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瞭?」
見到聶月兒的第一刻,聶陽就問出瞭這句話。
但直到兩個時辰後,他再次問的時候,依然沒得到明確的回答。
他們一行從郡外回到客棧的時候,不意外的,一切都已經結束。受傷的眾人聚在客棧門口的街道上,讓臨時請來的郎中診治包紮,幸好沒有遇到什麼淬毒兵器,也不費什麼功夫。犧牲的十三名鏢師和四名崆峒弟子由三傢鏢局分攤瞭撫恤費用,托當地的小鏢局快馬送予傢眷。
客棧的主人雖然提前拿到瞭賠償,看到炸得一塌糊塗的客房,依然痛心的臉色發白。要不是鷹橫天動用瞭官府的力量,他怕是決計不會答應這種事情。
聶陽由鷹橫天帶著到官府例行瞭公事,與眾人簡單商議瞭一下接下來的行程和安排,不知不覺,便已是兩個時辰以後瞭。
而這期間,聶月兒一直和她的嫂子董詩詩在一起。原本聶陽還有些擔心,不過董詩詩在知道聶月兒竟然是自己的小姑後,很快表現出瞭一種近乎諂媚的態度,尤其是在從未做過類似事情的董二小姐身上,更是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幸好,這樣一個傻乎乎的嫂子,應該比較討人喜歡。
聶陽擔心的,是聶月兒知道多少。如果她知道得足夠多,董詩詩就很難成為她能喜歡上的嫂子。
「你那個妹妹沒有問題麼?」
聶陽往自己房間去的時候,雲盼情和慕容極不約而同地過來問他,跟著的魏晨靜更是小心翼翼的說道,「別的我不敢多說,但你妹妹的輕功實在是讓我佩服的很,就連平常走路,後腳掌也習慣瞭不著地,就連我,也隻能勉強看出她的一點足跡。看她的年紀……」
聶陽挑瞭挑眉,淡淡道:「那就對瞭,這樣才是我妹妹。」
雲盼情微笑道:「你妹妹不是和你一起學功夫的麼?你們輕功不是一路阿。」
聶陽笑瞭笑,道:「不,她是風狼。」
不是說她是風狼的弟子,而是說她是風狼。既然月兒已經被允許行走江湖,說明風狼的名號已經由她繼承。
上一代的炎狼雪狼是兄弟,這一代的影狼風狼是兄妹,也不算很稀奇。
「既然如此,那是我們太過小心瞭。」
慕容極笑著打瞭圓場。
聶陽也笑道:「沒什麼,咱們不管怎麼小心,也不會太過。」
進屋裡後,也顧不得董詩詩還在,他立刻有些著急的對他那初來乍到的妹妹又問出瞭那句很失禮的話,「你怎麼來瞭?」
「怎麼?不歡迎我麼?」
聶月兒笑的一派天真爛漫,但與董詩詩截然不同的眼神顯得多瞭幾許莫測。
董詩詩也在一邊附和道:「妹妹武功又好,人又可愛,你這當哥哥的,怎麼一點也不高興。」
聶月兒看著聶陽,嘴裡卻對董詩詩道:「還是嫂子人好,你要是不睬我,我就跟著嫂子走。」
聶陽輕輕嘆瞭口氣,對董詩詩使瞭個眼色,示意她先出去。董詩詩疑惑的眨瞭眨眼,扁瞭扁嘴,想著兄妹倆多半有話要說,莫名有瞭種自己被當作外人的感覺,此時又不好多話,隻好皺瞭皺眉,起身強笑道:「你們說會兒話,我去看看綠兒在雲妹子那邊忙什麼呢。」
董詩詩剛一出去,聶陽的臉就立刻嚴肅瞭起來,「月兒,我再問一次,你怎麼來瞭?」
聶月兒無奈的望天翻瞭翻眼,敷衍道:「原本一年相聚一次,今年缺瞭你,我就來看看咯。你隻捎瞭個信兒給姑姑說有事要辦,我就順便來看看你有什麼事。結果……」
她神色奇怪的哼瞭一聲,繼續道,「結果原來是來娶媳婦瞭。這下,我倒是多瞭個嫂子哦。我倒要問問哥哥你,怎麼放著血海深仇不報,一能行走江湖,就跑來給老婆傢裡做鏢頭瞭?」
聶陽揉瞭揉緊蹙的眉心,低聲道:「這裡的緣由,我以後會給你解釋的。你去姑姑那裡等我,最多兩個月後,我就去找你們。」
聶月兒一掩櫻唇,咯咯嬌笑的花枝亂顫,笑瞭一陣,驟然神色一斂,冷冷道:「找我們做什麼?帶著夏浩的女兒給咱們爹媽上香麼?」
心裡猛地一緊,聶陽右手不自覺的握起,遲疑瞭一下,才緩緩道:「就算不說禍不及傢人,這門親事,也算是我與人的一個約定。到時我自然會對姑姑解釋。」
聶月兒左右舒展雙臂,倦倦然伸瞭個懶腰,表情頃刻又變的和緩輕柔,細聲笑道:「既然如此,你這麼大一個鏢隊,帶上我想必也不會吃窮瞭你吧?」
聶陽靜靜地註視著她,她毫不回避,雙眸清澈幽深如兩汪碧潭,眨也不眨的迎著他的目光。
「好,你和我一起上路便是。」
聶陽妥協般微笑道,「但話說在前約法三章,此行一切事務,你要聽我調度。而且,我要知道你現在的武功深淺。」
聶月兒咯咯一笑,紫影忽的一閃,笑聲未落,左手抬起,屏風盡頭桌上董詩詩遺下的發簪,已夾在她春蔥玉指之間。
聶陽不置可否,並指為劍,刷的疾刺過去,指尖顫如亂影,蘊瞭無窮變化。
聶月兒微笑不改,手中發簪一橫一撩兜瞭個圓,一股柔風揚起,直指聶陽腕關。
聶陽手腕一翻,指劍橫掃勢斬聶月兒持簪手側,卻是化瞭幽冥劍中拔劍起手招式而來。
聶月兒疑惑的哦瞭一聲,嘴角微翹,發簪斜斜一滑,消中帶守,退瞭半掌。
聶陽順勢而上,指劍劍尖頃刻間將幽冥劍中招式傾瀉而出,雖然隻是虛點,卻也讓聶月兒手忙腳亂,發簪左支右絀疲於防守胸前要穴。
一連守瞭近三十招,聶月兒依然無法找到反擊的機會,她對江湖見識興趣不大不曾研習,並不認得這套幽冥劍法,但她知道自己若是不能守下,按他們交手前的隱晦約定,她便不能留下。心念急轉,聶陽雙指已毫不留情越簪而入,直取她胸前要穴。
這招本是殺手,如果那是一把劍的話。
在那彈指之間,聶月兒已經拿出瞭對策。聶陽的動作太快,她無從閃避,但她根本不需要閃避,她纖腰一扭,受力的地方已經發生瞭微妙的變化。
沒有人會拿心口去迎一把劍,但那不是劍!
聶陽大驚失色,但收手已然不及,指尖猛地頂進瞭一團溫玉之中,強行收回力道的下場就是逆瞭氣行,一時間右臂酸麻遲鈍,動彈不得。聶月兒卻趁此機會,發簪一揚,指住瞭聶陽喉頭,身子微微一側,把抵在他指尖的那團軟嫩偏開,微笑道:「哥,你敗瞭。」
聶陽瞇起眼睛,慢慢坐瞭回去,一時想說些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最後,隻有緩緩道:「你勝瞭。可我不明白。」
聶月兒輕巧的站起身子,慢慢走到他身邊,渾不似兄妹般倚在他背後,吐氣如蘭盡數呵在他耳根,細聲道:「不明白我為什麼敢那麼做?不要緊……以後,你總會懂得,」,她故意頓瞭一頓,一字字續出瞭最後兩字,「哥、哥。」
「既然知道我是你哥哥。就應該懂得分寸。」
聶陽強壓住向下湧去的洶湧氣血,幽冥九轉功每進一轉便更難控制一些,現在聶陽過於求快,已經在沖七轉心法,沒有陰陽隔心決輔佐,異常之處愈發明顯。
聶月兒站起來走瞭兩步,到瞭門口拉開房門,回眸揚起一張燦爛可愛的笑臉,卻低低的,用廊下盡頭董詩詩全然不會聽到的聲音道:「我如果知道的,不僅如此呢?那,我還要不要懂得分寸?」
最後一個字說完,她已經帶著一路略帶稚氣的笑聲,奔向瞭董詩詩那邊。
董詩詩露出瞭和聶月兒像又不像的笑,迎瞭上來。
雲盼情站在遠端,臉上帶著很淡的微笑,靜靜的看著這長而狹窄的走廊裡,神色各異的人。直到聶月兒想起什麼一樣對著聶陽那邊喊瞭一句話,她的笑容才凝固一樣變得僵硬。
「對瞭,哥,我在路上認識瞭一個朋友,他隨後就來。他叫謝志渺。」
謝志渺,原本的名字叫謝志邈,初出江湖,就把那個邈自己改成瞭渺。原本江湖中人就有改名的傳統,不過大多是把阿貓阿狗之流改的威風凜凜文思泉湧,像他這樣自折名威,倒也少見。
仰賴瞭清風煙雨樓的威名,和那些出類拔萃的哥哥姐姐,謝傢老幺在江湖上一直一帆風順的混著,連改瞭這麼個名字,也被人誇獎是體現瞭清風煙雨樓的低調,多少有些讓人哭笑不得。
清風煙雨樓弟子眾多,名聲在外的卻並不多見,因此,這個一向不介意別人知道自己身份的謝傢小少爺,便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瞭。
這次走鏢的人大都聽過這個名字,聶陽等幾人在路上談笑間從雲盼情那聽說過他,更是知道,在鏢隊中漸漸占據瞭一定地位的雲姑娘,名分上似乎還正好是這人的未婚妻。
令人納悶的,卻是這個就要見到自己未婚夫的小姑娘,露出的表情有很微妙的怪異。
硬要拿出一個類似的例子,就好像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聽說瞭一個自己不太喜歡的親戚要來,卻無法在父母面前表現出來的樣子。
原本眾人也要等落在後面去辦瞭點事的史夫人,這下,又多瞭一個等待的對象。
除瞭少數幾人,大傢的心思都不難猜。雲盼情畢竟名微人輕,謝志渺若是加入進來,可就大不相同。遠遠知道瞭謝傢小少爺在此,至少在豐州境內還真沒有多少人敢找清風煙雨樓的麻煩,多半就此避開。但如果出瞭手才知道有清風煙雨樓的人,那就勢必要打上一場瞭。
把面子看得比命重,是很奇妙但在江湖很普遍的觀念。
江湖以外的地方,女人也是如此。隻不過她們的面子有一個別的名字,叫做貞潔。
所以董清清不停地在趕路,搭村人的馬車,走險僻的小路,沿著偷偷打聽來的行鏢路線,不斷地前進著。她臉上抹瞭泥灰,頭發也亂如枯草,身上的綾羅綢緞換瞭備用的盤纏,也不顧粗麻村服磨著她每一寸嬌嫩的肌膚。
她不安,非常的不安。這是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在傢裡等下去的原因。她的直覺在經歷過那樣的波折後變得敏銳瞭許多,她能感覺到,她的妹妹和現在還是妹夫的聶陽恐怕會去另一個地方,而他們離開之前,聶陽會不會來接她,她沒有一點把握。
她從未為自己的未來做過什麼努力,總是在等人的安排,這次,大概是她生命中最勇敢的一次行為,勇敢的近乎魯莽。
魯莽的前行,卻給瞭她很快的成長。出門兩天遇上黑店的死裡逃生,就教會瞭她,現在這樣醜陋而粗鄙的打扮,才是她現在應該有的樣子。
另一個煎熬,來自這寂寞而危險的旅途。
在無法入眠的漫漫長夜,她甚至不得不用指甲去掐自己的皮肉,來斷絕任何無謂的綺念。她所搭過的車的主人——那對村人夫婦幕天席地就在車旁盡興野合的時候,她躺在板車上的幹草堆裡,指甲刺進瞭掌心。
像隱隱抱著贖罪的心態一樣,這個無從談起貞潔的嬌媚婦人,就這樣近乎自虐的度過瞭離開傢的每一個時辰,慢慢步入未知的前程之中。
江湖人,自然不會像閨閣小姐一樣,出門出的如此狼狽。
像謝志渺這樣的人,更是不會。他的衣服永遠幹凈而整潔,頭發一絲不亂,雖然沒有很好地繼承到謝傢的好相貌,那可愛的眼睛和和氣的笑容依然能令他的懷抱裡總是有他想要的佳人。
但這次,謝少爺出現的時候,卻隻有他一個人。
而且,他的胡子有一些沒有刮凈,衣服也沾瞭不少沉泥,這讓與他有些交情的殷亭曉大為驚嘆不已,毫不掩飾的笑道:「謝兄弟,你這是惹瞭什麼風流債把自己搞成這樣?」
也許是謝志渺為人和氣,也許是他確實風流多情,總之,他所到之處,往往會有不少於一個的女子或形影不離或糾纏不休,惹下花名在外。
謝志渺嘿嘿笑著摸瞭摸頭,毫不客氣地坐在瞭殷亭曉對面,連喝瞭三杯茶,才清瞭清嗓子,用他那很低柔悅耳的聲音笑道:「殷大哥,說瞭你可不許笑我。」
時值傍晚,鏢師都在後院開飯,客棧大堂裡坐著的盡是武林中人,自然也都好奇,紛紛豎起瞭耳朵,連不凈和尚,也微笑著側過瞭頭。
「放心說,我怎麼會笑你。」
殷亭曉又替他倒瞭杯茶,心裡盤算著卻是這次不知道能不能和謝志渺切磋一二。清風十三式他想見識已經很久,礙於身份又不能向雲盼情邀戰,隻好退而求其次,找這個據說功夫不怎麼樣但怎麼也算是謝傢嫡系的謝少爺瞭。
謝志渺笑著搖瞭搖頭,自己也不太相信似的笑嘆道:「我去做瞭回小賊,很小很小的那種。」
「哦?」
這倒讓殷亭曉真好奇瞭起來,以謝志渺的身世,他應該自重身份才對。
聽到賊字,原本對這邊漠不關心的鷹橫天雙目一亮,不著痕跡的開始仔細聽著。
「長話短說,」
謝志渺渴的厲害,又喝瞭兩杯茶水,才繼續開口道,「我去偷瞭一個鏢隊的路線圖送人。本來我想容易的很,哪知道一個不大的鏢局,周圍有不下二十個高手護著,更糟糕的是,我一個舊相識也守在那裡,我還打不過她。要不是她丈夫恰好在那兒讓她沒心思追我,我現在已經被拎回清風煙雨樓瞭。」
他笑著又喝瞭一杯茶,接著說,「為瞭甩脫盯梢的,我把東西給瞭人傢後,就自己繞瞭個大圈子,這不這才過來。」
顯然眾人並不知道他來做什麼,但隱約聽的出他替人偷的路線圖多半便是他們的。
殷亭曉猶豫片刻,問道:「那……謝兄弟,你是來做什麼的?」
如果他沒什麼可做的,幹脆就跟著一起走鏢吧。
謝志渺嘿嘿一笑,顯得很有些老實巴交,甚至有幾分可愛,讓女孩子看到會忍不住想揉揉他的頭發,「實不相瞞,我是來找一個姑娘的。」
殷亭曉頓時露出瞭果然如此的表情。鷹橫天以為他來尋自己未婚妻子,恰好看到瞭後面樓梯雲盼情正和聶陽慕容極一起下來,便微笑著插口道:「謝公子,你要找的姑娘,是不是就是那個?」
謝志渺哦瞭一聲,一邊回頭,一邊笑道:「我和她約好在你們這邊匯合,原來她已經到瞭麼?」
待到完全看清,卻一下皺緊瞭眉心,好像被蠍子蜇瞭一口在屁股上,連話也說得不流利瞭,指著雲盼情叫道:「你……你怎麼在這兒?」
這話倒讓眾人吃瞭一驚,他們原本以為兩人既是同門,雲盼情又一派天然嬌美,自然該是謝公子此行目標才對。知情的人更是驚訝這對未婚夫妻見面的態度。
哪知道雲盼情嗖的一下跳瞭下來,雙手搭在腰間叉肘而立,鼓著腮幫仰頭叫道:「你問我?我才要問你,你跑來做什麼?你現在不是應該不在凌朔關幫劉美人磨墨,就在相望亭陪李美人下棋的嗎?怎麼一身臟兮兮的跑來這裡?讓我猜猜……」
她故意圍著謝志渺繞瞭兩圈,道,「我知道瞭,這次你是為瞭一個姓聶的美人吧?」
謝志渺難得的臉紅瞭紅,左右看瞭看,尷尬一笑,道:「盼……盼情,我又不是那樣的人……」
雲盼情存心逗弄他,輕輕哼瞭一聲,回身對著樓上道:「月兒妹妹,看來謝少爺不是來找你的,你白等他瞭。」
謝志渺一下著急起來,連忙對著樓上喊道:「月兒!你在上面麼?是我,我來瞭。」
聶月兒聞聲而出,不緊不慢的走下樓來。她此刻換瞭嫂嫂那邊的一身幹凈衣物,月白衫裙除瞭裙腳略短都很合體,又剛剛沐浴完畢,周身都透著一股逼人的清媚。
「謝公子,這次我能找到哥哥,還真是多謝你瞭。」
她意有所指似的瞄瞭聶陽一眼,巧笑倩兮的過去坐到瞭謝志渺那桌。
傍晚飯後這段時間,是眾人談興最濃的時候,除瞭許鵬慣常在這時候出去尋花問柳,鷹橫天從不閑談之外,幾乎所有人都在各自找合適的人聊天。
很詭異的,雲盼情依然和慕容極聶陽一桌,連同董詩詩和綠兒,而謝志渺卻單獨和聶月兒坐著,雖說江湖中人不拘小節,這種行為也已經很足夠展示他的用意。
值得欣慰的是,謝志渺的神情和態度,並不像隻求一夕風流。知道聶月兒要隨著鏢隊啟程,他毫不猶豫就像聶陽請求加入,那迫切的態度好像他上輩子就立志做一個鏢師一樣,惹得雲盼情大翻白眼。
又經過瞭兩日的準備,新一輪的十二名前哨發回瞭安全的訊息,鏢隊再次整裝上路。因為聶月兒不喜歡騎馬,更不喜歡走路,於是那輛寬大的馬車裡,變成瞭四個女人。
一個惴惴不安的董二小姐,一個談笑風聲的聶傢小姑,加上一個昏昏沉沉總一副睡不醒樣子的綠兒,昨晚才趕上來的史夫人,則冷冰冰的單獨蜷在馬車一角。
並不是綠兒貪睡,而是從出行到此,隻要是能單獨開好房間休息的日子,她就沒有在半夜好好睡過。她那二小姐好命的很,被姑爺弄到一敗塗地不堪再戰的時候,隻消說一句投降,丟她上來做瞭炮灰,就可以高枕無憂會周公去也,還不準她叫出大聲吵瞭好夢。
每次她自己捂著嘴巴讓姑爺分開雙腿搗進去,就代表這一夜她的睡眠已經在對她揮手告別。
聶陽知道他這樣做對綠兒的精元有很大損傷,卻不得不進行下去。對復仇的執著讓他渴求著更高的武功,而幽冥九歌的功夫是目前最快捷的路子。幾次三番,看到綠兒楚楚可憐不堪雲雨的樣子,他都有些忍不下心,但想到邢碎影詭異高深的莫測武功,便一而再再而三的繼續。
有時一次盈虛采吸過後,綠兒就已經昏睡過去,但還沒有得到所需的聶陽,仍不得不架起她已經無力的雙腿,在她白嫩無毛的陰包兒當中持續進出著。
要不是綠兒已非處子,用瞭融玉丹必然會陰火焚身生不如死,聶陽幾乎忍不住要靠那邪藥來加速綠兒的陰元恢復。
聶月兒出現後的兩天,聶陽和董詩詩又親近瞭一次,這一次他做到最後,幾乎用盡瞭全身氣力,才忍住瞭在董詩詩身上行功的沖動。
飽經雲雨的董詩詩早已不是月前那青澀蒙昧的小丫頭,一旦褪瞭衣衫,堅挺飽滿的乳峰,蜜潤修長的大腿,加上逐漸磨礪出的嫵媚風情,盡管還偶爾有些略顯傻氣的舉動,卻已經是足夠誘人的一個小婦人。要忍住不去在這樣一具豐美嬌嫩的胴體上享受自己最大的快樂,聶陽確實地感到瞭忍耐的極限。
他甚至自嘲的想著,如果董清清也在,倒是少瞭不少煩惱。
再次啟程後,他特地和慕容極深談瞭一次,委婉的問瞭下幽冥九轉功如此練法的後果。沒想到慕容極對此並不知情,隻知道幽冥九轉功用陰陽盈虛術來提升的話,隻要有一轉出瞭問題,此生此世怕是都隻有混跡在脂粉堆裡才能壓抑那可怕的反噬瞭。
陷阱已經用過的緣故,鏢隊輕簡瞭不少,所有人隻是把馬車圍在中央,偽裝的紅貨已經再不需要瞭。為瞭設下下次埋伏,殷亭曉、不凈和尚、鷹橫天等非鏢局人士,全都離開瞭明路。
鏢隊裡沒有鏢局身分的高手,隻剩下和聶陽關系最密切的那幾人,外帶一個突兀的謝志渺。有瞭他在,馬上進入豐州境內的眾人都安心瞭不少。
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清風煙雨樓既是強龍,也在地頭。如果摧花盟或是邢碎影試圖在豐州境內伺機而動,那就太讓人意外瞭。
但越是如此,就越要更加小心。這便是一個很古怪但不得不接受的矛盾現實。
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和最安全的地方最危險,這兩句廢話一樣的東西,卻往往很有道理。
對謝志渺還有些不放心似的,路上一看到謝志渺的馬開始靠向馬車,聶陽就不著痕跡的搶先擋在瞭馬車旁側,隔開瞭他。意圖被人撞破,加上知道聶陽就是聶月兒的哥哥,謝志渺隻有陪笑兩下,老老實實跟在一邊。
「謝兄弟,你和我那妹妹,是如何相識的?」
看似打發時間一樣,聶陽隨口問道。
謝志渺摸瞭摸下巴淡青的胡茬,微笑道:「說來慚愧,最早認識令妹,是她替人打抱不平,來向我興師問罪來著。」
「哦?此話怎講?」
謝志渺偷偷瞄瞭一眼前面,確定雲盼情正和柳婷不知道在談論什麼沒有註意這邊,才低聲道:「樓裡有人捎信給我,說有個叫逐影的組織有事跟我商量,我好奇是什麼事,就一路從凌朔關南下,半路遇到瞭令妹,她原本不知道是我,結果一個跟著我的姑娘一叫我的名字,她就莫名其妙和我交上瞭手。」
他看瞭看聶陽的臉色,斟酌瞭一下,道,「令妹武功很好,幸好跟著我的那個姑娘一起幫忙,她才收手。我問她緣由,她才說原來她出來行走江湖不久,結識瞭一個好姐妹,哪個女人不知道那根筋壞掉瞭,硬說小弟對她始亂終棄,於是……於是才有瞭那一場。後來說清楚瞭,又有朋友幫我作證,令妹才算信瞭。我們結伴同行瞭一陣,她去浩然鏢局找人,結果吃瞭閉門羹,我看守衛的首領是我的熟人,自信有幾分瞭解,就幫瞭她個忙。然後……就一路到瞭這裡。原來,她是找哥哥,我還以為她是找情人呢……」
說到最後一句,謝志渺很明顯的露出瞭一絲欣慰的神情。
這實在是個很難讓人討厭的青年,可聶陽莫明的不太喜歡他,也不知道是因為他很快和眾人打成一片的友好讓他羨慕,還是因為他對自己妹妹那明顯而露骨的傾心讓他不快。
「盼情她……是你的未婚妻?」
不打算多談自己妹妹,忽略掉瞭謝志渺含蓄的旁敲側擊,聶陽直接把話題引向瞭另一個相關者。
「嗯……嗯。」
他竟然猶豫瞭一下,才有些古怪的點瞭點頭。
「恕我多事,你們關系……似乎並不大好?」
問問他雲盼情的事情,說不定能得到一些關於她身份的線索。單刀直入自然不成,聶陽便迂回的從一個大傢都很好奇的問題入手瞭。
謝志渺撇瞭撇嘴,頗有幾分無奈的看著前面不遠雲盼情的纖細背影隨著馬背起伏,聲音又低瞭幾分,「聶兄,我把實情相告,倒也不為別的,隻是希望你和月兒不要誤會我花心浮浪。此事咱們幾人知道就好,千萬不可教旁人聽去,若是傳進我爹爹耳朵,那我可危險得很瞭。」
聶陽笑道:「我與謝樓主素不相識,兄弟但說無妨。」
「其實,我和盼情未婚夫妻的名分是真,但,我們將來是絕對不會成親的。盼情有瞭心上人,我自動退位讓賢,我有瞭喜歡的姑娘,盼情也要替我去向我爹求情。」
聶陽不禁小小吃瞭一驚,奇道:「你們這算是什麼關系?」
謝志渺苦笑著,搖頭道:「這不是什麼關系,是個意外。」
一路詳談,雖然沒得到什麼雲盼情來歷的隻言片語,到是意外的瞭解瞭這對未婚夫妻之間暗潮洶湧的由來。
原來謝清風膝下五男三女,除瞭小兒子之外,可以說盡是劍癡,縱然其中已有兩男一女婚配,卻終日隻是練劍,活脫脫便是當年未遇見妻子前的謝清風,把個清風煙雨樓的樓主弄瞭個束手無策,眼見自己就要望見花甲的門檻瞭,卻連孫輩的影子都沒見著一點。
於是,唯一一個不是把劍當作生命重心的男丁——謝志渺就成瞭清風煙雨樓最奇怪的備受矚目的人。十四歲生日剛過,謝傢的管傢就以個人名義帶著謝傢的銀兩在老爺默許下帶著小少爺找瞭個價值千金的雛兒開瞭葷。此後,更是對謝志渺留戀脂粉無心武學不聞不問,隻盼他能早早娶妻生子,讓謝傢見到幾張新面孔。
不料風流場沒把謝志渺養出風流性,反倒讓他厭煩瞭虛情假意,十五歲還沒過,就甩手闖蕩江湖去瞭。
謝清風使起劍來得心應手,管起兒子卻毫無辦法,最後還是謝夫人看不下去,叫人把兒子拎瞭回來,逼他選個中意的姑娘,不管現在成不成親,先把親事定瞭。
當時雲盼情還是個稚氣未脫的女娃兒,最親的師姐出嫁害她成天哭哭啼啼,謝志渺和她也算談得來也玩的來,想想如果對象是她,自己便可以偷的幾年清閑。
商量瞭一下,雲盼情很輕易被兩串糖葫蘆加一袋果脯收買,點頭答應。
本以為自此可以逍遙自在幾年,結果謝清風為這事高興得很,一時間所有好友無人不知,一年就傳遍瞭江湖。盡管大多數人不太清楚女方是誰,但謝傢小公子有瞭未婚妻這件事情,還是足夠讓謝志渺闖蕩江湖之時尷尬不少。
至少,陪在他身邊的女人裡,一下子就沒瞭一個他看著還不錯的。凈剩下瞭些知道他有未婚妻也不以為意的「厲害」俠女。
這就是謝志渺的桃花劫聲名遠播的緣故。他所有的朋友,都不會忘記取笑他這一點。
「我還以為你真是有瞭未婚妻還風流在外的登徒子呢……」
晚上在歇腳的地方吃飯的時候,聽瞭前後原委的聶月兒有些驚訝的說道。
「所以你就讓人傢替你去鏢局偷東西,自己留著一身絕世輕功看熱鬧,沒猜錯的話,你還打算故意讓他被追殺吧?」
聶陽無奈的笑瞭笑,給董詩詩夾瞭點菜。
聶月兒吐瞭吐舌尖,舉起一杯酒,笑道:「是小妹不對,給謝大哥賠個不是,謝大哥千萬不要往心裡去啊。」
謝志渺看起來竟有些臉紅,連忙端起杯酒,慌裡慌張的說道:「哪裡哪裡,給你幫忙,我……我很高興得。」
這副模樣,真是很難讓人相信,是傳聞中的那個謝傢小少爺。說起來,倒是和那個現下消沉瞭不少的董傢小少爺有幾分神似。
聶月兒笑瞇瞇的把酒一仰而盡,道:「我就知道謝大哥和我一樣心胸寬闊。不會為瞭小事計較。象我哥哥隻給嫂子夾菜不理我這種小事,我就從不放在心上。」
說著,故意斜瞭又在給董詩詩夾菜的聶陽一眼。
桌上眾人全都笑瞭起來,雲盼情邊笑邊夾起一筷子筍絲,放在聶月兒碗裡,道:「那看來我才最大方,我未婚夫來追姑娘,我還能給那姑娘夾菜。」
這下,連董劍鳴也忍不住笑瞭起來。
這樣古裡古怪的關系,卻又沒有明顯的芥蒂,怎麼能不說是件奇怪的事情呢。
這次歇腳的驛站是租借的朝廷官驛,所以盡夠寬敞,加上人數少瞭許多,一下子寬松瞭不少。綠兒似乎是怕瞭姑爺,和雲盼情咬瞭半天耳朵後,和她住到瞭一起。董詩詩找聶月兒一徑的問著聶陽的過往,聶月兒也是有問必答,隻不過沒有半句是真罷瞭。
她在那兒把一些不知道哪裡聽來的趣聞加在聶陽頭上,幾乎是不遺餘力的毀他形象,聽得董詩詩臉色紅白交錯,不知道什麼該信什麼不該信。
聶陽陪在一旁聽到亥正時分,看她們仍然毫無倦意,便起身出瞭房間透氣。
這處官驛離市鎮還有不少距離,出瞭院落,便是滿目曠野。其時月明星稀,皓光泄地,霜染碧坡,略帶草腥的爽朗夜風拂面而來,讓聶陽胸中一陣鼓蕩,可說是心曠神怡,不由得生出一種想要禦風疾奔的沖動。
不用輕功,不用內力,那種純粹的狂奔,就像被束縛已久的狼,回到屬於自己的天地後所渴求的發泄。
他深深吸瞭一口氣,緩緩吐瞭出來,打消瞭那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已經有太多無形的枷鎖,影子一樣綁在他的身後。現在,又多瞭一個聶月兒。
反正也是無法回房睡覺,聶陽索性去替下瞭慕容極,擔起瞭前半夜守夜的職責。一來人數變少,二來已經進瞭豐州地界,僅有的兩個無力自保的女人也都有高手在側,值守的人便減到瞭一個。
久違的空寂再次圍繞在瞭聶陽周圍,讓他想起瞭那個久違瞭的,純粹的自己。
那時的他,除瞭見到妹妹的時候之外,都純粹的像一個影子,填充著比夜色還要深沉的黑。殺死第一個人的時候,他冷靜的就像在殺一隻雞。殺第十個人的時候,他知道瞭笑容也是一種武器。很快,他就要殺夠一百個人,但他真正想殺的人,卻還一個都沒有殺死。
他隱約地意識到,與董詩詩的親事,像是一根樹枝,伸進瞭沉溺在血海中的他的手裡。
也許,從這一點上,他應該好好地謝謝雲盼情。很多事情往往隻有一線之隔,一線佛蓮,一線煉獄。
當他開始認真的去想自己殺掉邢碎影之後的生活的時候,他才發現他根本不想做一個江湖人。讓他去選的話,比起在武林中名聲鵲起人人稱羨,他更願意在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和董詩詩在這樣的夜裡,坐在草地上,靜靜的享受夜風的香氣。
「可惜她一定會覺得無聊的要死。」
想到這兒,聶陽忍不住翹起瞭嘴角,幾乎能想象到董詩詩對著如此美妙的景色窩在他懷裡直接睡著的樣子。
「嗤——」
細微的破空聲讓聶陽迅速收起瞭所有初次出現的雜念,他舉起劍鞘向上一橫,不瞭那顆小石子猛地一墜,從他身前寸許直直跌在地上。
這比起讓那小石子緩緩飛來,也不會容易多少。
目光所及之處,隱約見到瞭一個高挑的身影,遠遠地看著他,一隻手伸在前面,對他招著似乎是在叫他過來。
直覺並未感到多少惡意,讓他沒有直接示警,而是向那人走瞭過去。
近瞭一些,才看清瞭背對月光而顯得模糊的那人模樣。
水衣雲裙,姿艷神媚,氣韻動人,眼波流醉,依舊紅顏絕世,無奈粉面含悲。
聶陽被那略帶清冷的絕色容顏怔瞭一怔,連忙回神,上前拱手道:「不知凌前輩深夜到此,所為何事?」
凌絕世輕輕拂瞭拂裙裾,向他身後看瞭看,確定沒人跟上,才啟唇道:「我來教你如何練那幽冥九歌。」
聶陽瞇起眼睛,長久以來的習慣讓他沒那麼容易相信任何人,除非那個人無關緊要。
「凌前輩,幽冥九歌並不在晚輩這裡。」
他猶豫瞭一下,頷首說道。
「我知道。」
她問道,「幽冥九轉功你到瞭第幾轉?」
聶陽遲疑道:「第六轉已有小成。」
凌絕世微微蹙眉,略帶訝異的說道:「我看你身邊明明有不少女人,有幾個功夫也不差,怎麼你的進境還是如此之慢?莫非你用的是正統路子?」
聶陽搖頭道:「不是,晚輩用的是陰陽盈虛術。隻是……妻子不懂武功,無所助益。」
「無妨,」
凌絕世說道,「你並沒學那陰陽隔心訣,隻要沒有心魔,用對瞭法子,縱然進境慢些,到沒有傷及自身的風險。」
她端詳瞭一下聶陽,轉身道,「你隨我來。」
聶陽遲疑瞭一下,凌絕世也不見裙裾紛飛,轉眼竟已經到瞭數丈之外,當下不敢再遲疑,提氣飛縱跟上。
凌絕世並未使盡全力,隻是如洛神仙子一般飄然而行引在前面,轉眼兩人就行瞭將近五裡有餘,來到一個散居村落,依山傍溪的十餘戶人傢。
走到最外一戶籬笆旁,凌絕世推開竹門便走瞭進去。聶陽不明所以,隻有隨她走瞭進去,幸好剛才一路追來到能看出這個決計不是冒牌貨。
她徑直走進側屋,燃瞭油燈,坐在木凳上,微微一笑,說道:「你的輕功好的很,也算是給你師父爭氣瞭。」
聶陽平順瞭一下內息,找瞭另一張凳子坐下,問道:「這裡是……」
凌絕世隨口道:「不知什麼人的傢裡,那人已經被我點瞭穴道睡在他自己屋裡,不礙事。」
看來她行走江湖的時候這樣的事情幹得多瞭,全然沒有一絲不自然。
「那……前輩帶我來此,是要如何教我?」
想到幽冥九轉功那速成的法子,看著面前風韻姿色俱是上上之選的佳人,聶陽不禁覺得心跳有些加快。但轉念想到東方漠那張冷淡無波的臉孔,心裡頓時安分瞭不少。
「我知道你的大小老婆都不懂武功,也就不費事找她們瞭。」
凌絕世嘴上說著,喝瞭口破碗中的涼水,起身走瞭那張木床邊上,木床上面鼓鼓囊囊的用棉被堆成瞭一大團,看起來有些凌亂。
聶陽心裡有些忐忑,但還是起身把門關上閂好。
「你看看她。」
凌絕世把棉被扯到一邊,床上赫然露出瞭一個動彈不得被點住穴道的年輕少女,柳眉含怒秀目圓睜,竟是柳婷!
凌絕世渾不在意柳婷的目光,招手讓聶陽走到近前,伸手把柳婷的經脈要穴解開,隻留下四肢被制啞穴未開,嘴裡道:「我沒看錯的話,她應該已非處子,我跟著你們的時候,看她神情目光,顯然也是你的女人才對。她的內力還算不錯,若是練功的話,怎麼也比那兩個丫頭強得多。我今日教會瞭你,以後你便自己與她商量著來吧。」
她說個不停,手上動作也一直未頓,纖纖十指上下翻飛,也不等聶陽說什麼,柳婷的外衣盤扣已經全被解開,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臂膀和一塊淡青色的肚兜。
「前……前輩……這,這……」
這一下實在是有些突然,聶陽臉色有些發紅,又是小小吃瞭一驚,「你怎麼把婷兒抓……帶來瞭?」
凌絕世側眸掃瞭他一眼,道:「這丫頭失魂落魄的在外面轉悠,省瞭我的功夫。不然我今晚還要費力偷她出來。」
「前輩為何不到我們落腳的地方與大傢會合呢?那樣不論做什麼,不都比較方便麼。」
聶陽努力別開眼,不去看柳婷露出的越來越多的春光媚色,找著話不停地說著。
凌絕世扯住柳婷褲帶,輕巧的一抽,順勢丟在聶陽臉上,微笑道:「不成。你身邊那丫頭比我還會吃醋,礙事的緊。再說,我說不動我那頑固丈夫,隻好暗中幫你,我這一生,是決計不會與他公開為敵的,不管他做什麼,他都是我丈夫。」
這夫婦二人從性子上倒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聶陽無奈苦笑道:「東方前輩為何如此固執,不惜與宵小之徒同流合污……」
凌絕世閉目嘆瞭口氣,緩緩道:「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那時候尋死覓活的想要個娃娃,他也不會落下心結。罷瞭……不提瞭,你能讓他清醒過來最好,我一定會很感激你的。」
聶陽皺起眉頭,心中一陣為難,口中卻還是謹慎道:「晚輩自然會盡力而為。」
把柳婷身上衣服盡數解開,凌絕世收回手,回頭看著聶陽一動不動,啐瞭一口道:「你這娃娃,難道要我幫你脫女人衣服麼。」
聶陽有些尷尬,看瞭看柳婷神色,她更是一副羞愧難當的樣子,紅霞滿面,淚眼盈盈。
「我一個婦道人傢都沒什麼不好意思,你一個大男人卻在這裡害羞。」
凌絕世搖瞭搖頭,起身說道,「罷罷罷,我先把要緊事項告訴你。」
聶陽愈發窘迫,想要開口拒絕,又不知如何說起。
「我不知道你之前是如何練的,不管你之前如何,今後你得按我的法子。陰陽盈虛術決計不能隻按書上的法子,書上的法子是練成之後救人的,你用那法子練,最後一定變成離瞭女人就半死不活的怪物。」
聶陽登時心頭一顫,但卻半信半疑,畢竟他一直按這個法子練瞭過來,六轉中沒出什麼岔子,隻是第七轉無論怎樣也舉步維艱。
「正確的法子被稱為邪道,並不是沒有道理的。我先出去逛逛,兩三刻後,我便回來教你。」
凌絕世看瞭看柳婷,嚴肅道,「在開始教你之前,你必須先在不運功的狀態下,泄陽一次。記住,泄身之前,你絕對不可運功。好瞭,你們都不是童男童女,不要浪費時間。」
最後一字說完,凌絕世人已在屋外,她懶得動那門閂,輕輕一縱穿窗而出,猶有餘暇用足尖把窗戶踢落關好。
看起來並不是騙人,聶陽左思右想,縱然不對,也不致有什麼壞處,柳婷那香肩半露衣衫凌亂的樣子若說是不誘人,便太過虛偽。他想瞭想,走過去坐到床邊,在柳婷額上輕輕吻瞭一下,柔聲道:「婷兒,委屈你瞭。這次,算我欠你的。」
柳婷眼淚終於忍不住垂下眼角,卻不似因為恥辱羞憤,竟像是七分傷心,三分失望。
心道解開啞穴於事無妨,聶陽抬起她的頭枕在自己腿上,運力替她推拿著頸後,凌絕世點穴手法是幽冥九歌一系,聶陽還算懂得解法。
「唔……」
一聲悶哼,柳婷啞穴已開,她緊抿著唇角看瞭聶陽一眼,閉目扭頭道,「我……我不要你欠我的。」
這聽起來是拒絕的話卻帶著別樣的情緒。
此刻聶陽已不容她拒絕,隻好俯身道:「抱歉,事出突然,我……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他也確實有些不知說什麼才好,上次破瞭柳婷處女之身,還可以說是不得已,這次硬說是被勉強,也太說不過去。
柳婷聲音驟然變得有些生氣,哼瞭一聲道:「我不需要你抱歉。」
「那……你要什麼?」
聶陽聽出她語氣中的異樣,疑惑的問道。
柳婷沉默片刻,顫聲道:「沒有,我什麼也不要。」
像是為掩飾什麼一樣,她很快的低聲補充道,「你該做什麼,做便是。我……我本來……也就不是什麼清白之軀……」
此時千頭萬緒糾纏在聶陽腦海中,讓他實在無心詳細思忖女人深不可測的莫名心思,大手一張順著她的柳腰向下一抹,已經撐在瞭她的裙褲腰內。
胯側肌膚驟然被掌心撫摸,柳婷呵的發出低低的抽氣聲,唯一能動的頭更加用力的向床內偏去,恨不得把纖細修長的脖子扭斷似的。
在她臀側揉瞭幾揉,緊繃彈手的圓翹臀瓣很快勾起瞭聶陽的興致,也虧得他記得凌絕世的囑咐,小心的把擅自流竄的內息全部壓瞭下去,才低下身子,在柳婷的頸子上親瞭一親。
她一縮脖子,不禁回過瞭頭,目光和聶陽的對上,又連忙受驚的小動物一樣轉瞭過去。聶陽不明所以,苦笑著搖瞭搖頭,埋首進充滿少女幽香的頸窩,一邊舔吻,一邊用嘴唇夾住肌膚,輕輕吮吸。
「嗯……嗯嗯……」
她的呼吸開始變得有些紊亂,喉嚨深處也開始有瞭壓抑不住的輕哼。
聶陽沒有太多時間循循誘導,嘴上不停地吻著她的頸窩,手掌已經撐著她的裙褲向下褪去,比起上次時候她大腿不由自主的繃緊,現在無法使力的雙股明顯的柔軟瞭許多,從光滑的肌膚擦過的掌心,每一刻都有停下來反復撫摸的沖動。
到瞭裙褲及膝,手臂已經鞭長莫及,聶陽這才戀戀不舍的離開瞭柳婷肩頭頸側,下去托高她的雙腿,向上一拉,她本就被脫去瞭短靴,他又順勢扯掉瞭她的佈襪,頓時兩條修長白皙的玉腿再無任何遮掩,一蓬烏草覆著嫩裂並在腿心深處,恰好被她松脫的上衣遮住大半,將露未露的那副模樣誘人至極。
把她雙膝向兩邊壓開,看到綻開的花瓣當中有隱約一點清露垂掛在肉粉色的桃源洞外,聶陽放下心來,把褲子褪到臀下,俯身壓瞭上去。
「你……你慢些……」
察覺到一個熱騰騰肉菇頭兒在自己股胯間最嬌嫩的地方尋找著入口,尚且青澀的少女頓時有些發慌。
「如果痛的話,告訴我。」
聶陽吸瞭口氣,把她的上衣撩開,垂首隔著那層兜兒在她堅挺的乳峰上親瞭一口,隔著薄薄的綢緞用舌尖撥弄著裡面軟軟的奶頭兒,手扶正瞭硬挺的陽根,輕輕往裡一推。
尖端傳來緊致的推擠感,已慣入綠兒和董詩詩細滑柔暢的腔道,此刻驟然再次遇到緊若處子的妙膣,裹的他龜棱一陣酸麻翹癢。
柳婷下體那條幽徑細長曲折,裡面層層疊疊探不到頭,這是聶陽早就知曉的,這樣一個美妙陰戶,也方便他盡快出瞭欲火。但沒想到正是因為膣腔久未滋潤此刻無比細窄,他的陽根又比起她當日破身之時大瞭些許,這邊才堪堪塞進不足一半,那邊柳婷已經面色發白,香汗滿額瞭。
但她竟抿緊瞭嘴唇,硬挺著腿間飽脹欲裂的感覺,一言不發。
那雙長腿沒有半點力道,如此伸在兩側,恥骨卡著肉莖多少有些不便,聶陽隻好跪起身子,雙手架住兩個腿彎,把一雙秀足搭在自己肩窩,再次深入。
「呃……你……你快點……進來吧……這、這樣慢,要被那女人看到瞭……」
不願意那根東西一直慢慢這麼入著,蹭著她穴口蹭的她會陰酸癢倒也罷瞭,深處沒被夠到的部分竟也陣陣發麻,她隻好出聲催促,那怕就這麼插到盡頭脹痛死她,也好過這樣被磨來蹭去吊著半片心尖兒。
狹徑深處並不太濕潤,聶陽感到入的深瞭,連外皮有些扯痛,隻好緩緩抽拉出來,在足夠潤滑的陰門處款款進出,享受著與幽冥九轉功全然無關的純粹快感。
「嗯……唔唔……」
酥胸的起伏漸漸劇烈,柳婷雙頰愈發酡紅,緊抿的櫻唇也不知何時變成瞭貝齒咬在下唇外。
細長的嫩管兒裡漸漸蓄足瞭淫蜜,進出間雖然依舊夾得很緊,卻不再讓聶陽感到疼痛,他微微一笑,腰臀用力一聳,陽根逆著層層細褶長驅直入,龜頭上的小嘴結結實實的吻在瞭柳婷酥嫩的花心之上。
柳婷雙眼猛地睜大,下巴高高仰起,抻直瞭修長粉頸,紅艷艷的小嘴驟然張開。
「表哥……表哥……唔啊啊——」
【乳硬助性】 第030章
(一)聶陽擔心的,是聶月兒知道多少。如果她知道得足夠多,董詩詩就很難成為她能喜歡上的嫂子。
比如她有腳氣頭癬痔瘡狐臭之類……
(二)「你那個妹妹沒有問題麼?」
聶陽往自己房間去的時候,雲盼情和慕容極不約而同地過來問他,跟著的魏晨靜更是小心翼翼的說道,「別的我不敢多說,但你妹妹的輕功實在是讓我佩服的很,我剛才正要吃一個蛋糕,不過和雲妹妹回頭說瞭一句話,就不知何時被她吃掉瞭一半……」
聶陽挑瞭挑眉,淡淡道:「那就對瞭,這樣才是我妹妹。」
(三)鏢隊裡沒有鏢局身分的高手,隻剩下和聶陽關系最密切的那幾人,外帶一個突兀的謝志渺。有瞭他在,馬上進入豐州境內的眾人都安心瞭不少。
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清風煙雨樓既是強龍,也在地頭。
而且還管理著水電氣稅費五大法寶,可以說放眼豐州,無人敢逆。
(四)謝志渺撇瞭撇嘴,頗有幾分無奈的看著前面不遠雲盼情的纖細背影隨著馬背起伏,聲音又低瞭幾分,「聶兄,我把實情相告,倒也不為別的,隻是希望你和月兒不要誤會我花心浮浪。此事咱們幾人知道就好,千萬不可教旁人聽去,若是傳進我爹爹耳朵,那我可危險得很瞭。」
聶陽笑道:「我與謝樓主素不相識,兄弟但說無妨。」
「其實,我對女人沒興趣,我愛的是聶兄你啊。」
(五)桌上眾人全都笑瞭起來,雲盼情邊笑邊夾起一筷子筍絲,放在聶月兒碗裡,道:「那看來我才最大方,我未婚夫來追姑娘,我還能給那姑娘夾菜。」
這下,連董劍鳴也忍不住笑瞭起來,道:「你們那算什麼,我才叫大方。我上瞭個破鞋,就把咱們鏢局出賣瞭。」
(六)水衣雲裙,姿艷神媚,氣韻動人,眼波流醉,依舊紅顏絕世,無奈粉面含悲。
聶陽被那略帶清冷的絕色容顏怔瞭一怔,連忙回神,上前拱手道:「不知凌前輩深夜到此,所為何事?」
「上廁所。」
(七)聶陽遲疑道:「第六轉已有小成。」
凌絕世微微蹙眉,略帶訝異的說道:「我看你身邊明明有不少女人,有幾個功夫也不差,怎麼你的進境還是如此之慢?莫非你……是陽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