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剛回到傢中,就聞道一股濃鬱的燉雞煲湯的香味,其中還有幾絲微甜的紅棗香氣,走到廚房一看,媽媽已經在裡面忙碌著瞭,一條深紅色的針織連衣裙裹在她身上,雙腿上是咖啡色的薄絲襪,凹凸有致的身段在白色藍底花圍裙下依然顯現無疑,長長的波浪卷發簡單的綁在腦後,我輕輕的走瞭上去,把手放在媽媽的肩膀上,用很溫柔的語氣叫瞭聲:「媽媽。」

  「你這孩子,昨天那麼累瞭,幹嘛不多睡會。」

  媽媽並沒有對我的歸來感到驚訝,隻是回頭嫣然一笑,有些關切的答道。

  「媽媽別擔心,我身體好著呢,早上出去吃瞭點東西就回來瞭。」

  我露出瞭充滿自信的笑容,把另一隻手也扶在瞭她的肩上,雖然隔著針織連衣裙,但是可以感受到那衣物下肌膚的柔軟滑膩。

  媽媽好像對我接連而來的動作有些猝不及防,她條件反射似的縮瞭縮肩,但並沒有明顯的掙脫,任由我雙手把著她的肩膀,從我站的角度看下去,她潔白修長的脖頸有些不安的顫動瞭幾下,隨後就恢復瞭平靜。

  「石頭,你先到餐廳坐著吧,媽媽這個湯快要煲好瞭,一會兒給你端出來。」

  媽媽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嫻靜,並沒有受我手上動作的影響。

  「媽媽,你不用做這麼多,我剛吃過東西瞭,肚子不餓的。」

  我並未因媽媽的平靜而退縮,反而進一步的將臉貼近她的耳邊說著,我嘴裡吐出的氣息絲毫不差的吹在瞭她的右耳內。

  除瞭蒙著眼睛為媽媽解綁的那次不算,我還第一次這麼近的接觸媽媽,媽媽的耳朵就像是用白玉雕成似得,輪廓小巧形狀精致,水滴狀的耳垂上嵌著一顆小指頭大小的珍珠耳釘,幾絲溢出的青絲垂在耳朵附近,被我說話的口氣吹得輕顫不已,愈靠近媽媽的身體,她身上那股沁人心扉的芳香就愈加濃鬱,在廚房裡煲著雞湯的香氣中也毫不遜色,讓我不由得有些醉瞭。

  我事實上已經侵入瞭媽媽的私人距離,這種有意無意間的接近讓媽媽很是煩惱,她果然忍耐不住我口裡噴出的氣息,轉瞭轉肩膀掙脫瞭我的雙手,回過身來微嗔道:「你不要在我旁邊動來動去好不好,媽媽都沒法子做事情瞭。」

  媽媽邊說著邊把纖手按在我的胸膛上,用力推著我的身子,把我給推出瞭廚房外面,雖然她手上的力氣並不是很大,但我還是很聽話的走進瞭餐廳。

  「給我乖乖的在餐廳坐著,媽媽很快就做好瞭,不準再進來啦,聽見沒?」

  媽媽雙手叉在系著圍裙的纖腰上,擺出瞭一副訓斥孩子的語氣,紅色針織連衣裙下堅挺的酥胸隨著她的話聲陣陣顫動,讓我都不舍得移開視線瞭。

  媽媽說完話,估計可能也覺得自己的姿態有些過瞭,忍不住「噗呲」一聲,自己不好意思的笑瞭起來,那絕色容顏一笑就像牡丹花開一般,頓時滿室皆春,但隨後她立馬收斂瞭笑容,伸手拉好廚房的推門。

  我坐在餐廳那張白色大理石餐桌上,透過廚房的玻璃推拉門看著媽媽窈窕的身影在裡面忙碌,剛才我的舉動是刻意為之,但是收到的反饋卻很讓我滿意,媽媽對我的態度並沒有退回到之前的樣子,自從在浴室的那一幕之後,我一直生怕媽媽還是把我當成一個小孩子來對待,但從她剛才的一系列反應來看,她之前的神態隻不過是強裝出來的而已。

  沒過多久,一碗香噴噴的紅棗山藥煲雞湯就被媽媽端瞭出來,我看著面前桌子上還在冒著熱氣的紫砂陶盆,面露苦色的說:「媽媽,我剛吃過早飯瞭,這麼多我肚子裝不下啊。」

  「傻孩子,你昨天那個樣子肯定是累著瞭,這段時間你很辛苦的,一定要吃點好的東西補補。」

  媽媽把筷子和調羹塞到我的手裡,語重心長的勸道。

  我無奈之下隻好拿起調羹舀瞭口湯嘗嘗,雞湯特有的香味加上紅棗的甜味本有些過膩,但是加上性情平和的山藥調和,味道就十分恰到好處瞭,媽媽的手藝還是沒得挑剔的,我雖然不是很餓,但是實在奈不過媽媽的催促,隻好埋頭吃瞭起來。

  「石頭啊,你雖然已經是大人瞭,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要聽媽媽的話。」

  媽媽坐在我的旁邊,一邊用調羹幫我攪動著雞湯,一邊還不忘繼續對我的教育。

  「你雖然現在身體很強壯,但是男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那種事情不能過於頻繁,這樣子對身子不好,懂嗎?」

  從媽媽嬌艷紅唇裡吐出的話讓我大感意外,媽媽這話裡明顯是在暗指我前兩天做的事情。

  「媽——我不是都說瞭嗎,那次隻是為瞭堵住施依筠的嘴巴,不要把我看成那種人好不好。」

  我有些不滿的提出瞭抗議,雖然心知媽媽隻是在關心自己的身體。

  「我當然知道自己兒子是什麼人瞭,可是你拿什麼堵她嘴不好,非得要用那個去……」

  說到此處,媽媽才發現自己所言大為不妥,慌忙用雙手掩住瞭自己的小嘴,臉上露出尷尬的神情。

  我也有些無語,媽媽這是怎麼瞭,說話越來越不著邊際,自從知道瞭我和施依筠的事情之後,她整個人好像都變瞭很多似得,有很多之前不大可能從她口裡出現的話現在都說出瞭,不但神態言行都比之前的媽媽放松瞭很多,而且在我的面前總會莫名其妙的緊張失措,還時不時的露出幾分小兒女的神態,雖是如此,我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畢竟我們之間的距離是越來越近瞭。

  「都是你這個壞蛋,害得媽媽說錯話瞭,你真是個不省事的小災星。」

  媽媽看我毫無反應的樣子,有些微怒的拿起筷子就敲我的腦袋。

  「媽——怎麼什麼事都怪我啊,我這是犯瞭啥天條瞭嗎,隻不過是一個女人罷瞭。」

  我頗感委屈的回道。

  「什麼一個女人罷瞭,難道你還想要很多女人嗎,一個施依筠還不夠滿足你啊?」

  媽媽聽瞭我的話,反而越發激動起來,不過她這語氣也太不符合母親的身份瞭吧。

  「媽媽,你這是強詞奪理,我哪裡有說很多女人瞭。」

  我實在是招架不住媽媽的唑唑逼人,隻好舉雙手投降。

  「好瞭好瞭,不管是施依筠,還是施依銀,以後我統統不理她們,媽媽你滿意瞭吧」「這就對瞭,你要聽媽媽的話,施依筠真不是什麼好女人,而且她年紀都跟媽媽一樣大瞭,還有一個跟你差不多大的孩子,真的不適合你啊。」

  媽媽聽瞭我的話,頓時眉開眼笑起來,回過頭來她又開始語重心長的嘮叨瞭。

  「媽媽,你這是說啥呢,我都說自己跟施依筠再沒關系瞭,她年紀多大有沒孩子關我什麼事啊。」

  我有些哭笑不得,媽媽講話開始有些顛三倒四的瞭,女人的心態真的是讓你無法揣測。

  「當然有事瞭,你是我唯一的寶貝兒子,你將來找的對象肯定要讓媽媽滿意才行。」

  媽媽一副很嚴肅認真的樣子,我真不明白她的臉色是如何轉變的,這速度也太快瞭吧。

  「找對象?媽媽你是不是想太多瞭,我現在根本沒空想這個事情。」

  「胡說,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媽媽你這個年紀都生孩子瞭,現在社會越來越混亂瞭,女孩子年紀越大越不靠譜,過瞭24歲還沒嫁人的都是剩女瞭,剩女不是被男人騙得太多就是自己身上一堆怪毛病,你千萬不能上老女人和剩女的當啊。」

  媽媽一邊說一邊引經據典的,可是她講出來的內容卻是讓我有些啼笑皆非。

  「媽媽,你想得太復雜瞭,我現在根本就不想找對象,老女人也好,剩女也要,我都不感興趣,好吧。」

  我趕緊打住媽媽的話頭。

  「你現在已經是大男人瞭,找對象正是時候啊,媽媽又不是要你馬上就結婚,先找個合適的相處看看也不錯嘛。」

  媽媽還是不依不饒的嘮叨著。

  「你說說,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媽媽幫你找去,我這幾年認識的人也不少,他們在本市都是有一定社會地位的,這種傢庭出來的女孩子肯定不會太差。」

  「我……喜歡——」

  我沒在意的隨口回答著,話剛出口突然想到有些不對勁,慌忙將後面兩個字吞進瞭口中,還好媽媽看上去好像並沒有聽見的樣子。

  「我也說不出來,媽媽你自己看著辦算瞭,反正我先把話說在前頭,我現在不想找女朋友,你別到時候又怪我沒跟你講啊。」

  我忙改口補充道。

  「好啦好啦,媽媽給你介紹的女孩子肯定會符合你的心意的,你就等著吧。」

  媽媽喜不勝收的樣子,好像沉浸在幫我找對象的樂趣中,女人真是奇怪的動物,前不久她還一副二八小女生的模樣,這會兒又成瞭張羅傢事的母親瞭,對於如此多變的媽媽我隻好拜服在地。

  我知道媽媽的性格雖然溫柔恬靜,但是她一旦下定瞭決心也是很難讓她改變的,所以也就不再繼續頑抗瞭,於是便把精力轉回到面前的食物上來,埋頭將那一砂盆紅棗山藥煲雞湯全部給喝光,然後在媽媽洋洋得意的目光下返回自己房間,這段談話才算告一段落。

  這兩天就是這樣平淡的過去瞭,我一邊接受著媽媽親手烹飪的各種美味營養煲湯的滋補,一邊還被逼著接受她給我找對象這門子事,而且對於後一件事,媽媽的熱情一點都不比前一件遜色,她立馬發動瞭在本市的熟人關系網給我尋找合適的女孩子,還拿來瞭很多女孩子的照片讓我過目,一定要逼著我去跟她們相親,對於這種事情我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但是又不敢當面拒絕媽媽的好意,隻好使出「拖」字訣,不管她拿過來的女孩子照片是美是醜,我都是一句「不喜歡」就搪塞過去,一時間媽媽也拿我沒有辦法。

  不過這幾天我的心思並沒有完全放在媽媽這邊,一邊還在等著程旭每天匯報的郭奇動向,不過這幾天從他口中說出來的東西價值並不大,郭奇好像並沒有急於開始行動一般,還是照樣重復著他深居淺出的生活方式,直到星期三上午接到的一個電話,從程旭口中瞭解到一個讓我十分意外的消息。

  鐵拐李出事瞭,我第一時間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就立馬打斷瞭程旭的回報,並且問他是怎麼一回事,程旭一開始沒有很在意這個人,他隻是在說到郭奇的時候提起,他今天剛剛進入那個小區,就聽到小區有很多人在討論這個事情,據說鐵拐李今天早上出門擺攤的時候,在路上出瞭起車禍,現在已經被送到醫院搶救瞭,我連忙問他知不知道哪傢醫院,程旭想瞭想告訴我,是附近的長青醫院。

  雖然程旭很好奇我為什麼這麼關註鐵拐李,但是我並沒有跟他解釋什麼,隻是吩咐他在幸福傢園小區門口等我,然後便掛瞭電話,跟媽媽簡單打瞭一個招呼,就徑直出門瞭。

  很快我就跟程旭碰頭瞭,他一臉迷惘的樣子,不知道我為何把目標轉向瞭鐵拐李,但他還是很聽話的把我帶到瞭長青醫院,我到瞭醫院就讓他趕緊回去,繼續盯住郭奇的動靜,他顯然很熱衷於這項工作,活力十足、很有幹勁的走瞭回去。

  長青醫院是離這個社區最近的一傢民營醫院,看上去已經開業有一段時間瞭,但是無論建築結構和內部設施跟日新月異的公立醫院還是有差距的,當然在收費水平上與公立醫院相比也是偏低的,頗能滿足一些大城市裡的中下階層的醫療需求。

  通過詢問導診臺,我很快找到瞭鐵拐李目前所處的病房,穿過並不是很多的求醫人群走進瞭2 樓8 號,這個房間的大小結構比醫大附院呂天那個可差遠瞭,不但房間又擠又窄,而且裡面還很緊的擺瞭兩張病床,墻壁上貼著廉價的白瓷磚,靠門邊的那張病床是空著的,鐵拐李就躺在另一張床上。

  除瞭那截殘肢之外,鐵拐李身上從頭到腳都纏滿瞭白繃帶,就像一個形狀古怪的大粽子,不過這反而讓他那張醜得瘆人的臉不那麼顯眼瞭,看上去倒是順眼瞭許多,他的臉上是失血過多後的瀝青色,兩隻平時兇光外露的三角眼有些黯淡,兩片厚唇因為失血過多顯得有些灰白。

  看到我走瞭進來,鐵拐李的醜臉上綻開瞭一個難看至極的笑容,他沙啞著嗓子跟我打招呼,我剛才在外面已經知道他雖然全身都不同程度的受傷,而且流瞭很多的血,但並沒有生命危險,所以也就單刀直入的問他今天發生瞭什麼事情。

  「小高,你看到拐子現在這個模樣是不是覺得很解氣啊,拐子雖然做瞭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情,但是都是'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沒想到今天居然被人給算計瞭」鐵拐李一邊說著,一邊嘴裡「咯吱咯吱」的磨著牙齒,一副很不爽的樣子。

  「今天一大早拐子就起來瞭,你知道我是靠這個手藝來養活自己的,如果沒有在6 點前擺好攤子,位子就會被別人占瞭去,所以我5 點半就下樓瞭,我的工具什麼的平時都是放在一輛三輪摩托車上,政府這幾年還算照顧我們這些殘疾人吧,平時我出去幹活都是靠這三輪摩托運貨,還不用擔心被交警抓著罰款,我回到傢裡就把車停在樓道裡,物業也不敢動我的車子。」

  「我跟往常一樣騎著三輪摩托出瞭門,一路上也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十分鐘後車子就到瞭客運站門口瞭,沒想到這時候剎車居然失靈瞭,我那時候車子的速度在60左右,前面兩輛進出站的公交車正好堵住瞭通道,拐子一隻腳又沒法子跳車,心想這回自己要在這裡掛瞭,反正前後都是死路一條,我就閉著眼睛使勁把車頭一拐,險險的撞上瞭一輛公交車的側面,三輪摩托直接被卡在公交車底盤下面,還好摩托車撞上公交車的時候把拐子給甩瞭出去,然後我就撞在公交車廂上,直接被彈瞭出來,摔在地板上,滾瞭好幾圈。」

  「這一下子摔得不輕,拐子當場就昏迷瞭過去,等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躺在醫院裡瞭,聽醫生說是車站裡的師傅幫我送到醫院的,雖然全身都傷得不輕瞭,但是總算撿瞭條命回來,你說拐子這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壞?」

  鐵拐李說到這裡,有些自嘲的笑瞭笑。

  「你的三輪摩托是怎麼回事,你自己知道什麼地方出問題瞭嗎?」

  我嘴上問著,心裡其實已經有個大約的答案瞭,前幾天程旭的視頻裡有不少耐人尋味的訊息,郭奇曾經提過他已經準備好瞭,在這幾天會有什麼事情發生,還提到車子什麼的,我原本還以為郭奇要用車子做工具害人,沒想到他是在鐵拐李的代步車上做瞭手腳。

  鐵拐李的三角眼陡然一亮,目中兇光大作,沉聲道:「拐子我雖然大字不識一個,但是摩托車還是懂得一點的,這輛車子我都很註意安全,平時也沒有磕磕碰碰的,安全性能一直都很好,絕不會突然間剎車就失靈瞭,像今天這回事肯定是有人在車子上動瞭手腳。」

  「是誰會這麼做,你是不是得罪瞭什麼人,有沒有誰要置你於死地?」

  我盯著鐵拐李的臉繼續追問道,我想從他臉上看出是不是知道鐘小箐和郭奇這回事。

  「拐子得罪的人可不少,如果要數起來數也數不清,不過這些人真正要取拐子的狗命,倒也用不著在我的摩托車上動手腳,一下子還真想不起來有誰會這麼做。」

  鐵拐李看著我的雙眼,很小心的一字一句的說,從他的眼神裡看不出作偽的痕跡。

  我心裡暗想,鐵拐李果然還不知道,他最大的敵人就是身邊的那個看起來很懦弱的鐘小箐,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女人為瞭擺脫控制,不惜利用自己的肉體讓另外一個男人來為她做這件事,而這另外一個男人就是郭奇,鐵拐李對於鐘小箐與郭奇的關系一無所知,自然不會猜到正是郭奇在暗地裡對他的摩托車動瞭手腳,才會導致今天早上的險情。

  雖然鐘小箐想要新生活的心態我可以理解,但是並沒有什麼理由值得我替她保守秘密,她與鐵拐李之間的事情我並不想幹涉,況且讓郭奇多一個難纏的對手對我來說隻有好處,所以我就挑著關鍵點把他們倆的私情與密謀說瞭出來,不過並沒有讓他知道小程旭在其中的貢獻,以及我早就知道郭奇和鐘小箐這回事。

  很顯然鐵拐李是初次得悉這件事,在我描述的過程中他那張原本就很黑的臉都是鐵青鐵青的,鐘小箐的背叛和反戈一擊應該很讓他憤怒,等我將整件事說完之後,他馬上爆發出一陣貓頭鷹般的尖笑聲。

  「想不到,原來是這個臭婊子在偷偷的搞鬼,拐子天天打雁,今天居然被雁啄瞭眼,日他娘的喲。」

  鐵拐李有些不忿的揚手想要拍床,剛抬起來才發覺手上還纏著繃帶,這些牽動到瞭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

  「那你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醫生說一直躺著休息的話,兩個禮拜就差不多瞭,拐子我身子骨還算硬朗,沒問題的。」

  我看鐵拐李也不像一蹶不振的樣子,心想這個人經歷過那麼多的的磨難和痛苦,相比起來現在這點傷還真不算很嚴重,他隻是一時疏忽被人暗算瞭,應該很快就會緩過來,回頭要擔心的反而是鐘小箐和郭奇這對男女瞭。

  「你的醫藥費怎麼算的,需要請人來護理嗎?」

  「哈哈,謝您瞭,拐子不是臉皮薄的人,不過我現在自有辦法解決,實在沒法子瞭再去找你關照。」

  鐵拐李看我要在經濟上周濟他的意思,很有硬氣的出言婉拒瞭。

  既然如此,我也不會強人所難,接著他說要借我的手機一用,由於他的兩隻手都纏滿瞭繃帶,隻得由我幫他撥打號碼,按照他所說的號碼撥通之後,對面傳來瞭一個滿耳熟的女人聲音,聽起來好像是鐘小箐。

  我手裡拿著手機放在鐵拐李嘴邊,讓他抬起頭就可以說話,鐵拐李也毫不客氣,馬上用他沙啞的嗓子開始罵起人來,從他的嘴裡蹦出瞭各種惡毒的詞匯,句句語帶威脅,字字粗俗不堪,令我大開眼界,對面的鐘小箐可能沒想到鐵拐李今天居然還會活著跟她打電話,已經完全被鐵拐李嚇得蒙住瞭,再加上鐵拐李威脅要找她算賬,還說要報復她的兒子小程旭,鐘小箐就徹底心理崩潰瞭,連連求饒,苦苦哀告,雖然隔瞭點距離,我仍然可以聽出她語氣中的恐懼。

  看到火候差不多,自己的威脅已經收到瞭成效,鐵拐李才停歇瞭下來,他開始用命令的語氣要求鐘小箐立馬過來醫院,順便給他帶錢和生活用品來,對方自然忙不迭的答應瞭,末瞭鐵拐李還補充一句,要是她敢繼續跟其他人通風報信,就直接找小程旭算賬。

  掛斷電話後,鐵拐李原本發青的臉色有些泛紅,不知道是剛才對鐘小箐說話太用力瞭,還是因為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感到興奮,他嘴裡跟我千恩萬謝的,兩隻三角眼卻不斷的瞄著病房的門口,好像盼不得鐘小箐早點出現在門口一般,他這麼快就能從身上的傷勢轉移到其他事情上來,這種恢復能力堪比小強瞭。

  不過我並不關心這些,我今天主要目的是來證實鐵拐李並沒有被郭奇給弄死,在收到消息後直到進入醫院的這段時間內,我一直在擔心鐵拐李能不能逃得過這次暗算,因為我心中還有很多未解的疑團需要他的揭示,對於我那段遺失記憶的恢復,目前來說沒有人能比他更有幫助瞭,如果鐵拐李在車禍中死亡或者是成瞭植物人的話,我就無法從他口中獲得更多有價值的信息。

  現在鐵拐李就在眼前,沒斷胳膊沒斷腿的,精神狀態也挺好的,我也不再多說其他無關之事,直截瞭當的向鐵拐李索要我想知道的信息。

  鐵拐李倒是沒有遲疑,對於我提出的問題他很樂意給予回答,但是據他所述,自從白莉媛跟程陽的關系發生轉變後,他對於白莉媛的關註也比之前少瞭很多,再加上三港公司的效益一年不如一年,像鐵拐李這種閑散人員的工資也被一減再減,最後連傢屬大院也不需要他看門瞭,他也沒有瞭容身之處,隻好跑到外面打零工來養活自己,所以更加沒有時間精力去瞭解白莉媛的生活和交往的男人。

  大概就在公交車站那次後的一年,他才聽說程陽出事死瞭,具體怎麼死的坊間說法很多,有的人說他是馬上風,死在一個漂亮女人的床上;有的人說他平日作惡多端,欺男霸女,所以被某個受害者的傢屬報復而死;還有人說他在公司改制期間,拿瞭有關部門人員的好處太多,被紀委監察部門介入調查瞭,畏罪自殺;甚至還有人說,他是被呂江雇人殺死的,因為他之前幫呂江做的壞事太多瞭,呂江要殺人滅口。總之,這些說法每一種看上去都有一定道理,都有一定可能性存在,但是都沒有一個確切的說法,好像有某種勢力介入瞭其間,把相關的人證線索都掩滅瞭,讓人無法窺知事實的真相。

  而在程陽死後,白莉媛很快就搬離瞭那個傢屬大院,據說公安機關有來她傢裡調查過,好像是為瞭提取有關程陽一案的個人線索,再加上外邊流傳著她在男女關系上的流言風語,以及傢屬大院裡好事之人的議論和目光,讓白莉媛母子倆不堪其擾,所以隻好在外面另租瞭房子住,之後又聽說我得瞭什麼治不好的重病,白莉媛四處奔波帶我尋醫問藥,那段時間誰也不知道她去哪裡瞭,也不知道她的生活是怎麼樣的。

  「直到三年前,我才重新見到你媽媽,那時候三港公司早就成呂江的傢業瞭,你傢那個傢屬樓也被拆遷掉,改建瞭一棟很氣派的大樓,我和一些老三港公司的職工一直在上訪,要求落實補償我們這些集體身份職工的待遇,但是跑瞭很多機關部門,連京城都一塊去過瞭,但是都沒有清官肯站出來做主,所以我們就商量盤算好,大樓開業儀式的當天,肯定有很多電視臺記者之類的在場,我們哥們組織好一起上去鬧一鬧,讓社會各界都知道呂天是怎麼對待我們這些工人階級的,把事情鬧大瞭有關部門才會介入進來。」

  「那天早上,我們剛混進瞭大樓廣場的人群裡,廣場前已經搭好瞭一個很大的臺子,臺子周圍一圈都是穿著制服的公安在把守著,上面站瞭好多穿旗袍露大腿的年輕模特兒,音響裡放著當時很流行的歌曲,還有一堆好像是什麼韓國歌星演員什麼的在跳舞,整個廣場上站滿各式各樣看熱鬧的人,一個個都很興奮很開心的樣子,我都不知道這些人樂呵什麼,這些開發商一天賺的錢是他們一輩子都賺不到的,他們還得縮衣節食供房來給開發商享受,開發商隨便拿幾毛錢搞個活動就把他們耍的很開心,真是一群傻逼。」

  「等那些歌星演員們表演結束後,走上來一個很高挑很漂亮的女主持人,那些老夥計告訴我這是本市電視臺的當傢花旦主持,反正我又不認識她,她花不花關我什麼事,不過這女的聲音的確很好聽,她簡單介紹完這棟大樓的好處和後頭的開發商後,便大聲宣佈今天的剪彩儀式開始瞭,然後在她的介紹下,幾個穿得人模人樣、挺著大肚子的男人走瞭上來,在臺子中間一字排開站好,這些人不是什麼長就是什麼主任,反正都是些有地位的官兒,其中一個人就是我們恨之入骨的呂江,這傢夥不但偷走瞭我們的企業,還當上瞭什麼市人大代表,我們這些工人階級卻被弄得妻離子散、傢破人亡,但是跟這些官兒站在一起的照樣是呂江,我們永遠都隻能站在臺底下給他們捧場用,你說這個天底下還有什麼公道存在,什麼主義什麼改革都是狗放屁,都是唬弄老百姓的,最終得利的還是這些人,吃虧的還都是老百姓。」

  鐵拐李越說越生氣,語氣中充滿瞭暴虐和不平之氣。

  「等這些人一起把紅綢帶上的球剪瞭下來後,女主持又開始介紹什麼首批入駐的合作商傢,然後就上來一批穿著氣派的男女,這些人看起來都是社會上的老板之類的,其中有一個高挑女人的背影看上去很眼熟,她背對著臺子下方站著,跟呂江很熟絡的在談著什麼,呂江看著這女子的眼珠子都好像要瞪出來一般,臉上一股色瞇瞇的神情,手裡抓著這女子的小手不放,還不停的摩挲撫摸著。」

  鐵拐李說到這裡,臉上的神色緩和瞭許多,好像沉浸在當時的回憶中一般。

  「女主持接著又宣佈下一項儀式,讓到場嘉賓給這些入駐商傢頒發證書,待這些老板們都領到證書轉身合影的時候,我這才看清楚這個女子的正面,那臉蛋那身材完完全全就是你媽媽,雖然有好幾年沒見瞭,但是她還是那麼漂亮,而且皮膚又白又嫩,好像越長越年輕瞭,不過我覺得她身上有種與過去不一樣的東西,那天她頭發盤得高高的,臉上也花瞭一點妝,穿著一身白色的套裝裙子,兩條長長的大腿上是黑色絲襪,腳下穿雙10厘米的細高跟鞋,站在一群男男女女中特別顯眼,拐子我雖然沒有吃過豬肉,但是也見過豬跑,她身上衣服什麼的看上去都是高級貨,這換之前的你媽媽是決不可能穿得起的,可是那天她無論在打扮還是神情上,都像個有錢人傢的女人一般,我當時有點懷疑那個臺子上的女人是不是你媽媽。」

  鐵拐李聲音漸漸放慢,但是他口中說出的內容卻讓我不是很舒服。

  「等這群人照完相後走下臺子,整個儀式也差不多結束瞭,我們這夥人看時機差不多瞭,幾個帶頭的便吆喝起來,拉開條橫幅就要沖上臺子,那橫幅上寫得都是揭露呂江的口號,我們幾十個人很團結,速度又很快,那些公安沒料到我們決心這麼大,一下子給我們沖破瞭防線,我和十來個人跑到瞭臺子上,大夥按照商量好的脫瞭上衣,齊刷刷的跪在瞭臺子上,正好面對著一臺臺的攝像機和記者,我們昨天晚上已經在身上寫好瞭鬥大的' 冤' 字,這時候一起露出來,緊接著是一陣鼓噪聲在人群內響起,那些都是我們分佈在人群各個角落的傢屬,有的叫罵、有的喊冤,還有幾個老娘們專門負責哭,頓時把整個廣場都弄得一片混亂。」

  說到此處,鐵拐李好像很得意的樣子,邊說邊點著頭。

  「當我們沖上臺子的時候,那些老板官員們還沒走下臺,結果被我們給攔住瞭通道口,他們和沒走掉的女主持、模特兒都擠到瞭儀式用的桌子後面,我當時一顆心都放在你媽媽那裡,所以一直很註意看你媽媽的情況,怕她給我們那群夥計給嚇著瞭。」

  「而這時,公安們已經反應過來,他們開始沖到臺上拉人,我們在臺子上的人數不多,再加上公安都是訓練有素,他們兩個人一組,抓住一個就面朝下的往地面按,被他們按住後就拿手銬銬起來拉走,我看場面已經開始失控,一邊閃避著公安一邊搜索著你媽媽的身影,」

  「隨著臺子上的公安越來越多,我的那些夥計們一個個都被摁倒在瞭地板上,原本堵住的通道口也被打開瞭,在女主持的招呼下,那些老板官員們和模特兒都撒開腳丫往臺下跑,我看到你媽媽那白色的身影也在人群中,趕緊撇開身邊的公安朝那邊跑去,路上還給我放倒瞭幾個。」

  「等我跑到臺下,才發現局勢對於我們來說已經越來越惡劣瞭,遠處傳來刺耳的警笛聲,已經有一批批穿迷彩服的武警被車子運到瞭現場,這些穿虎皮的都戴著頭盔和護具,手裡還舉著盾牌和警棍,我們這些烏合之眾怎麼是這些正規部隊的對手,馬上被分割成一快快,這些虎皮們見穿得寒酸的就拿棍子打去,也不管是不是我們這夥的人,不少人被打得頭破血流、哭爹喊娘,就算是女人他們也照打不誤,原本還有些看不慣的群眾在為我們鼓掌叫好,這下子他們都不敢做聲瞭,個個跑都來不及,那個場面我這輩子就見過這麼一次。」

  鐵拐李的聲音中帶著幾絲淒涼,像他這種人居然也會感到恐懼,可見當時的場面是如何的可怕。

  「可是我隻想著追上你媽媽,問問她這些年過怎麼樣,所以在武警還沒把人群給包圍住前就跑瞭出去,我缺瞭條腿所以跑得慢,遠遠的隻看到你媽媽被呂江攙扶著,不知道她是不是被我們這夥人嚇到瞭,好像踩壞瞭一隻高跟鞋,兩條長腿很不自然的一前一後走著,半個身子都挨在瞭呂江身上,她很信任呂江一般被他半摟半抱的扶進瞭一輛黑色的小車內,然後那輛車子很快就開跑瞭,我是怎麼追也追不上小車,隻好放棄瞭這個打算。」

  「回過頭來,整個廣場已經水泄不通的被各式警車堵住瞭,多種裝備、多種制服的警察把裡面的人完全包圍瞭一個圈,我看這形勢不對勁,趕緊拖著殘腿離開瞭現場,等會去一看電視,才知道我那天是走瞭大運,原來當天現場調動瞭800 多名警察和500 多名武警,100 多部警車和各種特種設備,我們那一夥80多人都被包圓瞭,後面慢慢打聽到當天被抓瞭60多個,隻有十來個老弱和娘們沒被抓進去,被抓進去的不但傢屬無法探視,而且連個拘押通知都沒有,過瞭三個月才陸續有人被放瞭回來,個個都像是從陰曹地府溜出來的鬼一般,幾乎每個人都被打瞭個半死,然後送去采砂場篩沙子,折磨到你自己認栽求饒為止,還得簽一份不再上訪的保證書,蓋個手指印才放你離開,還好我那天提早離開瞭現場,否則後面肯定也跟這些人差不多。」

  鐵拐李說起來還是還心存餘悸,可見這個事件對他的震懾有多大。

  「之後我們才知道,原來這麼多公安武警都是當時市公安局局長、武警總隊政委呂濤調來的,這個呂濤就是呂江那個混蛋的親弟弟,對於他哥的場子當然十分上心瞭,他不但很快出動警力鎮壓我們的喊冤,而且還現場指揮警察使用暴力毆打群眾,這件事情當時在市裡鬧得很大,可是那麼多在場的電視臺記者沒有一個敢真實報道現場情況,市裡面一直將事情定性為不法分子聚眾打砸搶商鋪的恐怖行為,而呂濤也因反應得當、措施有力得到瞭市領導和部委的表彰,我們這麼多人的血淚反倒成瞭他們的軍功章瞭。」

  鐵拐李說到這裡又開始火大瞭,他低落的情緒一瞬間又高漲起來。

  「你先說說我媽媽的事情,其他的以後再說。」

  我見他越說越激動,忙叫他把話題轉回正軌。

  「那次事件之後,我們這夥人就徹底散瞭,誰也不敢再去招惹這些要命的閻王,不過我心裡一直掛念著你媽媽,時不時就跑去那個大樓去,我打聽你媽媽在那裡有一塊店面,開瞭一個很大的網吧,所以就裝作去上網的樣子,想借這個機會可以離她更近一些,雖然她一周都會到網吧來兩三次,但是我隻是隔著遠遠的看看她,沒有一次敢上前跟她打招呼,因為她現在完全是一副富太太的樣子,住的是有保安看門的大房子,出來開的是名牌小車,像我這樣一個又窮又殘廢的老拐子,完全不應該去打擾她的生活。」

  鐵拐李長嘆瞭一聲,語氣中好像帶著無盡的惆悵和失落。

  「隻是,我一直沒弄清楚你媽媽是如何闊氣起來的,這些年她都在做些什麼,她為什麼會跟呂江那麼好,拐子我能力低微,雖然想不通但是也沒能力去弄明白,再說拐子自己生活還成問題,哪管得瞭別人那麼多,所以漸漸的我也很少去那傢網吧瞭,隻是有時候在路上看到她的小車都會立即躲到一邊,不想被她看到瞭,彼此尷尬。」

  鐵拐李雖然沒有完全說透,但我心知他這段時間遇見瞭鐘小箐這個女人,正好把她當作瞭一個性工具和情感寄托物,所以才放松瞭對媽媽的關註,否則就憑他的性格,肯定會弄個一清二楚的。

  「這些就是所有拐子知道的,你剛回來的時候,我怕你一下子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所以沒有全部告訴你,不過現在看來你應該可以承擔這一切瞭,所以拐子把這些年的所見和疑問都告訴你瞭,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瞭,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鐵拐李露出一副疲累的樣子,我看他今天確實是敞開瞭心懷講述瞭很多東西,基本上他後半部分的回憶價值並不大,因為那段時間他根本不知道媽媽在哪裡,也不知道我們母子倆的生活經歷,隻是旁觀瞭媽媽與呂江不一般的關系,但是這些我早已知道瞭,所以一切繞瞭一個圈又回到瞭原點,我還是沒有弄明白在那段時間裡,媽媽身邊發生瞭什麼事情,她的人生是怎麼樣走上這條岔路的,這些事情對於我又有何影響?

  懷著略微有些失望的心情,我跟鐵拐李告瞭個別,轉身走出瞭他的病房,圃一開門,迎面遇上瞭正急匆匆走過來的鐘小箐,她今天打扮得挺端莊漂亮的,臉上化瞭淡淡的妝,一身黑色的套裙包裹著她豐腴勻稱的肉體,兩條修長美腿裹在黑絲襪內,估計是為瞭慶祝今天即將到來的喜訊吧,可惜這個喜訊沒有多久就變成瞭噩耗,所以此刻她美麗的臉龐上掛著一層愁雲,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

  看到我從病房裡出來,鐘小箐詫異的停住瞭腳步,好像沒想到我會此時此刻出現在此地,她微張瞭張紅唇想要說什麼,我搖瞭搖手阻止瞭她,隻是向病房那邊指瞭指,示意她趕緊進去,鐘小箐也沒有再多問什麼,她神色黯然的低下瞭頭,默默的開門進瞭病房。

  不難猜得出接下來病房裡可能發生的事情,鐵拐李對於這個妄圖逃離自己手掌心的女人肯定不會就此罷休的,何況今天他還差點喪命於這個女人的暗算之下,由此看來,鐘小箐想要擺脫性奴身份的努力業已失敗,她必須得接受這個既成現實,或許還得承受比原本更加不堪的處境。

  不過這些人和事並不值得我花費精力在上面,我也懶得去窺探鐵拐李是如何調教懲罰鐘小箐,我腦子裡一直盤算著接下去應該怎麼辦,鐵拐李這條管道已經到瞭盡頭,再也沒有新的資源可以挖掘,我接下來要瞄準哪個方向呢,我得盡快做出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