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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都是勇者

  出乎衆人意料之外,昨夜奇景之後迎來的不是第二日的晴空,而是突如其來的暴風雪。

  原本計劃卯時出發的一行人,不得不暫停行程聚集在郡守府中。

  「你們到底想要怎樣?」宇文長風一臉怒意:「無論今日是下雪也好,下刀子也好,必須出城!」

  楚衍的臉上沒瞭半分笑意,就連軒轅剎的臉色也是極臭。

  棲緋遲遲不醒,就在今日一早,晏菲給棲緋診脈之時,忽然發覺身體潰敗之象,這樣下去……不敢再想。

  「不管你們去不去,我今日都會護著棲緋離城。」楚風原本妖冶的臉此刻帶著說不出的冷意:「我會帶著棲緋到月都,到瞭那,總有幾分希望,我不在意這天下到底如何,隻要棲緋一人!」

  「我也一樣。」梵嘯站起身,他此時恨不得能長雙翅膀飛到月都。

  梵傾放下手中茶盞點瞭點頭。

  是呀,時間已經不多瞭,他難道就想讓棲緋冒險不成,可是眼看著隻剩十日。

  從遙光至月都千年前尚且要走上十餘日,他們本已經做好瞭不眠不休趕路的打算,而如今,大雪封城,不知何時能停,若是到瞭約定之時還不能完成月冉所說的事情,難不成就要眼睜睜地看著棲緋死去,看著這天下盡毀?

  現在他們隻能一賭。

  見軒轅皓有意下令,遙光郡守韓起跪倒在地。

  「皇上,北域不同他處,風雪一來,無人可行,更何況還有不知何時就會出沒的雪狼。」他言辭懇切:「請皇上三思,此時絕不能踏入北域冰原呀!」

  就像印證他所說的一般,風從未關嚴的門外吹入,帶入刺骨寒意,竟將廳堂中的一盆炭火生生壓滅。

  「這雪何時會停。」軒轅皓反而比以往更加冷靜。

  「這……」韓起猶豫。

  「說!」

  「快則三四日,慢則半月……或是……或是要到明年初夏……」

  「啪!」戰羽手中的茶盞爆裂開來,那面容更是比平日更寒瞭幾分。

  「我們等不瞭!」

  的確,他們等不瞭瞭。

  那韓起還想說什麼,卻被軒轅皓一個眼神制止。

  「韓起,備好車馬等必須之物,熟悉冰原者數人,再加一百兵士。」冷聲下令:「待到午時,不管這雪停與不停,必要出城。」

  「是……臣遵旨。」

  期待的好運並沒有到來,午時,冰雪不弱反強。

  軒轅皓宇文長風先行,梵傾梵嘯守在最後,戰羽晏菲楚衍照顧棲緋,其他人護在四周,一百多人的兵士向導分佈在隊伍各處。

  午時到,城門開。

  遙光城常年緊閉的北門大開,卻沒有百姓出來觀瞧,反倒哭成響徹全城,他們都知道,冰雪之日北去,有去無回,瑤光城的全數兵士被派出城,這一百兵士,有他們的兄弟,更有他們的父子,這一去恐怕再無歸來之期。

  死氣沉沉的隊伍,沒有面臨未知的勇氣,反而充滿瞭頹喪之氣。

  「我天宇兵士。」當大門再度緊閉,騎馬走在最前方的軒轅皓停住腳步,轉身面對他的臣民:「你們怕麼?」

  零星怯懦的回答被冰雪掩蓋,聽不真切。

  「朕知道,今日,你們離瞭你們的傢園,你們覺得再無歸來之期,覺得你們的皇是爲瞭一名女子不顧你們死活的昏君!」

  合著內力,穿透風雪的哭嚎,厚重的衣帽,沖入衆人耳中,引起隱隱的躁動。

  「這的確有我的私心。」高高在上的王者沒有自稱爲朕:「我愛極瞭那女子,爲瞭她願闖碧落黃泉,不畏生死。」他的坦白換來嘩然:「而你們我並不願牽連,可現在,我也同樣需要你們。」

  「你們大多生在這北域,長在這北域,活在這北域,看盡這北域的千裡冰封,萬裡飄雪,世上再沒有人更懂得這天宇最北的遙光,你們比世人更知道這裡的艱難困苦,更知道這世世代代生存的不易與艱辛,你們是這北域的主人。」

  凝神傾聽,風雪之聲仿佛被那豪放嘹亮的聲音徹底壓去。

  「可你們是否聽老輩們提起。」聲音稍頓:「在千年前,這遙光五谷豐登,幸福康樂,冰雪隻存三月,並無雪狼侵襲。你們可知,那時候守護遙光這座城池是多麼讓人自豪和欣喜。」

  幾乎被人遺忘的過去被提起,那些遙遠的傳說在兵士腦中浮現,以前,他們以爲那不過是老一輩的想象和寄托,原來那是事實。

  「那時,不必怕行走在冰原的雪狼,因爲我們比他們更強大,不必怕肆虐的風雪,因爲有控制他們的神力。不必怕不能吃飽穿暖,失去性命,因爲,那時我們是主人,而不是在蜷縮在那方寸之地的懦夫。」

  「而今日,你們有瞭一個機會!可以傢人吃飽穿暖,可以不需在漫長的九個月裡不用提心吊膽,不需躲避那無法遮擋風雪的城池之內!

  隻要你們今日隨我軒轅皓前往北域冰原,尋找到那千年古城月都,一切都不再是夢想!那裡,有可以讓一切恢復如初的神跡。

  你們不僅僅可以的得到千年前便可享用的一切,可以不愁吃穿,擁有嬌妻美眷,更可以加官進爵!

  隻要你們明白,你們是我天宇的兵士,是天宇的戰士,是守在這遙遠邊城不畏風雪的勇者!「

  「現在,你們可願隨朕前往北域冰原!」

  「願意!」

  「再說一遍,你們可願意隨我出生入死!」

  「願!我們願隨吾主出生入死!」

  不過百餘人,磅礡的氣勢卻仿佛將那風雪擊退。

  「道者,令民與上同意,可與之死,可與之生,而不危也。他也不愧是天宇君主。」

  楚衍低聲嘆道,更是有意說給身旁的梵傾聽:「朗鳴皇,您與他若是爲敵,不知誰勝誰負?」

  梵傾瞥瞭眼身旁唯恐天下不亂的男子,涼涼道:「你想坐收漁利,還早瞭點兒。」

  「沒錯!」男子心情還算不壞,也不否認:「隻要她安好,你們怎樣都無所謂!」

  一夾馬腹,駿馬幾個縱身已越過數人落到唯一的馬車旁邊。

  風雪未歇,前路漫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