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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變

  「金剛不壞之體!」場中諸行烈與趙啟的身軀終於分開,抬眼瞧見趙啟此時背心被著伏月門主一把如龍快劍擊中,身體不但未受傷害,竟爾顛倒過來,反倒將來劍蹦斷,不由驚呼瞭一聲,躬身誠誠拜服道:「不愧是我大雄寶寺戒律大佛的嫡傳子孫,短短年紀便已練成那佛門無上境界的金剛之體,適才愚兄還道有機可乘,妄圖勝此一役,哪裡卻知是世兄不忍駁面,刻意謙讓於我,慚愧慚愧,自今日起,愚兄願率麾下數萬兒郎傾力輔佐於世兄,無論生死皆為不棄!」

  「哪裡哪裡,諸兄謬贊,我亦不願諸兄一代梟雄人物就此平白無故枉送性命!」趙啟強忍著至背心兒處傳來的陣陣劇痛,一手悄悄然扶著背後穿著防彈衣的痛腰,目光狠狠盯著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前,手中握著半截斷劍,目光看著滿地碎劍,默默然無語的伏月門主,咬牙道:「伏月門主真是來得及時,莫非今日卻打定主意要將某傢從背後一劍穿胸而死,好借故登上峰主寶座?」

  「不敢不敢……」伏月門主心中雖是震驚萬分,但他終究乃是雄謀機辯之人,聞聽趙啟的言語發難,迅即冷靜下來,拱手抱拳,深深一鞠到地,歉然執禮道:「卻是伏月太過孟浪瞭,伏月方才在一旁觀戰,見得尊者大人與這諸莽夫激鬥僵持不下,便想出劍相助,卻不料途中出瞭差錯,險些誤傷瞭尊者大人,不過好在尊者大人神功驚人,這才未致伏月鑄成大錯!」

  伏月門主這番話語的悔過道歉態度說的極是誠懇,趙啟一時半會也是無話反駁,不由把眼一瞥,隻在心中暗恨:「真當我趙啟是三歲孩童,什麼狗屁的出手相助,分明是這伏月老賊自見面起就一直在旁偷偷窺視,見得我與諸莽夫就要冰釋前嫌,心中大急之下這才出手截擊,妄圖以諸行烈的性命激起山下數萬悍匪的血性與我之間生出暴亂,以達最後攪亂時局登位成功的最終目的。」

  「此等富有心計膽魄的危險人物一日不除,我須日夜提防,委實難以坐穩神照峰龍首之位。」趙啟心中憤憤然想著,卻忽聞身旁諸行烈鼻間『哼』瞭一聲,嘴中吐出一口灼熱白氣,張開雙臂,伸手指著伏月門主,冷聲邀戰道:「伏月門主,這幾年你我相互之間一直看對方都不太對路,我既想除你,你亦想瞭某傢,怎麼?今朝趁著我與世兄推手,卻有勇氣對某傢出手,如若不然,咱們便繼續如何,某傢倒要看看,今日你我二人到底鹿死誰手。」

  伏月門主聞聽諸行烈霸道無比的邀戰之言,一對眸子裡閃過一絲冷色,一揮衣袖,身後不知何時,閃出兩個背上各自背負著七把長短不一黑沉沉劍匣的勁裝大漢,挑眉應戰道:「也好,大諸峰冰火兩極七玄劍一直埋沒在我手中多年,看來今日方有機會出鞘重見天日!」

  狂風吹過,二人周身塵雪漫天飛舞,席卷沖霄。趙啟眼見二人之間便有一番劇烈搏鬥,毫不猶豫,當即出聲制止道:「二位且慢交手,今日乃是我登頂神照峰龍首之日,兩位且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此揭過此事如何?往後本座在這神照峰中還有諸多事物須得依仗你們二人通力協作相幫!」

  諸行烈與伏月門主相互之間打生鬥死,趙啟自然巴不得看熱鬧,甚至推波助潤。趙啟更恨不得兩人最好全都戰死,這才方便他趙啟將二人手下勢力徐徐收入囊中。隻是眼下有數萬悍匪壓境,而神照峰中又有大半門閥勢力成千上萬雙眼睛盡在此地窺視。如若二人之間真個見血,趙啟稍加彈壓不住,這神照峰中立時就要再度大亂,趙啟可不想自己豪賭一場,千辛萬苦才營造出來的大好局面就此功敗,是以這才在關鍵之時堪堪出手止住二人爭鬥。

  「要打,你們請給我到私底下去鬥,兩個人最好全都打死一個不剩!」趙啟心中一邊暗自咒罵,一邊目光熠熠的盯著二人規勸說道:「怎樣?諸兄,伏月門主你們二人能否給我個面子?」

  「既是世兄出言相勸,某傢怎又忍心駁面!」諸行烈鼻間重重哼瞭一聲說道:「伏月,我給世兄面子,今日的賬我且先記下瞭,改日再找你一並討回!」

  「斷月門大諸峰遺脈子孫時刻恭迎諸宮主的駕臨!」伏月門主冷冷說罷對著趙啟拱一拱手道:「尊者殿下,今日之事委實抱歉的狠,今後若須差遣,我斷月峰一脈門人子弟定然不留餘力前來相助!」

  「伏月門主與我許久未見,不若今日一同開杯暢飲?」趙啟佯做挽留口氣說道。

  趙啟的這番話語,月餘之前伏月門主也曾對趙啟說過,隻是那時趙啟在這神照峰中孤身一人毫無建樹。而他伏月門主卻精心修養,蟄伏許久,手中握有的龐大勢力,足夠他居高臨下的看待趙啟。而今時卻不同往日,短短不過半月功夫,趙啟儼然以宗主自居,已不再是伏月門主手中的一顆可以任意操控的棋子。並且形勢倒轉急流而下,伏月門主卻像是一頭鉆入瞭趙啟精心佈下的陷阱。十年蟄伏,一朝心血,盡都在此瞬間付之東流,給趙啟做瞭嫁衣。睜眼瞧著今日之後神照峰中的多半大小支脈都要對著趙啟俯首帖耳聽令於前。

  「唉,此子其勢已成,若無變局,殊難撼動,料想短期內我斷月山大諸峰遺脈弟子又要開始漫長的蟄伏瞭,眼下時節唯有期待此人會盡早完成修行藝業,歸返宗門!」伏月門主心中不由萬念俱灰,暗嘆一聲,強作歡笑道:「便不瞭,今日吾門中還有諸多事宜未曾處理,伏月便在此處向尊者大人告辭瞭!」說罷,將身後兩名背劍大漢,召至近前,揮一揮袖袍,自顧自的匆匆去瞭。

  「伏月走的如此迅疾,想來定是此人早已在世兄你我之間安插好諸多反制手段,眼下世兄有某相助,大局已定,這伏月老賊定怕是擔憂他麾下門人還不知此消息,按時暴起發難,壞瞭他在神照峰中的最後一根斷弦吧!」諸行烈瞧著那伏月門主越行越快的身影不覺哈哈笑道。

  「嗯,這伏月門主很不簡單,也不知道這斷月峰一脈的身後到底隱藏著些許什麼!」趙啟不知為何看著伏月門主那孤影相離的背影,心中竟爾生出一絲惺惺相惜之意。

  「伏月老賊現在的勢力或許不值一提,但他朝前一輩的勢力那卻是可得通天!」諸行烈看瞭趙啟一眼誠然說道。

  「噢,願聽諸兄替我解惑!」趙啟精神一振,心中獵獵好奇。

  「未知世兄可曾聽過大諸峰重紫神君之名?」諸行烈說道。

  「重紫神君?」趙啟聽諸行烈提起這個名號,心中生出一股熟悉之感,隱約然好似在何處聽聞過,但確切的內容卻又回想不起來。

  「不錯!」諸行烈拂去袖間塵土道:「這重紫神君乃是神殿大諸峰一脈的玄境強者,藝業通天,殊為可怖,據說半隻腳已隱約然踏入神殿四百年間未曾有人到達的大乘之境!」

  「大乘之境!」趙啟聞聽此言猛地心下一驚,他此前修習明神功時曾得雲韻相授,自是知道這玄功境界分別為玄功一至十層,玄功六層為小圓滿,十層以上為大圓滿,大圓滿亦稱玄鬼之境。這再往上來便是最後的,合道,大乘,蹈虛三途。尋常人等修習玄功至三四層便已儼然是一脈之中的定睛人物,而似趙啟這般把玄功休至小成圓滿者更可為一方勢力之首執牛耳者,如若玄功休至大圓滿之境,那便不能再以尋常世俗的身份來衡量此人,其必是威震一方的通天大能巨孽。

  而在此大圓滿玄鬼之境再往上的最後三途,趙啟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去猜想的。

  「料想那神念老殿主也是如此大乘之境吧!」趙啟口中不無震撼道。

  「也應當所差無幾吧!」諸行烈好似亦不清楚神念之修身境界,點頭說道。

  「合道為仙,大乘為聖,蹈虛為神,神州九陸千百年來能夠化聖成神的也僅僅隻有一人而已,你們這兩個小後生當真以為大乘聖境是那麼好踏入的嗎?」而在此時間,卻見那鶴神通姬不烈不知何時腳上踏著一雙芒鞋走至趙啟與諸行烈的身後,鼻間微微冷哼瞭一聲,道:「神念老殿主乃是合道仙境,至於大諸峰此間秘事乃為神殿禁口,若不知詳情,還是不要妄加打探的為好!」

  鶴神通說著看似渾濁的老眼橫瞥瞭趙啟一眼道:「小後生你若真想修得一身滔天藝業,老花子還是規勸你趕緊回你的僧父座下,莫在神照峰上胡亂招搖,這數百年來古井不波的神殿說不得便要變瞭!」說罷將手中煙桿插入後腰當中,拔出葫蓋兒微抿一口炎陽,佝僂著身子,搖搖晃晃的孤自去瞭。

  「為何提到重紫神君一事鶴老神通會如此不悅,莫非二人之間曾有間隙?」趙啟腦中久久回味著鶴神通臨別贈言,心中疑惑萬千:「那伏月門主的先輩重紫真君大諸峰一脈又究竟發生瞭什麼,竟會引得鶴神通如此義正言辭的通明令警告,還有鶴神通口中所述的生變究竟是什麼,莫非他是指撞鐘開祭?」

  趙啟聽聞鶴神通臨別時所說的一番話,有太多太多的疑問陳雜在心,一時想不清也理不順,不由一對濃眉微微蹙起,心中即是在擔心那此時此刻不知到底身在何處的楊神盼安危,又是在深深擔憂著自己在這神照峰之上辛苦發展勢力最終究竟有無善報。

  「鶴老神通說的對,禁口禁口,這些事情咱們以後就不提瞭!」諸行烈看出趙啟眼中擔憂,忽而一拍趙啟肩膀,哈哈笑道:「趙世兄莫要介懷,有寶寺大佛相為庇護,相信在這亂世之中沒有幾人敢於謀略加害世兄,諸某卻在這裡恭賀世兄,祝世兄早日感悟天道,承接大佛之衣缽瞭!」

  「多謝諸兄吉言。」趙啟亦拱手回禮,心中卻止不住的暗笑道:「這諸行烈心中的如意算盤怕是打的錯瞭,我若在此生根紮下勢力,定然不會輕而易舉的放棄。」

  趙啟心中雖在不住的嘲笑著諸行烈的一相情願。然卻殊為不知諸行烈方才對趙啟所說的這番話語竟是發至肺腑的艷羨之言。如若趙啟身份是真,且肯與諸行烈對換,諸行烈寧願舍去自己現今手中所擁有的一切也要歸返大雄寶寺承繼戒律大佛衣缽!

  「超脫萬物,不生不滅的奧秘是多麼的誘人心弦啊!」諸行烈心中略做感嘆,收起那滿臉溢於言表的羨慕之色,對著趙啟正色道:「趙世兄,今日時光正好,莫如由某傢來做東,在這萬象門中擺酒設宴,來款待世兄與在場的神照峰諸脈耋宿,也正好藉此時機宣告世兄之掌峰實權!」

  趙啟有瞭上次遇冷的經驗教訓,卻是知道自己此時不能操之過急,不說現今神照峰中還有小半勢力不知趙啟今日與諸行烈決戰之果。更說方才趙啟冒冒失失毫不顧忌的飲瞭鶴神通的一大口炎陽烈酒,時至現在,酒勁上湧,趙啟已隱約然感受到自己的腦中有一絲眩暈之感。若此時便應瞭諸行烈的門下宴請,屆時入會,隻怕得會出瞭洋相,這可大大不利於趙啟今後在神照峰中樹立威信。

  趙啟是以連連擺手婉言相拒道:「不急不急,多謝諸兄好意相待,隻是今日間我有諸多感悟在身,須得加緊時間好生打坐參化,待得來日有所突破,我必在神罰殿中擺酒力邀神照峰諸雄前來參會,屆時還望諸兄不計過去前嫌,定要前來與我痛飲一番!」

  「噢,好吧,這次我等眾兄弟不能開懷暢飲卻是可惜瞭。」諸行烈把手一伸,把住趙啟手腕道:「趙世兄,待你出關之日,我必為你送上一份巨大驚喜!」言辭之中已有替趙啟掃除神照峰中剩餘阻礙之意。

  「諸兄弟的這份大禮那我便卻之不恭瞭!」趙啟眸中一亮,回手把住諸行烈一雙粗糙大手,哈哈笑道:「兄命既吾命,今後在這神照峰中你我兄弟二人當一同攜手共渡難關!」

  「好好,同生死,共富貴,趙世兄既有此意,諸某這個做兄弟的定然也不教你失望!」諸行烈一擺手,咧嘴哈哈一笑道:「兒郎們,且去取黃紙香燭烈酒來,我要與趙世兄在這神照峰山巔之上燒紙焚香,義結金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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