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城喧囂的街道上,棲緋就像一隻出瞭籠子的小鳥,到處飛來飛去。
她對所有的東西都充滿瞭興趣,不停的問這問那,尤其是吃的……
「木木,那個是什麼?」
「糖葫蘆。」
「棲緋要。」
「木木,那個呢?」
「糖人。」
「棲緋要。」
「木木,那個呢?」
「桂花糕!月棲緋你明知故問!」
「因爲棲緋想要呀。」棲緋狡猾的眨瞭眨眼:「木木今天脾氣真不好。」
楚風無力的瞪瞭瞪身旁身後的兩盞大燈籠,一個面無表情,另一個視而不見的看向別處。
「給木木。」棲緋把一堆點心都塞到瞭楚風手中:「木木吃。」
楚風微愣,隨後便是一臉傻笑:「都是給我買的麼?」
棲緋點瞭點頭:「棲緋看到木木今天好像不大對勁,就像吃壞瞭肚子,想讓你多吃點兒東西。」
「那是害我吧……」
「怎麼會?吃壞瞭肚子,就會拉很多,拉瞭很多就會肚子餓,所以棲緋是對木木好哦。」
「……真是謝謝你呀。」楚風被氣笑瞭,拿起一塊甜甜的糕點塞到棲緋口中:「還是你吃吧,不過別吃多瞭。」
「恩,恩,木木最好瞭。以後木木壞肚子的時候,棲緋一定給你做好多好多好吃的。」
「……還是不必瞭。」
聽到二人的對話,戰羽有些憧怔,他雖然和楚風沒什麼交集,卻知道這個人並不是那麼好相與的人物,他甚至有些不明白,爲什麼楚風竟然這樣對待著棲緋,那感覺就像是兩個至親的人,毫無芥蒂。
想到楚風曾經侵犯過棲緋這件事,讓他的心又沈瞭沈,暫且如此吧,郡主如今如此依賴楚風,那他就這樣陪著她也好,若是有一天,郡主恢復瞭記憶,或是楚風背叛瞭郡主,他戰羽定要將其斬殺。
楚城占地極廣,繁華的街道縱橫交錯,卻井然有序,他們幾人慢慢吞吞的逛瞭半天,也隻是逛瞭幾條熱鬧的街道。
「棲緋餓瞭,棲緋想去那。」棲緋擡起手,指瞭指飄著粉紅紗帳的一棟小樓:「票風香木米」
「哪有那麼多的字?」楚風黑線:「是飄香樓,別想,我們去對面。」
「可是那棟樓漂亮哎。」
「那不是吃飯的地方!」楚風拖著不清不願的棲緋走到瞭飄香樓對面的酒樓。
正是吃飯的時辰,雅間都被占滿,幾人隻好在大堂裡點瞭些菜。月冉三人很是出挑,本來喧鬧的大堂,因爲他們的到來,安靜瞭許多,大都是在竊竊私語猜測幾人來歷。
剛點完菜,月冉忽然站起身,向門口走去。
「月哥哥?」棲緋拉住瞭他的衣袖:「你要去哪?」
月冉回身,看瞭一眼棲緋:「去找人。」
「哦。」棲緋松開瞭手,一臉可惜的說:「那月哥哥就吃不到這傢的招牌菜瞭呀,要不要棲緋給你留著?」
月冉臉上出現瞭幾乎難以察覺的笑意:「沒關系,不用。」
他走出門,一個閃身,便已落到瞭屋頂之上,幾乎是轉瞬之間,他便回到瞭幾個時辰前他們幾人路過的酒館。
一息之間便落入瞭其中一間雅間。
「你找我。」他面前正是之前就坐在這裡的軒轅剎,此時他斜躺在雅間特有的長塌之上,一個女人正跪坐在他身旁,一顆一顆地喂著他葡萄,見月冉前來,他撥開女人的手,站起身,一臉笑意地走向月冉。
「月大人,沒想到我的信號剛剛發出,您就已經到來,果然名不虛傳。」
「說,何事。」
「在下有一事相問。」他拿出一張薄紙,呈到月冉面前:「您一直在找人可對,如今我手下找到瞭不少月族人,您可要去看看。」
月冉有一瞬間的遲疑,他腦海裡竟忽然閃過瞭棲緋剛剛那個笑臉,她是不是會等他回去……短暫的憧怔過後,他點瞭點頭。
「好。」
「去。」他摸瞭摸身邊女人的臉蛋:「帶月大人去看人。」
「是。」
妖嬈的女人站起身,嫵媚的對著月冉一笑,搖擺著纖腰走到月冉面前福身。
「月大人請跟我來。」
月冉點瞭點頭,跟在女人身後離去。
軒轅剎走向窗邊,帶著一臉狡黠的笑:「第一個。」
戰羽站在棲緋楚風身旁,隨時戒備著周圍的狀況,就在此時,他忽然察覺有些奇怪,不遠處的天空,忽然升起瞭天宇戰氏一族相互聯絡的信號。
「棲緋,我要離開一下。」
棲緋撅瞭撅嘴,歪著腦袋問:「難道這傢的飯很難吃,所以你和月哥哥都不想吃,所以才早理由離開?」
戰羽笑瞭,他忽然明白,爲什麼楚風總是喜歡和她逗趣,現在面前的少女似乎變回瞭她小時候的摸樣,天真善良,搞怪,又總是時時刻刻讓身邊的人幸福開懷。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瞭……會的,一定會的……他會守護她的。
「我去去就回。」他看瞭一眼楚風,那意思不言而喻。
兩人剛走,他們這桌的吃食就上來瞭,棲緋吃的滿嘴流油,楚風看著她吃,心裡便滿滿的都是滿足和幸福。
正想著下午再給棲緋買些什麼,就聽到外面傳來的喧嘩聲,聽到那個聲音,他心一沈,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木木,怎麼瞭?」楚風面色微變,讓棲緋有些不安。
「沒事,棲緋可吃好瞭,吃好瞭我們這就回楚園好不好?」
棲緋看瞭看天色,還早,月哥哥和戰羽哥哥還沒回來,不過木木的臉色很不好看,應該回去給郎中看瞭看,她點瞭點頭。
可兩人還沒走到門口,就被一行人堵在瞭酒樓之中。
「哎?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我那不成材的弟弟……」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一臉醉相的楚恒,楚風的五哥。
楚風沒有理睬,這個人每次喝完酒便會口無遮攔,此時還是離去爲好,楚風拉著棲緋,想要穿過人墻。
「一年不見,這賤人變成瞭縮頭烏龜,還真是沒意思。」楚穆打著酒嗝:「小賤人,你肩膀上的記號可還好?」
楚風雙眼霎時通紅,還是壓抑著拉著棲緋的手撥開堵在面前的人。
「木木……」棲緋的手有些疼,可看著楚風可怕的神色還是忍著沒有掙紮。
「呦,沒想到你還對這個小丫頭感興趣,你楚風能玩上三天以上的女人肯定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倒不如,讓哥哥也嘗嘗鮮。」
「住口,把你的嘴巴放幹凈點兒!」
「幹凈點兒?這可不是楚園,看在老爺子的面子上,讓你留著三分面皮,現在可是在大街上,我怕你不成,我楚穆有話說話,本大爺才不相信你楚風能裝什麼高雅,再怎麼不過是個等人上的賤貨。」
「楚穆,你可是想死瞭。」楚風的話語裡慢是冷厲:「若是想死,大可以去跳無回崖,犯不著在這大街上讓人當狗看。」
「楚風,你以爲你今年回來瞭,這楚傢就是你的瞭麼?做夢!別說你是個野種,就算你是楚傢的老九,也是個賤貨!賤貨自然就是給人騎的!」他邪笑瞭幾聲,招呼身後的那幫人道:「你們看楚傢的九少爺可好看?就這個小子,十歲就能把男人勾搭上床瞭,是否想嘗嘗他的味道,快去上吧,誰上瞭他,本大爺就把無量賭坊送給他,怎樣?我還要他身後的那個女人,想必床上功夫必定不差!」
楚風再不忍耐,他上前一腳將楚穆踹飛。可沒想到,緊接而來的卻是衆人的圍攻,在他發愣的功夫,這些有備而來的人竟然已將棲緋和他隔開。
他們的目標並不是楚穆口頭上說的楚風,而是棲緋。
「糟瞭!」楚風趕忙回頭沖向棲緋那裡,卻明顯距離過遠來不及瞭。
一名酒館的小二,竟然忽然在桌下抽出一把長刀,沖想棲緋。
「棲緋!」
棲緋眼睜睜的看著那柄刀距離她越來越近,好像慢動作一樣像她頭頂砍來,自己的身體卻像動不瞭瞭一樣,怎麼都不聽使喚。
忽然腦中閃過瞭很多奇怪的畫面。
一個男子站在她身邊,那個人很好看,就像溫潤的水一般,讓她覺得分外溫暖:「棲緋,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相信我,就算暫時離開,總有一天,我會回來。」
轉瞬之間,身前多瞭一個拿著一把大劍的少年,她隻能看到他的側影,少年的棱角很分明,總是沒有表情的臉,卻從來不曾讓她感覺到冷硬,他手裡總拿著一把巨劍,上面刻著一個古怪的「戰」:「郡主,戰羽會保護你的,生生世世。」
「鐺!!啷」巨大的刀劍撞擊之聲響起,棲緋看到兩劍一刀在她面前不足三寸的碰撞在一起。然後,那把刀的刀身從中間折斷,紮入瞭攻擊棲緋男人的胸口。而那兩把劍皆是她的身後伸出。回頭,一邊是戰羽哥哥,另一旁的卻是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俊逸少年。他看起來有幾分病態,卻毫不掩飾見到棲緋的狂喜。
「棲緋。」他的聲音有些哽咽:「棲緋,你活著太好瞭!」來人正是梵嘯接下來的戰況毫無懸念,楚風本就是功夫高強,再加上回來的戰羽,剛好出現的梵嘯,三人不出一刻鍾就收拾瞭所有的刺客,而結果也如三人所料,除瞭楚恒以外,盡數咬毒自盡。
楚穆被楚風趕來的侍衛帶回瞭沁雪園,楚風讓戰羽陪著棲緋,自己先行,一路上楚風的面色極差,看著楚穆,那摸樣就像要將他生吞活剝。
沁雪園的水牢中。
「楚穆,我本是看在你是我血親的面子上饒你一命,可是你今日竟敢觸我的逆鱗……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娘親的。」
他冷冷一笑,那摸樣就像是地獄中的修羅。
「楚風,你敢?我可是楚傢的五少爺,你怎麼敢對我怎樣!」
「怎樣?」楚風的笑很美,此時卻像是有毒的罌粟,他靠近已經完全動彈不得的楚穆,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放心,我會讓你活瞭死,死瞭再活。」
「爹不會不管我的,你若是傷瞭我……」
「傷瞭你又怎樣?無非是逐出這楚城,我楚風巴不得再也不回這個惡心的地方。」說罷,他拂袖而去。臨走前,對著水牢中的侍從說道:「好好伺候著五爺,記著,要讓他記一輩子,絕對不能弄死瞭。等到楚二的人來接他,一定要還一個『完完整整』的楚五爺。」
棲緋看著面前的少年有些不知所措,她明明不認識他呀。
「棲緋。」梵嘯有些激動,他從那時握著棲緋的手便一直不肯放開:「棲緋,是我呀。」
「棲緋不認識你。」棲緋想把手抽出來,卻始終沒能成功,不知道爲什麼,明明面前的少年看起來也很好看,可是她卻有點兒不喜歡他呢。最後隻能求助的看向戰羽。
「五王爺,請您自重。」戰羽的面色有些黑,若不是剛才梵嘯和他一起救瞭棲緋,他早就將他趕出去瞭。
就在此時,楚風走進廳中。
「木木!」棲緋求救一般的向他看來。
「楚風哥!」梵嘯終於放開瞭棲緋的手,走到楚風面前:「請把棲緋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