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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蘭陵戰役

  南宮偏殿,正是凌晨,宮人們也是行將梳洗,金貴的主子們自然還在香塌上赴周公之約,卻未曾料想到,本該落魄至極的前朝皇帝皇後卻早早的在偏殿煮茗談話。

  朱祁鎮眼中閃過一絲遺憾,心想道:有瞭男人的滋潤,朕的皇後果然更是水潤多情。想罷,臉上又浮出一絲笑意道:“惜之,昨夜之事可還滿意?”

  錢皇後被丈夫的話弄的嬌顏頓紅,昨晚那荒唐的一幕幕瞬間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身下一熱,小腹竟又有瞭些許熱意和酥麻。

  “夫君莫要打趣臣妾瞭,那老奴才雖年邁瘦弱,但……本錢倒是不輸他人。”

  沒瞭情欲的逼迫驅使,昨晚放浪尖叫的錢皇後又回到瞭知書達理的一國之母,端的是錦繡之姿,國母之態,秀口卻怎麼也吐不出過分的話。

  朱祁鎮看著嬌妻的女兒姿態,也大體推測到瞭其中妙義,便又開口道:“惜之莫羞,這一次也算幫瞭為夫的大忙,隻是那吳貴的神物如何,可有分辨?”

  錢惜之一愣,朱祁鎮事前便囑咐自己要留意那吳貴的玄武,看看是否有世傳那般神乎其神,回想昨夜的翻雲覆雨,那吳貴勇猛非常,一夜足足要瞭自己的身子四次之多,器物比常人粗大,隱隱竟有催情賦欲之效,倒也並非浪得虛名。

  想罷錢惜之乖巧開口道:“依臣妾隻見,那吳貴雖上瞭年歲,倒也不是難當大任之人,昨日臣妾有意試探,他謹慎小心,察言觀色之力非凡,最後還得我……”

  似是想到瞭什麼難以言喻的事情,咳嗽瞭幾聲,錢惜之才在男人火熱戲謔的目光中說出後半句話:“還是得讓臣妾拋瞭面子。”

  朱祁鎮聽罷大笑,末瞭大手攀上美人香肩安慰道:“為夫知你難處,日後自然不會虧待瞭我的惜之。”

  錢惜之鼻頭微酸,夫君臥薪嘗膽春秋五載,自己這點犧牲又算什麼呢。

  ……

  山東府,蘭陵城。

  自徐州一戰,朱見澤被俘,林遲率剩餘殘兵退守蘭陵,此時少保於謙請瞭山東白發宋刀,同剩餘部將正商量戰事。

  高堂之上,首位瘦高男子身穿一品官服,束冠戴帽,眉目間精深沉穩,一撮細長須髯微微飄蕩,此人氣勢內斂,巋然不動時滿是儒將風范,動作須臾間卻有高深武力流動,正是當今權臣少保於謙。

  而緊鄰之位也做瞭一人,竟與於謙平起平坐,此人身材魁梧,卻白發飄飄,本該耳順之年卻生猛如行將而立的壯漢。國字臉,五官端正,劍眉星目,若是再回到三十年前,不難看出此人也是個美少年。

  隻見那白發老者氣勢斐然坐於於謙身側,右側案幾上斜放著一柄虎頭環刃刀,刀長八尺,重十餘斤,乃南天玄鐵所鍛造,宋刀便是憑瞭這一身的高強武藝和這把奇刀名震天下,入瞭七大高手之列,如今雖是耳順的年紀卻寶刀不老。

  於謙面色微沉的看瞭眼堂下跪著的男子,嘆瞭口氣道:“林遲,你且起來說話。”這才知道堂下還跪瞭一人,雖衣衫破損,卻未曾影響一身的陰鬱血腥之氣,正是同吳風同出一門的林遲。

  “弟子愧對皇恩師恩,請師父責罰。”

  這時於謙旁側那人忽然開口道:“你這後生,凈說些廢話,那徐州城勢必會被反賊突破,非你之過,起來吧。”

  林遲大驚,這人聲音氣沉丹田,聲音宏大如鐘,必然在行宗之上,莫非是那人……

  於謙點頭道:“宋老先生說的沒錯,遲兒非你之錯,以你一人之力抵擋那千軍萬馬,豈非兒戲。”

  林遲當即起身,對著那白發老人便是鄭重一拜,恭敬道:“小輩林遲,見過宋老先生。”

  宋刀大笑,顯然是對林遲比較滿意,抬手道:“好,沒想到我這老頭子退隱江湖數十年,還有知道我名兒的,也是有緣啊哈哈哈。”

  於謙咳嗽一聲,笑容漸去,稍作沉聲道:“如今那蒼穹們反賊就在蘭陵城外十裡紮營,徐州之戰反賊勝後肯定士氣大振,如此下去形勢不容樂觀。”

  宋刀冷哼一聲,輕蔑道:“那又如何,今我七人中二人在你手中,足以攪他個天翻地覆,在絕對實力面前,那群無知反賊還不成氣候!”

  林遲頓瞭頓,隨即上前一步道:“老先生有所不知,那蒼穹門門主便是唐傢一脈,西湖無夢唐子午已經歸為反賊一派,此戰也算兇險非常,更何況師娘還未趕來,倘若反賊夜半來襲,便是極為棘手。”

  宋刀眉頭猛皺,心中巨浪滔天,那唐傢老頭子竟然也重出江湖瞭?這倒是有意思瞭,不知餘下幾人會有什麼動作。

  “無礙,那反賊斷不會夜半來襲,本已自顧不暇,若我未猜錯,明日午時才是他們進攻良機。”於謙胸有成竹道。

  宋刀和林遲同時看向於謙,沉默半響才後知後覺的點頭。

  林遲神色尊敬道:“看來師父已有良計。”

  於謙手撫長須,淡笑不語。

  夜色如水,一墻之隔的蘭陵城外,蒼穹門的大軍便駐紮在此。每隔十步便有一人巡查,紀律之嚴明謹慎絲毫看不出是一夥江湖草莽之輩。

  此刻,最大的帳篷中,氣氛也是格外壓抑。

  中央一張長木桌,吳雨坐前,兩側依次是軍師李上河,月下海棠唐淡月,馬不停蹄趕回來的柳兒和唐嘯,還有氣色緩和的韓毅。

  眾人坐定,茶過半響,首位上的吳雨開口道:“今日諸位齊聚一堂,便是想請大傢就明日蘭陵一戰談談看法,此戰役事關重大,是通往京都的必經之路,自古便是兵傢必爭重地,且有精兵守城,地勢也不比徐州,端的是易守難攻之勢。”

  韓毅眼含熱淚,忽地起身道:“我看不必等到明日,宋大哥舍命護我逃走,如今生死不明,就應該趁夜打他個屁滾尿流!”

  一側的李上河嘆息道:“韓兄弟莫激動,三弟身處險境大傢都知,更因如此我們才要做好萬全之策,莫要辜負三弟舍生之義。”

  唐嘯點頭,拍瞭拍韓毅的胳膊,拉著他坐下。吳雨皺眉,看向唐淡月,後者立刻知會,淡笑開口道:“雨兒放心,族長已在客房營帳內休息。”

  吳雨眉頭舒展,點頭道:“辛苦你瞭淡月姐,好生照顧老先生。”說罷又對著柳兒道:“柳兒姐,蘭陵地勢奇特,現軍中又少能人異士,我打算以蒼穹門外五門名義成立一個組織,名為夜匕首,專門培養擅輕功毒功之人才,對於我們日後功業大有幫助。此事便交由你去操辦,若有難處便找我和軍師,可有信心?”

  柳兒眼底光芒流轉,沒想到她一屆女流之輩竟也有機會成立幫派,心中的激動無以言喻,當即便起身抱拳,脆聲道:“柳兒定不辱使命!不過,大掌門,這現成的人才卻是沒有幾個,蘭陵之戰怕是無能為力。”

  李上河擺手,笑道:“蘭陵之戰還得有錦囊妙計,靠旁門左道卻是不行,你且安心接手大掌門交代之事務,餘下便不必操心。”

  柳兒面皮微紅,低聲道瞭句:“如此便好。”就重歸原位,旁邊的唐嘯在木桌下安慰性的攥住她的柔荑,誰知下一秒就被吳雨點名。

  “唐嘯,你常年行鏢,同匪徒實戰,經驗不菲,作戰勇猛,便由你來作前鋒,殺他個措手不及,你可願意?”

  柳兒心急,誰不知戰場上刀劍無眼,唐嘯雖說作戰勇猛,但畢竟人外有人,保不準就被敵軍下瞭死手,她如何能不擔心?

  吳雨心細,自然將柳兒那焦慮憂心的神情斂入眼底,心尖微酸,曾幾何時,這女子也是這般註目著自己。不過他也為柳兒姐高興,能有一個如意郎君陪伴她,也算是他對她的一點補償。

  想罷吳雨斂下心神安撫道:“柳兒姐莫慌,這隻是引兵之計,那方雪自有分寸,唐嘯不會有性命之虞。”

  吳雨已經解釋至此,柳兒也不好再言語,唐嘯也甘願作前鋒,大丈夫在世,誰不想去那戰場上一展雄姿。

  “唐嘯定不負眾望!”

  於是,一場夜中密談便到此結束,眾人回帳篷休息。

  吳雨走出帳篷,月色下,唐淡月一身深紅色勁裝,眉眼嫵媚中不失英氣,身材曲線畢露,堅挺碩大的玉乳顫巍巍隱藏在紗衣之下,即便是層綢衣也遮蓋不下身前的波濤洶湧,年過四十卻保養得當,長腿翹臀,小腿纖細有力,胳膊勻稱有致,每一處都是恰到好處,整個人兒在月色的照耀下越發妖媚朦朧。

  吳雨呆呆地看著,忽地憶起瞭半月前唐申所言。“若是拿下這金陵,許你作我的便宜女婿也未嘗不可……”

  唐淡月忽然嬌笑一聲:“雨小子,怎得還看走神瞭,莫非看上你姐姐我瞭?”

  吳雨臉色微紅,好在平日便沒個正形,此刻雖尷尬一時也不至於亂瞭方寸,隻咳嗽幾聲便走近道:“我還想淡月姐是在這兒等我的,雨兒沒自作多情罷?”

  唐淡月嗔怪道:“就你潑皮,罷瞭罷瞭,再溜嘴皮子老頭可是要等煩瞭,跟我來。”

  一路饒過大半軍營,吳雨始終沒有不耐之色,唐淡月暗暗點頭,走至營地東北角一普通灰色帳篷前停下,轉身笑道:“雨小子你且仔細點,老頭子的脾性可不一般。”

  吳雨內心稍有緊張,卻仍談笑自若:“淡月姐這般小心,雨兒倒是興趣更甚。”言罷便毫不猶豫挑起帳簾。入眼處皆是一片整潔,一方竹床,一柄方形案幾,上有一套陶瓷茶壺,其餘物件竟再無其他,吳雨看罷不禁皺眉,淡月姐就是這般安置唐老先生的?

  正想著,忽覺後頸一陣殺氣,吳雨大驚,登時一個下腰堪堪躲避過去,再回頭時身後竟多瞭一人,隻見那人靜眉須髯,知天命的年紀卻是須發烏黑,臥蠶眉,銅鈴眼,呼吸之間兩扇鼻翼大力張馳,中身著金銀調色軟甲,肩膀膝關處皆有專門護膝鐵甲,虎頭銅環,威風八面。

  隻見此人身高九尺有餘,面含精光威不露,丹唇未啟勢先行。刀光劍影間吳雨已是打量完畢,此人氣息收放如同天地大蘊,除卻那世間七大高手,還有何人能到如此威勢!

  如是吳雨當即雙手抱拳,行瞭個大禮,聲音恭敬道:“小輩吳雨,蒼穹門外五門大掌門,見過唐老先生,屋陋事急,如有怠慢還請先生恕罪。”

  吳雨以為這老先生不滿於他們的安排,仔細一想卻又覺多慮,唐子午早年走南闖北,一柄霸王槍出神入化,什麼苦沒吃過,這點小事怕不會放於心上。

  唐子午也同時打量著吳雨,此後生模樣清秀,任俠放蕩,有芝蘭玉樹之姿,身材欣長不失男子氣概,雙十年紀卻已成域初期,雖在江湖不算大成,可小小年紀就以有如此成就,可謂色權武俱得,不久後也必成大業。

  沒想到餘生還能一覽這天下風雲變幻,也算瞭卻自己往日的遺憾瞭,想罷老人猛然開口大笑,寬厚如木樁的手掌拍上吳雨看似單薄的肩膀,後者卻紋絲不動。

  唐子午聲音如鐘:“好一個後生可畏,你就是月兒口中的吳雨雨小子吧?”

  吳雨暗自咽下喉嚨的腥甜,暗中感嘆七大高手果然名不虛傳,明裡卻開口道:“正是後輩吳雨,唐老先生,不知您對上山東白發宋刀,可有勝算?”

  唐子午瞇眼,轉身往案幾處走去,坐於其中一個簡易木椅,許久才道:“毫無勝算。”

  吳雨詫異,虛心道:“何出此言,莫非那白發宋刀已然破瞭天放之境?”

  唐子午擺手,朝吳雨招手道:“非也,我們七人之中,也就那神秘的淺雪無痕踏足無人之境,行宗到天放,跨越瞭整個武學之道,傳說入無人之境者,武功形同虛設,任何一個域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吳雨似懂非懂,但也隱約聽出瞭老者話中之意。唐子午笑著搖瞭搖頭,繼續道:“那宋刀也不過是行宗中期,而我已是高階。不過既入行宗,域以可化實體,繞是我也沒有足夠把握,行武之人,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所以我說毫無勝算。”

  吳雨神色凝重的聽罷,躬身道:“雖然如此,也還要仰仗先生,僅拖住那宋刀即可,餘下小輩自有安排。”

  唐子午凝視吳雨片刻,忽然爽朗道:“好小子,有膽略。”

  到此是,蘭陵城內挑燈點兵,於謙宋刀林遲;蘭陵城外英雄齊聚,吳李一柳三唐。雙方戰意盎然,隻待明日黃土廝殺。

  ……

  同是一夜,蘭陵與汝寧府必經之路斷崖山脈下,一個模糊不清的黑影在夜色中踉蹌前行。所過之處皆是鮮血淋漓,再看那人裝扮,一身玄色紋斯青龍袍,低筒綢絲靴,臉色沉鬱,劍眉星目,面色剛毅,不是那幾日前出發往趕往蘭陵的三當傢宋癡又是誰。

  本是尋吳雨之計同韓毅一同趕往蘭陵府,抵擋白發宋刀,讓軍隊有攻城略地的時間,未曾想那少保於謙早已看破,竟讓那紅顏玉隻身攔截,自己拼死抵抗,甚至不惜使出禁功也不及那女人一招,當真可怕至極……

  “咳咳咳……”又是一口瘀血吐出,宋癡如驚弓之鳥,起身看著周圍,一股異香撲面而來,宋癡當即拔劍而起,片刻不停的往斷崖走去,天下曾有傳言,見七人不逃即死,如今隻有跳下斷崖,方可能撿回一條殘命……

  一陣細風吹過,一襲瑰紅色輕衫的妖嬈女子鬼魅般憑空出現。此女渾身豐滿妖嬈,胸前飽滿洶湧的玉乳沒瞭外衫的遮擋,半邊暴露在夜色中,雪白無暇,裙擺僅到大腿根處,外一層輕紗覆蓋,玉色的長腿纖細修長,在輕紗之下若隱若現。一雙玉足竟除瞭鞋襪,五指晶瑩飽滿如珍珠,踩在沙粒塵土上竟猶如誤入塵世的妖精。

  翡翠玉指輕捻,看著地上未幹的血跡挑唇一笑。“便是讓你逃走又如何……”

  景泰六年春,徐州之戰蒼穹門大勝,吳雨乘勝追擊,於次日午時再攻蘭陵。

  吳雨身披鐵甲,對即將出征的先鋒軍道:“唐大哥,你領五千精兵做先鋒,切記,引出方雪後切莫戀戰,一切按商定之事行動。”

  唐嘯神采奕奕,將手中的酒一口幹盡,隨手便將褐色瓷碗摔碎,聲如洪鐘:“大掌門放心,我先鋒軍定不辱使命!”

  身後五千人也同時幹盡烈酒,齊聲道:“大掌門放心,定不辱使命!”

  五千將士氣勢如虹,一時間士氣振奮。吳雨欣慰點頭,營寨柵欄被一點點移開,嘹亮的號角聲吹響,戰馬嘶鳴,唐嘯首當其沖,嘶吼著沖出門去,身後五千名精兵緊隨其後,塵土飛揚。

  柳兒緊張的站在一側,望著逐漸消失的眾人,一時間心如刀絞。

  吳雨安慰道:“莫要擔心,要相信唐嘯。”

  李上河也上前一步,看著逐漸消失的塵土,長嘆一聲道:“次戰役兇險非常,關鍵在於用兵之道,大掌門,可有三弟的消息?”

  吳雨聽罷臉色微沉,自那日韓毅神色慌張回城,他便派出門人搜尋宋癡和紅顏玉的下落,卻一無所獲。

  “在義烏山曾有打鬥痕跡,不過在斷崖處便沒瞭蹤影,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