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书库>情非得已>第三十二章 前波未滅後波生

第三十二章 前波未滅後波生

  楊艷琴氣勢洶洶地沖到樂陽面前,食指伸得直直的,直戳到他的腦門前,「咳,我都說過不要別提瞭,你還要說!」她吼叫著,要是他不往後縮瞭縮,肯定就戳在上面瞭,「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你以爲我會在乎你嗎?別他媽做夢瞭!」

  她把一隻手叉在腰上,兩腿叉開站著,顯得比平時更加高大。

  水兒和樂陽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架勢鎮住瞭,大氣也不敢喘一下,面面相覷地看瞭看對方,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早該想到她會偷聽的!

  「你給我聽好瞭,窮鬼!」她的聲音又尖又高,越來越帶勁,「天底下男人多的是,隻要我想,隨時一抓一大把!你最好搞清楚瞭,你能坐在這兒,是因爲我覺得你真可憐!」

  「你是……,可憐我什麼?」樂陽不解地說。心裡「砰砰」地跳,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女人這麼兇橫。

  「對!我就是心軟!要不是你被老婆孩子給拋棄瞭,慘兮兮的,我他媽才不會可憐你,算我倒黴,倒黴透瞭!」她激動得兩肩發抖,唾沫星子都飛瞭出來。

  「這算……」樂陽漲紅瞭臉,勉強吐出兩個字來,楊艷琴就打斷瞭他的話:「你給我閉嘴,你最好聽著:自從遇見你之後,我都沒有再去上班,你知不知道我陪你這段時間我損失瞭多少收入?」

  「呃,不,我不知道!」樂陽搖瞭搖頭,無奈地說。

  「哼,你根本就沒想過,對吧?你隻會假裝對我好,甜言蜜語,油嘴滑舌,你就隻會這個,不是嗎?在我眼裡,你就是專門吃女人軟飯的沒骨氣的東西!」

  「咳,我說,這不關……」水兒看著受到瞭侮辱的樂陽氣得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來,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才好,畢竟事情都因她而起。

  「還有你!」楊艷琴突地側轉身去,把手指指著沙發上的水兒,「你這個賤貨,兩面三刀的東西,別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她的聲音又大,話又難聽。

  水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從沙發上一躍而起,「你知道什麼?我做錯瞭什麼?

  你倒是說說!「她情緒很是激動,雙眼圓睜,胸脯激烈地起伏著。樂陽真想化成空氣消失掉。

  「你每次都是這樣,」楊艷琴雙手握成拳頭,在身體兩側掄起來揮瞭一圈,歇斯底裡地大喊大叫,「隻要我帶來的每個男人,你都要插上一腳,你是個不知羞恥浪貨,你這個騷逼,有本事自己去找啊。」

  「你才是不知羞恥的婊子!」水兒眼睛裡紅紅的,都快哭出來瞭,但是她馬上勇敢起來,把身子逼過去,「你是個骯臟的賤貨!」她狠狠地說。

  楊艷琴也不甘示弱,撲過去揪住水兒的頭發扭成一團,水兒尖叫著張牙舞爪地在她的胸口上亂抓亂刨,用拳頭打她的肚子,扯她的衣服,想讓她把揪住頭發的手分開,楊艷琴卻死死地抓不放。

  樂陽趕緊從安樂椅上彈起來,沖過去幹涉,他試圖擠進他們中間讓她們分開,卻被兩個女人瘋狂地推來搡去,臉上挨瞭幾下,差點就被推到在地上瞭。

  「停下來!」他大吼一聲,用盡瞭所有力氣,連自己的耳膜都震得嗡嗡直響,兩個女人這才停住瞭。

  「求你們別打瞭,好嗎?」他把揪住水兒的頭發的手掰開,把掐著楊艷琴脖子的手拿開,推瞭水兒一把,她趔趄瞭一下,順勢摔倒在沙發上,捂著臉「嗚嗚」地哭。

  樂陽回頭把推楊艷琴到客廳的另一角,使她們隔得遠遠的,遠在攻擊范圍之外。「真操蛋!」他瞪著眼睛看瞭看瞭看水兒,又看瞭看楊艷琴,兩人都衣衫淩亂,淚眼模糊。他大踏步地在客廳裡裡走來走去,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生活會墮落到這個境地,「操!」他握緊瞭拳頭,咬牙切齒地說,右手一拳砸在餐桌上,「嘭」地一聲轟響,兩個女人都被嚇得抖瞭一抖,害怕地望著他,「我走還不行嗎?啊!」他大聲吼著,沖瞭出去,急沖沖地下瞭樓。

  他的右手失去瞭知覺,直到上瞭公交車,整隻手掌開始鈍鈍地痛起來,越來越痛瞭——剛才那一拳用盡瞭全身的力氣,現在痛得他都快流出淚瞭,爲瞭止痛,隻好把拳頭塞到嘴裡強忍著。回到傢裡拿出來一看,整個拳頭都在發紅,他在冰箱裡敲瞭一塊冰塊,敷在上面,疼痛才緩和瞭一些。

  樂陽早上起來滴水未沾,一點也沒有感覺到餓,現在突然就狠狠地餓起來。

  他到外面去吃瞭碗面,一隻手還真是不方便。填飽瞭肚子,腦袋裡還回響著的那句「吃女人軟飯的沒骨氣的東西」,他覺得自己真是窩囊,後悔在最後的時刻沒有說幾句有殺傷力的話來作爲最後的宣言。

  不管怎麼樣,他和她們之間都結束瞭,心裡還是舒服瞭許多。不過他有瞭新的麻煩,拳頭除瞭揪心地一陣陣地疼以外,開始腫得越來越大,肉皮下隱隱地現出紫褐色來。樂陽不得不去醫院,那個小個子的骨科醫生給他做瞭CT掃描,拿著一大張黑乎乎的膠片在燈光下看瞭看,「指關節有兩處錯位。」他說。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樂陽的手掌上包著厚厚的石膏,右前臂上用一條棉佈吊帶吊在胸前。這次不得不請假瞭。他給主管打瞭幾個電話都沒打通,到瞭吃晚飯的時候才回的電話。可是因爲上次請瞭一個星期,主管不在相信他的借口瞭。他隻好親自去瞭主管傢一趟,軟磨硬泡好不容易又請瞭一個星期的假。

  就在當天晚上,半夜起來上洗手間的時候,樂陽感覺到龜頭下面有些刺痛,便用剩下的左手把龜頭掂起,來湊著燈光看瞭看,龜頭系帶上裂瞭一個細小的口子,可能是早上和水兒做愛的時候用力太猛拉傷的,他也沒著意去想這件事,隻是把包皮翻過來,使那傷口不被包著,他想當然地認爲這樣透風幹燥好得快。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感覺陰莖有些脹痛,他連忙把被子掀開來看,那可憐的包皮竟然腫瞭,腫得像嘴唇那樣豐滿。他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趕緊起床早早地跑到醫院去,醫院的值班告訴他醫生還有一個小時才來上班。他在醫院門口徘徊瞭一個小時,到九點鍾的時候他直接找到瞭那個骨科醫生,他覺得他態度挺好的。不料小個子醫生說「像這種疾病不歸我管」,建議他到泌尿科去。泌尿科門口排著長長的隊,他至少排瞭兩個小時的隊,卻被告知要去皮膚科。

  在白帆佈圍成的小隔間裡,他按照醫生的指示不情願地把褲子褪下來,這個肥頭大耳的醫生拿著一支小木片,把那腫得像香腸的龜頭擡起來,用手電筒仔細地照瞭照。

  「最近有做愛嗎?」他扶瞭扶眼睛,問他。

  「沒有!」樂陽搖瞭搖頭,極力否認這個事實,「我就是晚上忍不住,用手做瞭一次,早上起來就這個樣子瞭,嚴重嗎?」他問醫生。

  「隻是龜頭的系帶拉傷,你把包皮翻上去,血脈不流通,不腫才怪!」醫生微笑著說。

  樂陽恍然大悟,連忙把包皮翻下來穿上褲子,原來是虛驚一場,「不過,建議你還是驗個血比較好。」醫生轉身走出小隔間的時候說。

  雖然覺得沒有必要,他還是照做瞭。在等驗血報告單的四十分鍾裡,他到醫院附近的飯店要瞭一份咖喱雞肉蓋飯,吃完回來剛好趕上領報告單。他第一個拿到瞭報告單,歡天喜地地找那個擺弄他的龜頭的醫生。

  醫生用筆頭仔細地在每項指標上滑過,慢慢地擡起頭來,嘴角浮現出一絲不易覺察的詭譎的笑意,「單純性皰疹!」他口齒清楚地說。

  「什麼?」樂陽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好的怎麼就皰疹瞭呢?是不是弄錯瞭呀?」他緊張地說,他沒聽說過單純不單純的,隻是明顯地感覺到那是病。

  「那就隻有你自己知道瞭,報告單上明明白白的,一般來說,都是通過性交進行傳染的。」醫生又扶瞭扶他那該死的眼鏡,也許他自以爲這個小動作能讓他的解釋更專業些。

  他的腦袋裡一下「嗡嗡」地亂起來,眼前交替浮現出楊艷琴的、水兒的還有莎莎的陰戶,他想知道究竟是哪個陰戶出瞭問題。

  「沒關系的,年輕人!」醫生看著一臉茫然的樂陽,好心的安慰他,「沒有得艾滋病和梅毒,已經很走運的啦,這樣吧,我給你開抓藥的單子,註射劑一個星期,藥每天堅持吃,不要吃油膩,不要吃辣椒,不要抽煙,不要喝酒……」醫生張開的指頭一個接著一個地彎下去,一隻不夠用又換成另外一隻。

  樂陽記不住這麼多,隻知道大概什麼都不能吃瞭,最好吃點清水煮白菜,外加白米飯就可以瞭,還有最後那句話真讓人揪心。拎著印有醫院名字的白色塑料袋從醫院出來,他的頭似乎有平時的兩個大,裡面裝著大包小包的藥盒子——這是他接下來兩個月要吃的「美味」。

  回傢的路上,他一直在琢磨那句「兩個月之後再回來復查」的話。最後他才勉強接受瞭這個現實:「復查」的意思就是說把這些亂七八糟的藥吃完瞭,命根子也不見得會好。