分給他倆,“那咱們分頭去找,如果有所發現,就在空曠處把這個點著插在地上。”

  她想瞭想,又叮囑道:“聶少俠,雲姑娘,如果情況有異,請……請以你們的安全為重。我妹妹……她,她畢竟已經是這樣瞭,不能為瞭她再連累他人。”

  聶陽點瞭點頭,雲盼情微笑道:“魏姑娘放心,我們自有分寸。”

  兩個女子一左一右,聶陽隻有往中間最高那座山峰而去。這山山勢平緩,林木稀疏,上山還能看到村人留下的石板臺階,循級而上,到也說不上費力。

  到瞭半山腰,聶陽果然看到瞭一座山神廟。廟門零落,廟旗破爛,遠遠看過去就能看到佈幔之間滿是蛛網,實在不像是有人待過。

  但既然到此,總要進去看看。何況周圍的空氣中,隱隱約約似乎有一些香味兒。

  門檻已經腐朽,聶陽用足尖一碰,就向裡垮塌。他拔出長劍,撥開身前的蛛網,捂住口鼻緩緩走瞭進去。

  看起來是間山神廟的樣子,泥臺上卻不見半座神像,倒是地上散落著大塊泥胎,仔細看過去上面還有斑駁油彩。四周的木柵斷毀不少,看端口並無積塵,四下地面的灰幕上也有亂七八糟的腳印,看來竟好像有人在這裡打鬥過。

  向裡兩步,看到地上落著一把匕首,聶陽過去拾起,發現那匕首的尖竟然被頂彎瞭,若不是錯手戳到瞭什麼極為堅硬的物件,就是刺到瞭硬功瞭得的武林高手。

  正要抬頭,聶陽又看到臺座後的角落那裡丟著一隻黑色佈靴,看大小形狀像是女子所用。他繞道臺後一看,登時皺起瞭眉頭。

  那臺座後面差不多有塊一丈長四尺寬的空地,空地上皺巴巴的鋪著一大塊黃佈,看起來應該是從供臺上扯下來的簾幔,黃佈四周,散落著許多東西。有另一隻黑色佈靴,兩條裹足白佈,一件被撕破的鵝黃外裙,一件被扯成兩半的罩衫,一條肚兜,地上掉瞭一隻耳環,一根細線和散落滿地的項鏈串珠。

  是個男人,都能聯想到這裡發生過什麼。

  如果推斷不錯,魏夕安原本是等在山下的村子之中。想不到追蹤她的敵人來的更快,不得已隻好躲進這裡,結果還是沒能逃脫,一番苦戰之後被敵人制服。

  那敵人想必是貪花好色之輩,都等不及把她帶走,就在這間破廟裡強行把她淫辱。

  黃佈邊上還有一些血跡,就是不知道是魏夕安打鬥時受瞭內傷,還是被強暴時受瞭外傷。

  想來這個情形應該不中亦不遠,聶陽走到山神廟外,就在廟後那塊空地,燃起瞭訊煙。

  不到一盞茶功夫,魏晨靜便氣喘籲籲的飛奔過來,雲盼情緊跟著也飛身而至,魏晨靜記掛妹妹,一來便問道:“夕安呢?夕安在哪裡?”

  聶陽嘆瞭口氣,道:“她已經不在此處,她是不是在這裡待過,還是要魏姑娘你親自確認一下。”

  三人一起來到那臺座之後,魏晨靜啊的驚呼一聲,蹲下身子仔細檢視起來,雲盼情陪在她身邊,聶陽則四下走動,開始尋找其他蛛絲馬跡。

  兜兜轉轉,在廟門口的門檻裡外,看到瞭一些細細的粉末,因為混在瞭泥灰之中,初時並未發覺。聶陽小心的湊近觀察,隱約的覺得非常眼熟,味道也是似曾相識的淡淡香氣。正在思索中,魏晨靜已經強忍著眼淚走瞭出來。

  “魏姑娘,你看情況如何?”

  “從暗記上來看,應該是夕安不假。可是……”

  她遲疑著拿起手上的耳環,“我妹妹從來不戴這些可能影響匿蹤的東西的。”

  “隻是個耳環而已,你們沒必要如此小心吧?”

  聶陽接過耳環,不覺得隱匿行蹤要謹慎到如此地步。

  魏晨靜搖瞭搖頭,道:“尋常首飾我們也會帶的,但這種會留下如此濃重香氣的物件,是我們的大忌。那個項鏈也是一樣,都帶著強烈的檀香。這樣佩戴,不要說有狗追來,就是鼻子靈一些的人,也能簡單捉住她。”

  這麼說,開始聞到的香氣,就是這幾件首飾散發出來的瞭。聶陽不解道:“既然有如此妨害,令妹還戴在身上,就很難讓人明白瞭。”

  魏晨靜垂下頭,沉吟道:“這一點我也不太明白。”

  雲盼情在一邊突然插嘴道:“聶大哥,你要是送給董姐姐一件首飾,她會不會一直戴在身上呢?”

  聶陽臉上微紅,道:“我哪裡給她買過……”

  話沒說完已經明白其意,轉而道,“你是說魏夕安被人騙瞭?”

  雲盼情悠悠道:“我隻是猜測,那個贏隋既然騙得到魏姑娘對他死心塌地,送兩件首飾給她也沒什麼不是?”

  魏晨靜有些納悶,道:“可是他已經學會瞭我魏傢的秘傳法門,不需要如此也能輕易找到我妹妹啊。難道是為瞭讓別人找到她不成?”

  聶陽垂目突然看到門外矮草中落著一顆念珠,猛然想起那粉末可能是什麼,瞇起雙眼,沉聲道:“魏姑娘,這些事情,留著救出你妹妹後,詳細問她吧。帶走你妹妹的人很可能並不是贏隋,靠你的追跡功夫,應該可以追上。”

  “不……不是贏隋?”

  聶陽咬牙道:“我沒猜錯的話,是個該死的和尚。”

  極樂散,極樂佛。

  一身橫練,滿腔淫性,當年妙蓮大師將其逐出妙華寺,就是因為這和尚犯瞭色戒。隻因一念之仁,沒有廢去他的武功,讓他混合一身邪功成瞭邪道知名高手,隻不過那金剛不壞功用的兇蠻強橫,除瞭少數明眼人,鮮有人知道極樂佛的武功根底源自妙華寺。

  那和尚背著的最著名案子,便是夜襲瞭妙蓮大師出傢前的俗姓侄女。那女子一傢上下十六口人,隻剩下一個躲在床下的孩子見證瞭殘不忍睹的一夜。

  六個男子和年紀較大的三個女子橫死就地,剩下五女盡被擄走,此後無人知其所蹤。

  沒人知道極樂谷究竟在什麼地方,但很多人都知道,那裡是極樂佛和其弟子恣意淫虐的魔窟。這兩年間,不知道多少江湖俠少欲除極樂佛而後快,隻可惜這和尚小心得很,又加入瞭摧花盟大樹遮蔭,更加囂張。

  這次聶陽隻是見到瞭極樂佛座下的嘍羅,到還沒有直接見到這個惡僧本人。

  本以為以這和尚的淫性,這次一定會是摧花盟的先鋒官,沒想到和他齊名的鬼鷹寨兩個寨主都已出現,極樂佛依然蹤影全無。

  這次看起來,並不像是摧花盟的有組織行動,難道真如他用劉婷學幽冥九轉功那晚之後凌絕世托人捎來的口信所說,摧花盟在豐州境內四散自由行動瞭麼?

  如果真是這樣,倒是各個擊破的絕好機會。

  原本就是些煩人的蛇蟲螻蟻,聚在一起還有些興奮作浪的本事,如果散開,簡直毫無威脅可言。

  極樂佛這種在摧花盟內可以說得上一流的高手,不要說現在的聶陽,就是雲盼情動手也不會戰到五十招外。

  隻是為瞭防備有什麼陷阱在前,三人一路追蹤的還是十分謹慎。

  極樂佛對於隱匿行跡隻懂得一點人人都會的皮毛,留下的腳印小蒲扇一般,想認錯都十分困難。他雖然專找些枝葉茂密的灌木長草踏行,卻因為身形巨大留下一路痕跡。

  沿著山勢追出六七裡路,終於發現瞭極樂佛歇腳過的痕跡。

  樹下的草鋪成瞭一片,像是沒想到有人追來一樣,一件女子的襯裙墊在上面並未帶走,白佈上面星星點點的血跡觸目驚心,周圍還散落著幾根卷曲的毛發,想必那和尚在此又動瞭淫欲,把魏夕安再度凌辱。

  這次魏夕安顯然更加痛苦,靠草的那棵樹半人高的位置,留下十條像是指甲抓出來的刮痕。並不是什麼暗記,而是純粹的因為痛苦而下意識的動作。

  “可惡!”

  魏晨靜一拳打在樹上,雙唇顫動淚盈於框,這一拳並未運上真力,而是純粹的發泄,打得她的指節一片血色。

  聶陽蹲下去用手指沾瞭沾那些血斑,皺眉道:“果然,至少也是一天前留下的。咱們得快些趕去瞭。不然恐怕令妹兇多吉少。”

  魏晨靜一把抹去淚水,點瞭點頭領在前面。

  極樂佛選的路線盡是些人跡罕至的密林草叢,一直到穿出這座綿延起伏的山脈,才折向瞭山後零散的幾戶人傢。

  那並不是村落,隻不過是依山傍水開墾無人田地的散居農傢。住在這種荒僻之處,保不準其中就有什麼不得志的落寞文人隱士之流。

  遠遠看著那些人傢,聶陽就發現瞭古怪之處,輕聲叫住瞭前面的魏晨靜,“魏姑娘,暫且等等。那邊那些農戶情況不對。”

  魏晨靜仔細看瞭看,炊煙正濃,顯然屋內有人,疑惑道:“怎麼瞭?”

  雲盼情道:“魏姐姐,你沒發現,那邊五戶人傢,沒有一傢見得到活物嗎?這種村舍,總該有些雞犬吧?”

  聶陽道:“最近的那個院落裡還看得見耕牛用具,卻不見牛的蹤影。”

  “這、這是怎麼回事?”

  聶陽面上閃過一絲寒意,緩緩道:“這裡的農戶,想必都已經成瞭孤魂野鬼。”

  說話間,一個油光滿面的胖子從靠中間的一戶農傢裡走瞭出來,一面提著褲子,一面抹瞭一把額頭上的汗水。

  “果然……”

  聶陽低聲道,“我以前追蹤過極樂佛的弟子,那個是極樂佛座下的老三。和老四是雙胞胎兄弟。看樣子極樂谷的人馬就在這裡。”

  “我妹妹可能就在這兒!咱們殺過去救她吧!”

  魏晨靜抽出腰間的匕首就想沖出去,卻被雲盼情一把拉住。

  “再等等,還不知道到底哪邊有多少人。”

  “要等到什麼時候?”

  魏晨靜已經急不可待,全沒瞭平時追蹤循跡時候的耐心。

  聶陽拍瞭拍她的肩,道:“不要慌,看。”

  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端瞭一口大鍋從廚房出來,放在院子裡的木桌上,沖著裡面幾戶喊瞭兩句。看起來像是到瞭用飯時間,稀稀拉拉從那幾間屋子走出瞭三個人,一路過來坐到瞭桌邊。

  “這就是極樂佛的四個徒弟。”

  聶陽低聲道,“看樣子,極樂佛應該也在。”

  正說著,剛才老三出來的那間屋子裡,極樂佛赤著上身僅穿瞭一條破褲子走瞭出來。在他身後,跟著一個踉踉蹌蹌的少女,但皮膚黝黑身材粗壯,看起來不過是個可憐的農傢姑娘,她隻穿瞭一件粗佈背心,下體一片狼藉血跡斑斑,顯然才被蹂躪瞭一番。

  那瘦子又叫瞭兩句什麼,五傢農戶裡有出來瞭三個女子,一個年輕農婦,兩個村姑,都是愁容滿面衣衫不整,也不知道這幾日已經受瞭多少羞辱。

  但沒有一個是魏夕安。

  “夕安呢?”

  魏晨靜看到出來的沒有一個是自己妹妹,變得更加焦急。

  聶陽皺眉道:“可能因為令妹有武功,他們不能讓她像這樣自由行動吧。應該就在這幾間屋子裡。”

  雲盼情握住劍柄,道:“看來並沒有其他人瞭。就憑這些人,不足為懼。”

  聶陽點瞭點頭,“小心極樂佛身上的藥,咱們分頭隱蔽過去。留下極樂佛的活口,免得找不到魏姑娘,無人可問。”

  雲盼情微微一笑,貓著腰閃身出去,從茂密的高粱地中穿行。聶陽讓魏晨靜留在原地免得到時還要分心照料,從另一邊的田埂內潛瞭過去。

  極樂佛和那些弟子圍著木桌吃喝正酣,間或把些飯菜隨手丟在地上,踩著那幾個女子的後腦,讓她們趴在地上舔吃。

  聶陽胸口一熱,怒意混著一股煩躁油然升起。

  摸到瞭田邊,距離那籬笆小院還有十幾丈遠,聶陽抽出腰間長劍,把體內的柔寒真氣運遍全身,向雲盼情那邊望去。

  沒想到雲盼情比他更加憤怒,最邊沿的幾株高粱不過剛剛一晃,四把明晃晃的柳葉飛刀已經閃電般飛向坐在桌邊的那五人。

  極樂佛並不是飛刀的目標,但他卻是最先發現的,就聽他怒喝一聲,一把掀起瞭木桌把四個徒弟擠開到四周,那四把柳葉飛刀兩把落空,兩把正中他胸前,卻沒有傷到他半分。

  “什麼人!”

  極樂佛的話音未落,雲盼情輕盈的身形已經隨著剛才的飛刀飄然而至,手中清風古劍毫不留情的直取離她最近的兩個弟子頸間。

  那兩個弟子本就沒有得到多少武功傳授,根本都沒有反應過來,就感到脖頸一陣冰寒,倒在瞭地上。

  另兩個弟子根本顧不上維護師尊,驚恐的轉身便逃。

  結果正迎上展開身法鬼魅般欺近的聶陽。他從二人身間一穿而過,手中長劍看起來隻是略微動瞭一動。當他站定在極樂佛面前的時候,那兩名弟子的頭顱突的被血箭沖起,而下面的兩具無頭屍身依然跑出瞭兩步,才轟然倒下。

  那些農傢女子哪裡見過這種陣勢,尖叫聲中全部昏瞭過去。

  極樂佛腳尖一挑勾起一個昏過去的村姑,掐著她的脖子大喝道:“你們是誰?”

  聶陽根本不答,搶上前去一劍刺向極樂佛左目。

  沒有人能把硬功練到雙眼,極樂佛情急之下一腳把身前女子勾起攔在面前,自己就地一滾閃到一旁。

  聶陽劍鋒一轉,力貫劍脊把那昏迷村婦拍到一邊,就是這麼一頓,極樂佛已經連滾帶爬的往遠處跑去。

  “往哪走!”

  雲盼情嬌喝一聲,劍在人前人隨劍動,看似輕飄飄的一晃,青森森的劍氣已經化作撲面清風,攔在瞭極樂佛身前。

  清風古劍寒氣逼人,極樂佛察覺不妙,不敢用硬功硬接,狼狽不堪的倒翻瞭一個筋鬥,卻正落在追擊過來的聶陽身邊,聶陽長劍一橫,架住瞭他的脖子。

  “哪裡來的小混賬!竟敢如此對你佛爺!”

  極樂佛雙目發赤,雷霆般大喝一聲,金剛不壞功氣盈全身,下巴向下一夾,竟把那長劍生生夾斷。

  聶陽一怔,立刻一掌拍向極樂佛肩頭,這一掌已經運起瞭幽冥九轉功,陰寒如冰鋒銳如刀,極樂佛挺起銅皮鐵骨,仍然聽到咔嚓一聲骨裂,向前撲倒。

  極樂佛野獸一樣低號一聲,仍要爬起再做掙紮,但雲盼情的清風古劍已經鍘刀一樣橫在瞭他的後頸之上。

  那劍鋒不過才在極樂佛頸上一碰,就已經裂出一條血線。極樂佛渾身一顫,不敢再動,怒吼道:“你們到底是誰!”

  聶陽淡淡道:“我姓聶,你應該想的到我是誰。”

  極樂佛楞瞭一下,立刻道:“你……你是聶陽?”

  聶陽冷笑道:“你們摧花盟與人作對之前,連人也不認識的麼。”

  魏晨靜看到戰鬥已經結束,匆匆跑瞭過來,一到極樂佛旁邊,就帶著哭腔問道:“我妹妹呢!我妹妹魏夕安在哪兒!”

  極樂佛顫聲道:“那個姓魏的小妞?在……就在裡面……就在那邊!”

  魏晨靜連忙沖瞭進去。緊接著,就聽見魏晨靜一聲撕心裂肺的痛苦尖叫:“夕安——”

  然後就見她猛地沖出來,掏出匕首刺向極樂佛後心,哭叫道:“你害我妹妹變成那樣!我殺瞭你!”

  匕首刺到肌膚,卻刺不進去,雲盼情面色一寒,提起劍來。

  極樂佛慌忙大聲道:“不要殺我!我知道摧花盟的秘密!還有邢碎影!我告訴你們!你們不要殺我!”

  乳硬助性 第038章

  (一)而現在,他的臥房裡,這兩個千金小姐,暗潮洶湧的瞪著四隻大眼,一個在床邊坐著,一個在椅子上靠著,如果視線有形有質,現在屋子裡面一定已經是變形金剛大戰咸蛋超人!

  “汽車人,變形!”

  “哦哦哦。看我M87 光線!”

  (二)董詩詩立刻道:“那你是不是想和我一起住呢?”

  田芊芊縮瞭縮肩,嘟囔道:“我可不做百合這種反人類的事情。你找別人吧。”

  (三)感覺如果不加以幹涉,這一回合大概要持續到明天清早,聶陽清瞭清嗓子,拍瞭拍董詩詩的背,讓她不再開口,道:“Round !Two !Ready ——Go!”

  然後,第二回合開始瞭。

  (四)說完,他突然一改話題,問瞭一句:“慕容,上次你也在場,幫我確定一下。咱們那次見到趙玉笛,他的武器是不是一把笛子?”

  慕容極點瞭點頭,問道:“怎麼,你想到什麼瞭麼?”

  “這麼說,他也有可能會吹簫瞭?”

  “那個……你為什麼在淫笑?”

  (五)“表哥……”

  柳婷的話裡有些迷惑,也有一些失望,“我最早遇見你的時候,你不是現在這樣的……”

  聶陽摸瞭摸下巴,淡淡道:“你也知道,我的剃須刀丟瞭很久瞭。”

  (六)“鷹大人果然夠男人,”

  許鵬端起一碗酒,三兩口倒進肚裡,一抹嘴巴,“就沖你這句,到時候我給你留個最標致的娘們。”

  鷹橫天道:“那倒不必,兄弟對娘們沒太大興趣。”……

  “許老哥,你捂著屁股躲那麼遠做什麼?……姓丘的,你幹嘛湊過來?”

  (七)說起來,她那弟弟今日的臉色確實有夠奇怪,好像騎馬的時候鞍子上被人放瞭根按摩棒似的,一臉春情蕩漾。……

  “我說副導演,你最近給我找的編劇是從某公子那裡找來的麼?幹嘛一直往‘鴛鴛相抱何時瞭’的路子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