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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 富貴無命

  “你是說,丘明揚不見瞭?”

  董浩然一驚站起,急急追問道。

  許鵬撓瞭撓頭,嗯瞭一聲道:“沒錯,我和王老爺子大清早的打算找他問他請人幫忙的事情決定瞭沒,結果屋子裡面根本就沒睡過人的樣子,去問他帶來的手下,也是沒一個知道自己主子去幹什麼瞭,王老爺子帶人去找瞭,我也派瞭點手下,然後想著過來看看是不是在你這兒,結果也不是。這就奇瞭,正是安排人手的時候,難不成這老小子回自己鏢局裡安排去瞭?”

  雲盼情在一旁插瞭句:“哪有回自己地方連手下都不通知的,又不是像我,有時去藏個點心水果什麼的,誰都不敢告訴。”

  董浩然點瞭點頭,然後想起什麼似的立刻問慕容極:“慕容兄弟,那幽冥九歌你放在哪裡?”

  慕容極皺瞭皺眉,伸手拍瞭拍胸口道:“就在在下身上。怎麼瞭?”

  董浩然舒瞭一口氣道:“不瞞你說,丘老弟他別的都好,就是喜歡學武,我怕他是動瞭這幽冥九歌的念頭,得瞭手逃走瞭。既然還在,那看來就不是因為這個瞭。”

  慕容極看著董浩然,目光一陣閃動:“不管因為什麼,找出他來才是要緊的事情。丘明揚如果不參與這次走鏢,想必損失的不僅僅是一傢鏢局的鏢師那麼簡單。”

  丘明揚如果退出,他所能邀請來的那些高手自然也就成瞭泡影,對於多數是尋常武師的鏢局,這損失可以說是致命的。

  董浩然沉吟片刻,開口道:“話雖如此,咱們要到哪裡去找他?姑且放寬心,也許丘老弟有什麼要緊事臨時去辦,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

  許鵬有些不耐煩的起身道:“老董,你在這邊等著,我帶些人去找找。王老爺子年紀大瞭,我見到瞭就讓他過來一起等著。”

  走到門邊,想瞭想又回過頭來,對著雲盼情道,“那個……雲姑娘,你要是沒事,跟著我一起去找好不好?”

  見識過瞭這小姑娘凌厲的出手,許鵬不免覺得有這麼個姑娘跟著不僅賞心悅目,還安全許多。

  雲盼情為難的看瞭一眼身邊桌子上還剩一半的糕點,遲疑著不開口。

  許鵬立刻道:“雲姑娘,你陪我找到那姓丘的,許某人請你吃遍這鎮子上的小玩意。”

  雲盼情登時抓起桌上的半塊蜜絲糕,笑瞇瞇的蹦到許鵬身邊道:“好,一言為定。那人就是藏在老鼠洞裡,本姑娘也替你掏他出來。”

  慕容極笑道:“許老大,怎麼找個人也要帶個幫手瞭?”

  許鵬嘿嘿一笑道:“你不知道,這鎮子現在感覺怪怪的,搞得我心裡有點發毛。我自己有幾斤幾兩我知道,有個高手陪著我能放心點。”

  慕容極哦瞭一聲,微笑著端起瞭茶杯。董浩然瞇起眼睛沒再作聲,看著雲盼情蹦蹦跳跳的跟著許鵬去瞭,才慢慢道:“慕容兄弟,這小鎮已經不太平瞭,那幽冥九歌,可要千萬收好才是。”

  慕容極淡淡道:“董總鏢頭大可放心,在下能保證你們啟程之時,隻要在下不死,那幽冥九歌就一定交到你們手上。”

  董浩然看著慕容極的雙眼,突然嘆瞭口氣:“就是不知道啟程的時候,還有多少人能剩下。”

  “哦?總鏢頭何出此言?”

  董浩然有些疲憊的靠回到椅背上:“富貴由命,生死在天,這一百萬兩銀子的清福,我也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命去享瞭。”

  慕容極笑著把茶杯放到一邊:“吉人自有天相。總鏢頭一看便是有福之人,不必多慮的。”

  董浩然淡淡道:“是福是禍也由不得我,隻盼若是禍,就沖我一個人來便是。”

  慕容極神色絲毫未變,依然斯文的笑著:“既然福禍不由人,又如何讓他們沖著某個人去呢。”

  董浩然皺起瞭眉,怔怔的看著茶杯裡淡褐色的水面,一時出瞭神一般。

  鏢局練武場上,董詩詩正帶著鷹橫天一個個鏢師的介紹過去,姓名年紀什麼的事無鉅細,那些鏢師看董詩詩一幅捉弄人的表情,也都紛紛瞭解的七嘴八舌起來,有老婆的連老婆也介紹瞭出來,甚至還有把自己的妹妹向鷹橫天仔細的描述一番,頗有要做大舅子的架勢。

  鷹橫天聽瞭小半個時辰,可以說毫無收獲,但看董詩詩臉上頗有些得意於耍到瞭他的樣子,心底一陣暗笑,也就這麼聽瞭下去。隻是心思早就不在那些毫無意義的話上瞭,而是悠然自得的打量起瞭身邊的小丫頭。

  晶亮的眼睛明顯的因為小惡作劇得逞而興奮,還是孩子一般的心性。素面朝天完全沒有修飾,嘴角不知是虛火上升還是什麼留下的一顆小紅疙瘩,肌膚並不若尋常這年紀的女子那麼細膩,膚色也透著淡淡的蜜色,不那麼白皙。

  盡管有這些那些的缺點,但不管怎麼說,這丫頭是賞心悅目的,看慣瞭粉雕玉琢周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美人,鷹橫天突然有點挪不開眼的感覺。這麼一個丫頭,若是情竇初開的時候,會是怎麼一副樣子?

  “喂,大叔,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董詩詩和鏢師開心的一直做著那種無意義的詢問,結果每次側頭都看到那鷹橫天一點也沒有認真聽的樣子,而是一直盯著自己,不免有些沒趣,“你說要來問話的,也不認真聽。”

  鷹橫天臉頰有點發熱,別開眼強作鎮定的淡淡道:“這些都是老鏢師瞭,沒什麼可問的,有新來的麼?……還有,叫我大哥。”

  “老不羞,”

  董詩詩吐瞭吐舌頭,“明明胡子一大把瞭,還想做人傢大哥。想看新來的就早說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想看。”

  鷹橫天哭笑不得的捧著下巴,被不少美人誇獎過,被不少柔荑撫摸過,讓他頗為自得的胡子頭一次讓他感覺這麼紮手:“董小姐,我怎麼也才過而立之年,到不瞭被叫大叔的年紀吧?”

  董詩詩拉著他的衣袖往那幾個新來的鏢師住的地方過去,嘟囔道:“我才十六,你已經很老瞭,大叔。”

  關於稱謂的問題一路糾纏到瞭那屋子門口。董詩詩捶瞭捶門,叫道:“穆陽,小楊子,不會都還睡覺呢吧,趕緊起來穿衣服瞭,有人要來問你們這些懶蟲話。”

  喊完回頭對著鷹橫天道,“大叔,新來的鏢師裡面有個小哥長得可俊瞭,你要不要多問他幾句?我可以幫你安排哦。”

  鷹橫天斜瞭她一眼,好氣又好笑的道:“董小姐,我看起來像是喜歡男人的麼?”

  董詩詩歪著頭道:“像啊,我七姨娘說我是個男人婆,會要我的一定袖子斷瞭還和人分桃子吃,你一個勁地看我,我隻有以為你喜歡男人瞭。”

  分桃斷袖原來可以這麼解釋的麼……鷹橫天突然很想仰天大笑兩聲,如果不是門開瞭,他估計真的會笑出來。

  董詩詩看著開門的聶榮春,阿瞭一聲指著他的臉道:“聶……聶……”

  “聶榮春。”

  “阿對,聶榮春,那個……他們四個都在麼?這位大叔官老爺有話要問。”

  董詩詩一揮手,指向瞭硬是把笑憋瞭回去維持住嚴肅形象的鷹橫天。

  “我名字沒那麼長。”

  鷹橫天低聲抗議瞭一句,轉向正捂著肩膀像是剛起床一樣的聶榮春道,“在下鷹橫天,這次來這邊查一些事情,不麻煩的話,還請幾位容我問幾句話。”

  聶榮春笑瞭笑,活動瞭一下肩膀,讓開瞭門口道:“不麻煩,不過也沒有幾位,現在這裡攏共也隻有我一個人。”

  “啊?”

  董詩詩不信的低叫一聲,蹦進屋子左右看瞭看,大通鋪上真的一個人也沒有,“他們都幹什麼去瞭?”

  聶榮春進屋子倒瞭杯水喝瞭一口,笑道:“二小姐,我不是他們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知道他們幹什麼去瞭。穆陽說是去練功瞭,其餘人我就不清楚瞭。”

  “石柳也不在啊……”

  董詩詩頗遺憾的回頭,壞壞的掃瞭鷹橫天兩眼。

  鷹橫天無奈的搖瞭搖頭,走瞭過去開始問一些聶榮春的身世傢境,進鏢局的原因之類的話。聶榮春一一回答,他是佃農傢的長子,從小有點力氣,被一個武師看中學瞭點功夫,打算給傢裡賺點錢,就跟著齊鏢頭回來瞭。

  “……穆陽和我是同鄉,他和我也差不多少,估計也不用問他瞭。”

  聶榮春笑呵呵的說完,拿出瞭長劍,“如果沒什麼其他的,我去外面練武瞭。”

  鷹橫天點瞭點頭,董詩詩便揮手道:“去吧去吧。”

  其他人不在,自然也沒辦法問話,兩人隻好出來。遠遠就聽清脆的幾聲“小姐”的呼喚,綠兒一溜小跑奔瞭過來,看見鷹橫天先是一愣,然後急匆匆拉住董詩詩道:“小姐,你怎麼在這兒?快跟奴婢回去打扮打扮。”

  “啊?幹什麼?”

  董詩詩頓時疑惑道。

  “奴婢剛才起來看見小姐不在,四處找著看見慕容公子正和老爺坐在正廳呢,有說有笑的,奴婢給您打扮打扮,您也過去坐坐啊……”

  綠兒起的遲瞭,不知道董二小姐已經去過那邊,還一徑的興高采烈口沫橫飛,直到頭上挨瞭一個嘣兒,才眨著眼睛問:“小姐,你幹嗎敲奴婢的頭啊?”

  “你下次再起的比我晚一次,我就上街把你賣瞭。哼。”

  想到慕容極一直看著那俏姑娘的模樣,董詩詩就一陣氣悶,自己就算打扮打扮,也決計不如那姑娘好看。

  “嗚……奴婢好冤枉……”

  董詩詩不太願意繼續和這個大叔晃下去,雖然大大咧咧,卻也感覺到瞭這大叔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對勁,索性就這麼拉著嘴裡不停抱怨捂著腦袋的綠兒揮瞭揮手溜之大吉瞭,“大叔,您自己逛著,我和綠兒有事先走瞭。”

  “二小姐,那個人是誰啊?看起來挺好看的哎。”

  “你沒長眼啊,那大叔滿臉的胡子,那裡好看?”

  鷹橫天有些呆的聽著兩個小丫頭的話音越去越遠,苦笑著又摸瞭摸自己的下巴,“不知道我把胡子剃瞭,看起來會不會年輕些。”

  董詩詩帶著綠兒出瞭練武場,才發現自己無事可做,鏢師們都練武的練武,出門的出門,知道他們一個月後就要出發走趟大鏢,她也不好意思這時候再去找他們聊天說笑什麼的,不免十分氣悶。

  轉瞭兩圈,還是沒事情做,董詩詩便打算回傢裡找姐姐聊天去,反正姐夫一大早就去書院,姐姐應該也挺無聊的。走到鏢局門口,恰好看見齊鏢頭帶瞭兩個人正匆匆忙忙要出去,董詩詩好奇心起,走過去問道:“齊叔,你這是幹什麼去?”

  齊鏢頭皺著眉頭嘆瞭口氣道:“出瞭邪門事兒瞭,大清早的許老大說丘總鏢頭不見瞭,結果剛才許老大又派人回來找人幫忙,說去找丘總鏢頭的王老爺子連同一起的五六個鏢師也沒瞭影兒。我們這就出門去找。二小姐你回傢去吧,鏢局我現在總感覺不對勁,我昨晚起來解手,屋子上嗖嗖飛過去好幾個影子。改明兒我得勸勸鏢頭,咱們這鏢還是別接瞭……”

  齊鏢頭絮絮叨叨說完,一個拿著四把武器出來的鏢師從裡面跟瞭過來,他揮瞭揮手,四個人一起把武器掛在腰間,大踏步走瞭。

  董詩詩雙眼一陣發光,也不念著姐姐一個人無聊瞭,拉著綠兒興奮道:“喂喂,咱們也去找人吧?”

  綠兒小臉一晃,嚇得一哆嗦:“別,小姐……聽起來好可怕,咱們還是趕緊回傢吧。”

  “你要是不去……”

  董詩詩板起臉,但還沒說完綠兒就可憐巴巴接下話道:“小姐,您不是又要把奴婢嫁給誰吧?綠兒去還不成麼……”

  董詩詩這才嘿嘿笑瞭起來,拍瞭拍綠兒嫩嫩的小臉蛋:“我怎麼舍得把你嫁出去呢,我就是要嫁人,也一定帶著你做嫁妝。”

  綠兒的臉騰的一下就紅瞭,也不知是不是想到瞭將來替二小姐和姑爺疊被鋪床的情景。

  兩個半大丫頭,說是要找人,但也不知打從哪裡找起,一搖三晃的轉瞭兩條街,倒是買瞭不少蜜餞果脯,主仆二人邊吃邊逛好不悠閑。

  要是董浩然派出來找人的鏢師都是這副模樣,董老爺大概會當堂吐血三升。

  但有時候努力並不代表一定會有結果,悠悠閑閑也不一定就沒有意外收獲。

  董二小姐拉著小丫環逛瞭一傢兵器鋪,看瞭兩傢綢緞莊,溜瞭一眼銀樓,路過城東算命攤子,還好奇地在那兒聽瞭半天怪力亂神,看瞭看日頭近正午瞭,又想起自己出來似乎是打算找人來著,便決定出瞭近在咫尺的東街口,往鎮外看一眼意思意思。

  一上午也沒見到什麼稀奇古怪,兩個姑娘傢也有說有笑起來。出瞭東街口,便是離瞭鎮子,路邊三三兩兩的路人稀少瞭許多,僅剩下幾個蹲躺乞討的乞丐,董二小姐看那乞丐賊溜溜的眼睛不懷好意地看著自己,心裡一陣不悅,扭頭便要拉著綠兒回去,視線一轉,猛地掃到瞭稀疏的林子間一個瘦高的身影正跌跌撞撞跑過來,心裡一驚連忙迎瞭過去。

  綠兒愣瞭一下,也跟瞭過去。

  那身影跑得十分慌亂,還不時回頭,像是在害怕什麼東西追過來一樣,離得近瞭些後,那張瘦削的臉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董詩詩不免奇怪的喊瞭出來:“丘總鏢頭,有鬼在追你麼?”

  丘明揚聽到董詩詩的聲音渾身一顫,然後面帶喜色加快瞭步子,很快地走到瞭董詩詩身邊,喘著氣道:“你爹呢?他在哪兒?”

  董詩詩看瞭看丘明揚,他身上衣衫有些凌亂,額頭也帶著些汗,身上衣服好像是被什麼割破瞭一樣留下瞭一道道口子,她皺瞭皺眉道:“我爹爹在鏢局,他叫人找瞭你一上午瞭。你這是……做什麼去瞭?”

  丘明揚目光閃爍,匆匆道:“我自然是有事,哪知道還沒去辦就出瞭岔子,別在這裡說,咱們趕緊去你傢鏢局。”

  說著拽住董詩詩胳臂就要往鎮子裡走。

  董詩詩雖然練過幾天花拳繡腿,但那軟軟細細的胳臂捶隻雞也隻能錘的它打鳴,被這麼一拽肘上一陣生疼,心下有些惱瞭,甩手道:“你又不是不認路,自己去便是。我慢慢地走。”

  丘明揚往林子裡張望瞭一下,四下看瞭看,說瞭聲:“那我先走瞭。你也趕快回去。不要在這邊耽擱。”

  接著足不沾地的飛奔而去,想來是剛才這幾句話間已經理順瞭氣兒。

  董詩詩莫名其妙的摸瞭摸頭,看瞭看林子裡,什麼也沒有出現,不免奇怪道:“大白天的,鬼上身瞭麼?”

  綠兒笑道:“也許是餓瞭也說不定。”

  董詩詩噗地笑瞭出來:“咱們都對,餓死鬼上身。”

  “二小姐,你們在說誰餓死鬼上身啊?”

  穆陽的聲音突然從她們身後傳來,把董詩詩嚇瞭一跳。

  董詩詩回過身子,看著穆陽那似笑非笑的臉幾乎就在自己面前,他生得高些,她很努力踮腳也隻能平視他的下巴,她很順手的一記粉拳錘在他胳臂上:“你是鬼啊,走路沒聲音的麼?”

  鎮子裡小楊子笑著從東街口走瞭出來,看著穆陽道:“他就是個鬼,不過是個色鬼。”

  董詩詩愣瞭一下,然後才註意自己松松的領口似乎正對著穆陽低下的頭,走得燥熱所以解開瞭頂端的兩粒盤扣,一大截白皙的頸子露在外面倒不算什麼,但這個角度那一大塊倒三角的肌膚低下幾乎都能看見她緊繃的肚兜。

  “登徒子!小心長針眼!”

  董詩詩低罵一聲,連忙退開瞭幾步,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退到瞭小楊子身邊,她順勢站在小楊子身後,問道,“你們一上午都不見人影,我帶人去問你們話,結果就聶榮春在,弄得我好沒面子。說,你們幹什麼去瞭!”

  穆陽打瞭個哈哈,悠然道:“我這人閑不下來,早晨出門練練腿腳,見到瞭個漂亮姑娘,結果相談甚歡,弄到現在才回來。”

  董詩詩啐瞭一口道:“鬼才信你的話,你那漂亮姑娘呢?”

  穆陽嘿嘿一笑道:“我和她喝瞭會兒茶,結果越看越覺得,那姑娘不如二小姐漂亮,就回來瞭,看看吃過飯能不能見到二小姐,結果老天有眼,還沒到鎮上就見到瞭。”

  董詩詩面上微微一紅,又啐瞭一口,卻不再說他瞭,轉向小楊子道:“你呢?我知道你老實,肯定不會騙我,不像他,滿嘴沒真話。”

  小楊子摸瞭摸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瞭笑,清秀的臉上顯得有些靦腆,遲疑瞭片刻,才道:“其實……我怕被齊鏢頭操練得太苦,偷偷躲到鎮北小茶樓打瞭個盹。睡醒碰見石柳,他說咱們局子的鏢師們在找兩個丟瞭的總鏢頭,就晃著四處看看。”

  董二小姐一聽,立刻中氣十足的道:“你就這樣找麼?看起來懶懶散散的,我爹見到一定會氣的吐血,你看我,我就找到瞭丘明揚。”

  綠兒在一旁很不好意思的垂下頭紅瞭臉,在心底暗暗佩服自傢主子的臉皮。

  小楊子點瞭點頭:“二小姐教訓的是,我這就去找王總鏢頭。”

  董詩詩看瞭看他,又抬頭看看天,翻瞭個白眼道:“呸,找什麼找,一個死老頭子能死到哪裡去,老大一把年紀瞭還玩捉迷藏。走,跟我回鏢局吃飯。填飽肚子下午再來找。”

  “是。”

  剩下的三人異口同聲,然後四人一起笑瞭起來,往鏢局走去。

  到瞭鏢局,穆陽和小楊子分別離開,董詩詩和綠兒就往主廳去瞭,想看看丘明揚和董浩然在說什麼。走到廳門口,就聽見裡面丘明揚低沉地說道:“董大哥,小弟的確沒有見到王老爺子,令嬡可以作證,我在外面有事耽擱瞭之後,是一個人回來的。”

  董浩然沉吟片刻道:“那就怪瞭,王老爺子去哪兒瞭呢?就算還在找你,看時刻也不早瞭,也該回來瞭啊。”

  董詩詩走進廳裡找瞭把椅子坐下,端起杯茶潤瞭潤口,剛要說“也許王老爺子和他的鏢師膽子小,借這個借口溜瞭也說不定”的時候,就聽見外面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個精壯鏢師上氣不接下氣渾身汗如雨下地跑瞭進來,大口的喘著粗氣指著門外道:“王……王老……王老爺子……找到瞭……”

  董浩然看這鏢師手上有星點血跡,立時變瞭顏色,站起身道:“在哪兒?”

  一眾人一起迎瞭出去,還未走到門口,就見齊鏢頭帶著幾個鏢師抬著一個木架走瞭進來,臉上俱是不忍之色。

  木架上,躺著一個穿著短打勁裝的高大身子,僵硬的手還死死的握著大刀,身上的褐色佈衣被血染透,但依稀可辨得出正是王盛威的衣著。

  “王……王老爺子……的頭呢?”

  董詩詩擠在人群中抖抖索索的問瞭出來,那高大的身軀上,頭顱已經被人割下,那兵器應該十分鋒利,割的動作也很快,切口顯得十分平整,頸骨都被削斷,血肉模糊的碗口傷疤裡可以看見白森森的一根。

  齊鏢頭走到董浩然身邊,緊鎖著眉頭慘然道:“總鏢頭,盛威鏢局這次過來的九個人,已經全是這幅模樣瞭。其他人的屍體在鎮北五裡之外,我……我一會兒帶人去收。”

  說到最後一句,已然有些哽咽。

  董浩然愣愣的看著屍體,沉默不語,許鵬卻一下子沖瞭過來,揪著丘明揚的衣襟叫道:“姓丘的!說!王老爺子是去找你的!他怎麼死瞭!”

  丘明揚雙手微顫,緩緩道:“我的確沒有見過他,他怎麼死瞭,我怎麼知道。”

  接著目光一凜迅速道,“許鵬,你說你和王老爺子一起找我,為什麼你不知道他去瞭哪兒?你沒見過他麼!”

  雲盼情在一旁道:“沒有,我和許老大一起去找的,我們什麼也沒找到。”

  說著,還有些心虛的把手上的一塊點心藏在瞭身後。

  鷹橫天從人群中擠瞭進來,蹲在王盛威的屍體邊,用手指蘸瞭蘸屍體上的血,掰瞭掰屍體緊握的手,拿出一根銀針在屍體胳臂上刺瞭一下,愣愣的看瞭片刻,然後疑惑的站起身,問許鵬道:“許老大,今早你什麼時候最後見的王盛威?”

  許鵬愣瞭一下,然後沒好氣道:“你是什麼人?”

  鷹橫天微微側身,亮出瞭腰間的腰牌,淡淡道:“在下鷹橫天,中北六州捕頭。”

  雖然簡單的說瞭句捕頭,但許鵬自然知道這個捕頭可是地方大員見瞭也要禮讓三分的名人,連忙道:“鷹爺,失禮瞭。今天早晨我和王老爺子一道去的丘明揚的房間。我……是在客棧的後院見到他的,大概……大概是天亮瞭還不到一個時辰。”

  鷹橫天眉頭微皺,道:“那之後呢?”

  許鵬道:“之後我先來這邊問瞭問老董,接著便和這位雲姑娘去尋人,一路上再也沒見過他。”

  雲盼情點瞭點頭,表示一下她可以作證。

  董浩然奇怪道:“怎麼瞭?鷹爺,有什麼不對麼?”

  鷹橫天嘴角微微揚起,眼中卻是一陣寒意:“自然不對,這屍體,最遲也是昨夜三更天的時候,便死的透瞭。不知道許老大是見瞭鬼瞭,還是這死人不是王盛威?”

  聽到三更這個時刻,丘明揚的神色微變,但馬上恢復瞭鎮靜,鷹橫天雙眼瞇起,盯著丘明揚道:“丘總鏢頭,昨晚你在哪裡?現下出瞭命案,我覺得您還是把該說的都說清楚得好。”

  丘明揚神色猶疑不定,終於咬牙道:“昨晚……昨晚那個時候我在董傢後院,我……我本是想看看有沒有機會走鏢之前把幽冥九歌弄到手上,抄錄一份副本,之後在悄悄還回去。哪知道我等瞭兩個多時辰……”

  他帶著一些恐懼的看瞭一眼慕容極,接著道,“……卻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我正要回客棧,一個蒙面少年突然殺瞭出來,我……”

  他臉上一紅,恨聲道,“我不是他對手,被他擒走。直到不到半個時辰前,我才找機會逃瞭出來。”

  董浩然吩咐鏢師把屍體妥善處理,接著道:“咱們進去慢慢詳談。”

  這時就聽一聲女子驚叫,看過去卻是董清清捂著嘴巴面色蒼白的看著地上的屍體,董浩然不禁皺眉道:“清清,回傢去。詩詩,去跟你姐姐回傢吃飯。你們女孩兒傢的,別在這邊添亂瞭。”

  董詩詩雖然不情願,但看到姐姐嚇得幾乎暈過去的樣子,還是拉著一樣面色蒼白的綠兒扶著姐姐回董傢瞭。鷹橫天有些惋惜的看著董詩詩離開,隨著眾人進裡面去瞭。

  進瞭廳堂坐下,鷹橫天繼續問丘明揚道:“你被擒的事情,能否詳細說明一下?在哪裡,都有些什麼人?他們用什麼兵器,武功如何?”

  丘明揚點瞭點頭,緩緩回憶著道:“那少年用的是把長劍,功夫我認不出,但招式極其狠辣,要是他想要我的命,恐怕我根本撐不瞭那麼久。”

  他想瞭想又道,“那幾乎可以說不算功夫,就是……就是殺人的法子!”

  “我當時十五把飛刀全都出瞭手,雖然中瞭一刀在那少年肩頭,但我也無力再戰,他把我帶到鎮北樹林裡很遠很遠外的一間屋子,之後就離開瞭。我就被捆著扔在那邊……”

  丘明揚伸出手,為瞭證明一樣拉高瞭衣袖,露出紅色的印子,“一直到早晨,一個肩頭沒傷的少年到那個屋子裡給我送瞭飯菜,他……看起來十八九歲的樣子,臉上很不自然,應該是帶瞭人皮面具,之後他就在那裡看守著我,然後時不時地打個盹兒。我……我雙手掙瞭掙,繩子有些松脫,一直等到那少年睡下瞭,我才逃出來。這期間我絕對沒有見過王老爺子。”

  丘明揚眼裡的恐懼之色不像是作假,敗在一個少年手上也是很沒有面子的事情,他現在才說也不算過分。鷹橫天沉吟不語,目光緩緩移到瞭許鵬身上。

  許鵬一個激靈,想起什麼一樣連忙道:“對瞭,早晨王老爺子是有點不對勁!

  他……他說話的時候嘴唇顯得十分僵硬,我當時也沒細想,現在這麼一說,也……也可能是易容的緣故。”

  鷹橫天一徑的沉默,慕容極雲盼情董浩然他們也不出聲,許鵬有些尷尬的摸瞭摸頭道:“我確實剛剛聽丘老弟說人皮面具才想起來,我真沒騙你們。”

  半晌,董浩然終於開口瞭,說的卻是這樣一句。

  “人死不能復生,大傢先吃飯吧。”

  鏢局這邊飯菜上桌的時候,董傢姐妹倆人已經草草吃完瞭飯。董清清被那屍體嚇得不輕,簡單吃瞭兩口菜喝瞭小碗米粥便不願再吃,董詩詩也心情不佳,咬瞭半個饅頭就叫人把桌子收瞭。姐妹二人也沒說上幾句話,就各回瞭各房。

  綠兒跑去茅房吐瞭兩次,淚花還沾在眼角,虛弱得靠在椅子上可憐巴巴地看著董詩詩道:“二小姐……咱們……咱們這幾天不要出門瞭吧?”

  董詩詩哼瞭一聲道:“不出門,怎麼把那殺人兇手抓住?竟然在我爹的勢力范圍裡殺咱們的人,太看不起咱們浩然鏢局瞭!”

  綠兒苦著臉道:“二小姐,這裡來瞭那麼多高手,就讓他們去吧。咱們見瞭殺人兇手,怕是保不住咱們的腦袋啊。奴婢賤命一條,死瞭也沒人會掉眼淚,您要是出什麼岔子,老爺夫人不還得傷心死啊。”

  董詩詩橫瞭她一眼:“瞎說什麼,誰要殺你,除非先殺瞭我。”

  話雖說得底氣十足,但想到那無頭屍體血淋淋的樣子,董詩詩也忍不住起瞭一胳臂雞皮疙瘩。

  她搓瞭搓手臂,岔開話題道:“咱們還好,我姐姐要是出瞭事,我爹才叫傷心。姐姐人又乖巧長得又像我娘,爹最疼她瞭。你看她看見屍體時候嚇的樣子,現在一定還在難受……走咱們去看看她。”

  董清清的確還在難受,她隻覺得胃裡一陣陣酸水上湧,一回想到剛才看見的屍體就渾身發軟。但她卻沒有躺在床榻上休息。她在房內待瞭沒有一刻,就甩下瞭手裡的針線,拿瞭女眷出遊用的帶紗巾的帷帽戴在頭上,悄悄地從後門離開瞭董傢大院,一路往城東去瞭。

  城東住的多是些貧苦人傢,街市顯得十分蕭條,幾乎出瞭鎮子的東街口,果然多出瞭一傢算命攤子。那是個看起來幾乎快要死瞭的老頭,一臉的白胡子,滿是皺紋的臉上,一雙混濁的眼睛瞇著看著面前的地上,那裡擺著白佈攤子,上面列著些八卦筆墨銅鏡黃紙,看起來倒像是道士準備開壇做法一樣。

  董清清猶豫瞭一下,走過去站在攤子前面,彎腰看著那老頭。

  那老頭抬起頭,木然沒有表情的問道:“姑娘,你是要看相測字還是問風水?捉鬼今天不行,今天老頭子法力不足。”

  董清清為難的低聲道:“我……我找人。”

  在這邊站著她渾身都不自在,雖然顏面有帽沿的紗巾擋住,但那苗條姣好的身段卻是藏也藏不住的,天璧皇朝雖然民風開放許多,在這小鎮中卻也沒有多少婦人會經常拋頭露面,這成熟有致的身子立刻引來瞭數道貪婪的目光。

  那老頭哼瞭一聲道:“抱歉,老頭這裡不管找人。要是抓狐貍,老頭我到是能介紹個好手給你。”

  “狐貍?”

  董清清一愣,旋即想起胡玉飛的綽號叫作玉面飛狐,立刻道:“那……那也可以。他在哪兒?”

  那老頭又瞇起瞭眼睛,淡淡道:“你把我攤子上那疊黃紙最下面那張拿去便是。”

  董清清連忙抽出那張黃紙,上面果然畫著一幅地圖一樣的畫,她點瞭點頭,拉低瞭帽子,匆匆離開。

  就聽那老頭在後面慢慢道:“唉……現在騷狐貍越來越多,捉狐貍的生意果然比算命好做啊。”

  董清情面上一陣發燒,如芒在背刺得渾身難受,連忙加快瞭步子。

  順著那圖一路找到鎮子東北角上,繞進一個很曲折狹小的巷子,裡面隻有幾間很普通的民傢,董清清一愣,還是上前猶豫著按圖上標記的地方敲瞭敲門。

  門開後,一個嘴歪眼斜的駝背男人愣愣的看著她,流著口水道:“你要幹嗎?”

  董清清皺著眉退後兩步,忍著惡心道:“我……我找人。”

  沒想到那駝子一把把她拉瞭進去,砰的一聲把院門關上,嘿嘿傻笑著拍手道:“那太好瞭,我就是人!”

  董清清尖叫瞭一聲,被拉的腳下不穩一路險些跌進院子裡的柴草堆上,回過頭,那駝子已經走瞭過來,她連忙叫道:“你……你不要過來!”

  她一路退到靠住瞭屋門,正慌得六神無主時,屋門打開,她身子跌進瞭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裡,那個她熟悉的嘶啞聲音在她耳邊響瞭起來,“別怕。他是傻子。”

  安穩的坐到瞭椅子上,端著溫暖的茶杯,董清清才稍稍緩過勁來。胡玉飛本來沒有帶什麼遮掩的東西,她進來後他就翻出瞭一塊皮一樣的東西戴在瞭臉上,遮住瞭那張滿是刀疤的臉。

  董清清不由得忘瞭本來要問的話,先問道:“你……這是戴瞭什麼東西?在哪裡弄的?”

  胡玉飛愣瞭一下,笑道:“應該是誰做失敗瞭的人皮面具,在你們鏢局找到的,比我平常用的那個好多瞭,我就拿來用瞭。免得嚇到你。”

  董清清搖瞭搖頭道:“沒……我不怕的。”

  然後她才想起瞭自己要問的事情,不免緊張瞭起來,雙手握緊瞭捧著的茶杯,屏著氣息問道:“我……我有件事情想問你……”

  胡玉飛哦瞭一聲,疑惑的看著她,“你有事問我才來找我的?”

  董清清點瞭點頭,心虛的別開瞭目光,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這樣。

  “你的武功很好是不是?”

  胡玉飛有些意外,但還是答道:“嗯……過得去。怎麼瞭?”

  董清清蹙眉垂首道:“我……我們鏢局死人瞭,我……我想問……人是不是你殺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來問這個問題,但心底隱隱覺得人是不是胡玉飛殺的是個對她來說非常重要的問題。

  胡玉飛搖瞭搖頭,坐在她身邊,鄭重道:“我沒有殺任何鏢局的人,這幾天我的確殺過人,但都是些毛賊。”

  董清清瑟縮瞭一下,想到瞭那晚他一下子就殺死瞭一個淫賊的手段,顫抖著道:“為……為什麼要殺人?為什麼要做這麼恐怖的事情?”

  胡玉飛冷笑瞭一聲,伸手拉下瞭臉上的面具,問她道:“你不怕這張臉,卻怕聽到殺人這件事?”

  董清清看著那張臉,沒有挪開目光,緩緩道:“我看到你這張臉,會覺得你一定很痛……而我看到那個死人,會十分的害怕,我怕不知道哪一天,我爹爹就會像那個屍體一樣躺在我的面前。那人死得好可怕……他連頭都沒有瞭……”

  董清清越說越快,最後終於忍耐不住哇的一聲哭瞭出來,靠在瞭胡玉飛肩上,“我好怕,我不知道到底發生瞭什麼,為什麼會發生這麼多事情……”

  胡玉飛伸手攬住瞭董清清瘦弱的肩膀,柔聲道:“不用怕,有我。”

  董清清抽泣道:“你?我都不知道你是誰……你要來幹什麼……你隻知道奸淫我的身子,我……我怎麼可能相信你。”

  胡玉飛輕輕替她擦去瞭淚珠,低笑道:“我本就是個淫賊……你看起來氣色好差,在我這裡休息一下吧。我懂點內功,可以幫你調理一下身子。”

  董清清微顫瞭一下,身子稍稍向一旁縮瞭一下:“你……你想做什麼?”

  胡玉飛摟著她的肩把她放躺在床上,壓住她的肩膀柔聲道:“你現在心神慌亂,氣色太差,對你身體不好。”

  董清清被壓在床上,臉頰頓時一片潮紅,扭著身子想要掙紮,卻心頭酸軟不想提手踢足,心底隱隱覺得自己其實根本不是為瞭那不相幹的事情才來的,但還是道:“不……不行,我……我不要。這……這青天白日的,羞……羞死人瞭。”

  胡玉飛輕輕道:“安心,我保證,你不開口要我做別的,我一定隻是幫你調息一下。”

  董清清吞瞭口口水,將信將疑的放松瞭身子,的確自從見瞭那死人之後,她就渾身上下說不出的難受,冷汗什麼的幾乎沒有間斷。

  胡玉飛看她不再掙紮,便回身去拿那人皮面具準備帶上。

  董清清遲疑瞭一下,還是開口道:“不……不要帶它瞭,我……我真的不怕。”

  胡玉飛拿著人皮面具的手僵在瞭臉前,旋即帶著奇怪意味輕笑瞭一聲,把那東西丟在瞭一邊,坐在瞭董清清身邊。

  董清清睜大眼睛看著胡玉飛,怕他做些什麼其他一樣一眨不眨,胡玉飛臉上的刀疤看的久瞭,也真的不那麼刺眼瞭。

  他雙手先是壓在她的鎖骨上,輕輕按壓著,一股熱力從被按壓的地方流進她的身子,讓她一直發抖的嬌軀逐漸的安定下來。等到她呼吸漸漸平穩,那雙手帶著溫柔的力道沿著她的胳臂輕輕捏著,一路下滑到她的雙手,接著四隻手掌心相對交握在一起,又是一陣熱流從他手心導進她掌內。

  渾身一陣暖意,董清清確實地感到瞭安然的舒泰,漸漸的瞇起瞭眼睛,心底沒來由的滑過瞭奇怪的念頭。

  若自己是這人的妻子,被夫君這樣的呵疼著,縱然自己會不守禮教放浪形骸,難道不比之前那樣寂寞無聊的生活要好麼……

  胡玉飛接著也沒有做些更加符合他身份的行為,董清清的雙手暖烘烘的帶上瞭血色之後,他便把她的身子翻轉過來,然後開始按揉她的小腿上僵硬繃緊的肌肉。

  董清清被按揉過的地方先是一陣發緊,接著就暖融融的如浸在熱水裡一樣,雙腿頃刻就變得如同剛出浴時一般,柔柔松松的。

  所以那雙手壓倒瞭她後腰的時候,盡管離豐挺的臀部幾乎隻有寸許,董清清也僅僅是舒服的哼瞭一聲,反而伸展瞭四肢。

  他把雙手掌底最厚實的部分並在瞭一起,在她尾骨上面不遠的地方揉瞭兩下,然後突然重重的一壓,她就覺得那裡的骨節一陣輕響,說痛不痛說酸不酸,好像憋脹在裡面的什麼東西一下被揉散一般的感覺直傳到尾骨尖兒上,壓得她呻吟一聲,小腹裡一陣緊縮。

  董清清心裡一陣熱流湧過,她熟悉的感覺和變化逐漸出現在她最柔嫩的地方,她連忙轉移心神,沒話找話一般問胡玉飛道:“那……那個算命的老人傢……是你什麼人啊?”

  胡玉飛隨口答道:“不過是我兩年前救瞭的人,他也不老,隻是懂些易容功夫罷瞭。也幫瞭我不少忙。怎麼想起問他瞭?”

  嘴上說著,雙手逐漸上移,拇指扣住她肩胛內側,微微用力扳壓著。

  肩背的舒服讓董清清也無心管其它的瞭,簡單說瞭句:“沒……沒什麼。”

  就把雙手疊在頜下,輕輕哼著愉悅的鼻音真的享受瞭起來。

  肩後的手慢慢的又移瞭下去,像剛才一樣在腰後那裡壓瞭兩下之後,竟接著滑瞭下去,大半個手掌幾乎壓住瞭她緊繃彈手的臀瓣。

  董清清知道不妥,但一想到什麼事情都已經被他做過瞭,不過是這樣按揉兩下,也許真的是為瞭讓她放松也說不定。

  這麼自欺欺人間,那雙手已經動瞭起來,董清清的臀渾圓飽滿,看起來結實彈手,但揉起來卻又柔軟的很,掌底壓下,凹陷的臀肉想逃開一樣頂著手心,即使隔著衣物也能感覺到臀尖兒上肌膚是怎樣的滑膩。

  一番按揉,董清清本已平順的呼吸漸漸又急促瞭起來,臀上那熱乎乎的感覺倒還不算什麼,但腿根裡一股股緊繃的酸麻卻讓她有瞭些大事不妙的預感,忍不住出聲道:“胡……胡玉飛,你……你說好,不……不作弄我的。”

  胡玉飛輕笑瞭一聲,雙手又是一滑拉到瞭董清清臀下豐腴的大腿上,綢裙襯褲本就單薄,那感覺就好像他的雙手直接摸在瞭她的大腿上一樣:“清清,我隻是幫你放松身子而已,今日你不同意,我絕對不強迫你。”

  “不……不對……”

  大腿後面一陣發麻,腿根又是一抽,花心一麻,一團暖漿湧瞭出來,潤潤的暈到瞭她肥美的花唇間,董清清一陣苦悶,雖然知道不對,卻也還是忍不住希望那雙厚實粗糙的手掌能在往自己的大腿內側挪上幾分。

  “什麼不對?”

  胡玉飛聽著她的嬌喘,面上浮現瞭得意的笑容,把她下裳的綢佈往她緊並的腿間掖瞭掖,然後手掌豎起,在那條誘人的溝壑裡前後移動起來,“是我揉的地方不對麼?”

  “不……不是……”

  董清清已經有些迷亂,隻覺得那被掖進來的衣服不斷的摩擦著她的大腿內側,又酥又癢,又熱又麻,成熟的身體誠實的開始做出反應,不知不覺,柔嫩的膣腔逐漸濕潤起來。她把臉埋進床被中,生怕暴露瞭此刻她春意盎然的面容,殊不知緊緊貼著她腿根處的那一塊單薄佈料,已經暈出瞭明顯的水痕,而胡玉飛的目光,正悠然的盯著那塊水漬,慢慢把挪動的手掌貼近過去。

  “嗚……你……你弄得我好熱。”

  董清清發出憋悶的聲音,一雙長腿在裙中不安的絞動起來,抽動的陰戶在表達著身體的不滿,讓她皺著秀眉低吟起來,“本來舒服些瞭,現在……現在又難受瞭。”

  胡玉飛微笑著湊瞭過去,俯身在她耳邊低低笑道:“我有法子讓你再舒服起來,但剛才答應瞭你,現在隻好問問,你可願意?”

  說著,手掌突的往緊夾的股縫裡一戳,指尖頂住濕潤的佈料,突然的摩擦著嬌嫩的花唇。

  董清清猛地揚起脖子啊瞭一聲,雙手緊緊地抓住瞭床單,混亂的搖著頭:“我……我不知道。”

  “隻要說願意而已,並不困難,不是麼?”

  胡玉飛輕聲誘哄著,指尖隔著佈料開始輕輕搔著她的羞處,力道決計無法止歇半點酸癢,隻有讓她情慾更加高漲,之前被按揉的幾處不怎麼敏感的地方留下的暖暖感覺,現在也彷佛一起湧到瞭胯股間一樣,蒸的她整個身子都開始輕飄飄的。

  “我……我……”

  胡玉飛壓低身子,一手揉著她的臀尖兒,一手開始沿著柔腰向她身前摸索。

  “我……”

  他聽著董清清幾乎哭出來一樣的聲音,手一伸,擠進瞭床板與那豐滿的胸膛之間,隔著衣服,他都能感覺到那顆硬漲起來的乳頭,正不滿的挺在衫子下的肚兜中。

  “求……求求你……我……”

  他悠然等著最後的回應,手掌開始在擠扁成酥酥一團的乳峰上揉搓起來,隔著衣服,乳尖硌著掌心分外有趣。

  董清清終於耐不住全身的火熱焦躁和膣內抽痛一樣的空虛,猛地把臉又埋進瞭堆成一團的枕被中,悶聲嬌叫道:“我願意……別……別折磨我瞭,快……快來吧!”

  胡玉飛得意的低笑一聲,慢慢的把手伸進瞭董清清的裙腰……

  “奇怪,這大中午的,姐姐能去哪兒?”

  董詩詩把姐姐房裡找瞭個遍,連床低下都瞅瞭一眼,結果自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姐姐真的不在屋裡,想到這幾天鎮子裡古怪的感覺,當下著瞭慌,也顧不上去叫綠兒,立刻滿院子的找瞭起來。

  找遍瞭董傢大院,也沒有找到董清清的人,慌瞭神的董詩詩又奔去瞭鏢局,正廳裡,那群人還在那邊說著些她聽不懂的也沒興趣聽的廢話,看瞭看姐姐沒在,她又想去鎮子裡找。

  走到門口,想到上午見到的屍體的慘狀,董詩詩心裡打瞭個突,又一步三晃得走瞭回來,本想告訴爹爹一聲好安排幾個鏢師跟著,又怕姐姐不過是去鎮裡轉些東西,自己小題大做多半要挨罵,便往相熟的鏢師呆的地方去瞭。

  結果十分不巧,那幾個功夫還算不錯的老鏢師竟然都去收屍瞭,讓董詩詩一陣無力。

  路過新來的五個少年住的地方,董詩詩不抱什麼希望的敲瞭敲門,果然沒有人來應,她忍不住叫瞭一句:“你們……你們都去死好瞭!一個一個都和鬼一樣見不到人!”

  “二小姐,我這個色鬼又得罪你瞭麼?……怎麼瞭?看起來這麼著急?”

  穆陽像是剛吃飽喝足一樣悠閑得晃瞭過來,饒有興致的盯著她。

  董詩詩皺瞭皺眉,覺得這看起來色迷迷的登徒子多半用不上,便問道:“你見沒見到我姐姐?”

  穆陽愣瞭一下,搖瞭搖頭。

  “那沒事瞭。”

  董詩詩不願意在穆陽面前多待,尤其是諾大的練武場隻有他們兩人,說完轉身就走。

  走到拱門附近,就聽身後穆陽遠遠的喊瞭句:“我不知道是不是大小姐,不過我在董傢後巷吃包子的時候,見到一個戴面紗的女人往鎮東去瞭,看衣服不像是丫鬟。”

  董詩詩皺瞭皺眉,不打算相信他的,但還是道瞭聲謝。走到門廊附近,一時找不到誰能陪自己去,徘徊瞭幾個圈子,本想去叫慕容極,但猶豫瞭再猶豫,最後一咬銀牙:“算瞭,我就不信自己去能就這麼死瞭。”

  心裡不斷安慰自己也許姐姐隻是去轉個首飾什麼的,一出去就能找見,董詩詩腳步匆匆的往門外走去,心慌意亂也沒註意面前,剛出門就一頭撞在一個男子身上。

  “誰啊!進人鏢局也不知道看路麼!”

  董詩詩正心中不快,當下叫瞭起來,但見到來人之後頓時笑瞭起來,“小楊子!”

  小楊子愣愣的說瞭兩句抱歉,旋即道:“二小姐,你這麼匆忙要幹什麼?最近鎮子不太平,還是少出門得好。”

  “不太平我才要你跟著阿,別問瞭,趕快跟我走,我姐姐不知道去哪兒瞭。”

  小楊子啊瞭一聲,摸著頭道:“這個……我功夫平平,萬一出瞭事情,我擔待不起啊。”

  董詩詩不耐煩的伸手拖住瞭他的手,拉著向外走去:“我這不是找不到石柳嘛!有事情你幫我擋著,你死瞭我給你辦最好的喪事!”

  小楊子哭笑不得的被拽出瞭門,“二小姐,那我還真是多謝您瞭。”

  董詩詩也顧不得自己正拉著男人的手,就這麼拽著小楊子一路往鎮東去瞭。

  遠遠還傳來兩人的對話。

  “鎮子這麼大,二小姐你要怎麼找啊?”

  “你耳朵好,聽不就是瞭。”

  乳硬助性 第006章

  (一)

  雲盼情在一旁插瞭句:“哪有回自己地方連手下都不通知的,又不是像我,有時去藏個死鹿死羊什麼的,誰都不敢告訴。”

  眾人一陣沉默,腦中均浮現瞭一個詭異的畫面。

  一個花容月貌的少女穿著草裙樹葉在一個樹林裡雙手齊用挖坑,然後把一些插著石頭標槍的死鹿死羊什麼的偷偷埋進去,遠遠的一個山洞,外面搭著幾個草棚生著篝火,洞口處寫著“清風煙雨部落”“姑娘的門派生活,還真是辛苦呢。”

  (二)

  董浩然點瞭點頭,然後想起什麼似的立刻問慕容極:“慕容兄弟,那幽冥九歌你放在哪裡?”

  慕容極皺瞭皺眉,伸手拉開褲腰帶往褲襠裡看瞭一眼道:“就在在下身上。怎麼瞭?”

  “……難怪慕容兄弟看起來如此偉岸。”

  (三)

  鷹橫天從人群中擠瞭進來,蹲在王盛威的屍體邊,在屍體上東掏西摸瞭半天,然後面上一喜,拿出瞭一個銀袋,伸手掂瞭兩下,揣進瞭懷裡。

  “喂,你幹什麼?”

  鷹橫天愣瞭一下,連忙把銀袋扔出來道:“不好意思,在公堂上看屍體看慣瞭。順手瞭。”

  (四)

  許鵬愣瞭一下,然後沒好氣道:“你是什麼人?”

  鷹橫天微微側身,亮出瞭腰間的腰牌。

  “……保定府同仁濟陽男科郎中金牌會員?”

  “不對……看反面。”

  “……啊!原來是鷹爺。”

  (五)

  許鵬一個激靈,想起什麼一樣連忙道:“對瞭,早晨王老爺子是有點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

  “我和他一道上廁所,他竟然記得擦屁股瞭!”

  (六)

  她一路退到靠住瞭屋門,正慌得六神無主時,屋門打開,她身子跌進瞭一個寬闊溫暖的懷抱裡,那個她熟悉的嘶啞聲音在她耳邊響瞭起來,“別怕。他是同性戀。”

  董清清先是心頭一松,旋即心頭一緊,回頭看著胡玉飛的屁股顫聲問道:“你……你怎麼會知道他是同性戀的?”

  “……這個……你聽我解釋。”

  (七)

  “隻要說願意而已,並不困難,不是麼?”

  “不是我……我不想說,隻是……隻是現在又沒有神父,我說我願意也沒用嘛。”

  (八)

  “鎮子這麼大,二小姐你要怎麼找啊?”

  “看不著的話就聽,聽不著的話就聞。”

  “二小姐,你牽著的是我,不是後院拴得的旺財。”

  “找到瞭我加發你一個月的月例銀子!”

  “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