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的晏非呼吸越來越輕,即使他一直在輸真氣也沒有用。長風心中冰涼一片,如果晏非死瞭,棲緋唯一的希望也就沒瞭。
眼前是滿眼的黃沙,沙暴還在繼續,在那樣的風暴下,晏非根本撐不住。可他不能去天宇,更不能回頭,那唯一的選擇就是破開沙暴,走最安全的快捷方式向西,如果能跨越界限,很快就可以到達赤城。
可打開沙暴的缺口,就意味著赤城失去瞭最有利的天防,他沉默地站在沙地中,很快做瞭決定。
放下晏非,額心紅色的珠子飄出飛到半空,一道紅光發出,仿佛空間被破開瞭一個巨大的坑洞,周圍依舊黃沙滾滾,隻在他面前出現瞭一個缺口。
做完這一切,長風臉色蒼白地跪坐在地,珠子再次回到額心也沒能好轉,緩和瞭片刻,咬著牙背起晏非沖向入口。就在他消失之後,幾抹黑影出現在他剛才所站的位置,探查一番後,放出訊號,兩人跟入洞口,兩人向東奔去。
今天棲緋的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瞭一樣。
自從那天之後,她再也沒有見到那個奇怪的侍衛,他好像憑空消失瞭,找不到蹤跡。可每次想到他,棲緋心裡就會有些難過,有些說不清的酸楚。
走入赤殿最深處的大堂,推開巨大的雕花金屬大門,和其他神殿一樣,這裡空空蕩蕩,地上還有殘破的封印符咒。
忽然,周圍的空氣開始升溫,一股熱浪在大殿的正中擴散,虛空燃起一團烈火,空間剎那被這股火焰撕裂,兩道人影落在瞭瞭符咒正中。然後一起倒在瞭地上。
「長風!」
宇文長風費力的爬起,幾乎站不穩身形,他勉強拖起身旁的男子,踉蹌地向棲緋走來。
「棲緋,他是神醫晏非……他絕對不能死。」說罷,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地上,他背後還有半隻箭沒有拔出來。
「來人!」棲緋沖出殿外叫人。
長風和晏非得到瞭及時的治療,長風肩頭的箭有毒又傷瞭元氣,雖不致命也需要好好休養,倒是晏非的傷極重,一直沒能脫離危險。
棲緋坐在長風床邊,伸手覆上他的額頭,沒有他平時火熱的溫度,而是冰涼。
他每一次受傷都是因爲自己呢,前世是,今生也是。
棲緋將目光移到長風臉上,他的眼睛闔著,蒼白的臉色夾雜著不健康的灰,下巴上沒有處理的胡渣,臉尖瞭,顯然這十來天他過得一點兒都不好。
「何必呢,何必爲我做這麼多?」
長風的的眼皮動瞭動,掙紮瞭一會兒卻沒能睜開,他皺起瞭眉,張瞭張嘴,聲音微弱得貼近才能聽清:「棲……緋,你……在哪……」他的手指顫動瞭一下,好像想要抓住些什麼。
趕忙握緊他的右手:「我在這,我在這!」
男人觸碰到瞭柔軟的小手,好像放下瞭心,緊張的面容和緩和瞭下來:「棲緋……留在我身邊……真好。」
緊緊握著男人的大手,忽然有想要哭的沖動:「我在。」將他的手貼在臉頰:「我會一直陪著你。」
西沈之東,天宇大軍駐軍地,軒轅皓手中拿著探子送來的最新消息。
「去探查沙暴缺口,若是消息無誤,明日進軍!」
第二天,天宇皇軒轅皓,率軍八萬,進發赤城,他們並沒有發覺,在隊伍之後,幾十名黑衣人緊隨其後。
棲緋在床前待瞭一天一夜,長風的臉色逐漸轉好,隻是依舊沒有醒。
「聖女!」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給長風掖好被角,走向門外。
「何事?」
「聖女。」侍從慌忙稟告:「請聖女前往大殿,長老們已經開始儀事瞭!」
定是發生瞭什麼緊急的事情,棲緋也不拖延,快速的走向議事殿,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的爭論聲,她站在門旁並沒有馬上進入。
「天宇大軍現在已經攻破三座城池,明日、最遲後日就會到達赤城!你們說,這到底該怎麼辦。」大長老問下面的衆人。
棲緋一愣,她明明前幾天有派人送信給軒轅皓,讓他前來招安,又怎麼會特意派軍前來?難道說……信被截瞭?她心中一驚,恐怕有什麼超出瞭預料。
大殿的討論還在繼續。
「這等大事,當然是等赤王決斷。」二長老捋瞭捋胡子。
「赤王昏迷不醒!」
「那你們說應當如何?」
「當然是戰!」是卡爾,雖然不是棲緋熟悉的那個。
「天宇八萬大軍,已經滅瞭三座城池,我們怎麼戰?戰必敗!赤城一共隻有三萬人,還是算上老弱婦孺,怎麼可能會贏?」立刻有瞭反對的聲音。
「難道降?你知道現在外面在流傳什麼?皇上要屠城!降瞭我們就能活麼?」
顯然沒人能拿定主意。
「都是那個赤,自立爲王,讓我們現在成瞭叛黨。」站在角落裡的一個男人面容扭曲忽然吼道:「叛國株連九族,我們都是有傢有口,隻有他沒有牽累,又有鬼神之力,到時候要是赤城被攻破瞭,換個地方照樣活!」
「塞羅,你說什麼?」卡爾惱火地沖過去,舉起瞭拳頭。
「你打呀,武夫。」男人毫不退縮:「就算以前赤城苛捐雜稅多,我們赤狼一族活的辛苦,可總不至死!你們非要擁護一個妖怪!還有那個什麼聖女!現在好瞭,我們成瞭叛軍!死路一條,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我們趁著他現在昏迷殺瞭他,把他的頭獻給天宇皇,就說全是因爲赤用脅迫我族,讓我族不得不反。」
大殿之中,頓時寂靜,卻沒有一個人跳出來堅決的反對。
「啪!」巴掌聲響起,剛名叫賽羅的男子被一股淩空而來的大力拍飛,騰空數尺又落在地上。
「你說要赤的命!」
衆人看向門口,絕色少女緩緩走入大殿之中,然後都是一驚,她和賽羅的距離足有兩丈,這虛空的一個巴掌,莫非她和赤王一樣?
想到赤王能隨意操縱火焰的異能,有些忐忑,再沒人敢接下方才的話頭。
「怎麼?」少女動聽的聲音冰冷得能把人凍起來,她走向賽羅:「利用赤脫離天宇,現在又想趁機殺瞭他?這就是你對待恩人的態度?」即便對整個大殿的人有幾分恨意,此時卻不是針對所有人的時候,萬一把所有人都惹怒瞭,不僅僅自己,恐怕長風真的會有性命之憂。
「赤殿出現在這裡,赤幫你們殺貪官,滅沙獸,護赤城,又用他的力量維持沙暴不息。怎麼?現在天宇不在對此地放任,你就想出這麼個主意?要殺瞭他,獻上他的頭?」
「啪!」又是淩空一個巴掌,那人再次飛瞭出去,再說不出話來。這也是棲緋這輩子第一次這麼憤怒,長風本來就沒想做這個赤王,是他們看中瞭他,又趁著他沒有記憶擁有力量便於控制,將他推上王座,怎麼,現在有難,就要殺瞭他?
勉強壓抑住想要殺人的沖動,站直瞭身,將能散發出來的威壓升至最強。
「赤曾對我說,赤狼一族以義當先,團結互愛,現在赤城有難,定會同心協力共度難關。而不像有些人,爲一己私利,挑不離間,動搖人心,意圖謀反!」
衆人早已被棲緋的威壓所攝,冷汗不斷。
「聖女所言甚是。」長老點頭,見棲緋仍是冷冷地瞧著他慌忙說道:「賽羅定是別處派來的奸細。來人,算計赤王,意圖謀反,將他壓入地牢,聽後赤王發落。」
見棲緋依舊不語,試探問道:「聖女,還請您拿個主意。」
棲緋點瞭點頭:「這事由我解決。」既然這裡辜負瞭長風,她就沒有必要替他守著瞭:「拿筆墨,我要給天宇皇去一封書信,今日定要將信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