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隨著一聲帶著輕微顫音的嬌吟,我胯下那具纖柔白皙的頎長玉體連續抖動不已,沒有一絲贅肉的雪白平坦小腹急劇地收縮舒展瞭好幾個回合,伴隨而來的是蜜穴花徑中愈來愈強的吸力,將我深入其中的巨莖夾得難以抽身。
但我並不甘願受制於人,愈發起勁地上下擺動起臀部,那根粗若兒臂的大肉莖像鋼釬般拼命向花瓣中心搗去,一點都不憐惜身下這個剛開苞不久的青春少女,瘋狂迅猛地抽插動作讓女孩不堪撻伐,她柔順飄逸的烏黑長發披灑在潔白的床單上,反襯得那骨肉均勻的白皙胴體更加晶瑩剔透。
這個少女無論是身材還是容貌,都是屬於極品中的極品,特別是那對又長又直的玉腿極為耀眼,略顯美中不足的隻是稍微瘦瞭些,白得清澈透明的肌膚尚帶著稚氣,她一對秀眉蹙得緊緊地,粉紅的雙唇微張努力喘息著,臉上露出夾雜著哀求和歡悅的神情。
一對腴白纖長的玉手從我的胳肢窩裡伸瞭過來,這條羊脂白玉般的胳膊雖然勻稱頎長,但那飽滿滑膩的肌膚明顯帶有成熟女人的質感,長長的玉指尖上塗著水紅色指甲油,更加充滿瞭濃鬱得化不開的女人味,令人不由自主地聯想到性的誘惑。
這雙誘人的玉手在我的胸前上下遊動,那動作不急不緩、從容不迫地,在我的上身徐徐遊來遊去,她像是對那堅實壯碩的胸肌以及六塊龜背狀的腹肌十分熟悉,如蔥管般的白膩玉指輕輕搔著我的體毛,那股癢癢的感覺別有一番滋味。
與此同時,兩團充滿彈性的柔軟肉球貼到瞭我的背上,帶著那令人驚嘆的柔滑觸感與體積作著圓周運動,我感覺出有兩顆櫻桃大小的硬物摩擦在皮膚上,那兩顆櫻桃帶著濕漉漉的水痕,在我的皮膚上滑來滑去地,就像是有電流從裡面導出一般令我渾身發顫。
我自然知道背後的女人是誰,但此刻我卻無暇顧及她,隻能抓緊胯下少女的兩條長腿,拼命地向她的花芯深處搗去,將她已經泄身瞭多次的蜜穴搗得水花亂濺,而就在我將要攀登到高峰之時,那對腴白玉手卻恰到好處地抓住瞭我的乳頭,兩根塗著水紅色指甲油的柔滑指尖極有技巧地捻動著它們,一股深入骨髓的麻癢感迅速傳遍全身,令我忍不住高聲吼叫起來。
「啊……」
「吖……」
伴隨著我的狂吼,胯下的少女也提高音調發出呻吟,然後隻覺得一股大力將我掀翻,我身體向後倒在柔軟的床單上,四條豐腴纖細各異的胳膊立即從左右兩邊包圍上來,兩具芳香四溢的火熱胴體左右貼瞭過來,像八爪魚般把我纏得緊緊的,我頓時墜入溫香暖玉的懷抱中。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直躺在胯下的那具白玉酮體立瞭起來,不知哪裡來的力氣,讓她的動作變得十分矯捷,先前那令人憐惜的嬌弱不堪一點都不見瞭,讓人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吃瞭什麼藥。她像一個慣於此道的女騎士般駕臨我身上,一具緊窄又帶有吸力的套住瞭我雄風不減的巨莖,隨著她上下起伏的豐碩白臀貪婪吞咽著我那根又粗又長的陽具,一點都不像那個花徑初掃的少女,那迫不及待的勁頭讓我有些吃不消。
但她的身體卻又充滿瞭少女纖瘦單薄的味道,隻是胸前那對小乳鴿卻增大瞭數倍,就像兩隻飽滿豐膩的白玉香瓜般掛在上前,隨著她身體的上下起伏不斷晃動出層層白膩乳浪,而她那對頎長纖細如水仙花般的玉手卻不住地撫摸揉動著自己的雙乳,那白的透明的橢圓形玉指修飾得又長又尖,像一片片玉石花瓣般在白玉香瓜上飄動著。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無比敏感,感官比往日延伸得更遠,可以清晰感受到左右兩個女性肉體帶來的唯妙歡愉,即使我沒有看到她們的面容,但可以肯定她們都是極品的美人,而我的男根更是被那具蜜穴吃得死死的,她就像是一個生命體般不住啃咬舔弄著我,像是要將我一點點地咬碎並吞入體內般。
我看不清身上女子的面容,因為她一頭如雲般順滑飄逸的長發披散瞭下來,如上好綢緞般在她胸前不斷甩動,那黑玉般的大波浪發卷裡夾雜著幾縷挑染的發絲,有的是成熟大氣的栗色,有的呈鮮艷亮澤的酒紅色,這兩種反差頗大的色澤混合在一起,卻充滿瞭獨特的風情韻味,但卻不偏不倚地遮住瞭我的視線。
我試圖伸手去撩開她的長發,但手指還沒有沾到頭發,她下身抬動的頻率卻瞬間加快瞭,那如雲般的大波浪發卷就像海浪般湧起又摔落,又像母獅蓬松的鬃毛般迎風舒展,那發絲一絲一毫地甩在我的臉上,麻麻的、癢癢的,裡面還充滿瞭沁人心扉的芬芳,令我鼻端一陣抽動,忍不住就打瞭一個噴嚏。
這個噴嚏所產生的氣流,居然將身上女人的長發吹起,我終於看到瞭她的玉容,但眼中所見卻令我大吃一驚。
「嘻嘻,大懶豬醒瞭咯。」
一個黃鸝鳥般清脆迷人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我睜開瞭雙眼,搖瞭搖頭,這才確定眼前這個明艷動人的少女並不是在夢裡。
楊乃瑾側著身子看著我,她那頭順滑的長發披散在枕頭上,其中一縷正被她捏在手中,先前就是那玩意兒在我鼻端掃來掃去,令我打瞭一個大噴嚏,而發絲的主人臉上也是一副惡作劇得逞的表情。
稍稍滑落的被子外露出鎖骨以上的部位,可想得到楊乃瑾瘦瘦的白皙上身此刻應該是完全赤裸著,雖然剛從睡夢中醒過來,但以我敏銳的目力,仍可看出那細長脖頸的側面有幾處色澤淡紅的吻痕,正如泛著粉色紅暈的清麗小臉,都是我昨晚的傑作。
「早安,寶貝。」我露出一個極富魅力的笑容,溫柔道。
「早安。」楊乃瑾果然被我的笑容給迷住,她雙目投射出朦朦朧朧的神色,很自然地躺在我的臂彎裡,像一隻找到主人的寵物般露出惹人憐愛的表情。
「你什麼時候醒來的?」我湊上嘴唇,在她秀氣的額頭輕輕一吻。
「醒來有一會兒瞭,看你睡得那麼沉,嘴裡還說著夢話呢。」楊乃瑾小臉微紅,兩根指頭捻動著發絲輕聲道。
「夢話?我講什麼瞭?」我霍然一驚,忙問道。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楊乃瑾看上去很平常的一句話,卻讓我緊張瞭起來,生怕自己在夢裡說瞭什麼不該說的話。
「你嘟嘟囔囔的,聽不清楚說什麼。」楊乃瑾扁瞭扁小嘴道。
她的回答讓我舒瞭一口氣,但我還是不放心地再打量瞭她幾眼,一切都如同往常般,小姑娘並不是個善於偽裝的女子,我基本可以肯定自己沒有露出馬腳。
「不過,你就算是睡覺也不安分,那個東西……」楊乃瑾皺瞭皺鼻子道,好像提到瞭什麼不堪入目的東西般。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蓋在我們身上的薄被中凸起高高的一塊,那位置正好在我的雙腿胯間,不用說那根玩意兒正處於晨勃狀態。
我並未因此感到尷尬,反而將身體朝楊乃瑾那邊湊瞭湊,輕聲道:「瑾兒,你越來越不乖瞭,一大早就想我這根瞭嗎?」
我那根勃起的男根不偏不倚地抵在瞭一片光滑平坦的肌膚上,楊乃瑾雖然已經不是處女瞭,但臉皮還是很薄的,被我又熱又硬的陽具頂著小腹,就像是碰到瞭一根燒紅的烙鐵般,條件反射地向後彈開,這才嗔道:「臭高巖,你就會欺負人,誰想你那個……又醜又壞,呸。」
她越說越不好意思,忙低頭避開我的眼神,但那害羞的模樣卻別有一番風味。
「嘿嘿,哪裡壞瞭,昨天晚上不是讓你很開心嗎?」我腆著臉皮道,口中卻繼續帶著葷腥。
「去去去,誰開心瞭,人傢那裡現在還好疼呢。」楊乃瑾沒好氣地嗔道,同時捏起粉拳在我胸膛上捶瞭幾下。
雖然這幾下捶得並不重,但我卻故意妝出很受傷的樣子,口中還應景地發出假假的呻吟,沒想到小姑娘還真以為把我捶疼瞭,有些擔憂地詢問我的情況,我順勢一把將其摟入懷中,張開大嘴就是一頓猛親,弄得她又是一陣嬌笑。
我們倆就像兩個小孩子般,在這張大床上翻來滾去,相互胳肢和抓癢癢肉,楊乃瑾雖然瘦弱但是身形卻很靈活,像一條泥鰍般在我的懷抱裡鉆來鉆去,讓我費瞭好一番勁兒,才覷住一個機會,將其攔腰抱住,順勢按倒在床上。
我們玩瞭這一陣子,大傢都有些氣喘,楊乃瑾的呼吸更是急促,不過她的神情卻有些奇怪,白皙晶瑩的小臉上帶著嫵媚的紅暈,一對大眼睛水汪汪地看著我。我這才發現自己那根氣勢磅礴的玩意兒,不知怎麼地正好頂在她雙腿之間,那碩大充血的龜頭已經觸及那柔軟溫熱的花瓣。
「寶貝……」我專註地看著楊乃瑾的美目,輕聲叫喚著,同時朝她的雙唇吻下。
小姑娘極為熱烈地回應著我,她伸出丁香小舌,羞澀但卻順從地與我糾纏在一起,相互舔舐戲弄著對方的唇舌,交換著彼此的唾液。我們這個吻又長又甜蜜,我一邊伸手撫摸逗弄著那對小乳鴿,一邊正想把胯下那根玩意再向前突進一步,沒想到卻被楊乃瑾給用手擋住瞭。
「哥哥,不要行嗎……」楊乃瑾側著頭移開我的嘴唇,她像隻小羊羔般懇求著我道:「這個時間不好吧,我怕媽媽已經起來瞭,那樣子我可丟人瞭。」
楊乃瑾此刻楚楚可憐的樣子,就算鐵石心腸的人看瞭都會為之動容,我當然不會違背她的意願,隻好收回正要踏入戰場的兵器,讓他在自然狀態下慢慢消腫。
「哥哥,你真好,我好愛你哦。」我的行為很讓楊乃瑾窩心,她開心地在我臉頰上重重吻瞭一下。
我正要伸手去抱她,沒想到她卻向旁邊一跳下瞭床,看著我疑惑不解的眼神,她輕笑道:「快起來吧,我要收拾床單瞭。」
我恍然大悟,那床潔白整齊的床單經過我們的折騰,現在變得皺巴巴的,上面沾滿瞭男女性愛的分泌物,還有大片令人驚心怵目的落紅。
我伸手掀起床單,將那塊落紅痕跡湊到嘴邊吻瞭一下,輕聲道:「這對我來說無比珍貴,我要保留著它,一輩子。」
我的眼神與動作讓楊乃瑾無比感動,她雙目裡水光盈盈看上去快要哭出來般,我順勢將她摟入懷中,我們就這樣緊緊擁抱瞭好一陣子,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好啦,你快出去吧,媽媽隨時都可能起床的。」楊乃瑾雖然對我無比眷念,但母親歷來端正嚴謹的形象在她心中已經根深蒂固瞭,所以還是催促著我趕緊穿衣離開。
待我穿戴整齊地走出屋外時,大廳裡一切都跟昨晚那般地冷清安靜,好像這個嘈雜的城市都被隔絕在圍墻之外。
此時已經接近十點瞭,但並沒有看到梅妤已經起床的跡象,顯然昨晚上她也累得不輕,這倒是方便瞭我們。楊乃瑾忙著將沾滿處女元紅的床單與被褥拿去清洗,我卻沒有急著走人,而是跑到廚房忙碌起來。
這棟別墅的廚房足夠寬敞,裡面的設備雖然很是齊全,但大多數都是上個世紀的產品瞭,雙開門的三洋冰箱裡食材還算齊全,但從標簽上的日期來看,這對母女平時在傢中烹飪的機會並不多。
我先把薏米、紅棗和紫米放入電飯煲,然後再打開兩罐Heinz牌的罐裝燉豆加熱,接著取出雞蛋、糖和面粉,將培根肉和蔥絲切碎,然後將油鍋燒開煎炸起來,不到十分鐘的功夫,幾塊煎得金黃燦爛的培根雞蛋餅就被端到瞭盤子裡。與此同時,加番茄汁的燉豆也香氣四溢地出鍋瞭,我再切瞭一盤新鮮的小黃瓜,一頓中西結合的早餐便成功出爐。
待我將三人份的早餐擺好後,二樓傳來高跟鞋底踩在實木階梯上的清脆響聲,我抬頭一看,梅妤正從上面走瞭下來。
她穿瞭一條類似和服的睡袍,玄黑色絲綢面料光滑卻不顯反光,這是高級蠶絲織物的特性,領口和袖口各嵌著素白的邊條,一條寬寬的素白腰帶將她不堪一握的纖腰束得緊緊的,令她那窈窕頎長的身形更加苗條,由於睡袍的長度直到腳踝的緣故,隻能覷見兩截纖瘦白膩的足弓,蹬在五厘米高跟的黑色小羊皮拖鞋裡。
她顯然剛洗過澡,那挑染成栗色的柔順光滑發絲在頭頂簡單地結瞭個發髻,不著一絲脂粉的素顏清麗淡雅,配合著那高貴端莊的神情,完全就是一個世傢貴婦名媛,根本看不出她昨晚在我胯下婉轉嬌喘的跡象。隻不過,雖然不是刻意位置,但她此刻舉手抬足間,總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慵懶姿態,讓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充滿瞭女人味,令人不由得聯想到我們之間那些風流韻事。
「早啊,梅。」我微笑地打瞭個招呼。
「早……」梅妤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她這才看到我的存在,對於我采取平輩的稱呼,她顯然有些不適應。
「你這麼早就過來瞭?」梅妤邊說著,邊轉頭環顧四周,似乎在尋找女兒的身影。
我不置可否地答瞭一聲,伸手為她拉開一把餐椅,輕扶著她的香肩讓其坐下。
「我想你昨晚一定累瞭,所以特意為你做瞭一頓豐盛的早餐。」透過睡袍面料,我可以感受到下方柔滑玲瓏的肌膚,口中卻略帶曖昧地溫柔道。
「別亂說,小心被人聽到瞭。」
不出我所料,梅妤玉臉頓時微見紅暈,她雖然口上反駁著,但卻沒有抗拒我放在她肩上的雙手。
我見獵心喜,正想有進一步的動作,卻聽到另一陣腳步聲從後門處傳來。循聲望去,原來是楊乃瑾回來瞭,她換瞭一身粉紅色的運動服,長長的黑發在腦後綁成馬尾,一副青春活力十足的樣子。隻不過她走起路來,步伐卻不如往常一般輕盈,像是腳下踩著尖刀般,走一步便會觸到傷口,眉間稍稍地微微皺起,顯得有些不自然的樣子。
「媽媽,高巖,你們早啊。」楊乃瑾口中打著熱情的招呼,但她的語氣卻有些不自然,好像是在掩飾什麼般。
「早,瑾兒,你快來吃飯吧。」我很配合地回應著,同時也扶著她在梅妤身邊坐下。
自從女兒出現之後,梅妤一直用那對冷靜的鳳目端詳著,我們的一舉一動梅妤都收在眼底,但她隻是淡淡地看著,從表情上根本看不出她心底在想什麼。
當楊乃瑾走過來的時候,我反應極快地將手從梅妤肩上移開,所以楊乃瑾根本不清楚我與她母親之間的那些小曖昧。不過我也沒有閑著,而是順手打開電飯煲的蓋子,將香氣四溢的薏米紅棗粥盛到白瓷碗中,按順序放到這對母女面前。
「哇,好香啊,高巖你手藝真不錯呢。」楊乃瑾開心地拍著手掌喊道,這回倒是發自內心的贊嘆。
「喜歡就多吃點,這個粥對女人很有好處的。」我的話並沒有特意對誰說,但現場的兩個女人聽在耳中,都從有利自己的角度做瞭詮釋,從她們開顏的模樣來看,我的這一系列舉動算是收到瞭成效。
可能是我煮的早餐的確好吃,或者是這對母女很久沒吃過正宗的傢庭早餐瞭,兩人對於這些看似普通的食物都甘之若飴。楊乃瑾一邊吃著,一邊還問我是不是上過烹飪學校,我當然告訴她這些都是得自白莉媛的傳授。
飯桌上主要是我們兩人在對話,相比之下,梅妤就矜持多瞭,她隻是偶爾摻合一句,大部分時間都是細嚼慢咽地喝著粥,煎炸酥軟的培根雞蛋餅她基本沒有動,倒是燉豆和黃瓜片吃瞭不少,楊乃瑾食量與母親差不多,兩人都是吃完一碗粥就叫飽瞭,剩下的都是我一個人打掃幹凈。
早餐結束後,不知是不是為瞭躲避母親的眼神,楊乃瑾很勤快地主動要求洗碗,迅速地端起桌上的盤子,踩著有些不自然的步伐走進瞭廚房。
看著楊乃瑾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我正想出言告辭,梅妤卻搶先開口瞭。
「高巖,你跟我來下,我有些事情要問你。」
她說完就起身,步履優雅地緩步走去。我連忙跟上,一邊欣賞著她動人的背影,一邊隨著她走進樓底的一個佈置得像書房般的房間。
把書房大門關好後,梅妤無比優雅地在一張藤椅上坐下,兩截白藕般纖長滑膩的小腿從絲綢睡袍的縫隙中溢出,我又有些心癢癢的,向前踏瞭幾步,伸手就像朝她肩上拂去。
「高巖,你先坐下。」梅妤並沒做什麼動作,她隻是抬起臻首,那對鳳目滴溜溜地朝我掃瞭一眼,那目光裡清澈冷靜,就像有一股未知的力量般逼來,我不得已地停住瞭手上的動作。
乖乖地在她對面坐下後,我目露疑光地看著面前的玉人,心裡卻在盤算著,不知梅妤招我進來想說什麼,會不會是楊乃瑾的事兒被她知道瞭,她會怎麼看待我與她女兒偷吃禁果的事,不知為何我有些忐忑不安。
梅妤卻比我更加從容,雖然那對纖細白膩的玉腿不做掩飾地露在我的視線下,但我卻突然沒有瞭褻玩的心思,她斜靠在一張放滿文件的書桌上,水仙花瓣般柔白細長的右手曲起兩根指節,正以一種獨特地節奏輕輕地叩著桌面。
那敲擊聲雖然並不大但卻很清脆,一下下好像叩在我的心上般,讓我紛亂的情緒漸漸平息下來,我開始慢慢接受自己與梅妤這種相處的方式,並且仔細欣賞起她那天鵝般頎長細膩的脖頸。
敲擊聲終於停住,梅妤開口瞭。
「你想拿呂江兒子怎麼辦?」
梅妤的問題讓我有些意外,我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問這個,不過可以暫時避開楊乃瑾這個話題,也讓我松瞭一口氣。
「他必須得到應有的懲罰。」我想瞭想,堅定而又冷酷地道。
梅妤抬起鳳目仔細看瞭我一眼,她不置可否地點瞭點頭,又道:「你這麼做的話,等於我單方面背棄瞭與呂江的交易,如何避免他對外子采取報復呢?」
我從梅妤開口的那一刻,就已經明瞭她的訴求所在,略一思索道:「其一,我的行動絕對不留痕跡,呂江無法將此事與你聯系在一起;其二,呂江很快將自顧不暇,根本無力再做反擊。」
對於前一條我信心十足,不僅是因為身懷絕技的緣故,而且自己身處的燕京有諸多力量可以利用,我有把握做到毫無紕漏;不過後一條卻是我自己的猜測,雖然這個猜測有些大膽,但我根據曹亞民口中的轉述,以及尤大秘對當前形勢的分析來看,基本可以算個八九不離十。
梅妤不知是信服瞭我的判斷,還是被我的執著所打動,她仔細地將我看瞭又看,點點頭表示認可。
不過我還來不及舒口氣,梅妤接著又問道:「那麼這件事瞭瞭後,你有什麼打算,你想過嗎?」
梅妤這句話直中我的要害,雖然我之前一直在回避這個問題,但現在已經無可回避,自己與三個絕色美人之間的情愛糾葛,終究要有一個解決方式。但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想傷害她們其中哪一個,同樣我也不願意放棄她們,不管是梅妤也好,楊乃瑾也好,她們都是我想擁有的美好事物,我不能忍受她們逃離我,或者落入他人的懷抱。
我清瞭清嗓子,講出這段時間來盤旋在腦海的想法。
「等這件事情結束後,我和媽媽會離開這個國傢,去一個可以容納我們,並且不幹涉私人生活的地方。瑾兒可以留學進修的名義一起前往,我們可以組織一個大傢庭。」
說到此處,我遲疑瞭下,捏瞭捏拳頭,堅定瞭下信心道:「當然,也包括你……」
我的話雖然沒說完說透,但梅妤肯定明瞭其中的含義,她側瞭側頭,躲開我炙熱的眼神,目光看著我的背後,輕輕地嘆瞭口氣道:「我是個有夫之婦,跟你在一起算什麼呢?」
梅妤這聲輕嘆中,像是帶著無盡的憂傷,又有一些不甘與無奈,令我頓時就想其摟入懷中,表達自己對她的迷戀與執著,但就當我略有動作的時候,她卻擺瞭擺手阻止瞭。
「好啦,我現在不想談這個話題,你先把其他事情料理完瞭再說。」
這個話題雖然就這麼結束瞭,但我心中卻不如先前那般惆悵,雖然梅妤並沒有給我一個明確的答復,但她也沒有將話說死,看來我還有繼續爭取努力的餘地。
看到梅妤玉臉上露出倦怠的神情,我知趣地站起身來告辭,走到門口時,梅妤突然又開口說瞭句。
「高巖,瑾兒是我唯一的孩子,你要好好待她。」她講這句話的語氣十分凝重,雖然側著身子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從她的言語裡不難明白,梅妤肯定已經看透瞭我昨晚的行為,但她並沒有生氣或是出言指責我,應該是默許瞭我們之間的結合。
雖然梅妤的態度還是那麼令人難以捉摸,但我算是吃瞭一顆定心丸,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紓解瞭不少,也就沒有再做掩飾,很鄭重地點瞭點頭,再向她鞠瞭個躬,然後轉身走瞭出去。
關門前我又看瞭一眼,梅妤依舊保持著原有的姿態坐著,她的目光似乎在看著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看,隻是玉手敲擊桌面的節奏卻沒有停過。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在香格瑞拉酒店和幹休所之間來回走動,期間白莉媛也隨我過來做客瞭幾次,她與梅妤這對親同姐妹的閨蜜又恢復瞭聯系,雖然看上去兩人如同往日般親熱,但誰也沒有提及在淮海市發生的意外,好像她們與我的情欲糾葛是一個禁區般,彼此都小心翼翼地避開不觸及。
而我與楊乃瑾破鏡重圓,更是如膠如漆地甜蜜,要不是礙著雙方母親的存在,小姑娘恨不得與我沒日沒夜地黏在一起,不過我雖然也是樂在其中,但與她們共處的時候,免不瞭要承受另外兩個極品美婦人拋來的忽冷忽熱眼神,但作為男人這點甜蜜的負擔又算得瞭什麼。
當然,我也沒有閑著,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佈置中。隨著時間的推進,呂天的案子也宣判結束,很快他就要被轉移到一傢未成年犯人管教所去瞭。我必須趕在他入獄之前下手,隻不過我還得等一個人。
香格瑞拉酒店中餐廳最大的包廂裡燈火輝煌,帶龍紋的明黃色墻紙映襯著黃梨木桌椅,整潔的描金邊瓷器都是從英國進口的,身材高挑的侍者有一張北方妹子的方臉,說話叫人卻很是親熱,當她很恭敬地將泡好的西湖龍井放在桌上時,還不忘給我拋瞭個別有意味的媚眼,可惜卻換不來我的正眼相待。
隻不過,當她把第二個茶碗放到我的對面時,動作依舊是那麼的標準規范,隻不過臉上卻恢復瞭程序化的笑容,眼神當然更是欠奉瞭,但鐵拐李的雙目卻久久地停留在那纖細的腰肢上,直到那侍者轉身離開後,還盯著裹在短裙內的豐碩臀瓣不放。
鐵拐李是今天中午才到的,頭一次坐飛機的他還鬧瞭不少笑話,差點弄得飛機晚點瞭。到瞭燕京又搞不清楚情況,還是我開車去接瞭他,將他在城東區的一傢不起眼的賓館安頓好後,隨之帶他來到瞭我們下榻的酒店。
今晚這頓飯是白莉媛的主意,當她知道鐵拐李是如何幫助我之後,一直想要找個機會感謝他,正好這次出於任務需要把他喚來燕京,所以她就在此設下飯局款待。現在我們就坐在之前訂好的包廂裡,就等著白莉媛下來瞭。
鐵拐李這輩子都沒進過這麼高級的酒店,坐在富麗堂皇的寬敞包廂裡,他怎麼都適應不瞭,一個屁股挪來挪去,不知怎麼擺才好。對於苗條漂亮女侍者的殷勤服務,他更是受寵若驚,雖然裂開大嘴裝作斯文人般說著「謝謝」,一對三角眼還時不時在她們制服套裝下的酥胸纖腰上打轉。
估計是進京城的緣故,他今天可認真打扮瞭一番,原本亂糟糟的頭發梳瞭個三七分,用摩絲弄得整整齊齊、光滑油亮的,三排扣西裝裡面穿瞭件條紋襯衫,一條俗氣的紅領帶打得歪歪斜斜的,再加上一件藍色的羊毛衫,看上去就像八十年代的鄉鎮幹部,隻不過身上那套西服雖然嶄新,但卻不是很合身,再加上他特別壯碩的上半身,像套中人般顯得緊繃繃的,顯得十分俗氣與不合時宜。
由於室內有暖氣的緣故,鐵拐李身上的衣服明顯多瞭,沒坐多久便滿頭是汗,我勸他把外衣脫瞭舒服些,但他生怕破壞瞭好不容易凹出的造型,頑固地拒絕瞭我的善意,所以每隔幾分鐘他就要拿起桌上的毛巾擦汗,害得女侍者來回給他換瞭好幾次毛巾。
「先喝茶吧,等會就上菜瞭。」我看鐵拐李一副無所適從的樣子,隻好輕聲指導他。
「中,中……」鐵拐李忙不迭地點著頭,他用雙手端起茶碗就往嘴邊湊,沒料到剛泡好的茶溫度尚高,一下子喝進口中,兩個小眼睛頓時瞪得老大。他又不願意在別人面前露怯,裝作強硬地含著嘴忍住,但最終還是沒忍住,「哇」一聲吐瞭出來,半口茶水將胸前的羊毛衫打濕瞭。
鐵拐李忙用西裝袖子去擦,我搖搖手止住他,女侍者很職業地拿著幹毛巾上來,蹲下身子幫鐵拐李擦瞭起來,鐵拐李這輩子可能都沒享受過這種待遇,就連手都不知道怎麼放好瞭,嘴裡嘟嘟囔囔地不知說些什麼,隻好用眼睛向我求助。
我笑而不語地點點頭,鐵拐李這才放下心來,我讓女侍者給他倒瞭一杯溫水,他咕嚕嚕地一口氣喝瞭半杯,向我咧嘴笑道:「這水還挺好喝的。」
鐵拐李的怪模怪樣惹得女侍者一陣輕笑,我也含笑不語,他還不知道別人笑什麼,也跟著別人笑瞭起來,沒想到笑瞭幾聲後,裝滿水的肚子咕嘟地響瞭一聲,他怪不好意思地摸瞭摸肚子,正想找幾句話來掩飾。
「晚上好。」隨著女侍者的齊聲問候,包廂大門被拉開瞭,今天晚上的女主人裊裊婷婷地走瞭進來。
雖然出門在外,但白莉媛的穿著打扮卻一點都不含糊。她那頭酒紅色大波浪長卷發整整齊齊地攏到腦後,紮瞭個橢圓形的下包發髻,用一條素白色輕紗包瞭起來,並在發髻上方打瞭個松松的蝴蝶結,她光潔如玉的鵝蛋臉上未著一絲脂粉,但卻容光泛發充滿瞭生機,櫻唇不塗自然嫣紅,黛眉不畫依舊細黑,羊脂白玉般的嬌嫩肌膚上,還帶著蜜月期的甜蜜紅暈,那由內而外的風情讓目睹之人都為之沉醉。
她的白玉耳垂上綴著兩隻金色麥粒長耳墜,每一邊都有六顆麥粒大小的金墜子,這些金墜子錯落有致地構成個菱形,通過細鏈相連著掛在她的耳垂下方,麥粒狀的墜子在水晶燈下閃閃發光,與她雍容華貴的容顏相得益彰。
一件純白色真絲小襯衣裹在她凹凸有致的上身,白膩頎長的脖頸露在蕾絲花紋織成的圓領上,一條細細的白金項鏈伏在真絲襯衫下方高高隆起的雙乳間,白金細鏈上綴著一排碎鉆和亮銀麥穗相間的墜子,隨著她走動的步伐在襯衫上輕微晃動,妝點在她無比優雅端莊的身子上,顯得更加貴氣十足。
這件襯衫的袖子是花苞狀的,兩條白藕般的修長雪臂露在透明蕾絲花邊下,她的右手臂彎裡挎著個Chanel的白色鱷魚皮手袋,長長的圓弧把手連在長方形的包身上,白色的鱷魚皮革散發出昂貴優質的光澤,這個手袋就像她本人一般,純潔高貴端莊優雅。
這件襯衣的下擺收在一條天藍色的繡花蕾絲包臀裙內,裙身上面繡滿瞭一朵朵小巧的花苞蕾絲紋路,這條蕾絲包臀裙的腰身提得很高,將她的纖腰束得又緊又窄,但從側面上看過去的話,那白色襯衣裹著的小腹卻微微隆起一道優美的弧形,不過卻凸顯出那對挺翹豐腴的玉臀。
這條蕾絲包臀裙極為緊窄貼身,從正面看過去可以清晰看出她葫蘆般的渾圓胯間,以及小腹下方和大腿根部構成的三角地帶輪廓,蕾絲包臀裙的裙擺長及膝蓋下方,隻露出瞭兩截裹著帶玫瑰花紋輕薄白絲網襪的頎長小腿,透過細密的玫瑰網眼可以看到那裸露在外的潔白玉膚,那對腴白優美的玉足蹬在一雙七厘米細高跟白色小羊皮尖頭鞋內,令她比例極長的下半身更加窈窕筆直。
這雙高跟鞋是半包式的設計,所以一瓣新月般白膩秀美的足弓都露在瞭外頭,白色的小羊皮鞋面經過精工處理,帶著淡淡的光澤紋路,一朵淡粉色的絲絹蝴蝶結躺在鞋面上,使得那尖尖如筍的鞋頭平添瞭幾分溫柔。
由於下身那條天藍色蕾絲包臀裙很是緊窄,所以她隻能邁著細碎的小步前進,但那兩條又長又直的美腿在裙中邁動起來,卻顯得更為優美誘人。
當白莉媛走進來的時候,在場男性的目光完全都被她所吸引住瞭,鐵拐李更是睜大瞭雙目,合不攏的大嘴差點要流出口水來。
白莉媛顯然很習慣男人的這種眼神瞭,她大方從容地微笑著伸出手,輕聲道:「李大哥,好久不見瞭。」
直到白莉媛主動跟他打招呼,鐵拐李這才像是收回瞭三魂七魄般恍然醒來,他忙不迭地用手在毛巾上擦瞭又擦,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他長滿老繭的粗手,如執珍寶般輕輕地握瞭握白莉媛水蔥般白膩纖長的玉手。
兩手稍稍一握,鐵拐李就像是觸電般迅速松開,好像生怕自己把那纖柔玉手給弄臟瞭般。白莉媛卻渾然不在意,坦坦蕩蕩地在我們之間的位置坐下,然後就像對待傢人般與鐵拐李話起瞭傢常。
客已到齊,不用我招呼,嫻熟的女侍者便開始一道道地上菜瞭,白莉媛拿出女主人的風范,俏生生地站瞭起來,舉著紅酒杯對鐵拐李道:「李大哥,這麼多年來,你幫瞭我和石頭很多,我一直沒好好謝過你。」
「今天,借這個機會表達下小妹我的感謝,你一定要好好喝幾杯。」白莉媛說完,將半杯的紅酒一口喝完。
光憑白莉媛的容貌身姿已經足以醉人,她的豪爽大氣更讓鐵拐李喜不勝收,他連忙將自己杯裡的酒一口喝凈,然後拍著胸膛道:「弟妹,你跟我客氣什麼,你們傢的事就是我的事,隻要你不嫌棄拐子我這個沒用的人,叫我幹啥我就幹啥。」
我知道鐵拐李的口味,所以今天給他上瞭十年陳的五糧液,果然一杯酒剛下肚,鐵拐李忍不住嘖嘖地砸吧個不停,對於他這種老酒蟲來說,一口酒能夠辨別出酒的好壞,之前他喝得都是廉價的劣質白酒,今天初嘗高檔的濃香型白酒,就像是小孩子見瞭心儀的糖果般,一開喝便收不住瞭。
雖然這些年來,鐵拐李一直在默默關註著白莉媛,但今天才頭次這麼近地接近心目中的女神,這種突如其來的幸福讓他樂昏瞭頭,而且還能夠坐在這個絕色美人身邊,眼中所見的無非雪肌玉膚,口鼻所聞的盡是甜香芬芳,鐵拐李這輩子從未如此開懷過。
我們舉杯相慶,觥籌交錯,輪番敬酒,鐵拐李架不住我們的殷勤,杯到酒幹,一杯杯喝得涓滴不留。沒一會兒,酒精的作用就在他臉上發揮出來,那張黝黑鐵青的臉龐變成瞭醬紅色,一對三角眼裡也有些模糊,但是嘴巴卻比往常靈活瞭不少,說起話來更是滔滔不絕。
「弟妹啊,我看到你們現在過得好,心裡就是高興。」酒過三巡,鐵拐李明顯興奮瞭起來,他端著酒杯搖搖晃晃地道。
「那姓呂的別說有三頭六臂,就算他是天王老子,我拐子也要跟他鬥一鬥。」
他的話讓白莉媛有些尷尬,但她還是裝作沒事人兒般,舉起酒杯敬道:「李大哥,你是個實在人,小妹以前不知好歹,走瞭許多錯路,都怪我命苦……」話未說完,白莉媛的聲音裡已經有些哽咽瞭。
「嗚嗚,幸好有這個孩子,否則我就一錯再錯瞭。」說到此處,白莉媛話裡的哭音已經十分明顯。
我忙將手從桌底下伸過去,握住瞭她垂著的另一隻手,白莉媛冰涼纖細的手指緊緊的抓瞭上來,好像我的手掌讓她能夠得到許多力量般,在我溫暖寬厚的掌心包圍之下,她原本顫抖不已的身子終於平息瞭不少。
鐵拐李一口將酒喝幹,他擺瞭擺手道:「弟妹,別說瞭。你一個女人傢的不容易,我曉得,你這麼做都是為瞭孩子啊。」
他的話讓白莉媛再次熱淚盈眶,白玉般的臉蛋喝瞭幾杯紅酒後,泛著晚霞般迷人的紅暈,再加水汽朦朧的如畫雙瞳,令我看得又憐又愛,我拿起毛巾,很體貼地為她擦拭,同時在她耳邊輕聲道:「寶貝,不要悲傷瞭,我會一直守護在你身邊的。」
我的溫存讓白莉媛平息瞭些,她感動地捏瞭捏我的手,然後不好意思地對鐵拐李道個歉,起身帶著手袋走進盥洗室補妝,我知道她想暫時靜一靜,便繼續拉住鐵拐李敬酒。
不知是否女神不在身邊的緣故,還是白酒的酒勁開始發揮瞭,鐵拐李漸漸變得狂放起來,不復先前那麼拘謹瞭,他總算解開穿得一絲不茍的西裝扣子,狠狠地拉下束縛瞭一個晚上的領帶,讓那不長的脖子出來透透氣,喝到興起,還擼袖子露胳膊,露出平時的姿態來,就差沒把腳擱在桌子上瞭。
「小高啊,你這小子真有出息,比你老爸強多瞭。」鐵拐李大著舌頭說著,一邊從碗裡撈瞭塊烤鴨塞入口中。
「我爸爸是個好人。」我有些不悅道,雖然自己現在取代瞭父親的位置,將自己的母親收為愛人,但我心中一直很崇敬父親,不喜歡聽到別人貶損他。
「沒錯,高胡子是個好人,他從不提防算計別人,卻想不到別人會算計他。」鐵拐李沒有聽出我的語氣,他此時已經被酒精所麻痹瞭,口中自顧自地說道。
「你說什麼,誰算計我爸爸瞭?」我心中一驚,似乎從鐵拐李的話裡頭抓到瞭什麼,趕忙追問道。
「你還記得,高胡子是怎麼死的吧?」鐵拐李抓著一塊醬骨頭啃瞭起來,他含含糊糊地道。
我當然知道,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下午。那天,我在餐桌上些作業,廚房裡高壓鍋在嘟嘟地吐著水汽,媽媽系著圍裙正在忙碌著,很快就會有一頓美味的午餐要端上來瞭,一瓶冰鎮過的啤酒已經放在桌上,那是我放學時從小賣部裡帶回來的,爸爸中午的時候老愛喝點冰啤酒,按往常的下班時間,他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在回傢的路上瞭。
但爸爸再也沒有機會喝到那瓶冰啤酒瞭,傢裡的門被敲得如山崩般響,媽媽面帶笑意的跑去開門,但門外並不是我們要等的人。我還記得媽媽當時臉上的表情,她就像是被突然放入冷櫃裡一般僵住瞭,我並沒有聽清楚報信的人是怎麼說的,我隻記得媽媽隨後發出瞭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叫,那哭聲好像動物受瞭重傷一般。
媽媽很快就從凍結狀態恢復過來,然後她不顧一起地往外跑,報信的人怎麼都攔也攔不住,搞不清情況的我自然也追瞭上去,根本沒有人在意廚房煤氣灶上還在燉著的熱湯,我隻是緊隨在媽媽後面朝碼頭方向奔去。
我從未見過媽媽如此激動的模樣,她就像一頭母狼般狂奔著,很難想象往日裡文文弱弱的她可以爆發出如此能量,她出門的時候腳上隻趿瞭一雙拖鞋,在奔跑中,不知在哪裡又掉瞭一隻,中午的太陽把瀝青路曬得滾燙,但她一邊赤裸的腳板踩在上面卻渾然不覺,隻是一個勁地往前跑。
從傢屬樓到碼頭的距離不算近,等我氣喘籲籲地跑到的時候,卻發現現場圍瞭好多的人,往日裡喜歡逗我玩的叔叔阿姨們個個表情嚴肅,好像在努力隱藏什麼一般。媽媽已經被幾個阿姨給攔住瞭,但她口中的哭喊聲卻一刻都沒有停,那聲音我是如此的熟悉,但此刻聽起來卻很是陌生。
她身上還系著那條圍裙,腳下丟瞭一隻拖鞋,經過一番奔跑,她白凈的臉蛋漲得通紅,本來綁得整整齊齊的長發披散瞭下來,臉上流淌著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的液體,那副形象讓人很難與平時清秀美麗的媽媽聯系在一起,那天的媽媽就是個普通的女人,一個傷心透徹的女人。
我並不知道發生瞭什麼,是什麼可以讓媽媽如此激動,讓如此愛美又愛清潔的她這麼不顧形象,這麼激動地狂奔數百米地跑到這裡,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哭成這樣,我隻是隱隱約約地覺得,有些不好的事情發生瞭,而且這件事情對我們的影響很大。直到很久之後才發現,我的世界從那一天起就崩壞瞭。
不知是否處於保護我的緣故,我再也沒有看到過爸爸的遺容,從大人們談話的蛛絲馬跡裡可知,當時現場的情況十分駭人。我可以想象得到,十幾噸的龍門吊砸在一個血肉之軀上,會造成何等的傷害,那種畫面我至今想起還是不寒而栗。那個從小抱著我長大,將我視為他驕傲的爸爸,就這樣化成瞭一團血肉。
我從回憶中猛然醒來,卻發現自己已經抓住瞭鐵拐李的手腕,一字一句地沉聲道:「我爸爸到底怎麼死的,你對我說實話。」
鐵拐李這時也清醒瞭些,他方才意識到自己酒後失言,臉上露出後悔莫及的表情。但我的雙目就像兩道冷電般將他鎖得緊緊的,渾身就像頭豹子般蓄勢待發唑唑逼人,身上散發出的殺意與戾氣讓鐵拐李無處可躲。他雙唇像小雞啄米般劇烈抖動著,目露求饒之意求道:「我,我也是才知道,小高,我沒有騙你。」
「說。」我從牙縫中迸出斬釘截鐵的一個字,雙目壓力卻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
鐵拐李像是為瞭壯膽一般,抓起桌上的酒杯往口中一倒,然後又深吸瞭幾口氣,這才開口道來。
據鐵拐李所說,這些日子以來,他跟鐘小箐兩個相處得越來越好,自從他手頭有錢瞭之後,也不用出門去擺攤修鞋瞭,幹脆搬到瞭鐘小箐傢裡同居。有一次,他們在做那個事的時候,隨口聊到瞭程陽,鐵拐李對程陽的惡感顯而易見,鐘小箐近來對前夫的思念越發減弱,所以在聊天中,不小心地說出瞭一樁陳年舊事。
就在我爸爸出事的那一天中午,鐘小箐下班有些晚瞭,幹脆打包瞭飯菜回傢,沒想到程陽居然比她還晚回來。她剛擺好飯菜後,程陽匆匆忙忙地走瞭進來,他一進門就打開冰箱,開瞭瓶酒就往口中灌,鐘小箐連連叫他都沒反應過來。那天的程陽看起來很不對勁,他的臉上呈現一種復雜的表情,像是碰到瞭什麼可怕的東西,夾雜著莫名的恐懼,但又有幾分難掩的興奮,多年後鐘小箐回憶起來,那表情很像電視上被抓到的罪犯。
那天程陽言行舉止都異於往常,往日裡很會說話的他沉默瞭不少,但食量卻大瞭許多。吃完飯後他立馬又出瞭門,不知跑去哪裡瞭。鐘小箐在收拾垃圾的時候,發現程陽把隨時攜帶的工具包遺落在瞭屋中,不知怎麼的,她神使鬼差地打開瞭丈夫的工具包,發現裡面竟然放瞭把扳手和十幾顆六角螺絲釘,這些工具上粘著的油污色澤很新,顯然是剛從某個機械上卸下的,程陽一向把包包收拾得很整潔幹凈,之前從未見過他帶這些工具回傢,所以鐘小箐對此印象很深刻。
鐘小箐當時並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她向來不會幹涉丈夫的事情,無論是工作上還是生活中,所以她也沒開口向丈夫詢問過。直到過瞭半個月,鐘小箐才從旁人口中得知,丈夫在單位裡的師傅出瞭事故,被他操縱瞭十幾年的起重機給砸死瞭,而出事的時間正好就是那天中午。
這件事在鐘小箐心中留下瞭一塊陰影,因為那天程陽回傢時的神情實在太古怪瞭,而且還有其他十分巧合的跡象,她心中隱隱約約有瞭些想法,但她從未去證實這個想法,反而盡量讓自己去遺忘它,她很害怕自己的這種想法。
若不是兩個月後的一件事,鐘小箐可能早將那個想法拋之腦後瞭。那是一個星期天,鐘小箐的同事拉著她去逛商場,很湊巧的是,她居然在商場看到瞭丈夫的背影,當時她叫瞭一聲,程陽卻沒有聽見般自顧自地走瞭,看著丈夫進瞭一傢咖啡屋,鐘小箐突然起瞭疑心。
她一向瞭解程陽風流的性子,平時也有耳聞他在外沾花惹草的傳言,今天正好看到他行跡鬼祟,她頓時起瞭探一究竟的心,想看看丈夫到底是跟哪個女人在勾搭。所以她就跟在後頭進瞭咖啡屋,她選瞭一個很好的位置,剛好可以監視到程陽,又不至於被他看見,沒想到等來的卻不是什麼女人,而是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
那個男人梳瞭個大背頭,高高大大的很有領導派頭,程陽見到他也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樣子,兩人剛一坐下,大背頭便將一個厚厚的牛皮袋放在瞭程陽面前,程陽打開朝裡頭看瞭看,雙目頓時露出十分貪婪的神情,他點頭哈腰地說著什麼,大背頭隻是偶爾說一兩句。
為瞭聽清楚他們的對話,鐘小箐坐到瞭程陽位子的背後,隔著沙發靠背她終於聽清楚瞭幾句話。
程陽像是幫大背頭做瞭件什麼事情,所以大背頭這次把報酬給他帶來瞭,那個牛皮袋裡的數目在當時算得上一筆巨款瞭,不過鐘小箐並沒有聽清楚,他們所說的事情是什麼,對方為什麼願意出這麼大的代價。他們後面又提到瞭一個女人,好像大背頭對這個女人心懷不軌,現在剛好除去瞭一個障礙,但還要程陽出面解決最後的問題,程陽當然是滿口答應瞭下來,而且從他的口氣上看,他對這個女人也覬覦許久瞭。不過他們卻沒有提到這個女人的名字,而且很快就結束瞭這次談話,迅速起身各自走開瞭。
鐘小箐當時雖然很生氣,但並沒有往深處想,她以為丈夫隻是舊病復發,又要去搞什麼良傢婦女瞭,回傢後她跟丈夫又吵瞭幾次,但每次都敵不過程陽的甜言蜜語,再次淪於他對付女人的手段之下,再加上程陽拿到那筆錢後,出手闊綽大方,日子久瞭她便將那些事情置之腦後。
待鐘小箐回憶完後,鐵拐李立刻抓到瞭其中的關鍵,他追問瞭其中的幾個細節問題,又讓鐘小箐描述瞭那個大背頭男人的樣貌,很快就得出瞭一個答案,那個答案是如此地駭人,以至於鐘小箐始終無法接受。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想不通一件事。」鐵拐李緩緩地朝口中倒瞭杯酒道,不知是不是酒精的緣故,他的聲音變得幹澀晦暗。
「高胡子這麼細心謹慎的人,怎麼會在那架龍門吊上出事呢,要知道,他可是開瞭十幾年,從未出過差錯。」
「出事當天的現場我也去看瞭,那個玩意兒砸下來的角度實在太幹凈,幹凈得就像是高胡子自己送上去一般,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除非,除非是有人在控制。」鐵拐李喃喃自語道,他握著酒杯的手在不停地顫抖,像得瞭瘧疾的病人般。
「出事後,公司很快就封鎖瞭現場,我想要多看看都做不到,他們處理這個事故的速度很快,往常鑒定個工傷都要大半年,高胡子的事不到一個禮拜就辦好瞭。」拐李終於把酒杯湊到瞭嘴邊,但卻遲疑著沒有喝下去。
「當時我怎麼也不明白的事,沒想到隔瞭這麼久後,聽那個婆娘一講,我這才弄懂瞭。」鐵拐李一口氣將杯中的酒喝盡,然後像是憋瞭很久般將一大串話說瞭出來。
「能夠接近那架龍門吊的,除瞭高胡子外,隻有一個人。」
「能夠那麼快清理好現場,並且認定為工傷事故的,也隻有一個人。」
「能夠策劃出這件事,還能把事情設計得這麼巧的,也隻有這兩個人。」
「他們使瞭那麼多的壞,還搭上瞭你爸爸的一條命,都是為瞭你媽媽呀。」
一口氣說完,鐵拐李長長地嘆瞭聲,他的聲音裡有一股沉重的東西,好像凝固的鐵汁般令人喘不過氣來。我們倆默默無言相對,我的腦中翻江倒海般雜亂,所有一切令我痛苦絕望的回憶湧瞭上來,令我渾身血液猶如凍著瞭般,隻聽見自己上下顎的牙齒在微微打顫。
「噗通」一道沉悶的響聲打破瞭令人窒息的安靜。
我們扭頭看去,那個Chanel的白色鱷魚皮手袋掉落在地面上,白莉媛不知什麼時候起就站在瞭那裡,臉色煞白煞白地看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