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
「滴答。」
好冷。
「滴答。」
原本微弱的聲響在寂靜的空間中放大瞭數倍。
「滴答。」
什麼聲音?
「滴答。」
不能再睡瞭。
掙紮著睜開眼,伸手不見五指,沒有一絲光亮。
「滴答。」隻餘下這滴答、滴答有節奏的詭異聲響。
這裡是哪裡?棲緋問自己。
是怎麼到這裡的?她不知道。
到底發生瞭什麼?她的頭有些疼,腦海裡隻有一些之前發生的破碎的片段。
對瞭,早上的時候,她和嵐哥哥收拾停當,陪著嵐哥哥一起到學堂授課,一切似乎都和往常一樣。
路上的時候沒有人對她抱有異樣的目光,讓她松瞭口氣。嵐哥哥說,讓她再不要去巡街,他們過幾日就成親,她答應瞭。他們開始商量細節,一路上她開心的要命。
然後呢?
學堂上,嵐哥哥忽然倒在地上,後來……後來怎麼瞭?
她竟然怎麼都想不出瞭。
「滴答、滴答……」寂靜襯托著滴答的水聲,格外響亮。
這裡到底是哪裡?嵐哥哥呢?爲什麼有些冷?現在明明是盛夏。
棲緋搓瞭搓有些僵硬的手腳,站起身,走近那水滴滴落的方向。
摸索瞭一陣。
「滴答……啪……啪。」水滴落在她的掌心,微涼。放在鼻邊嗅瞭嗅,隻是水。下方的腳邊,是個小小的水窪,水窪的旁邊,是光滑的石壁。
石壁上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棲緋沿著墻壁走瞭一圈,一丈長,一丈寬,沒有門,隻有墻。
「滴答……」
也許,這滴答滴答的水聲,隻是用來告訴她時間到底流逝瞭多久……這樣的認知讓她有些焦躁。
「轟隆隆!」巨大的聲響把棲緋嚇瞭一跳。她後退兩步,靠在墻上,前方地上出現瞭一道微光,墻壁在上升,光線由弱變強。
「軒轅剎?」
來人一身黑衣,手持一顆手掌大的夜明珠,那明珠的幽光將他的臉孔照亮,讓原本邪肆的臉孔染上瞭幾分妖冶。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醒瞭。」男人的臉上帶著笑,走瞭進來,隻是那笑沒有到達眼底:「休息得可好?」
他的摸樣就好像在問候一個到傢裡做客的老友。
「軒轅剎,這裡是哪裡?嵐哥哥呢?你到底爲什麼抓我?想要做什麼?」
「做什麼?」他擡起手,拉下懸在半空中的一根絲線,夜明珠被懸掛在瞭半空中。
「當然是幫你。」
「幫我?」棲緋的心緒越發焦躁:「那就告訴我嵐哥哥在哪,發生瞭什麼?」
「發生瞭什麼?」軒轅剎悠閑地踱步走近:「郡主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呀。
不過我們不用急,先讓你看看別的。「
說罷,他伸出右手臨空結印,房間中光芒大勝,等那光芒逐漸暗下,一樣東西從虛空之中緩緩浮現,是那面棲緋再熟悉不過的鏡子,沒有鏡面,鏡背五彩,隻是現在的鏡子其中紅色,金色的紋路分外靈動。
「創世鏡!」棲緋忽然想起瞭什麼:「你是那個鏡子店店主?」
「我更喜歡你叫我月念緋。」
軒轅剎帶著諷刺的笑意,手在沒有鏡面的鏡子前拂過,在鏡前三寸處,忽然浮現起一大片朦朧的薄霧。隨後,那霧氣一點點彌散又聚攏,竟然展現瞭一個與現今天下一樣格局的萬裡河山。
正中昶山,源河將其環繞,且將天下一分爲二,南朗鳴,北天宇。這幻景分外真實,就連昶山上終年環繞的雲霧,山頂不化的積雪,還有湍流不息的源河都和棲緋曾經見過的一般無二,好像就是這整個天下的真實縮影。
就在此時,在這虛影的上方忽然出現一塊塊黑色的雲朵,它們繚繞在天地四方每一處,原本不過是星星點點,並不真切,可很快,那些星點的黑影連成一片,就像一塊黑漆漆的雲朵,將整個世間籠罩。
於此同時,先是南方,綠油油的大地上,被黃色的東西覆蓋,吞噬,一抹細小的黃色忽然從雲霧中飛出,落上棲緋手指,化作灰燼,僅僅是短短也一瞬,也讓棲緋看出,那是蝗蟲。
朗鳴的南方,竟然有白色的雪花紛紛落下,將大地冰封。
然後是天宇的東方,源河泛濫,支流直直沖入天宇腹地,鄰海的東方出現海嘯,吞噬瞭天宇的沿海村鎮。
而西沈,沙漠和戈壁毫無節制地蔓延,綠洲消失不見,城池被沙獸攻占。
沒有人煙的北域以北,原本應該被冰雪覆蓋的冰原融化,一座白色的城池從地底緩緩升起。天空黑色的雲朵向那個方向聚集,無垢的白變成如墨的黑。
最後,當那坐城徹底被黑暗侵占,一陣巨大的轟鳴響起,整塊大陸塌陷,天地混沌。
棲緋的心忽然跳得很快,一股前所未有的茫然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其實她已經猜到瞭……
「這就是未來。」軒轅剎說出瞭她想說又不敢說的話。
「現在已經開始瞭。朗鳴已經有瞭蝗災和大雪,天宇……」
「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
「你應該知道瞭,不是麼?你,月棲緋,月族女皇的轉世,一切的禍首。」
「我不知道!你告訴我嵐哥哥在哪?」
「嵐哥哥!哈哈,你真可笑,你以爲假裝忘記瞭,就是真的忘瞭麼?」
「嵐哥哥他在哪?」向外跑去。
「月棲緋,你還不明白麼?」軒轅剎危險地瞇起瞭眼眸,一把抓住棲緋的手臂扯到身前:「現在,最應該殺瞭你的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