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高玥的堅持,我既無奈又無力,一方面她為禦風付出這麼多,另一方面畢竟我們還有段說不清的感情,這也是我當初不願救永興的一點,我不想讓她傷心,逼得我們都為難。畢竟幾年來,她除瞭這傢公司,再也一無所有,而我如今要奪走她的唯一,怎能不讓她抓狂。
可有些事,不會因為人的想法而改變,路已經走到這一步。我思考後,嘆息道“給我點時間,把永興的事處理好,用不瞭幾年,就能把禦風再買回來,到時一切還是由你打理。”
“幾年?我這一生還有幾個幾年,別說到時的禦風已經不是今天的禦風,即便是,我也等不起啦!”高玥紅著眼拒絕。
“那你讓我怎麼辦?你以為我願意嗎?禦風雖然一直是你在掌管,可我也費瞭不少力啊,它也是我一點點看著成長起來的,你以為我甘心嗎?”說瞭半天,情緒被帶動,我也有點失控。
“既然你不甘心,不願意,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就為瞭救一個永興,你就舍得犧牲禦風,犧牲我?”高玥目不轉睛的望著我,眼中滿是不解,委屈,不情願。
不敢面對她的眼神,也害怕看到她眼中浮動的淚光,我避開道“不甘心,可有什麼辦法?每個人都會遇到不甘心的事,可又怎樣?”
不願繼續爭吵,也不願再做無謂的僵持,必須解決的事,即便在痛苦也要解決。說完我起身道“這事就這樣吧!我已經聯系好買傢,明天就來交接。”
“我不許,我不會簽字的。”高玥也激動的起身。
“那我來簽。”我狠心的望著她說。
“你……你怎麼能這樣?”高玥瞪大雙眼,失神般不敢置信的望著我,眼中有絲失望,絕望,可也無力。
我抱歉的苦笑,徑直向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高玥追上來,拉住我的衣服,帶著絲哭腔質問道“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這麼狠心?”
那個從來隻在人前微笑,永遠都讓人覺得高不可攀的女人,再一次在我眼前落下淚來。
我感覺自己就是個罪人,一個無可饒恕的罪人,但我無法解釋,無法開口說是因為我欠下兩個女人的情,隻能犧牲,傷害你。我覺得這會讓她更受傷,更無法接受,我也說不出口。回望著她,狠心似的笑道“有些事,說不清楚,你也沒必要知道。”
看著她眼中的一絲希望幻滅,我的心有些抽疼,說不出的疼。逃離般轉身出門,又停住道“你如果願意,可以來接管承夢。”說話時,我連頭也不敢回,我害怕看到她的眼神,她的表情。
“啊……”果不其然,迎接我的是一聲尖銳的哭喊,緊接著身後的門被哐當一聲關上。
我站在門外,我們隻隔著一扇門,我卻感覺關上的是我們的心,切斷的是我們那絲理不清楚的情。那扇門,就像陰陽,將我們隔離在兩個再也觸摸不到的世界。
我不敢去想高玥有多傷心,多失落,也不敢去想她是不是恨我。太多的罪孽纏繞著我,將我拖入最黑暗深淵,下面冰冷刺骨,而我,也註定再看不到光明。
出瞭公司,站在空曠的停車場,望著天空的驕陽,刺眼的陽光讓我睜不開眼,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我心中有些覺得委屈,還有些想哭,甚至有那麼點為瞭我的懦弱,苦惱而氣憤,可我一點也哭不出來,隻剩下氣憤。
按住那輛曾經讓我高興過好久的車,發瘋似的狂踢,直到全身無力,腳也失去知覺。
刺耳的報警器不停鳴響,車燈也不停閃爍,遠處的行人指指點點,不知是在看笑話,還是在嘲笑,但我已經沒心思去理會。我隻想找個地方,安靜的躺著,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管。
車以急速開回傢門,妻子正在院子裡剪花,見我下車,撫開額頭的劉海,疑惑道“今天怎麼這麼早?”
我沒有回答,走近後丟掉她手裡的尖刀,拉著她的手,徑直沖向臥室。
“你幹什麼?”途中妻子疑惑道。
我沒有回答,抱著她躺到床上,起初以為我想行歡,她還有絲抵觸,喃呢著這是白天,她還沒準備好雲雲。我沒有解釋,把頭靠在瞭她的胸前。
這一刻,隻有她,隻有她的懷抱,才能讓我感覺到一絲溫暖。或許察覺到我低落的情緒,她沒有在說話,她緊緊抱住我,像安撫小孩般,輕輕梳理著我的頭發,在我耳邊輕聲問道“發生什麼事瞭?”
我輕輕搖頭,把她抱的更緊。深深呼吸,聞著她熟悉的氣味,享受著她的溫柔,終於感覺到心跳,感覺到一絲體溫。
就這樣靜靜的呆著,不知過瞭多久,是十分鐘,還是一個小時,我不知不覺,舒服的睡著。等醒來時,已經是傍晚,妻子還在身邊,像母親般笑望著我。
……
禦風最終還是賣掉,高玥簽的字。她說禦風是她的東西,既然在她手裡開始,就要由她來結束。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很感激她能答應。不過沒等我說句謝謝,她就獨自離開瞭。
我心裡很想補償,問高玥承夢的事考慮的怎麼樣。她說這幾年很累,想要先休息下。我知道她的意思,本想挽留,可又找不到借口。隻能看著她踩著那雙恨天高,慢慢消失在我的視線。
永興需要的是錢,把籌到的錢交給羅姐後,我沒有在理會這事。接下來的幾天,我和妻子都呆在傢裡。每天帶著笑顏,陪她除除草,看電視,黃昏的時候看看日落。
不知為何,我心裡總感覺堵得慌,想發泄,可又找不到發泄口。妻子卻說這樣的日子很好,她每天臉上都充滿笑顏,開心的下廚,打掃房間,似乎每一件在我看來沒必要的小事,她都做的很開心,完全樂在其中的樣子。
這樣拖瞭一個星期,我心底的情緒越積越多,總感覺什麼時候會承受不住,將我壓垮般。
這天下午,在廚房幫著妻子洗菜,她突發奇想,說是晚上想在傢裡燙火鍋。雖然隻有兩個人,但我還是滿足她的要求,買瞭不少樣菜。回傢就分好工,她洗素菜,我負責弄毛肚,小魚的肉類。
差不多整理好,正鬧騰間,突然收到短信。我們都愣住,猜到是誰發來的信息。不知為何,我心裡有股壓抑不住的激動,興奮,比以往來的都要強烈。
自從沐心如離開,如今又發生這一切,雖然沒有表現出太多,但我的心一直無法釋懷。我明白這樣下去不行,可苦悶的沒有解決的方法。
直到此刻,想到俱樂部的眾人,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那點期待終於沖淡我心中的鬱結。甚至急欲沉淪到那個忘卻一切,什麼都不在乎,不用管的世界中。
妻子嘴角的笑意卻慢慢散去,拿起桌上電話,平靜的看瞭眼。
“怎麼啦?”我明知故問道。
妻子回望瞭一眼,淡笑著將電話遞給我。接過後裝模做樣的看瞭眼,掩飾住心底的急切,平靜的放回桌上道“別想太多瞭,搬桌子點火,開始下菜吧!”
妻子靜靜的點頭。
一切都按計劃進行,可妻子臉上的笑意,卻不再那麼燦爛。我有點擔心,可更多的是期待,感覺隻有到那個世界中,才能得到暫時的放松,忘卻。
隔天,一早就開始準備,妻子卻有些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