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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夜色如墨般在天際流淌,月亮被烏雲遮擋,僅僅透出一個模糊的輪廓。

  帳篷裡吳雨坐在桌椅上,神色凝重。

  手心手背都是肉,誰該救誰又該去死?老天爺,你這是在殺人,讓他們這些親人當劊子手,你好狠的心!吳雨痛苦的趴在桌子上,周身溢滿悲傷。

  “報……門主,玉琴姑娘醒瞭!”吳雨猛的起身,幾步邁出帳篷,往西北處趕去。

  唐淡月將水袋遞給玉琴,嘆氣不止。

  “姐姐這是作甚……咳咳,玉琴還沒死呢。”女人仍是一副潑辣戶的模樣,但唐淡月知道也是強做顏色罷瞭。反倒越是這般越讓人心疼。

  “我和柳兒妹妹……隻能救一個……是也不是?”玉琴偷偷將嘴角的鮮血抹去,眼底滿是復雜。

  白日裡昏迷之時她便隱約聽見瞭幾人的談話,知道她與柳兒隻能救一個。

  在蒼穹門這些日子裡玉琴感受到瞭前所未有的寬容和暖意,每個人都是那樣的真性情。

  她本是吳府的丫鬟一個,被沈嫣琳賞給吳貴,破瞭身子,後來又因緣巧合之下近瞭吳雨的身,成瞭她的女人,融入瞭蒼穹門。

  她玉琴何德何能能得眾人的傷心和愛護!

  柳兒還年輕,又有傢室,這事不能再拖下去瞭,玉琴能感覺到自己身體在迅速衰竭,倘若再過幾天,即便是有解藥也是徒勞……正當沉思的空兒,吳雨已經掀開門簾進瞭帳篷,唐淡月抹去眼角的淚水,起身道:“方才還談起你,這就來瞭,你們倆聊,我去看看其他傷兵。”吳雨點頭,隨即看向躺坐在病床上的玉琴。

  “過來坐,我正巧有事與你商量。”玉琴自然的拍瞭拍旁邊的位置,吳雨臉色沉重走近坐下。

  “我都知道瞭……雨兒,該救的是柳兒,不要再拖下去瞭。”吳雨沒想到玉琴第一句話就是要求他救柳兒,怔愣道:“那你呢玉琴姐,你呢,你知不知道你要死瞭,沒有解藥你會死的……”男人越說越哽咽,在生死面前,人是那般渺小而無足輕重。

  “我知道。”玉琴抬起蒼白的手輕輕撫摸著男人俊美剛毅的臉頰,聲音淡然。

  “所以我最後的願望你可不能拒絕……雨兒,要我……我想死在你懷裡,最後要我一次,好不好咳咳咳……”吳雨睜大雙眼,又猛的閉上,淚珠掛在男人烏黑濃密的睫毛上,吳雨聽見自己嘶啞的聲音,他說:“好……我答應你。”女人衣衫褪盡,吳雨將身體壓在她身上,動作輕柔。

  “嗯……門主,吻我……”玉琴情不自禁的探頭去碰觸吳雨的臉頰,後者則是將薄唇緊緊貼上她的櫻唇,不厭其煩的舔舐著,將原本幹裂無血色的唇瓣舔的水光盈然。

  “玉琴姐,對不起……嗯……”淚水毫無征兆的落下,滴落在女人鼻翼見,玉琴眼底滿是溫柔,伸手圈住男人寬闊的臂膀,丁香小舌舔去淚水。

  “雨兒不要哭……姐姐該心疼瞭。”吳雨低頭,順著女人嬌嫩的雙乳一路親吻,在肚臍處轉圈舔舐,玉琴被挑逗的臉色漸漸紅潤,一波波熟悉又陌生的情潮向她撲過來。

  “哈……雨兒,嗯啊……好癢唔……”溫熱的舌頭擠進兩塊豐滿的貝肉之間上下滑動,不多時這幹涸的溝渠已是水澤潤潤。隨著舌頭的進出發出噗呲噗呲的水聲。

  “姐姐這裡濕瞭,好快……雨兒要進去瞭。”吳雨勉強擠出笑容,蛟龍抵住女人嬌弱的洞穴,躍躍欲試。

  玉琴滋嚀一聲,輕喘著點頭。一雙玉腿被大手固定住,雪臀貼住吳雨跳動的囊袋,肉棒便如鐵杵一般,猛的沒入那桃花源處,帶起陣陣白沫。

  “嗯……快點,哈……雨兒可要用盡全力,唔……啊……哈啊……好大哦……”帳篷裡傳來令人臉紅心跳的呻吟聲,夜深露重,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刺耳,連月亮也害羞似的躲進瞭雲層中不願露臉。

  ……

  景泰九年八月十四日,出現瞭罕見的一幕,史稱紅月噬天。

  百姓人心惶惶,民間謠言四起,都說這亂世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要發怒瞭。

  河北府斷崖山,朱祁鎮盯著眼前深不見底的懸崖,面露疑惑。

  “周兄的意思是,那幽冥門在這……下面?”艱難的說完整句話,朱祁鎮感覺周潛龍在耍自己。

  這斷崖山深千餘丈,且陽光終年曬不到,不必說活人瞭,連動物鳥禽也難以存活,怎麼可能會有門派勢力將房屋建在這裡面。

  周潛龍淡笑不語,他抬首看瞭眼逐漸落下的紅日,寧靜中透漏出一絲詭異。

  “時間已經不多瞭,我先走一步……”“周潛龍……”朱祁鎮猛的睜大眼睛,男人竟然直接跳瞭下去,他猶豫片刻,終於運勢,也緊跟跳下。

  身體極速下落,猛烈的風如利刃般刮在朱祁鎮臉上,陰冷潮濕之氣撲面而來。

  “碰……”沒過多久,朱祁鎮便被一顆幹棗樹給夾住,他咳嗽幾聲,睜眼看去,周潛龍已經在凹進去的陸地上等他。

  “這裡竟然別有洞天,妙哉……”朱祁鎮跳到凸起的土包上,隨著周潛龍一路向下,竟然找到瞭一座狹窄的雲梯。

  雲梯另一段隱藏在迷霧中,看清楚,但朱祁鎮直覺雲梯那端便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幽冥門。

  幽暗的藍色火炬發出昏暗的光芒,狹窄的通道中滿是沉悶腐臭的味道,小廝低眉順目的給兩人引路,動作熟練。

  “大人切記,莫要貿然進去,明日便是血祭,一定小心。”小廝垂首說罷便匆匆離去。

  朱祁鎮瞇眼,那小廝似乎對周潛龍很是尊敬,兩人也很熟悉的模樣。

  “這墻壁……”朱祁鎮倒吸一口涼氣,墻壁上血跡斑斑,雕刻著詭異的符咒和花紋,莫名給人一種恐怖陰森之感。

  周潛龍沒有回答朱祁鎮的問題,而是抬手做瞭個噤聲的手勢,隨即便將耳朵貼在墻壁上,沒有絲毫聲音,看來周傢傢主說的沒錯,血魔寄生需要大量睡眠。

  此時便是殺瞭他的最佳時機。

  想到此周潛龍退後幾步,偏頭道:“你且退後。”朱祁鎮聽罷連忙退後數步。

  周潛龍猛的出掌,掌風雄渾,打在那墻壁上卻絲毫沒有損壞。

  正當朱祁鎮疑惑之時,隻聽咔嚓一聲,墻壁自掌印處開始斷裂,隨即轟然倒塌。

  “隨我進來。”周潛龍低聲道,隨即跨步邁入廢墟,朱祁鎮緊跟其後。

  一股腐爛惡臭的味道撲面而來。

  “嘔……”朱祁鎮猛的捂住嘴,繞是沉穩如他待看清那角落裡堆著的殘肢斷臂時還是難忍惡心。周潛龍似乎早就預料到瞭,隻看瞭一眼便繼續前行。

  密室分為三層,兩人進到第二層的時候便感覺到瞭不一樣的氣息,那是介於動物與人之間的,介於活人呢與死人自己的氣味,是詭異至極的氣息。

  玉色寒冰石床上,一高大身影蜷縮在墻壁處,隱約有鼾聲傳來。

  周潛龍身形顫抖,神色復雜,這就是他那素未謀面過的兄長,他的孿生兄弟……朱祁鎮輕拍瞭拍周潛龍的肩膀,男人瞬間回過神來,漸漸靠近冰床。

  白光閃過,周潛龍手中已多瞭一條利刃,劍身二指寬,劍刃鋒利。

  而就在此時,一陣恐怖氣息自兩人身後暴掠而來。

  “不好……”朱祁鎮忽然低喝一聲,猛的閃開,再看去自己站立的地方已然多瞭一道一寸寬的裂痕。

  “幽冥門大祭司!”周潛龍轉身看著門口處的男人,心底微驚,這下可糟糕瞭,兩人對戰血魔尚且沒有勝算,再加上一個大祭司……“好你個朱祁鎮,言而無信,那就去死吧……”大祭司突然大喝一聲,那冰床上的身影動瞭動,周潛龍忽然轉身,便對上瞭一雙鮮紅的眼睛……那眼睛裡沒有一絲屬於人的生氣,有的隻是饑餓,血腥和暴戾!

  “吼……”野獸般的速度,快的讓人難以分辨,朱祁鎮猛的轉身逃離,卻還是被血魔抓住瞭手臂,尖銳的疼痛襲來,“啊……我的胳膊……啊……”周潛龍一掌劈開大祭司的攻勢,偏頭看去,那朱祁鎮的右臂已被血魔咬住,頓時鮮血淋漓。

  “你的對手是我……周潛龍!”意味深長的瞭眼不遠處的慘狀,大祭司猛的發起攻擊,明顯就是要拖住周潛龍,不讓他靠近朱祁鎮那邊。

  “該死的……”周潛龍低喝一聲,抬手迅速做勢,純白的武力如溪流般流動在他周身。

  “恒蓴武動,域界開……”一個柔和的光球在他手中護不斷膨脹,隨即瞬間擴展至整個密室。

  大祭司眼神陰鷙,動作僵硬。

  “嘎嘎……你以為你真的能困住我,就憑這俗世的爛招數……呵呵……”嘎吱嘎吱的啃食聲傳來,朱祁鎮雙眼發紅,他猛的抬起另一隻手臂,帶著猛烈的掌風拍向那啃食自己胳膊的怪物頭部。

  “噗呲”一聲,血魔將牙齒拔出,猛的退後數步,一臉詭異的盯著他。

  “啊……你該死……”手臂半截已是深可見骨,一個拳頭大的肉坑,手臂下方散落著一些新鮮的爛肉……那是血魔從朱祁鎮手臂上啃食掉落的碎肉。

  大祭司看著站在旁邊的血魔忽然吹瞭個奇怪的口哨,那血魔猛的睜大空洞的血色的雙眼,砰地一聲沖向朱祁鎮。

  “啊……不要,周潛龍救我,啊……”嘎吱的聲音傳來,讓人毛骨悚然,在怪物面前,似乎再高的實力也沒瞭用武之地。

  周潛龍猛的閉上眼睛,額角青筋暴起,手中光團變小。

  再這樣下去,他們兩個人都得死,而且這次行動一旦失敗,整個天下將再沒有能阻止他的人……天下人之死,與我何幹?

  周潛龍腦海裡忽然浮現處當初在蒼穹門時候的話,是啊,天下人的性命與他周潛龍何幹,當初人們視他為陰邪之物,視他為不詳之子,那又如何,他自生自滅,從此與他們再無幹系。

  而如今,如今他竟然也有這種時候,既然無法選擇被保護,那就做那個保護眾生的人……“碰……”周潛龍猛的吐出一口鮮血,手中光團極速膨脹,刺眼的白光將整個密室照亮,一股雄渾的仿佛能毀滅天地的威勢自周潛龍身上崩迸裂。

  “不,你竟然選擇自爆……啊……”“轟隆隆……”烏雲堆積,深淵底下猛的傳來一聲劇烈的聲響,緊接著天邊白光閃爍,細碎震耳的雷電聲傳來,大雨傾盆而下。

  八月十五日,紅月噬天異象逐漸消失,史官驚嘆,各地百姓紛紛祭祖還願。

  同年九月,英宗皇帝駕崩,享年四十五歲,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而朝廷軍隊卻步步退卻,柳觀海陣亡,十幾萬大軍在京都東北被俘虜,大明王朝岌岌可危。

  ……

  蘭陵府。

  看著一切如舊的樓臺亭閣,何若雪心底思緒萬千。

  眼下雨兒已手握半邊天下,朝廷如今隻是個空殼,現在最為棘手的便是沈嫣琳母子。

  看來,是時候攤牌瞭。

  誰都知道如今的大明已是空有其名,整個中原被一分為二,東面為蒼穹門占領,西邊是西域的地盤,昔日的明帝國光輝不在,整個中原大地風雨飄搖,山河破碎。

  而就在天下人都以為一場大戰再所難免之時,西域軍隊突然往西北方向撤退。

  山西府,沈嫣琳將一桌子的茶具盡數推到地上,噼裡啪啦碎瞭一地,吳風從她身後走進屋門,神色淡然。

  “母親這是怎麼瞭誰惹你生氣瞭?”沈嫣琳平復瞭一下心情,轉身看向吳風,垂眸道:“淺雪無痕就是何若雪……她竟然隱藏的如此之深,風兒,你有把握贏過他們麼?”沈嫣琳忽然跌坐在貴妃椅上,神色恍惚。

  “淺雪無痕就是二娘,呵……有意思。”吳風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又仿佛想到瞭什麼有趣的事情般,眉眼間都是笑意。

  沈嫣琳沒想到吳風還能笑出來,頓時皺眉問道:“風兒你不是傻瞭,對,你有西域的軍隊,肯定比吳風的戰鬥力強,這一戰還不一定誰輸誰贏,是娘想的太簡單瞭……”看著沈嫣琳近乎瘋狂的狀態,吳風忽然就覺得沒瞭意思。

  “娘,我不打算留在中原。”“什麼……”沈嫣琳滿臉不可置信,“你瘋瞭嗎,唾手可得的皇位和天下,就這樣拱手讓人?瘋瞭……瘋瞭!”吳風抬手打斷她的話,眼神堅定而淡然,一字一句的說道:“翡翠有瞭身孕,我要回西域。”沈嫣琳猛的癱在靠背上,神色頹然,整整二十年,她還是輸給瞭何若雪。

  ……

  竹葉幽幽,女子素衣如雪,面前擺瞭一張古琴,細長瑩白的指尖如蝴蝶般蹁躚在琴弦間,一舉一動皆是仙姿。

  “妹妹倒是好雅興,二月的天氣還能素衣白氈,徒手彈琴,姐姐佩服。”沈嫣琳背靠著竹樹,瑰紅色衣領開至胸口,大片春光外泄,乳肉飽滿,牛奶似的肌膚在陽光下泛著白光,幽深的乳溝誘人犯罪。

  一曲作罷,連天上的飛鳥都沒瞭動靜,整個竹林安靜下來,何若雪抬眼看去,眉眼間似有清風明月。

  “沈嫣琳……你來這裡就是為瞭嘲諷我的?”“你……那倒不是,我來這找妹妹你談個交易。”何若雪瞇眼,雙手平放在琴弦上,撩開衣擺,起身。“什麼交易?”“離開這裡,隨便找個地方隱居,隻要別讓我看見你!”沈嫣琳似乎有些癲狂,何若雪定定的看著她,神色復雜。

  “條件呢,你拿什麼來換。”“天下……整個天下如何!”

  ……

  景泰十年夏,新皇登基,改名為朱見深,改年號為成化,史稱明憲宗。

  吳紅袖被冊封為貴妃,司明月被冊封明妃,唐淡月拒絕吳雨,回到巢湖。

  蒼穹門變成神機門,由李上河主管,龐爭成為內閣首輔,韓毅唐嘯被冊封為威武將軍,為一品武將。

  新皇廢掉東廠西廠,將夜匕首並入錦衣衛,由柳兒掌管,稱為新的特務機構。

  天下大定。

  西域王宮。

  雄偉的殿堂拔地而起,寬闊的房間中,吳風看著給孩子喂奶的翡翠,輕輕咽瞭口唾沫。

  “師娘未免太偏心瞭些,這小崽子是個喂不飽的白眼狼,眼下有衷心的等著……”吳風眼帶笑意,故意湊近,直勾勾的盯著女人露在外面的半邊乳房。

  “你啊,少給我耍嘴皮子,把那邊的絲佈拿來,等會又該濕瞭。”翡翠神色嫵媚,一舉一動皆是成熟韻味。

  吳風額頭跳瞭跳,猛的站起身來,將孩子抱走,輕柔的放在特制的小木床上,轉身握住女人嬌嫩的肩膀,淫笑連連。

  “啊……好痛,臭小子,這可是白天嗯啊……”“白天又如何,我幹自己的女人……誰敢亂嚼舌根……”紅色簾帳翩然落下,室內一地旖旎春光。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