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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如果天空總是黑暗,那就摸黑生存;如果發出聲音是危險的,那就保持沉默;如果自覺無力發光,那就蜷伏於墻角。但不要習慣瞭黑暗就爲黑暗辯護;不要爲自己的茍且而得意;不要嘲諷那些比自己更勇敢熱情的人們。我們可以卑微如塵土,不可扭曲如蛆蟲。」

  若幹年後,我偶然讀到這一段話,突然如重錘鑿在瞭心上,腦子有一種被炸裂般的感覺,這麼多年瞭,我仍然記得那個夜晚,那個夜晚邢路說過的話,那恐怕是他給我上過的最重要的一課。

  那晚之前又有兩次陪著邢路跟石處聞聞吃飯,也許是很熟瞭吧,兩次都沒有喝酒,我和聞聞也終於可以不時的插句話聊天瞭。第二次時候,石處說下周發標書,你確保研發進度跟得上,邢路說demo版本這周就可以出來,他會親自測試效果。邢路說話總是那麼誠懇,感覺真是很靠譜啊,是不是好銷售都是這個樣子呢?

  然後,過瞭不到兩周,邢路又來到惠州,說要投標瞭,在這邊多呆幾天。據說因爲項目太大,他把分公司的印章都帶來瞭,還帶來幾個投標箱什麼的,好大的陣勢啊。

  這時候石處爲瞭避嫌,已經不會出來吃飯瞭,但是我還是和邢路住到瞭一起,是我主動要求的,我說我在他旁邊可以幫他舒緩壓力,他同意瞭。

  於是我和素素打瞭聲招呼,說我暫定逃一周課,萬一老師點名就說我病瞭,然後我就背瞭一包書和換洗衣服住到瞭邢路的酒店裡。

  可是這次,我卻有些懷疑自己的選擇對不對瞭,不是到酒店陪他對不對,而是選擇邢路做我的目標伴侶對不對。

  邢路確實能力很強,做事很細很穩妥,可是我發現他有個很大的問題,他心態好像很差,他精神總是很緊張,思慮很多,往好裡說是舉輕若重,往差裡說就是承壓能力不夠。

  這兩天,我帶著書,卻沒怎麼能看的下去,邢路不停的打電話聯系不同的人,眉頭緊鎖的敲筆記本改標書,還不安的在屋裡踱來踱去。

  我覺得好心疼,他一年不知要投多少個標,看他這個樣子,不止這種標會這樣,小一些的標也輕松不瞭。他爲這個項目繃緊神經都幾個月瞭吧,認識他的那個晚上,我近乎赤裸的躺在他旁邊,他居然會睜著眼睛想項目的事而睡不著,他這種精神狀態,時間長瞭一定會把身體搞垮的。

  我能做的不多,隻能在他有時掛瞭某個電話,顯得很煩躁的時候,過去抱一抱他,吻一吻他,卻沒有什麼好辦法。我想不明白,標丟瞭就丟瞭唄,最多被公司解雇嘛,他能力這麼強不可能找不到新工作,爲什麼非要給自己那麼大壓力呢。

  邢路如果繼續這樣,我還要不要追求他呢?我靠在床上開始胡思亂想瞭,我最喜歡的是兩個人並排的靠在沙發上讀書,或者我看書他看電腦,我喜歡安靜平和,我非常討厭這種不安的氣氛,如果一年裡有一個月這樣的日子,我怕都會受不瞭呢。

  邢路,你也真是奇怪,好好的技術人員不做,做什麼銷售呢,我實在不想嫁給一個銷售,早出晚歸,喝酒唱歌,精神疲憊,連做愛的精力都保證不瞭。

  對,這就是最讓我生氣的事瞭,昨天晚上我等到11點,邢路還在那改文檔,填表格,我看等他似乎沒指望瞭,就先睡瞭。然後,睡醒的時候,他又已經坐在寫字臺前繼續的皺著眉頭幹活瞭。我可是完全的裸睡!剛洗完澡一絲不掛那種!他居然都沒有碰我!

  今天晚上又是這樣,快11點瞭,我都洗完澡換瞭睡袍,他還一點要結束的樣子都沒有,我躺在床上,有些置氣的說:「邢路,我先睡瞭,你睡的時候記得把我叫醒。」

  「嗯,爲什麼?」邢路頭都沒擡的問道。

  「因爲我身體受不瞭!想要瞭!」我氣鼓鼓的說,背對著他拉起被子蒙住全身。

  然後,我聽到邢路輕輕嘆瞭口氣,過瞭一兩分鍾,他把筆記本合上,起身去衛生間洗澡。

  其實,我並沒有那麼強的欲望,邢路洗完澡回到床上,我拉過他的胳膊枕著,靜靜的跟邢路說:「邢路,我在學校,每次期末考試都不熬夜的,因爲我平時學習已經很用心瞭,我就算熬夜也未必能多掌握些什麼,還會把自己精神搞的很差,成績也許反而會降低。」

  邢路嗯瞭一聲,轉過身順勢抱住我,也不知他聽沒聽進去,隻知道他開始撫摸我瞭。我的手也探瞭下去,他已經硬瞭,看來他的註意力已經從項目挪到其他方面瞭……

  邢路擁的很溫柔,我輕輕的貼在邢路胸前,享受他的溫存,他的手在我背上輕輕的摩挲,輕撫我的脖頸,肩胛,又撫摸到我的臀部瞭。我還穿著內褲,邢路也不以爲意,輕輕的隔著佈料撫摸揉捏。

  我卻不滿意這種隔離的感覺,輕輕推瞭邢路一下,然後平躺回來,說:「等下,我把它脫瞭。」

  邢路卻拉住瞭我的手,溫柔的說:「我來。」

  他起身又伏下,跪在那兩手扯住瞭我內褲的邊緣,我把雙腿收起來,方便他輕輕的摘下。邢路把內褲扔在一邊,但是並沒有躺回來,而是扶著我的雙腿,繼續往上推,直到我的膝蓋抵住瞭我的胸脯,然後又輕輕的把雙腿分開瞭一點,我的私處一覽無餘的裸露在他的面前。

  這次他要真的做瞭麼?我不知道,我隻是靜靜的等著。

  敷過來的,不是火熱堅硬的肉棒,而是濕潤溫暖的雙唇,邢路的嘴唇覆蓋在我的私處,已經很潤滑瞭吧,他輕輕的吮吸著,不時的伸出舌頭輕撫我的陰唇。

  好癢,但是好舒服,我呻吟出聲來。邢路的舌頭慢慢加快速度,掃著我的肉唇,我應該已經很興奮瞭吧,我的小陰唇應該已經充血翻瞭出來,否則他的舌頭不會這麼輕易的探進我的洞口。

  啊,有些疼,邢路的舌頭盡力的再往裡探,我咬住嘴唇,沒有發出聲音。他的舌頭收回去瞭,又挪到瞭前面,我的那個小肉芽應該已經悄悄鼓出來瞭吧,明顯感覺被邢路含在嘴裡,舌尖不停的觸弄。

  啊,好敏感,我心跳的好快,欲望要沖破胸腔瞭。可是邢路的口唇太溫柔瞭,我的快感積累到瞭一定程度就不動瞭,吊在半空的感覺,想要更高的刺激。粗暴點啊,粗暴點,我受不瞭瞭,我忍不住嘆息出聲:「用力點……」

  邢路松開口,躺瞭回來,我立刻撲過去,吻住他的唇,擒住他的舌頭,用力的吸吮,好難受啊,好憋悶,滿溢的欲望沖不破枷鎖的感覺。

  邢路的手替代舌頭探瞭過來,兩個指頭在瞭那個已經鼓成豆豆的肉芽上,開始揉搓,力度遠遠超過剛才用嘴的力度,壓抑的欲望終於釋放出來一些,我離開邢路的唇,把頭埋在他的胸口:「再用力一點……」

  手指的力量加大瞭很多,邢路甚至開始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那個豆豆用力的搓揉,我大聲的呻吟起來,邢路的手繼續的向下探,突然,一根很長的手指從洞口滑瞭進來。

  是的,是滑瞭進來,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濕成瞭什麼樣子,邢路的手指居然就這麼滑瞭進來。邢路那麼高,手幾乎大我兩倍,打籃球的人,手指也有素素的兩倍那麼粗吧,居然就這麼滑瞭進來,一點阻塞都沒有。

  我有些擔心,我下面是不是不緊啊,能讓他的手指可以這麼輕松的進來,以後他真的全進來瞭,然後發現我不緊的話,是不會就沒有性趣瞭?在這個時候,我的胡思亂想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爲邢路的手指開始動瞭起來,快感迅速把我的思緒全部淹沒。

  邢路手指上的技術絕對沒有素素那麼嫻熟,但是卻比素素給我帶來更多的刺激。一個原因是我本身更加投入,另一個原因是,兩個人的手指根本沒法比……

  邢路的手指至少是素素的兩倍粗,還長瞭很多,輕易的探進瞭我很深的裡面,進出之時,略有些粗糙的皮膚刮動我的肉壁,就如一波一波的漣漪,這完全是素素沒法給我的。

  邢路開始時候還不敢用力,隻是輕柔的進出扣弄,看我沒有任何不適的樣子,手指開始用力,我又開始大聲的呻吟。

  不知什麼時候,他找到瞭我最敏感的那個位置,也許感覺到瞭,他每次指尖勾弄那裡一下,我身體就會跟著顫抖一下,於是他開始不斷的刺激那個位置,手上速度和力度都在加強,我終於忍不住的大聲叫出聲來,刺激的邢路不斷的用力。

  他的耐力真好啊,以前素素用手指的時候,在裡面扣一會就要休息一下換手指,邢路中指已經進來好半天瞭,還能保持那麼快的速度啊。

  快感實在無法壓抑瞭,我有太強的沖動要抓些什麼,我不知道是否給邢路的背上抓出瞭血痕,我隻記得最後狠狠的一口咬在瞭邢路的肩上,邢路可能也是被刺激瞭一下,手指用力的頂到瞭最裡面的地方。不行瞭,我不行瞭,快感太強烈瞭,高潮馬上就要來瞭吧,我閉上眼睛,仰起頭發出有些嘶啞的聲音。

  邢路似乎是知道我要到瞭,手指模擬起肉棒的動作,開始快速的抽插,我用力抱住他的脊背,身體一顫一顫的,高潮來瞭。

  高潮來瞭,就像蓄滿水的池子,轟然一聲從各個方向破裂,全身都像被快感沖刷瞭一遍,好舒服啊。一點力氣都沒有瞭,我無力的松開手,癱倒在床上。

  邢路抽回瞭手,看瞭看,笑著對我說:「惠惠,你把床都弄濕瞭,原來你沒說假話,身體真的是想要瞭。」

  我以爲他調笑我,是想讓我給他口瞭,有些爲難:「等等再給你弄,我歇一小下。」這次的高潮太猛烈瞭,我要躺一下等餘波慢慢消退,體力慢慢回歸。

  邢路笑著搖搖頭:「不要瞭,明天還要早起呢。」

  「啊,你過來純粹是爲瞭……?」

  邢路嗯瞭一聲,然後一臉溫柔一臉笑意的看著我。

  我有些氣憤,我哪裡有那麼大的欲望啊,我那句話純粹是激你早點睡覺的好不好。邢路笑的那麼壞,以爲我是怎樣的欲女吧。

  我用手摸瞭摸邢路的下面,切,說不要,挺的那麼高幹什麼。我輕輕的用手罩在上面,上下的套弄,邢路猶豫瞭一下,卻並沒有阻止我。

  我嘆瞭口氣:「好舒服啊。」

  邢路問:「比以前那麼磨的舒服?」

  我嗯瞭一聲,說:「快感強太多瞭,在裡面和在外面差別好大。」我有些嗔怪:「你以前爲什麼不用手,我要每次在上面摩擦快半小時才行。」

  邢路說:「我怕把你弄破瞭。」

  我哦瞭一聲,問:「那今天怎麼不怕瞭?」

  邢路笑瞭:「今天也怕,本來隻是想在外面摸一下,結果很輕松就滑進去瞭。」

  額,我當時已經濕到瞭那種程度瞭?我有些害羞瞭,沒有說話。

  邢路接著說:「其實我挺喜歡你坐在我上面的。」

  我奇怪的問:「爲什麼。」

  邢路說:「可以很方便的摸你的胸。」說著,伸過手來,放到我的乳房上輕揉。

  我表示不信:「切,又不大。」

  邢路輕聲說:「我喜歡。」

  真是會說話啊,我被這股甜蜜的幸福感擊到瞭,體力恢復的差不多瞭,我翻身下去,用嘴含住瞭那個碩大的龜頭。

  邢路的呻吟聲很快就響起來瞭,哼,你不也這麼想要麼,還好意思笑我。

  我查瞭不少資料,幾次實習下來,口技已經突飛猛進瞭,我不喜歡深喉,但是其他技能足夠帶來更大的快感。我用力吸緊瞭龜頭部分,在龜棱那裡做快速的上下短程往返,我要用最刺激的方式,讓邢路用最短的時間射出來,就可以反過來笑話他瞭。

  果然,邢路根本受不瞭這樣激烈的刺激,最多三分鍾,在大聲的呻吟中噴發瞭。我放慢速度,輕輕的把最後的一點都收進嘴裡,確認不會再有瞭,才慢慢離開,含著去瞭衛生間。

  這次邢路射瞭很多,而且很腥,我吐完漱瞭漱口,感覺還是好大味道,我無奈的開始刷牙,刷完瞭對著手重重的哈瞭口氣,然後聞瞭下,這才確認沒有味道瞭。

  都饑渴成這樣瞭,還說隻是來滿足我,我氣哼哼的放下毛巾回臥室準備笑話他。

  可是,邢路已經睡著瞭,他很累瞭吧,這麼兩分鍾,他就睡著瞭,看著他一臉倦容,睡的那麼安詳,真的不忍心打擾他。我輕輕的在他的對面躺下,靜靜的看著他,他的眉毛可真好看啊。

  如果每天都能這麼安安靜靜的休息,快快樂樂的做愛,該是多麼美妙的事情,我嘆瞭口氣,邢路,你做的什麼破工作嘛。

  第二天一早,我睜開眼的時候,邢路果然已經在寫字臺前坐著瞭,真是奇怪啊,他又沒定鬧鍾,怎麼起來的呢?

  今天已經是投標前的最後一天瞭,邢路吃完早飯就出門瞭,晚上七點多才回來。一個很年輕的小夥子,幫著邢路抱著兩個投標箱,放進瞭房間。他走後,我很奇怪的問邢路:「不是說代理商去投標麼,怎麼把投標書都放你這裡?」

  邢路搖搖頭:「之前有過黑社會守在投標公司門口搶劫標書的事情,不得不防。這次一共三傢代理商投我們的産品,這份標書是齊總公司的,是用來中標的,必須保證萬無一失。所以放到我這裡,明早從這裡直接帶到招標辦。」

  黑社會搶標書?這是小說吧?不對,小說裡也沒有啊,小說裡隻有劫鏢,沒聽說過劫標書啊。不過邢路用這麼平淡的口氣說出來的事情,就沒有假的。這還是法制社會麼?我鬱悶的想,然後有點擔心的問邢路:「萬一遇到他們,有沒有受傷的可能?」

  邢路淡淡的說:「這邊還沒聽說,不過山東那邊出過人命。」我心裡很不舒服,感覺平常那麼光鮮亮麗的社會,怎麼還有這種黑暗面,原來一直以爲那些陰暗的東西離自己很遠,沒想到這麼快就這麼真切的看到瞭。

  我有些緊張的握住瞭邢路的手,他可能知道我的擔心,笑著摸瞭摸我的頭,說放心吧,沒事的。

  邢路可能猜到瞭我還沒吃晚飯,帶回來瞭一張小披薩,我吃瞭兩角就不吃瞭,邢路說他今天晚上可能要通宵瞭,剩下四角還是留給他吃吧。

  晚上,9 點多的時候,有人敲門。我走過去打開門,居然是齊總,我愣瞭一下,齊總卻比我還驚訝,不過馬上就恢復瞭常態。

  我心想,你應該認爲我是邢路包養的啊,你會奇怪什麼?

  我給他倒瞭杯水,客氣瞭兩句,就到離他們比較遠的那側床頭,斜靠著看書。齊總突然跟邢路說:「不好意思,今天不知道弟妹在這,要不我再定個房間,咱們帶標書去那邊聊,別耽誤弟妹休息。」

  我心說:好啊,好啊,沒想到那麼憨粗的齊總,心這麼細。

  但是邢路卻搖搖頭,淡淡的說:「不用瞭,放心,惠惠可以信任。」

  什麼意思?惠惠可以信任?原來剛才齊總的意思是要避開我商量事情啊?不是體貼我啊?我是中文系的優秀學生,怎麼在這兩個人面前,覺得自己對中文的理解這麼淺薄呢?

  齊總呵呵一笑,沖我說:「對不起啊,弟妹,是我多心瞭。」

  我也沖他微微一笑,並沒說什麼,其實我也真不想聽他們商量的那些策略。不過,隨著他們商量的深入,我越來越被吸引瞭過去。

  11點鍾的時候,邢路從中國區老總那裡,拿到瞭特批的最終價格,1850萬。我有點心疼那個中國區老總,他們那麼大的公司,每年要投多少標啊,他每天都要熬到現在麼?

  邢路和齊總在那商量對策,我聽懂瞭個大概,這次最大的對手是H 公司,現在知道的情況是一共5 個公司投標,邢路這邊三個,齊總投,另外兩個公司幫著圍標,H 公司兩個,都是一個齊總的老對頭詹總在控制,咦,居然和我同姓。投標分商務分和技術分,技術標書已經封好瞭,商務占60% ,商務投標書上還空著那個投標價沒有填。

  12點瞭,H 公司出貨價的情報還沒有過來,邢路說要不別等瞭,按照之前估的1800萬算吧。

  我肚子突然咕咕叫瞭,想起自己才吃瞭兩角披薩,難怪會餓。哎,一米五八的詹惠惠和一米八五的邢路,飯量是一樣的,說出來誰都不會信呢。

  我和邢路說,我出去買點夜宵吧,邢路和齊總正在很投入的商量,就隨口答應瞭一聲,然後我就出瞭放假。

  剛剛出酒店大門,就接到邢路的電話,說太晚瞭,讓我回去,他出來買。好體貼的男人,我有些幸福,然後輕松的說:「放心吧,這個時間,黑社會又不可能來劫鏢,我買瞭就回來。」

  掛瞭電話,我才發現這邊是個商業區,買吃的要穿兩條街去那邊的巷子裡,哎,我這個嘴啊,沒事提什麼黑社會,害的我走路的時候戰戰兢兢的,不住的回頭看。

  還好巷口就有一傢做夜宵的,這才心安,我讓他做兩個大份的蛋炒飯,每份放兩個,不,放四個雞蛋。

  提著夜宵往回走,我鬱悶的想著剛才邢路和齊總商量的那些事,心裡也在盤算著邢路怎麼才能贏。哎,我也是這種性格啊,邢路緊張,我也會不由自主的跟著緊張,真是煩人。

  回瞭房間,齊總開的門,很歉意的說剛才沒反應過來,應該他去買的。我搖搖頭說:「你們的時間太重要,我也幫不上什麼忙,這些是應該做的。」

  我把兩大盒蛋炒飯拿瞭出來,又把零買的鹵菜打開分到兩個盒子裡,分別給齊總和邢路端瞭過去。齊總明顯是餓瞭,道瞭聲謝,就大口開吃起來,邢路卻讓我先吃。

  我也沒推辭,靜靜的吃瞭起來,以前我吃蛋炒飯都是放的一個蛋,這次放的四個,果然香瞭很多。我吃瞭小半盒,臘腸和鹵菜都沒動,留給瞭邢路。邢路也沒有拆新筷子,直接拿起我用過的筷子,毫不在意的繼續大吃瞭起來,我心裡一暖,微微笑的看瞭他一眼。

  吃完飯,有點困瞭,我問齊總和邢路,要不要給他們沖杯咖啡,齊總說好,多謝弟妹。邢路說不要咖啡,幫我沖杯綠茶吧。哼,這兩個人,剛才還說應該他們去買夜宵呢,現在沖咖啡沖茶都不自己動手瞭。

  我沖瞭杯速溶給齊總,又給我和邢路沖瞭兩杯綠茶,然後又靜靜的坐到一邊看書兼偷聽去瞭。

  好像H 公司的出貨價出來瞭,是1900萬,比邢路的多50萬,好奇怪,他們是通過什麼方法拿到的對手的價格?肯定是不可告人的吧,商戰真的是好沒意思。他們兩個好像輕松瞭不少,正在算價格。

  1850萬的成本到齊總,然後200 萬給石處,30萬打點其他人,再加上利潤,最後好像投將近2400萬的樣子

  哦,石處拿這麼多啊,怪不得有錢養聞聞呢,這個項目之後,他又該給聞聞買禮物瞭吧,我悄悄的想。

  但是,1 點多的時候,又傳來不利的消息,邢路這邊的一個圍標公司的老總打電話過來,說招標辦私交很好的孫主任突然找他,想讓他退出,他回絕瞭,孫處很不高興。邢路讓他趕緊給孫處打電話,承諾H 公司給的,這邊也一樣給。雖然未必有用,但是總會好些。

  掛瞭電話,邢路他們樣子很凝重,好像是終於搞清楚瞭H 公司的底牌在哪。我聽瞭很久,大概清楚瞭,石處是建設和使用單位的一把手,話語權最大,邢路和齊總一直做的是他的關系,但是孫主任管的是整個集團的招投標,互相之間肯定都有默契。這次孫主任會跳出來,估計H 公司後面下瞭大力氣。不過孫主任是不參與評標的,主要還是石處說瞭算。

  都兩點多瞭,還沒商量出個所以然,但是雙方底牌應該都已出盡瞭的樣子。

  邢路在一條條的總結現在的雙方實力對比:

  明天評標的5 個專傢名單已經拿到,兩個肯定幫我們,一個傾向H 公司,一個不確定,還有一個專傢就是集團內部的,肯定聽石處的。

  業主單位去三個人,另外兩個人,應該都是聽石處的。所以石處一個人等於手上有4 張票,現在石處的立場應該是最關鍵的。

  本來石處應該和我們關系更好,但是加上孫主任的情況,就很難說瞭。我聽得有些不舒服,都和他吃瞭那麼多次飯瞭,看著關系那麼好的樣子,而且據說邢路和齊總還跟他去找過小姐,這樣瞭都還不幫我們啊。

  按照邢路的判斷,價格差不多的情況下,贏得幾率也就百分之五十,齊總不太滿意,咬著牙說不行的話,找人守他們公司搶標。

  我驚的要吐血,怪不得邢路那麼熟黑社會的路數,原來齊總就是幹這個的啊。邢路反對,說:「三個投標方,全投同一個廠商的産品,石處的性格估計會當場流標。」

  齊總有些不甘心,但也想不出別的太好的辦法。3 點多的時候,突然一個電話進來,齊總接瞭,說瞭兩句,就不理我們自己拿著手機去瞭衛生間。我心想,多麼重要的電話啊,連邢路也要瞞著。

  過瞭一會,齊總出來,掩抑不住的興奮:「成瞭,這次可以把老石強奸瞭。」我聽得眼睛一亮,強奸石處?什麼意思,這麼厲害?

  齊總大概給邢路講瞭一下,原來詹總出價400 萬,賣這個標。標底2650萬,詹總可以保證那邊兩個公司全部投在2700萬以上,這樣超過標底直接廢標,就隻能選邢路的設備瞭,石處也沒任何辦法左右的。

  邢路快速的計算瞭一下,投2580萬,刨去給詹總的400 萬,隻剩不到2200萬,算上稅點和齊總的利潤,就沒什麼空間瞭,好像最多隻能給石處不到80萬瞭。我想,原來強奸石處,是這個意思啊。

  齊總陰著臉:「顧不上瞭,我也少賺瞭差不多100 萬,都忍著點吧。」然後又翻過頭臭罵詹總,說那個老傢夥太陰瞭,什麼都不幹,賺的比他兩倍都多。

  邢路沉默瞭很久,最後還是搖瞭搖頭,不同意這個協議。他的理由很簡單,這是個優質客戶,不能從裡到外全得罪完,而且石處那裡錢給不夠,售後的兄弟會很受罪,他不是賣瞭東西就跑的那種人。

  邢路還是咬著牙想相信石處一把,齊總卻明顯怕風險,想跟詹總合作。兩個人爭執瞭半天,齊總最終還是妥協瞭,然後給詹總打電話回絕,說明天真刀實槍的幹一場。

  有瞭結論,這時候已經淩晨4 點瞭,邢路打電話告訴另外兩個投標方最終投標時的價格,然後又在齊總的那個標書上寫下瞭最後的投標價。

  齊總在去樓下要瞭個鍾點房,休息去瞭,和邢路約的6 點半帶投標箱去酒店車庫,直接開去招標辦。

  隻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瞭,我催邢路趕緊睡會,我不睡,守著時間叫他,邢路感激的抱瞭我一下,並沒有推辭。

  邢路睡前洗臉的時候,我突然靈光一閃,問邢路:「你說齊總會不會,到瞭自己的房間,找那個詹總,把我們賣瞭呢?詹總賣給他400 萬,他也可以賣給詹總400 萬啊。」

  邢路笑瞭:「不錯啊,惠惠,進步真快。不過,放心吧,不會的。」

  我疑問:「爲什麼呢,你這麼信得過他?」

  邢路笑笑不語,我突然明白瞭:「啊,因爲投標書在你手裡,齊總沒法改。你會一直拿著直到投標對吧。」

  邢路終於承認瞭,他伸手摸瞭摸我的頭:「惠惠,你可真瞭不起,全都猜到瞭。」

  我鼓瞭鼓嘴,鬱悶的說:「原來你也一直在防著他啊,你們過得好累啊。」

  邢路點點頭,繼續摸瞭摸我的頭:「惠惠,不要學我們。」

  我點頭嗯瞭一聲。

  看著邢路躺下,我還是忍不住又問瞭個問題:「邢路,爲什麼齊總說的搶劫標書和強奸石處的方案,你都否決瞭呢?尤其是強奸石處的那個方案,他們倆的收入低瞭,但是,不影響你啊,你的出貨價又沒變,而且一定能拿下項目的。」

  邢路突然嚴肅起來,認真的說:「惠惠,我賣標其實比齊總更容易,直接給代理商出貨價多四百萬就是,然後自己從詹總那拿幾百萬走。但是,做人還要有底線的。這個項目,我做瞭最大努力,輸瞭的話,我認。可我不會去劫標,也不會去賣標,我可以容忍自己平凡或者失敗,但我不能容忍自己泯滅人格。」

  我呆呆的看著邢路,沒有說話,他太累瞭,很快睡著瞭,我跪坐在床前看著他的臉,眼淚靜靜的順著臉頰留下來,我真的好喜歡這個男人,有這樣一個男人可以讓我去愛,已經是很幸福的一件事瞭。

  若幹年後,當我看到這句「人可以卑微如塵土,不可扭曲如蛆蟲。」立刻想起邢路那天晚上平淡卻鄭重的宣告,那必會影響我一生的一段話。

  我靜靜的把這句話敲在瞭我的QQ簽名檔裡,打算終此一生不再更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